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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五章


    方靈均被苦澀的酒水衝亂了味蕾。


    他平常不愛飲酒, 喝不慣這黃湯古怪的口感,而方閣老亦不讓他多喝,總說飲酒誤事。


    古往今來的詩書賦予了酒水不同的使命, 說它能解百愁,能消萬緒, 他盼著自己也可以如旁人那般痛痛快快的醉上一回,不承想……


    雖然口舌無比反感這個味道, 但他酒量竟意外的好, 咳咳嗆嗆地灌了四五壇, 依舊神色清明。


    這該不會是兌了水的假酒吧……


    小方大人痛苦地喝完手裏的海碗, 重重擱到桌上, 內心無比悲哀地想:我好清醒, 甚至可以現場倒背一段《論語》。


    他皺緊了五官,低頭用力握著拳。


    老天爺不知和自己有什麽仇怨, 連一場酩酊大醉都不肯施舍。


    從方靈均懂事起,父親的榮耀便如影隨形地壓在頭頂。


    周遭幾乎所有人皆會有意無意地提醒他, 閣老在朝中的地位有多顯赫,在民間的聲譽有多卓著,你是方家的獨子, 一言一行皆被世人緊盯在眼裏,不能有一步行差踏錯。


    因而他習慣了循規蹈矩,也習慣了按部就班。


    全族對他寄予厚望, 盼著他將來能夠繼承閣老的衣缽, 入閣輔佐天子, 以安萬民。


    好在念學之上他略有天賦, 或許沾了父親的光, 從小到大讀書作文沒讓人操過心, 一路順順利利地過了幾場考試。


    而同樣的,坊間對於他的讚譽也越傳越高。無論是同窗還是朝堂裏的前輩,待他都相當客氣,但方靈均不是不知道,這份客氣或有大半源自父親,而並非他己身。


    細想起來,他其實根本就活得不明白,也根本不明白要怎麽活。


    周圍虛與委蛇的同僚哪個不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多少進翰林院的寒門儒生遭受排擠,他不是沒見過。


    自己可以相安無事地當官到現在,仰仗的不就是父親的聲威嗎?


    否則,早被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也難怪我會讓人騙。”


    他搖頭苦笑。


    譬如重華公主,譬如宇文姝。


    “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門邊看雨的夥計忽然輕手輕腳地上前來,怕驚擾他似的,小聲開口:“小方大人。”


    “剛剛店外有位貴人,命小的將這個交給您。”


    說著便在他眼底下展開一張微潤的紙條。


    其中的文字娟秀清爽,幹淨利落,端正地寫著——


    暗昧處見光明世界,此心即白日青天。


    漏盡了雲雨的長空裏總算投下一叢微光,沉甸甸的蒼穹仿佛豁開了一個口。


    有那麽一瞬,方公子千回百轉的心莫名被什麽所觸動,他看著雨水暈染過的斑駁墨漬,隱隱約約從中捕捉到了些許熟悉的痕跡。


    青年攥住字條,一把推開桌椅要起身。


    奈何他灌酒太多,這當下後勁上來竟微微犯暈。待方靈均扶著額頭緩了一陣,才步伐蹣跚地追出門。


    豆大的冷雨鋪天蓋地地卷上他四肢,澆了文士滿頭滿臉。


    背後的店夥猶在慌忙地喊他:“小方大人,傘!傘!”


    方靈均站在大雨滂沱的長街上四顧,淅淅瀝瀝的人間煙水彌漫,望左是空巷,望右是深邃無人的市集。


    而對方早就沒了影。


    **


    隋策這幾日不知是怎麽的,從早忙到晚,更有甚時還夜不歸家。


    “近來又沒有慶典,羽林衛有這麽忙嗎?”


    商音坐在桌邊,撐著臉百無聊賴地用食指甩動剛做好的荷包,如今幹完了活兒,日子忽然不知怎麽打發了。


    她趁雨停,天氣尚好,幹脆帶上今秋出門轉轉。


    說是轉轉,其實不過是到幾家常去的玉石鋪,胭脂鋪或是花市看看有沒有新上的精巧之物。店中掌櫃各自都是認識的,知道重華公主花錢大方,拿她當財神爺,日日燒高香盼著這冤大頭趕緊過來送錢。


    商音甫一下馬車,一整條街就全傳遍了,從夥計到老板,紛紛探著頭殷殷期盼公主殿下大駕光臨。


    “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她識貨,眼睛又毒又尖,手指點過的皆乃價值不菲的鎮店之寶——掌櫃們特地留下,專挑她上門時擺的。


    商音也懶得貨比三家,反正不缺錢用,庫房裏月月有進賬,金銀票子多得花不完。


    夥計們流水一般踩著扶梯從架子上取下物件來,打包的打包,拾掇的拾掇,將挨個運到重華府去。


    她看上的東西從不計較貴與不貴,若是沒看上的,任憑老板吹上天都不會斜睨一眼。


    久而久之,眾人摸清了她的脾性,便極少再去碰釘子,除了招待細致些之外,輕易不敢在公主麵前耍小聰明。


    這頭商音正端詳“牡丹堂”的盆栽,今秋不知瞧見了什麽,一個勁兒扯她袖子,“殿下殿下,您快看那邊。”


    “那不是駙馬爺嗎?”


    重華公主尋聲定睛而望。


    但見對街的雜貨鋪中,隋某人果真半倚在櫃台邊,同賣小玩意的老板娘談笑風生。


    他本就生得頎長又高挑,矗立於花團錦簇的陰影間僅露出半張臉,那下頜線清朗分明,想讓人不發現都難。


    商音先是行至窗前,思索一番覺得不妥,太明顯了,幹脆躲到花叢後,隻形容鬼祟地探頭注視著對麵的動靜。


    身後的店掌櫃僅去倒了個茶水,沒料到公主居然在自家鋪子裏堂而皇之地做起了賊,不禁大為不解。


    “殿下,您……”


    窗邊的主仆倆同時回頭,嚴肅地衝他豎起食指。


    “噓!”


    掌櫃:“……”


    商音吃力地將耳朵緊貼窗門,可惜離得太遠,聽不清二人交談著什麽,不過顯而易見,雙方的話題頗為輕鬆愉悅,聊得那叫一個眉開眼笑,其樂融融。


    “你還說他是忙於公務,分身乏術,我瞧他可悠閑得很呢,有工夫跑這來跟小嬌娘說說笑笑。”


    她言語裏透著鄙夷和濃重的酸意。


    繼而又不知發現了什麽,目光驚異中不乏嫌棄,“你看你看,臉都快笑出花兒來了!”


    “不成體統。”


    她愈加振振有詞,“傷風敗俗!”


    今秋在旁悄悄扭過頭,背著她忍不住地上揚唇角,而後又飛快壓住表情,一副沒事兒人的模樣轉回來。


    “誰叫殿下您一心撲在小方大人身上,日日惦記著要和離,遲遲不給人家答複,換了是誰都會心灰意冷,另尋他歡吧?”


    商音聞之一愣,忽就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那、那也太快了吧?這才幾天啊。”


    “我不用考慮,不用斟酌,不用衡量的嗎!”


    大宮女故意道:“天底下的事,哪能事事順著您呀?你讓人家等,卻不定個期限,這等一個月是等,等一年也是等,大好的青春賠在虛無縹緲的未來上,值得麽?倒不如……及時行樂。”


    聞得她那句“及時行樂”,再配合隋某人與店老板娘前俯後仰的笑容,商音百口莫辯似地張了好幾次嘴,鼻息間全是慍惱的氣,“這人怎麽這樣呀,前腳才說喜歡我,後腳就和別人眉來眼去。”


    “可見不是真心的!”


    今秋搖頭晃腦地附和:“就是呀,就是呀,他怎麽這樣呀。”


    這話不對勁,聽著像在諷刺她。


    商音秀眉輕皺,側目表示不滿,“你幹嘛啊?陰陽怪氣的。”


    大宮女臉上蕩開笑,撒著嬌說:“沒有。”


    “殿下您稍安勿躁嘛,保不齊是駙馬在挑什麽小物件,要買來送給您呢?”


    因見她這麽說,商音若有所思,緊接著臉色便緩和了不少,懷疑地嘀咕,“給我買東西?”


    再往那店內伸脖子一瞅,滿屋的七巧圖、魯班鎖、九連環以及一打不入流的落榜秀才寫來糊口的小說。


    頓時不悅:“如此低俗之物,本公主怎麽可能喜歡!”


    她擱那兒矯情:“送我我也不要。”


    而此時此刻,隔壁鋪子的隋策端著笑臉,麵頰都快僵了。


    他一麵和老板娘使著眼色做戲,兩人不知所謂地笑得花枝亂顫,一麵暗忖,今秋到底把人帶來了嗎?可別最後自己在這忙活了一個寂寞。


    “將軍……”扶著櫃台的老板娘顯然接不上氣,邊笑邊問,“咱們還得維持多久?”


    “嗬嗬嗬……”他幹笑,“我也想知道,再等等看吧。”


    商音沒料到他二人不見收斂反而越聊越歡實,她咬住唇杏眼圓瞪,一嘴的怨氣衝天,“我看他是朝三暮四,不守德行。”


    有沒有一點身為駙馬的自覺了!


    終於敗興回到公主府,她仍舊怏怏不平。


    商音在抱竹軒外的院子裏,左思右想不得勁,欲扯身側的花木撒氣,一看是株生機勃勃的白玫瑰,過於名貴,舍不得下手;旁邊的西府海棠……太嬌氣,經不起折騰;瑪瑙石榴……養了多年,有感情。


    重華公主沿著一路挑挑揀揀,最後隻敢對一棵皮實的白櫟樹辣手摧花。


    她每拽一下口中都忿忿地念念有詞,詞語含糊不清,但多半沒什麽好話。


    “男人果然靠不住,三天兩頭朝秦暮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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