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緩緩。


    “為師,為師不是說這。”男人輕聲,他撇過頭,烏黑長發掩住他半邊側臉,在朦朧光線裏,使得他的麵容越發清絕,豔絕。


    林晚聽到她師父的話回過神,看到她師父這般貌美的樣子又哇了一聲。


    總而言之,她覺得,雙修後的師父,好像更好看了。


    很香。


    “師父不是這意思,晚晚。”離妄五指蜷起,青筋微顯,又重複了一聲。


    “是嘛。”小姑娘坐了下來,她親昵地靠上前,軟軟白白的小臉蹭了蹭他胸膛。


    誘人的少女馨香縈繞鼻間,男人聞到,些微的頭暈目眩,皺眉,而後,微微張開了鮮豔的唇。


    “不過,和師父雙修真的很舒服呢,雖然有點累。”她聲音嬌嬌軟軟的,聽著極是甜美。


    離妄聽到這話,下意識問了句,帶著不安的口吻,“真的麽?”


    “真的啊。”林晚狡黠地笑,雪白尖牙若隱若現,壞心思一下就出來了,一下掐著她師父的下顎。


    許是林晚此時的神情過於無邪,也許是她的眼睛過於清瑩、剔透,總而言之,盡管她此刻大逆不道地掐著男人下巴,但離妄一對上她的眼睛,一看到這張純白的臉,便不忍對她發任何脾氣,不忍責怪她,不忍訓斥她。


    她不過是個孩子,她不過是心性頑劣,她能有什麽錯呢。


    是他沒有教好,他是她師父,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的晚晚……不會有錯。


    “師父很棒呢,”林晚抬起她師父的下巴,男人被迫仰起被脖子,線條優美脆弱。


    少女張開唇,湊到他耳邊,頑劣地笑了起來,聲音清脆甜潤,用少女獨有的天真無邪說著,“特別……”


    後麵這兩個字一出來,離妄瞳孔震顫放大,肌膚瞬間蒼白了不少,隻是片刻後,這薄薄的、雪白的肌膚又染了紅。


    “休要胡說,晚晚,”男人低下頭去,長睫掩映眸中情緒,幾縷烏發散下遮住側臉,臉上神情再窺探不得半分。


    “我是你師尊,把你一手養大的師尊。”他的聲音極輕,輕到將要被這洞穴內的靜覆蓋,如此無力,“晚晚,師父剛和你雙修,隻是不想你入魔,你明白嗎……”


    這話聽上去像是是在教育他的徒弟,也是在告誡他自己。


    他們仍是師徒關係。


    他是她師尊,他教導她,養大她,她長成如今這副模樣,無法無天,大逆不道,他多多少少都有點責任。


    日後,他須得好好管教才行,不可再……心慈手軟了。


    “你不可這麽和師父說話。”最後,在一番自我剖析後,男人無奈加重語氣,抬頭,一雙漆黑帶水的眼睛盯著少女。


    少女卻抱著胳膊,滿臉不在意,眯眼看他。


    她才不管呢,睡都睡了,雙修了這麽久,外麵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個日夜,她師父還在逃避什麽啊。


    不過,越是看她師父這樣,她越覺得有趣好玩。


    師父光風霽月,禁欲漠然,她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樣子。


    很好玩。


    “師父是擔心你。”許久,沉默之後離妄忽又開口,說了這麽一句,語氣很是溫柔,平靜。


    林晚聽到,“哦”了一聲,起身,瞥了眼她師父。


    男人發絲淩亂覆肩頸,肌膚白得在發光,唇卻紅得要流血一般,一張臉俊美昳麗。


    她師父美是很美,也很漂亮。


    但她現在玩夠啦。


    而且,林晚看到她師父身上遍布的紅印時,忍不住嘶了一聲。


    她師父身上到處都是紅紫印記、還有她手指的抓痕,在雪白的肌膚上極是駭人顯眼。


    這樣就不好看了,有瑕疵了呢。


    林晚沒了雙修的興致,懨懨地垂眸,想,還是白白淨淨的師父更好看。


    她喜歡白皙漂亮的師父。


    現在,嘖……算了。


    她還是外出修煉去進階吧。


    等這些印子都消褪,師父重新變得白白的,她再來和師父雙修進階!


    想及此,林晚麵露小興奮,兩眼發光,仿佛已經看到了她進階元嬰之後的情形!


    隻要她不斷地變強,不斷進階,從築基到金丹,從金丹再到元嬰,再到化神……最後能飛升也不一定呢。


    這樣的話,就沒人再能欺負她,嘲笑她了。


    書裏的結局不會上演的,隻要她變強。


    林晚正沉浸在自己變強飛升的美夢裏嘿嘿傻笑,而坐在床上的離妄輕歎一聲,剛極是敏感地捕捉到了小徒弟眼裏閃過的嫌棄。


    他低眸看了眼自己身上遍布的紅痕,耳根一紅,鎖鏈聲響起。


    隨即,他拖著沉重的手拾起一旁衣衫,勉強蓋在自己身上,將那些難看的紅痕掩去。


    “師父現在很醜嗎?”他看到了小徒弟眼裏的嫌棄,眉眼黯然,輕聲問,“晚晚是不喜歡看到師父這樣嗎?”


    聽到她師父這樣問,聲音仍是溫柔得要命,林晚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無情渣女。


    睡了俊美漂亮的師父,把她師父弄得渾身都是印子後,現在竟然還用這種嫌棄的眼神去看她師父。


    她暗暗唾棄自己一番,然後伸出小手比劃:“就一丟丟。”


    離妄輕呼一口氣,長睫顫抖,平靜問:“晚晚說的一丟丟,是指什麽?”


    “一丟丟醜麽?”


    作者有話說:


    女鵝:就一丟丟。


    師父:她就開始嫌棄我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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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6章


    醜嗎……


    林晚目光認真打量她師父。


    麵前的男人衣衫半遮,雖然那些紅痕若隱若現,但臉上皮膚仍是白白的,除了唇上沾了點鮮紅的血外,其他都很幹淨。


    膚白唇紅,五官俊美仿若神造,尤其是那雙眼眸,清冷似玉,深邃如夜,總是泛著溫和的光,令觀者心動神搖。


    若是看臉,還是漂亮的師父,這世上恐怕沒人比得上呢。


    所以,平心而論,不算醜吧。


    小姑娘在心裏認真地思考一番,然後搖頭,誠實回答:“不是。”


    “這樣啊。”離妄蜷起的五指鬆開,蒼白的麵容似乎少了些冷意,他低頭一笑,繼而又溫柔詢問,循循善誘,“那晚晚說的一丟丟是指什麽,可否告訴師父?”


    男人的語氣平緩而溫和,低頭一笑時又霽風朗月,粲然奪目,仿佛渾身都散發著純潔的聖父佛性,將黑暗都驅散。


    林晚被這溫柔的光芒刺了眼,焦躁的心平靜下來,也不目露嫌棄了,特別乖地回答她師父:“那我告訴師父吧。”


    男人仍是在笑,眼底蘊滿柔和的光,他拉她坐下,細心地將她唇邊的水漬拭去,又頗為自責地摸了下少女紅腫的唇,歎息道:“晚晚是好孩子,真乖。”


    林晚點點頭,她很是同意她師父的話,也認為自己是個好孩子,乖徒弟。


    她把師父關在這裏,隻是不想師父離開她,避免書裏的結局上演,為了自保先下手為強而已。


    她不過是想強取豪奪師尊,和師尊雙修,想一直當師父的好徒弟而已,她有什麽錯呢,她也是迫不得已呀。


    這麽一想,師父說的話一點也沒錯呢。


    林晚又給自己找了無數個囚禁師父的正當理由,心裏僅存的那一丁點的愧疚和良心在離妄的縱容寵溺下消散無蹤……


    於是,少女眼若弦月,眸子裏又盛滿了盈盈笑意,輕易便晃了男人的眼。


    “晚晚說一丟丟不是說師父醜。”


    “嗯?”男人漫不經心地替她整理淩亂發絲,揉著她小腦袋,指尖偶然觸碰到少女白軟的耳垂時一顫。


    而後,他瞥了眼那小巧可愛的耳朵,目光移開,落在她微微張開的唇上:“晚晚可以說,師父聽著。”


    事後饜足,又被師父擼毛安撫,林晚舒服地抖了抖身子。


    她窩在她師父懷裏,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看著俊美無儔的男人,美色當前,她誠實了幾分:“一丟丟的意思是……因為和師父雙修了這麽久,現在對師父隻有一丟丟興趣了,師父再想要也不行了,很累呢,而且師父的身上全是紅印子,確實沒有那麽好看了呀,晚晚不喜歡,晚晚更喜歡白白的師父……還有,師父在床上的時候也太……唔!……!”


    林晚想起她師父雙修時的獸行,正準備大肆控訴他的暴行時,嘴巴突然被捂住說不出話!!!


    少女嗚嗚哼叫說不出話,隻能震驚地睜大眼瞪他,很是無辜:“!!!”這個男人為什麽要捂她的嘴!她分明說的是事實啊……!敢做不敢承認的男人,嗬。


    “晚晚,別說了……”


    小徒弟脫口而出這麽一大段話,那些被強行壓下的感受和畫麵又浮上心頭,離妄捂住小嘴不讓小徒弟再說,撇過臉目光散在別處時,眼尾處的紅漫開,已然延伸到了耳根。


    豈羞恥二字可以概括。


    他是她師尊,是行了師徒禮,在宗門名冊上印了師徒名分的師尊。


    師徒雙修不為人倫綱常所容,乃是大忌,此次雙修……是為了不讓小徒弟殺人入魔,乃不得已之舉。


    做不得數,也不算違反禁忌,不算……


    他離妄,仍是她師尊。


    離妄一陣失神,直到手心處傳來濕潤觸感,他指尖一顫,驚覺回神,對上了少女哀怨帶水的眼睛。


    他鬆開了手,心卻又是一抽。


    小徒弟皮膚白,又薄,方才他這麽一捂,再鬆開時,小臉已然留了紅印,很是明顯。


    男人皺眉,淺淡的瞳孔裏滿是心疼,還有後悔。


    他用的力氣有些重了,著實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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