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公公還知道,其實皇帝暗地裏一直派人監視著賢王的一舉一動。


    “稟陛下,賢王上午去酒樓玩樂,喝的酩酊大醉後回府歇著了。”


    “喝醉?”


    皇帝停筆,猛的將那沾滿墨水的狼毫筆扔向暗衛所在。


    “廢物!”


    隨著狼毫筆落地,屋裏響起撲通幾聲。


    吳公公立馬跪在地上,屋裏的暗衛們也都趕緊跪地求饒。


    天子震怒,說不好是要見血的。


    幾個暗衛以頭垂地,眼角看見明黃色的衣袍走近。幾人身子不由自主的開始打擺,生怕皇帝將他們拉出去斬了。


    見此,皇帝都被他們給氣笑了。


    “朕讓你們看著賢王,這些年你們都做的很好。難道是時間久了,你們覺得賢王是個紈絝,便放鬆了警惕?”


    暗衛不敢說話,吳公公更是努力的將自己縮起來,生怕被皇帝注意到。


    “還酩酊大醉?他明明已經出城了!”


    暗衛大吃一驚,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皇帝捏了捏鼻梁,直接揮手道:


    “派人將賢王府圍上吧,賢王家眷還在。”


    直到精兵將賢王府圍的如鐵桶一般時,華藝郡主也沒明白發生了何事。趕忙提著裙擺跑去王妃那裏。


    “母親,這是怎麽回事?”


    屋裏,賢王妃正在指點小兒子的課業,瞧著麵色如常,似是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情一般。


    華藝又說了一句,賢王妃才拍了一下小兒子的頭,讓他回自己房間。


    等人走後,賢王妃冷笑了一聲,道:


    “還能是怎麽回事,你那個父親,跑了。”


    華藝麵色慘白,有些不明白:“什麽意思?父親為什麽要跑?”


    賢王本來是有自己的封地,但他貪圖京城的繁華因此開口求陛下讓他留在這。既然如此,又何談跑一說?


    賢王妃示意女兒坐下,她喝了一口茶水,才慢條斯理的道:


    “你以為他胸無大誌?不,那隻是表象。身為皇家人,誰不渴望那個位置?”


    聽到這裏,華藝明白了。


    隻怕是不回封地也是因為皇帝不讓他回。


    那麽賢王這些年裝作紈絝,明明也有機會跑回封地的,但為何才有所舉動?而且,他們一家都在這裏,難不成他要棄掉所有人?


    華藝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如果賢王真的反了,那她,母親,弟弟,還有王府裏的幕僚仆從,下場是什麽?


    外頭都是身著盔甲的精兵,黑甲上甚至還在冒著血腥氣。


    華藝閉了閉眼,慘笑著說了一句:


    “父王好算計。”


    隻有將一家老小都扔在京城,旁人才不會懷疑,他才能順利的離開。


    犧牲所有人,保住他一個。


    都說皇族人生性薄涼,華藝郡主是不信的,她覺得賢王頂多是貪圖富貴,喜愛旁人的奉承罷了。


    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她那個父親大概覺得王妃可以再娶,孩子也可以再生。至於幕僚,嗬,那更是遍地都是。


    賢王府被士兵圍住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自然也傳到了顏如月的耳朵裏。


    顏如月坐在小榻旁,閉上眼睛思量這些事的關聯是什麽。


    想了一會,顏如月也想不明白。她再一次感歎,若是謝硯在便好了。


    “小姐,小姐,人回來了府!”


    在寧澤走後,顏如月派了幾個丫鬟去跟蹤他。這些丫鬟都是文慧郡主送給她的,身手不錯,對付寧澤這等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綽綽有餘。


    “稟小姐,我們跟著那位書生,眼見著他繞道去了賢王府,但看到有士兵圍住王府門口後,他又默不作聲的回了一間小院子。”


    顏如月道:“那院子裏可有旁人?”


    “隻有一個年紀小的侍從。”


    聽見丫鬟這樣回答,顏如月笑了一下。


    寧澤啊寧澤,你何苦著急來我麵前顯擺?


    “你們幾個,去看著他,趁其不備翻看屋裏可有什麽異物,注意,若是奇怪的書籍等也要帶回來。尤其要留意那些擺放到隱秘之處的東西。”


    既然寧澤舞到她麵前,說明他知道這起案件的詳細,說不定凶手他也認識。


    雖說顏如月相信大理寺會還一個真相,但時間越久,對韓鈺越不利。


    顏如月希望快點,再快點。


    吩咐好之後,顏如月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靠在小榻上望著窗外。


    白茫茫的一片,其實什麽都看不清。


    但顏如月杏眸眺望遠處,她心裏在想謝硯。


    謝硯到底在哪裏?他現在可還安全?


    被顏如月惦記的謝硯,此刻自然是不安全的。


    男人整齊的衣衫變得淩亂,隱隱還能看到血跡。往日裏梳理整齊的烏發散亂在肩頭,襯的這張臉更加蒼白。


    第111章


    ◎謝硯跟著喃喃的道:“女人……”◎


    “本王念你是個人才,才饒了你一條命,否則,現在你早已腦袋搬家了。”


    主座上,京城裏出了名的“紈絝”賢王,此刻正肅容坐在那,上位者的氣息散開,隱隱帶了壓迫感。


    屋裏隻點了微弱的燭火,昏黃的光讓人看不真切屋裏的情況。


    就連地上那暗色的點點,若是不仔細看都看不出是血跡。


    “謝硯,你這是何苦呢?現在你已經落在了本王手裏,不若就當本王的人,為本王出謀劃策。”


    地上半跪著一個人,他本來是低著頭的,聞言微微抬起頭,嘴角的血跡已經幹涸,映襯的那雙長眸更加幽深。


    “王爺,”大概是許久不曾喝水,薄唇幹裂的不像樣子,嗓子也似被砂紙磨過般,沙啞難聽。


    “謝某不才,乃是金科探花郎,吃大顯的皇糧,為大顯皇室盡力。若是謝某隨意倒戈,您也願用?”


    賢王眉毛挑了挑,竟然笑了。


    他知道謝硯自然不會這麽容易為他所用,自從將人抓住後,沒少折磨他。可這人書生骨將士心,就是不屈從。


    賢王對他的興趣也越來越大。


    這樣的人才會忠心,才能讓用他的人無所顧忌。


    “謝硯,本王也是皇室,照理說也有權登上那個位置。你要知道,曆朝曆代對於從龍有功的人,都會額外的寬厚。”


    “你現在雖說位列大理寺少卿要職,但再往上可沒那麽容易了。”


    賢王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往前傾斜身子,輕聲道:


    “跟著本王就不同了,等大業已成,你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因為這幾日趕路加上被暗地裏針對,謝硯的身子骨虛弱不堪,便是連站都站不住。人在這種時候,意誌力也是最薄弱的。


    這也是賢王默許手下動手的原因。


    隻有這樣,他才能將謝硯拉到自己的陣營。


    謝硯此子,將來必成大器,他必須將他拉過來。


    如若不然,他會毀了他。


    謝硯似是沒看到賢王眼裏的殺意,他眼神渙散,看樣子似是已經聽進去賢王的話。


    見此,賢王再接再厲。


    “你不是喜歡長相明豔的女子嗎?跟著本王,要什麽樣的女人都有。”


    謝硯跟著喃喃的道:“女人……”


    賢王想拉攏謝硯,自然是將他的身世查的一清二楚。知道謝硯曾和一個商戶女有過那麽一段,後來雖然分開了,但謝硯明顯對其念念不忘。


    以至於即便身居高位,也沒有成親的打算。


    在賢王看來,這就是經曆太少的關係,如謝硯身邊美女環繞,想必他就忘了那人了。


    “來人,帶謝大人下去休息。”


    眼看著謝硯態度鬆動不少,賢王明顯高興起來,該給個甜棗了。


    謝硯被兩個人攙扶著進了一個房間。


    此時的房間門口站立了幾位風姿貌美的佳人,麵上含著笑,伸手將謝硯接過,扶著他往房間裏走了。


    .


    顏如月越來越焦灼,甚至夜裏都睡不好覺。


    早上起來,柳枝見她麵色蒼白眼下青色一片,便知道昨晚自家小姐又是一夜未眠。


    不怪自家小姐這般,實在是因為韓鈺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的辦法,那邊謝大人又下落不明,至今是生是死也沒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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