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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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竇姑姑與那位同樣看守的仇公公是一起過來的, 他們隻聽謝謹成說謝珩要死了,嚇得不知怎樣才好,等一過來看見的竟是如此,二人一想便也猜出大概是什麽事了。


    竇姑姑和仇公公都是人精, 也沒有問發生了什麽, 竇姑姑先幫著薑寶鸞一起把謝珩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 上了一點傷藥, 便道:“還是要和宮裏去說, 太醫也得是宮裏派出來的。”


    仇公公也表示讚同,畢竟謝珩若真有個三長兩短,謝道昇問起來他們才擔待不起。


    薑寶鸞本是想連夜讓他們出府去找一個大夫來的,隨便哪一個都成, 先看看傷口再說,但聽他們話裏的意思,也知道請大夫這事是成不了的,便也隻能無奈幹熬著。


    中途謝珩倒是開口問她要水喝, 薑寶鸞勻了溫茶給他, 他喝了幾口,便迷迷糊糊睡去了。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 仇公公便動身去宮裏稟報, 又過了一會兒竇姑姑拿了食盒過來, 薑寶鸞便去叫謝珩起來用早膳, 結果叫了好幾歲,已經不見謝珩有什麽反應了。


    謝謹成跑過來伏到床邊呆呆地看了謝珩一陣, 然後小聲哭道:“爹不要死……”


    薑寶鸞把他抱起來, 給他擦掉眼淚:“你爹不會死。”


    胡亂應付下一頓飯, 薑寶鸞走到門口去望了望, 門依舊是緊鎖著,不見有人過來。


    她算了一下,這會兒估摸著還沒下朝,總要等謝道昇下了朝才好見仇公公,


    又等了大約一個時辰不到,日頭已經老高了,仇公公才回來。


    他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一路跑進來一身的汗。


    薑寶鸞不死心地朝他身後看,可惜空無一人。


    “太醫呢?”她問,掩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顫抖著。


    仇公公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扯了扯嘴角,卻沒扯出一副笑模樣,對薑寶鸞道:“陛下有旨,傳夫人入宮去。”


    薑寶鸞心裏一驚,卻仍舊追問道:“那太醫呢?”


    仇公公道:“陛下說了,夫人入宮去,太醫自然就來為殿下診治了,夫人還是快些入宮去吧。”


    薑寶鸞往裏麵床上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瞼去。謝道昇讓她入宮,就算她不想去也不得不去,隨便找幾個人來架走她便是,可謝道昇卻非要用這種磋磨人心的法子,用太醫來要挾她。


    想必是極享受這種翻雲覆雨的感覺的。


    這時謝謹成跑過來道:“娘,你走了爹死了怎麽辦?”


    “不會的。”薑寶鸞輕輕拍了拍他的臉,示意竇姑姑來領走他。


    沒有再耽誤太多,薑寶鸞甚至連衣裳都沒換,便往宮裏趕去。


    她從來入宮都不多往外麵走動,大多時候都隻在攬月宮待著,今日便任由內侍將她往別處帶,最後在一處宮室前停下。


    領路的內侍告訴她:“這是溫貴妃的寢宮。”


    薑寶鸞也並無畏怯憂鬱之態,隻抬頭看去,隻見匾額上寫著“春芳宮”三個大字,雖還未入內,亦可窺探得周遭開闊規整,與李皇後那處的氣象全然不同。


    她心裏歎得一聲氣,便對那個內侍笑道:“公公,請問我什麽時候能進去呢?”


    內侍道:“待奴婢前去通稟了,不過陛下今日下了朝便來貴妃娘娘這裏了,許是這會兒正歇著也有可能,薑側妃大概要多等一會兒了。”


    薑寶鸞道了謝,眼瞧著內侍進去,便再也沒有出來過。


    她等在外麵,日頭也越來越高,所幸天寒地凍的,陽光也並不猛烈,隻是立在那裏寒風直往身上撲,吹得薑寶鸞連眼睛都快睜不開。


    於是薑寶鸞便低下頭看日影,估算著時辰,大抵快到午時的時候,眼見著都要傳膳了,她人也快懂成冰棍了,方才進去通稟的那個內侍才疾步向她走來,然後又匆匆把她領進去。


    春芳宮正殿內,謝道昇正等著她來。


    薑寶鸞抬起眼皮掃了一眼四周,溫氏倒不在,隻有謝道昇和幾個宮人,她一看心裏便知,謝道昇是極其愛惜名聲的,留也要留幾個宮人下來,免得叫她玷汙了他的名譽去,怕不慎傳出去叫人說公公和兒媳之間不清楚。


    她在謝道昇麵前稍遠處停下,然後畢恭畢正地跪下行禮,謝道昇很快便讓宮女扶起她。


    薑寶鸞垂著頭,仍能感受到謝道昇豺狼一般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最後停頓在某處。


    “定國長公主。”謝道昇忽然笑道。


    薑寶鸞背脊一凜,又要屈膝跪下,隻不過方才那宮女一直站在她身邊,立刻受謝道昇指使將她扶住。


    她隻能道:“妾不敢。”


    謝道昇笑了兩聲,說:“太醫已經給珩兒送去了。”


    “謝陛下。”


    “珩兒是朕的兒子,談何說謝?”謝道昇起身,一步一步走了下來,在不遠處停住,“隻是朕也沒想到,他都到如此境地了,竟然還肯為了你受傷。”


    謝道昇是素來知曉謝珩秉性的,連對待父母雙親也就是那般不鹹不淡,如今雖對薑寶鸞不一樣一些,但多半也是出於愧疚虧欠與謝謹成的緣故,能做到不親手殺了兒子的生母已是謝珩仁慈,他以為自己既派了人出去殺薑寶鸞,謝珩怕是早就察覺,半推半就把薑寶鸞解決也就是了,左右已不用髒了自己的手,對謝謹成亦有交待。


    但謝道昇卻發現自己竟然錯了,謝珩不僅沒有半推半就,還以自己受傷為代價逼退了那些殺手,這著實讓謝道昇感到驚訝。


    這個嫡長子何時竟成了一個情種?


    隨即便又想起那時叛軍起事,謝珩傷了一隻手,也是為了薑寶鸞。早先他也並沒有很在意,隻覺得謝珩傷了手這件事倒可以作為不立他為太子的原因之一,如今再細想,竟是那會兒起就有預兆。


    他雖沒有要立謝珩為儲的心思,但卻再不能容忍薑寶鸞再留在謝珩身邊,因為謝珩是他的兒子,生殺予奪也隻有他才能說了算,任何人即便是李氏也不能幹涉左右。


    不過昨夜既用了那樣的做法,到了今日,謝道昇便要換一種做法了。


    見薑寶鸞低著頭一副恭敬的樣子,謝道昇繼續道:“你跟珩兒的事朕隻是一知半解,但也知道仿佛珩兒是欺負過你的,前朝的定國長公主,自然是天之驕女,金枝玉葉,受不了這樣的委屈的,強行綁在一處,想必難受。”


    他說到一半又停下來,挑眉看了看薑寶鸞,隻見她還是默默地聽著,看不出任何急躁焦灼。


    “珩兒從前做過的錯事,朕這個做父親的代他向你道歉。”謝道昇這樣說著,語氣中卻沒有一點歉意,“朕就讓你們好聚好散,你帶著謹成離開珩兒,朕自許你一世高枕無憂,榮華富貴。”


    外界對這位公主一直是眾說紛紜,說的最多的便是將她和妹妹薑靜徽做對比,說她不如薑靜徽堅貞,乃是自私自利貪圖享樂之輩,謝道昇自然也有所耳聞,並且聽進去了幾分,又觀薑寶鸞這一路的行徑,亦是深以為然。


    謝珩不願殺了她,那麽便從薑寶鸞入手。謝道昇倒是可以直接殺了她的,但是昨夜已經做過了,沒成功謝道昇就不屑再做一次了,殺了她雖不過就是讓謝珩再多恨他這個做父親的一點,卻不如薑寶鸞自己走了能對謝珩造成的打擊大。


    一個他三番兩次願意為之付出性命的人,最終卻為了自己的安樂棄他而去,謝道昇隻覺妙極。


    聞言,薑寶鸞狠狠咬了咬嘴裏的嫩肉,隻一下就沁出了血腥味,原來謝道昇的主意打在這裏,他明明可以直接動手,卻偏要她自己走。


    她穩了心神,隻道:“妾不知陛下何意?妾是殿下的側妃,怎好在此時離開他,豈不是讓人唾罵?更何況謹成……”


    “朕讓你走。”謝道昇打斷她的話,冷冷道。


    薑寶鸞沒有再說話了。


    謝道昇又回座上去坐下,慢悠悠道:“不肯?朕就告訴你,珩兒一輩子就這樣了,你吃不了這些苦,不如走了好,否則日後有你受的。”


    薑寶鸞是什麽人?她一聽往後日子的苦難,必定自己就先退縮了,怎肯與謝珩榮辱與共?


    他拿捏不了謝珩,卻能拿捏得了薑寶鸞。


    薑寶鸞卻跪下,一句話不說,隻往地上磕了一個頭。她也不知謝道昇這話真假,但若被他這一句話就嚇跑了,又把她當做什麽人,真是人人都可輕視了去,往後又能有什麽好下場。


    當初她是從了謝珩,因那時年幼,母親讓她找了人嫁,她為了活下去自己也難以權衡,謝珩又長得不錯,薑憐從前也說過男子隻要長得好看就夠了。


    難道謝道昇以為她會這麽輕易就聽他的?


    謝道昇眼神一凜,這回沒讓人將她扶住。


    他繼而大笑,似在笑著薑寶鸞的愚鈍。


    必定是以為他這話隻是嚇唬她,以為隻要繼續跟著謝珩,就仍舊會有好下場。


    他的眼神慢慢轉到薑寶鸞的臉上,一字一句道:“隻要你在珩兒身邊一日,朕便一日不放他出來,你要知道就是因為你,珩兒的前程算是沒了。”


    第105章


    薑寶鸞纖細的手指一下子攥緊, 片刻便嵌入到了指腹的肉中,指尖蒼白。


    若說方才她一點不怕謝道昇的話,眼下卻真正猶豫了。


    謝珩真的是因為她才這樣的嗎?


    謝道昇真的會因為她,就此徹底廢去嫡子?


    謝道昇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看。


    如果當初不是這位公主流落了民間, 被謝珩搶先一步, 他倒也想收她入後宮以示恩德, 可惜了。其餘公主除去死的死, 走的走,都不如薑寶鸞貌美,也沒她尊貴,便少了得到她那般的趣致。


    不過再美再尊貴的女子, 也沒有溫氏能得人心,溫氏近年來也見老,但他卻不大厭煩,年輕的未必有溫氏這樣體貼柔順, 她一向如此。


    想歸想, 謝道昇還是繼續說道:“你一走,他還是宣王, 或許更好。”


    薑寶鸞纖弱的脖頸垂著, 許久後才道:“我不走。”


    聽了謝道昇的話, 她不是不害怕慌亂, 但卻不可能亂到底。謝道昇根本就不想讓謝珩做儲君,若他有這個心, 早就會為兒子掃清道理, 而不是在這裏和她悠閑地耍嘴皮子, 他登基時便會要她走甚至要她的性命, 何苦等到今日?


    甚至眼下,他直接了結了她,也來得及。


    她可不信謝道昇是發了什麽善心,要留她一命。


    他明明可以獨斷,卻仿佛看戲一般地同她商量恐嚇,唯一的解釋隻有他確實是在戲耍他們。


    “你就不怕朕殺了你?”


    “陛下既要殿下繼承大統,何苦讓我一個小小女子破壞你們父子之間的感情?還是說陛下就隻想看我離他而去,令他一蹶不振?”


    謝道昇道:“珩兒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一蹶不振。”


    “但是如果陛下沒有恢複他的位置,他又會如何?”


    那時的謝珩,就真正什麽都沒有了,終日困於破敗的老宅,身邊沒有人陪著他,薑寶鸞和謝謹成也離開了。


    她的手輕輕顫抖著,如此激怒謝道昇,謝道昇雖少犯殺戒,但她也怕真的把她弄死。


    殺了她和謝謹成,然後告訴謝珩他們走了。


    就算謝珩不信,也是回天乏力。


    忽然身後有腳步聲,薑寶鸞嚇了一跳,然後才看見溫氏端著酒上來了。


    溫氏把酒在謝道昇麵前放下,謝道昇卻沒有要喝的意思,卻是又問了一遍:“真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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