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過了好半響,那雙修長的手才慢吞吞朝她伸了過來。


    “剛剛是我魯莽了,矜矜過來吧,我發誓,這一次絕對不碰你了。”


    落日的餘暉落在殷玄錚的身上,那件看起來有些冰冷的玄衣都打上了淡淡的光暈,漆黑如墨的鳳眸似乎都如同暖色的琉璃,春色乍暖。寒冰消融,溫柔的聲線如同甜蜜的毒藥,帶上了一絲蠱惑的意味。


    謝姝月猶豫了片刻,隻當殷玄錚剛剛是過分思念她才做出如此出格之舉,還是選擇相信了殷玄錚,慢吞吞地朝那邊走了幾步,又鬼使神差地將手放到了殷玄錚的掌心。


    下一秒,一股不容掙紮的力道驟然又將她拉了過去。


    謝姝月還未反應過來,便已經被殷玄錚又抱在懷裏,敏感的耳垂處被輕輕吻過,讓她頓時如同炸了毛的兔子一般,但又掙脫不開,隻得一臉震驚地抬頭看著殷玄錚,難以置信道∶“陸鳴予,你騙我?”


    輕輕的低笑聲鑽入耳朵,殷玄錚埋在謝姝月的頸窩,呼吸的氣流落在其上,讓謝姝月又是一陣瑟縮。


    “傻矜矜,這怎麽能叫騙呢?”


    “這不叫騙叫什麽!”謝姝月控訴道。


    殷玄錚挑了挑眉,回答道∶“那自然是……願者上鉤。”


    還未等謝姝月說話,纏綿細密的吻又落了下來。平靜的心湖頓時下起了驟雨,落下的雨珠泛起陣陣漣漪,打破了原本該有的平靜,謝姝月被這突然襲擊嚇得一蒙,下意識地想要咬下去,腦子裏卻突然浮現殷玄錚唇上剛剛才被自己咬出的傷口,愣神之間,又在最後關頭又刹住了車。


    殷玄錚卻是在此時有了可乘之機,見謝姝月沒忍心咬下去,更是一聲低笑再次淹沒在唇齒之間,比起上一次的攻城略地,這一次反倒更像是小心試探,直到最後謝姝月開始用手推他示意他停下,這才依依不舍地把人給放開。


    謝姝月掙脫了殷玄錚的懷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發麻的唇瓣,感覺都已經有了些微微的腫意,而抬頭再看著依舊笑眯眯的殷玄錚,幾乎要欲哭無淚了,她是真萬萬沒想到,殷玄錚瞧著人模狗樣,濃眉大眼的,現在竟然都學會騙人了!


    “這不太好吧,你剛回來就過來找我,萬一被李姑娘知道了怎麽辦?”


    謝姝月看著殷玄錚唇上明顯是被咬出來的傷口,不知明日早朝還會被怎樣議論,心中有些羞惱,但也隻得故意幹巴巴地把話題岔開。


    殷玄錚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李姑娘是誰,沒想到謝姝月又把這事拿出來說,索性也幹脆隨著她演下去,把人又攬進了懷裏,低笑道∶“我們又不告訴她,她怎麽會知道?”


    “再說了,你那未婚夫苟公子不是也不知道嗎?”殷玄錚故意想要逗弄一下謝姝月,低聲道∶“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一起讓他們當冤大頭,好不好?”


    謝姝月聞言,麵上更是震驚,沒想到殷玄錚看著正經,實際上竟然是這種人,一時間話都說不全了,呆呆地問道∶“怎……怎麽當?”


    “不是說好要偷情嗎?”


    殷玄錚笑著又親了一口謝姝月的手背,鳳眸雖然帶笑,卻總讓謝姝月一股被龐然大物抓在手心的感覺,“要繼續嗎?”


    “!”


    謝姝月聽到這話,頓時心中警鈴大震,連忙將人給推開,捂著自己的嘴,悶聲悶氣地說道∶“……不準再親了。”


    殷玄錚原本也隻是想逗弄她一下,還是怕把人給真惹惱了,隻得搖了搖頭,含笑保證道∶“嗯,你過來吧,我不親了。”


    謝姝月依舊有些警惕,隻得捂著自己的半張臉走了過去,心中暗道,要是殷玄錚還敢胡來,她絕對會狠心咬下去。


    下一刻,鬢發間卻驟然一重。


    謝姝月愣了一下,這才伸出手去輕輕觸摸,溫涼細膩的玉質落在指尖,是一朵花的紋樣,幾乎是不假思索,謝姝月便知這是那日在萬寶齋中被殷玄錚買走的蝶戀花中的“花釵”。


    兜兜轉轉,卻未曾想到竟然又回到了自己的這裏。


    謝姝月有很多首飾頭麵,普通的有她自己買的金簪,貴重的也有皇後所贈的九尾鳳釵,但這其中卻沒有一件有蝶戀花這般的深重的情意。


    “矜矜帶著果然是好看。”


    殷玄錚笑著摸了摸謝姝月的臉頰,之前多日的焦急與慌亂都在此處落下了帷幕,原以為還要廢好大一番功夫才能與心上人走到一起,卻不料兩人竟早早的就被綁在了同一條紅線上。


    要不是明空大師再次去雲遊民間,他恨不得去敲鑼打鼓地去天山寺在大肆慶賀一番。


    謝姝月對頭上的花釵也是愛不釋手,恨不得現在就趕回宣平侯府,把那早就壓箱底的蝶釵拿出來戴上。


    而殷玄錚見謝姝月這麽喜歡,心中倒是難得浮現了些懊惱,早知今日,當初就應該把東西直接讓過去,也免得這兄妹倆都覺得自己心中另有所屬,平白生出許多事端。


    “矜矜,你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殷玄錚笑意吟吟地看向謝姝月,眼神中都充滿了鼓勵。


    “……謝謝?”


    謝姝月心中忐忑,看了一眼殷玄錚依舊帶著笑容的臉色,便知自己是猜錯了,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陸哥哥,你給我買這個,你未婚妻不會生氣吧?”


    “……”


    殷玄錚笑容僵了一瞬,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又被咽回了肚裏,溫柔地幫謝姝月扶正了頭上的花釵,語氣卻有些詭異,臉上的笑容都有些陰惻惻的,說道∶“當然不會,要買也隻給矜矜買,絕對不給她買。”


    “……”


    自知自己剛才失言,謝姝月趕緊閉上了嘴。


    隻是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日頭已經快要落山了,而她與長樂郡主的約定是在天黑之前趕回南陽王府,偏偏王府在東街,距離這裏還有一頓距離,若是現在不出發,怕是當真趕不回去了,謝姝月隻得連忙道∶“時間太晚了,我要回去了,不然家裏人會擔心的。”


    殷玄錚剛剛回京便已經知道了因為麗妃的召見,謝姝月被迫暫居南陽王府之事,心中暗自又給睿王和麗妃記上了一筆。


    想也知道,麗妃非要趁著這個時候召見謝姝月,擺明了便是想要拿捏她或者給她一個下馬威,當真是母子之間都是同一套作風,簡直令人作嘔。


    薛掌櫃早就給謝姝月準備好了馬車,隻要走出巷子便能看到,盡管殷玄錚回京了,她不需要再繼續躲著麗妃,可以回宣平侯府了,但在這之前還是要先知會長公主一聲。


    “那我……就先走了。”謝姝月猶豫道。


    殷玄錚這次倒是沒有阻攔,含笑點點頭,看著謝姝月遠去,突然又道∶“明天見。”


    謝姝月聞言腳步一頓,都沒來的及去回答,便像個受驚的兔子一樣落荒而逃。


    眼見著謝姝月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巷角,殷玄錚這才輕輕觸碰了一下唇上的傷口,微微的刺痛泛了上來,他卻隻是無奈輕笑一聲,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眼下太陽即將落山,西街一向熱鬧,但這個唯獨時間,街上買東西的小商販也大多已經收攤回家準備晚飯。


    謝姝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腫了,她倒是想用手帕遮一下,可偏偏今日出門時過於匆忙,隻摸了個空,又在沿街走了一圈,也沒見著還有繼續賣麵紗的,無奈之下隻得先拿袖口擋住,隻是不知道一會又該怎麽和長樂郡主去解釋。


    雖然她之前罵過殷玄錚是狗太子,但他不會當真是個屬狗的吧?


    “月兒。”


    謝姝月原本正在思考中,驟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愣了一下,這才呆呆地轉過身,隻見謝輕寒不知什麽時候便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一步之遠,也是正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大哥?”謝姝月訝異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謝輕寒沒有回答謝姝月的問題,他的視線逐漸下移,落在了謝姝月殷紅腫起的唇瓣之上,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這嘴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說:


    下次萬更捉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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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謝子恒


    謝姝月心下一驚, 連忙將自己的嘴給捂住,尷尬道∶“許是剛剛與長樂吃的菜有些辣……”


    含糊不清的說辭,在加上飄忽的眼神和謝姝月臉上明顯慌張的神色,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她在撒謊。


    謝輕寒麵色複雜地看了她半響, 還是沒有選擇去拆穿她,隻是默默別開了自己的視線,沉聲道∶“走吧, 先回侯府。”


    謝姝月聞言一怔, 這才道∶“可是我和長樂約好了, 天黑之前要趕回南陽王府……”


    “我已經派人去南陽王府告知了長樂郡主和大長公主。”謝輕寒停頓了一下,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強調,提醒道∶“太子殿下現已回到了上京, 想必睿王和麗妃也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過幾日便是父親的生辰了, 麵子上還是要去走上一遭的。”


    聽到謝輕寒這麽說,謝姝月才驟然想起還有這回事。


    其實不僅事關宣平侯的生辰宴,謝輕寒和鎮國公商量了一番, 打算在那日開誠布公地告訴大家她的身份,最好是讓上京城眾人都知曉, 也免得有些愛說閑話的在背後議論紛紛, 編造流言。


    當然,宣平侯自然是不希望換了孩子這件事被宣揚出去,更不想讓人知道他寵妾滅妻的事實。隻不過抗不過鎮國公府的一再施壓, 隻得勉強同意下來。


    謝姝月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宣平侯的表情, 想必現在一定非常精彩, 讓她倒當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回府一觀, 因而也不多說什麽了, 老老實實地跟著謝輕寒踏上了回侯府的馬車。


    還未等謝姝月從馬車上走下來, 宣平侯身邊的小廝早就守在了門口,見狀連忙匆匆忙忙地迎上來。


    “世子,大小姐,侯爺正在書房等著呢。”


    謝姝月聞言下意識地抿了抿唇,往謝輕寒身後走了走,唇上傳來的陣陣輕微的疼痛卻時刻提醒著殷玄錚幹的混賬事,若是在外麵用袖子擋著臉還好,在府上卻未免顯得太過多餘,難免會惹人懷疑。


    “你先回去。”


    擋住了小廝投來好奇的視線,謝輕寒扭頭瞥了一眼強裝鎮定的謝姝月,輕聲道。


    “世子,這……”小廝愣了一下,剛想開口便對上了謝輕寒冷冽的眼神,頓時還未說完的半截話又被他咽進了肚子。


    謝姝月心下一喜,知道謝輕寒是在給她台階下,連忙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還未等小廝出聲阻止便已踏入府門,猶如解脫一般,朝著自己院落的方向快步走去。


    一路走過的家仆侍婢不少,見數日未歸府的大小姐今天突然趕了回來,都有些詫異,隻是還未等行禮,謝姝月便急匆匆地離開,隻留下他們麵麵相覷。


    直到走上了竹林裏僻靜的小路,少了那些探究的視線,謝姝月這才鬆了口氣,腳步也慢了下來。盡管盡力想要讓自己忽略,但今日發生之事卻像是走馬燈一般在腦中一遍又一遍的出現。


    和長樂去送春樓被眾人擁堵也就算了,偏偏殷玄錚今天也像吃錯了藥一般抓著她不放,臨到最後又是被謝輕寒逮個正著,這一環扣一環的,都讓她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走了什麽黴運。


    腦中思緒飄散,謝姝月低著頭漫無目的地踢著地上的小石子,一時間也沒有看清眼前之路,剛剛想要拐彎時,卻頓時迎麵撞上了一人。


    謝姝月腳步踉蹌了一下,幸好扶住了身後的假山石,這才勉強穩住了身形,抬眼看去才發現竟又是遇上了熟人。


    “你長不長眼睛啊?”


    謝雪柔怒叱一聲,揉了揉自己被撞到的肩膀,聽到對麵沒了聲響,剛要張嘴去罵,卻突然對上了謝姝月含笑的眼神。


    “是我的不是,一時間走神了,不小心撞到了二妹妹。”謝姝月也不多解釋,大大方方地便認了錯。


    謝雪柔麵上閃過一絲詫異,似乎是在奇怪謝姝月怎會在這時突然回來,但很快這神色又被她斂了下去,倒也像是突然轉了性子,低著頭含糊應下了謝姝月的道歉,便又要步履匆匆地離開。


    隻是還未踏出一步,謝姝月卻又擋在了她的身前。


    “二妹妹這是去哪了,怎麽走的這樣著急。”謝姝月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謝雪柔來時的方向。


    府上的東南角住著的,除了已故的蘇夫人,便是謝姝月和謝輕寒兄妹倆,因著他們都喜靜,平時除了伺候的下人會來往之外,甚少有人會特意踏足,更別說住在西院的謝雪柔,光是特地跑過來一次估計都會嫌麻煩。


    “關你什麽事?”


    謝雪柔聞言,剛要伸手便要拂開謝姝月的阻擋,眼神卻略有深意地落在了謝姝月的麵容之上,似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嘴角浮起一絲古怪的笑意。


    “問我之前,姐姐不如還是管好自己吧。”


    話畢,謝雪柔瞥了一眼愣在原地的謝姝月,嗤笑一聲,幹脆利落地揚長而去。


    任由謝雪柔擦身而過,謝姝月眉頭微蹙,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些許疑心,連忙快步走向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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