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著墨軒狠辣的責備眼神,想要捏住那個錢包丟給粉衣女子,可是如果我真碰觸了那個錢包,我就是個名副其實的賊了。


    墨軒的眼神是座大山直壓在頂,他根本不在乎我是否清白,他隻狠厲地逼迫著我趕緊歸還錢包,不要惹是生非。


    我是該撿呢?還是不該撿呢?


    我是要臉呢?還是不要臉呢?


    心裏鑽進一群馬蜂,嗡嗡擾亂我的思緒,要拿錢包的手也顫抖不停。


    “哼,果然人髒並獲,喂!你還捏著我的鞭子作甚?”粉衣姑娘得理不饒人,蠻橫收回長鞭,她的肢體語言似乎在教育墨軒,做賊還這麽囂張。


    墨軒哪裏受過這等屈辱,鬆開長鞭的手緊握成拳頭,骨節隱印清白咯吧作響,心裏定是恨極了。


    我的臉立即燒成一團,該死的小賊,虧我好心護他,卻被他陷害至萬劫不複的地步,如果能再遇見他,一定要他好看。


    不知哪來的勇氣,或是自尊心的驅使,我挺直腰杆佇立而站,雙手環胸坦蕩蕩道“美女小賊小賊的叫我,敢問美女哪隻眼睛看見我偷東西?再說那個真正的小偷已經逃跑,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栽贓陷害於我?”


    “哎呀!”粉衣姑娘傲然一抬高貴的頭顱,道“若不是你再三阻撓,那賊兒能溜走?我看你們本就是一夥,一個偷,一個掩,一個出來斷後。”斷後的那個就是指墨軒。


    “曦兒,”藍衣女子蓮步婀娜,緩移而至,她姿態謙雅,淑秀風姿,語氣稍帶些許責備“我遠處看得真切,錢包的確不是這兩人拿的,你不要使性子了,叫他們去吧。”


    說著藍衣女子要過來撿那華麗的錢袋,墨軒條件反射向後退了一步,但絕不是禮讓的舉動,更像是不自覺得躲著誰。


    藍衣女子根本未看我分毫,秀目淡淡掃了墨軒一下,墨軒反應劇烈到微微扭了頭分厘。


    莫非兩人認識?難怪墨軒惜字如金,根本不多說一字,生怕別人辨出聲音。我開始懷疑這藍衣女子好言善語並不是為我們開罪,隻是想走近來看看墨軒罷了。


    “遊嵐姐姐你莫管,今日錢包在誰手裏,誰就是賊!”粉衣女子蠻不講理道,看來是不肯輕易放過我。


    周圍的人看得津津有味,時而低語,時而淺笑,怕是從未見過如此烏龍的劇情。


    我咬住下嘴唇,眼裏噴火,想跟她一較高低,一抹白色的身影殊不知何時走到我身後,他俯身撿起錢袋,將錢袋在手裏掂了掂,用這世間最溫柔無雙的語調言說道“按姑娘的話,錢包此刻在我手裏,我就該是那賊了。”


    “帥鍋啊!”不知誰呼喚一聲,圍觀的人群炸開鍋,一呼百應撲上來,直勾勾看這神一般的美男子。


    斬月早已卸下了人皮麵具,驚天動地的容顏透著空靈的潔淨,和溫柔化雪的俊朗,我莫名氣惱那群擁擠而至的凡夫俗子,居然可以看到如此秀色可餐的絕世容貌,真是暴殄天物。


    斬月一手托著錢袋,另一隻手從袖口拿出細白的絲絹,在我臉上輕撫幾下,嘖嘖道“幾歲的人了,遇到危險還不知逃脫,就知滿地打滾,弄得一臉灰土。”


    他的眼神溫柔如水,他的語調輕柔似風,他的手看起來軟滑如脂,可暗中下黑手狠狠擦我臉蛋,索性是張假皮,不然就搓爛了。


    原來他一直都在。這些時日我壓抑著自己,我真怕他又變回那禮貌疏遠的斬月,飛眼偷望一瞬,迎來一汪水樣的柔波,那水波溫溫熱熱,幾乎將所有看見的一切融化。


    他的神情似有情,又似無情,看得我也朦朦朧朧,一頭霧水,猜他此時解圍似乎是又和我靠近些許。


    我也傻傻分不清楚。


    人群中有許多少女因為羨慕嫉妒恨,抽泣倒地,還有一些恨恨地用眼神謀殺我。


    “別擦了哥,再擦就破相了。”我紅著臉小聲反抗,用手摸摸臉上的假皮上有沒有洞。


    “他的手那麽髒,居然還摸他!”人群中憤憤不平道。估計是看錯以為我摸了斬月的手,不管男女老少皆朝我露出鄙棄的眼神。


    “叫你不聽話瞎跑,害我都來不及貼麵具,就為尋你。”斬月置氣的在我臉上又是一擦。


    原來他還是關心我的。


    我頓時疼在臉上,甜在心裏,可表情不敢露出一絲高興,生怕晚上遭人暗算。


    粉衣女子半天不見動靜,我一看她,她整個人都看傻了,臉蛋燒得比那裙子還粉紅,兩個眼睛噴出**裸的火花。


    還不等我鄙視她,她一個歡呼雀躍飛奔而來,一肘搗在我心窩將我撞開,也不顧禮義廉恥就撲在斬月懷裏,歡悅道“月哥哥!竟然是你!”


    她這一叫酥麻得我仰頭倒在地上,險些摔成二等殘疾,周遭的人吵吵嚷嚷中,我大概看見藍衣女子朝斬月莞爾一笑,繼續將這笑滑至墨軒臉上,隻是這笑頗為燦爛,那笑意中明顯在說:看你躲到哪裏去!


    墨軒微顫。


    一路回至客棧,那粉衣女子完全沒有了原來的凶蠻,金絲鳥一般乖巧地依偎在斬月身側,滿臉春光燦爛,巧笑倩兮,不停地和斬月搭話。那股填膺熱情催促得她足底生風,歡躍若雀,從斬月左跑到斬月右,又從右滑至左,左左右右,飛旋的陀螺一般。


    如果她這般糾纏我,我早抽她幾個輪回。


    斬月溫文淺笑,嘴角彎成完美的笑弧,有問必答,毫不厭煩,態度和善得我簡直快要撲上去撕那女人的臉。


    還好墨軒的逗趣反應分擔我一部分嫉妒心,那黑麵神原來也有自己的死穴,每當他走在幾人後,那藍衣女子就緩行如蝶,每當他走在幾人前,那藍衣女子就健步如飛。兩人時快時慢,前前後後,墨軒基本目不斜視,可那藍衣女子的視線卻完全未轉移過。


    我走在四人中間,顯得多餘非常,幹脆低下頭往客棧門裏衝,一堵軟牆迎頭撞來,我隻聽藥奴媚然一叫“哎呦!眼睛被狗吃了嗎?”


    我整個人向後一仰,心理想糟糕要倒,索性墨軒跟在後麵,伸出一根手指用力一戳,從後脊將我頂住。


    他用力剛猛,戳斷脊椎似得害我悶哼一聲。


    墨軒難得一聲不吭,繞過我而行。


    藍衣女子意味深長地終於看我一眼,緊隨墨軒而去。想那墨軒隻伸出一根小小手指,如果他摟我一摟,那我會不會今夜死於非命。


    斬月繼續跟在後麵,也探出一指點住我的後腦勺,將我點穩,溫柔道“當心……”


    他還未關心完,粉衣姑娘連忙纏住他的胳膊,毫不可氣道“月哥哥,走吧!我還有好多話沒說完呢!”


    斬月笑笑隻好跟著離去。


    我簡直氣極而笑,這些人當我是什麽的存在啊?


    一隻軟滑膩手揪住我的耳朵,把我提將一邊,媚責道“我說是誰的眼睛被狗吃了?你練過鐵頭功嗎?撞得我的肝兒生疼,你那麽用勁衝是想破牆而入嗎……”


    說實話我好沒心情聽藥奴嘮叨,尤其他“變醜”以後,我絲毫不想對視他的臉。我直指他臉上的大胎記,道“快把臉皮換一換吧八戒,看著你這副尊容我實在沒心情道歉,醜也要有個限度,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藥奴不惱一笑道“我怎麽聞一股酸味?”


    “怎麽可能?”他一語道破天機,我心虛地攏攏耳邊碎發,眼珠骨碌賊轉一圈,主動環住藥奴胳膊,佯裝羞怯道“剛才那粉衣女子功夫好生了得,皮鞭抽得我碰破好幾處皮膚,咱們現下去你房裏上個藥,成不成?”


    言罷,我朝他意有所指地放送個帶電的小眼神。


    其實也就想引他回房探問清楚,那兩個女子什麽來曆。


    藥奴緊盯我數秒,渾身一個激靈,果斷把他的手抽回。


    他收收衣襟,用從未有過的義正言辭拒絕道“我的房裏不接客!”


    我心想,我勒個去!


    他不等我接嘴,用手指狠狠點了又點我那蓋世聰明的腦瓜,嘴上不依不饒道“不要隨便打我的主意,我很純潔的,你看你全身上下這麽肮髒,一身的土味,若是坐我的床不得把床單弄髒,若是碰了我不得把我弄髒,若是碰了房裏那些花花草草……”


    他一字一頓,一句一戳頭,我那蓋世聰明的腦瓜被他手指簡直快戳爆。


    我腦子一熱,扯著嗓門狂叫“為什麽你們三個男人就知道戳我一個小孩,這麽一個接一個輪流戳,我的身體哪裏吃得消……”


    藥奴一把捂住我的嘴,低勸道“姑奶奶,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口不擇言?”


    我聽他一說放眼四周,客棧裏的人們幾乎都帶著異樣的眼神打量我倆。


    我撥開藥奴的手又是一喊“不是那種戳啦!是戳……”


    藥奴像夾著包裹一般,把我往胳膊中一夾,幾步跨掠飛至二樓,沒一會就把我攜進他的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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