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劇情反轉太過突然,男孩根本沒有挪腿,在鞭子快要觸身之際,他漫不經心地彎腰去係鞋帶,鞋帶係好了,禍患居然也躲過去了。


    粉衣女子見失了手,執鞭右手解力一抖,鞭子猛力盡散,乖順地回到手裏,這一係列動作雖無幾招幾勢,卻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叫人嘖嘖稱奇。


    本以為她知錯就改,舍不得打那孩子,誰知長鞭收勢後女子冷臉斥責道“方才誰說我以貴欺貧?害我分心!”


    我啞!莫非閣下是傳說中的千裏耳?方才人多嘴雜,人聲鼎沸,為何偏生聽見我這句話?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欲提腳溜之大吉。


    嬌女朝天一吼“是誰?”,聲震山河。


    看熱鬧的人聞聲各自向後倒退數步,根本沒有散場的意思,繼又圍作一大環,接著隔山觀虎鬥。


    我被孤零零的撂在圈內。


    身後一大媽惋惜道“一看娃是好娃,就是反應慢了點。”


    粉衣少女怒極而笑,皮鞭指向我道“方才說話幹擾我辦事的就是你?”


    她如此一說引我心底嘲諷,拉不出屎就不要怨地心引力,技術差就不要找借口。


    闖江湖也不能隨意失了氣場,我正襟危站道“是我如何?我就是來打醬油的!”


    粉衣女子哼哼冷道“看這一模一樣的油滑嘴子,就知你倆是同夥。”


    我瞬間很是佩服這位姑娘的邏輯思維能力,指鹿為馬,顛倒黑白說得就是這類人物。我散漫一笑道“美女,你可知道竇娥是怎麽死的嗎?”


    美女顯然跟不上我的思維邏輯,疑惑不接。


    “冤死的嘛!大姐!”我雙手一拍,告知答案。


    人群中“噢……”的醒悟一歎。


    “放屁!”女子今日所受屈辱已然超限,她右手一揚似乎想要揮鞭抽我,我心下暗叫糟糕,明明是那小子欠抽,為何將怨氣全部算在我頭上。


    綜上所述,以後看熱鬧可以,打抱不平不可以。


    我氣惱叫到“小兔崽子!看你做的好事!”我真心希望他能主動交出錢包。


    結果我真心太腦殘,他終於朝我轉身,麵朝我緊張萬分道“大……哥,不……要……管……我,你……快……跑!”


    他的演技浮誇,略顯矯情,完全沒有走心,明眼人一看就應該知道我們完全不是一路。


    可惜世間瞎子太多。


    不過我眼睛睜得滾圓,因為我看到那小兔崽子張了一張邪魅的俏麗臉蛋,一雙淚汪汪,璧幽幽的水綠色眸子,似笑非笑地緊盯著我。


    被他那蕩啊蕩的綠眸一透射,我渾身打個激靈,右眼皮使勁翻轉!跳躍!


    凶兆,絕對的凶兆。


    我用超高腦轉速推測出,估摸是他爹被斬月搗死湖中,兒子千裏追凶替父報仇。


    這小的簡直是那荷池中那大的的絕美翻版。


    眼見粉衣姑娘的皮鞭就要落下,我也效仿瀟灑蹲下身子去係鞋帶,一俯身發現我的布鞋居然沒有鞋帶,急得我熱鍋上的螞蟻往地上一滾,恰巧躲過那長鞭的勁芒。


    姑娘沒料到我如此不堪,得意洋洋地又揮幾鞭,這一鞭響似一鞭,一鞭狠似一鞭,猛力追加,鞭鞭入骨。


    我連打幾滾,均安全躲避。


    人群中哄笑一片。


    我陡然覺醒這姑娘是在耍弄我也。害苦我伏地翻身,連羞帶喘,塵土也吃了些許。


    奇恥大辱!此乃奇恥大辱,我欲起身,可這姑娘長鞭追得極緊,鞭鞭落在身側,根本停不下來!


    我靈機一動打算節奏滾快,提前站起,結果滾到一人腳下。


    我灰頭土臉仰頭一望,居然是那始作俑者,他正帶著欣賞的目光觀看一切,陽光為他的輪廓鍍綴金邊,照得那眼中的綠水青山一片錦繡。


    本來原地打滾的人該他才對。


    我一伸手將他領子一抓,使勁蹬腿站起,條件反射躲在他身後,我和他都是小孩,不過好像他年歲更小,個頭與我還是差些,我隻好貓腰躲在後麵。


    “大哥,辛苦你了!”那小子不躲也不怒,任由我在後麵避著,隻等長鞭來了,他微一側身,又躲過去,姿勢比我瀟灑不止千百倍。


    他微用勁,我卻感覺颶風襲來,把我狠狠吹到另一個角度,腳下踉蹌,險些甩倒。


    “你們果然是一路!遊嵐姐姐,你也來收拾這兩個賊孩兒!”粉衣姑娘總算抓住我們狼狽為奸的把柄,義憤填膺的語氣仿佛她才是正義的使者。


    “曦兒,快算了吧,這兩個不過小孩子淘氣,你何苦與小孩一般見識呢?”那藍衣美女秀眉微蹙,果然很識大體。


    “不行!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們這麽小就知道偷東西,長大就會成為江洋大盜。我今日教訓他們要好好做人!”粉衣姑娘攏回長鞭,調換角度,手腕抖轉挽出一朵鞭花,抽動周遭氣流漸成漩渦,連她身上衣裙也翻卷出一朵粉色的雲彩,隨風獵獵。


    她這是要放大招一齊消滅我倆的節奏。


    我額頭溢出冷汗,和著一臉灰土攪作一片,狼狽之際,我偷空怯怯一問“小兔崽子,你練過功夫嗎?”


    “公夫?還有母婦嗎?”小孩子聲帶天真,回答得我一頭冷汗。


    我就知道他前兩次躲過災禍是走狗屎運,隨即挺身擋在他前,畢竟我身形高大些。


    看不清小男孩的表情,隻聽他錯愕說“敢問大哥何名何姓?”


    我猜他被我的壯舉感激涕零,豪氣道“好人好事不留名,哥叫雷鋒!”


    “敢問雷哥,為什麽我們不趁此大好時機開溜呢?周圍人那麽多?”


    我翻然醒悟,那粉衣姑娘的大招連成還需幾分,我們為何不早早溜?還是小兔崽子腦筋轉彎快,想此連忙拉他胳膊就往人群中鑽,人這……麽多,怎麽會逃不掉!


    可惜圍觀的看客也不傻,我們竄至何處,周圍的人就讓開哪裏,首封尾開,冥冥中天羅地網,還是把我倆暴露在粉衣女子的攻擊範圍內。


    粉衣女子大抵沒料想我倆居然會跑,卷著鞭子就追逐而來,看見我倆無處遁逃,嬌顏露出冷笑,那長鞭仿佛活了一般,翻騰一片無暇雲鳳,鞭作筋骨,氣作肢羽,嘯鳴大地,九天炫彩,真如一隻鳳凰呈旋渦撲來。


    我不禁想起斬月那日說不再救我的話,心下寒涼萬分,幾分怨他說話決絕,幾分怨自己沒本事還不省事,總想自己或許不該走出聽風穀,否則也不必走到哪,被迫害到哪。


    背後小男孩“哎呦!”一叫,根本來不及問明因由,那鞭子已然從兩眼間貼著鼻梁滑落至胸側。


    一隻手帶著蠻勁將我倆推開,另一隻手穩穩拿住鞭子揮就的鳳凰脖頸,那鳳凰被牢牢鉗製,瞬間或作散流四溢開來,威風消逝無影無蹤。


    看這姑娘揮鞭煞是威風,原來也隻練就皮毛而已。


    我一個猝不及防坐在地上,眼前飛星點點,天花亂墜,隱約覺得是斬月立在眼旁,待滿心歡喜還未湧起,再一定睛,原是那黑麵神墨軒佑我周全。


    心底莫名氣惱洶洶,他……果然不再管我!


    墨軒眼眸動亦不動,冷若冰霜道“就知惹禍!”


    這四字分量重如泰山,直壓頭頂,他雖戴人皮假麵,骨子裏寒意急迫,我連訕笑的虛假也被凍僵臉上。


    神啊!這是躲過垃圾車,撞上大糞車的悲催啊!


    我偷窺在場幾人變化。驚奇是方才一聲不吭的藍衣女子眼底竟一閃亮,稍縱即逝。


    粉衣女子眼見居然有人壞她好事,收勢要抽回鞭子,重新來過,可惜墨軒捏住的那截仿若黏入掌心,她根本抽不回來。


    “你是這兩個小賊搬來的救兵嗎?”粉衣女子再使勁抽了一抽手中長鞭,分文未動。


    “小賊?”墨軒眼睛眯作一縫,終於掃我一眼,那眼神就是後媽的辣手,拍得我粉身碎骨。


    “你是這兩個小賊搬來的救兵嗎?”粉衣女子不再妄圖抽回鞭子,反而轉為心理戰術,趾高氣揚再三問道,看她也必定是初涉江湖的菜鳥,連墨軒這活閻王也敢招惹。


    墨軒大約無心惹事,給了我個速速解決的眼神,我驚嚇過度立馬回頭,好言想勸那真正的小賊棄暗投明。


    白天活見鬼,身後連片毛都沒有,那崽子哎呀一聲就憑空消失不見,隻有一個閃啊閃,閃到爆瞎我24k黃金眼的奢華錢包乖乖留在地上。


    我暈,那個賊崽子算是叫我頂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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