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管閑事,好好做你手上的活。”


    舜安彥隨便她,安靜地替她畫著指甲,他懸空著手腕,隻有筆尖劃過元衿的指甲,其他的地方半點都沒有碰到她。


    “鄢少爺,練了多久?”


    “沒多久。”


    “我不信,新手不可能畫指甲一點也不出去。”她高中就偷偷畫指甲了,這是老司機的經驗。


    舜安彥笑了笑,向來冷峻的臉難得和煦,“換手吧。”


    元衿換了一隻擱在軟枕上,隻聽他說:“本來是想等今年公主生日或是你生日時候的,但你今天不是心情不好嗎?”


    “我沒心情不好。”元衿否認了句,又說,“你送禮還藏著呢?”


    舜安彥抬頭嗔怪了地瞧了眼她,“公主,講點道理,我腦容量也有限啊。”


    “那是你沒追過人,學校裏追人的男生把戲比你多多了。”


    “知道你很多人追過。”舜安彥小聲地抱怨,“我又沒追過。”


    他手上沒停,還在認真地畫著,沿著元衿修長的指甲和圓潤的甲麵一點點修飾。


    元衿挑了挑眉,看著他專注的神情,突然問了句:“鄢少爺,你不是喜歡我吧?”


    舜安彥頓了頓,問:“我為什麽是條彎路?”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現在的鄢少爺:我想明白了,我要把我智商找回來了。元大小姐以後再給我下套我都能繞過去!


    後來的鄢少爺:啊,好美的坑啊!


    都補上了。


    希望魔都的小夥伴都安全,昨天的事是這樣,我爺爺一直不肯離開自己的老小區,一直是家裏輪流陪的,這次封控前也是,昨天說陪的家人可能陽了,還好最後複核說不是。


    如果有魔都的小夥伴還在看文吱一聲,我發個大紅包,希望大家都能平安,早點出去!


    其他的夥伴留言也發~麽麽噠~


    第70章


    “你說什麽?”


    元衿下意識地向後仰了下,舜安彥伸手要扶一扶,但還是如往常般懸了空。


    “這是山頂,你小心點。”他把眼前的東西都往後挪了點,讓元衿周邊的位置能更大些。


    他委婉地提醒了下,“很久以前,你說我算彎路。”


    而後自己又覺得突兀,“算了,不記得就算了。”


    元衿仔細想了想,刹那間想起那年在學校門口和閨蜜的對話。


    “我!去!堂堂鄢大少爺,偷聽小姑娘說話!”


    “是你自己站在我車旁說的。”舜安彥比劃下,“學校門口的停車場,你還記得嗎?”


    元衿有印象,他們的母校穿過停車場才有美食,她和閨蜜在學校時經常路過那片邊鬧邊胡侃。


    可這都多少年的陳年老案子了,他怎麽還記得?


    元衿掰著手指數了數,“鄢少爺,穿前加穿後,這事至少過了十五年了吧?你竟然還記得?”


    舜安彥沒辯解,為她畫好最後一個指甲,收起甲油和小狼毫筆,道:“你不也記得偷襲我的事嗎?”


    “被人打的這麽疼,是人都能記得好嗎?這叫記仇!鄢少爺,你這算什麽?”


    “算……惦記校花?”


    元衿被口水嗆了下,平地往後退了一大步,“你說什麽呢!”


    “誒!這真的是山頂!”舜安彥害怕她這不怕死的樣子,站起來走到了她背後,替她擋住身後的山坡,“元衿,我們從來沒好好說過話,能不能好好聊一次?”


    “為什麽要問這句?”


    “和你比,我情商不夠,你的話我真假難辨,但那句是真心話吧?我不太明白,你好像一直就很排斥我。”


    元衿看著自己還未幹透的十指,抿著嘴不說話。


    她在逃避。


    舜安彥憑直覺就能感受到她的態度。


    他這幾天想明白好多事,其中有一件就包括元衿這個人說話的風格,他仔細回憶了這些年她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快樂自由明媚,但不入心。


    非要細究,大約他不經意聽見的那段,才是真心話。


    “今天不想聊也行,還想去哪裏玩嗎?”


    舜安彥不逼她,看看懷表,時間不過兩點,反正康熙也不在暢春園,要知道他帶元衿私出園子也得是明兒的事了。


    “香山?玉泉山?十三陵也行,就在這附近。”


    “上輩子就玩吐了。”


    元衿還在擺弄指甲,翹著唇懟了他一句。


    舜安彥正歎了口氣,想自己被她吐槽被她懟的命運永遠都逃不掉時,元衿從地上站了起來,站在定軍上的山頭,悠悠地說:“要認真聊,也可以啊。你說得對,我的話真假難辨,但對你我至少說過兩句真心話,一句是你是彎路,還有句嘛……”


    舜安彥恍然記起,那年離京的大雪裏,青山從疏峰遞出的紙條。


    他一字一句地重複著:“i admire at your fortune which i’ve never had.”


    我羨慕你有我從來沒有的運氣。


    “鄢少爺,你討人厭的地方就在,你有的選,我沒得選。就算是康熙他們也不會硬逼你,甚至會縱容你的一些行為,比如放你和傳教士出國。可我在他眼裏就一條路,找個好額駙做個乖女兒,沒勁透了。”


    元衿回首打量了會兒舜安彥,他這人清寡,向來都是不近人情、麵無表情的冷峻,此刻卻頗有些手足無措。


    “其實這根本不怪你,你的好和幸運與我何幹?是我無理取鬧,非要把氣撒在你頭上。”


    她從懷裏掏了塊帕子,狠狠地擰了兩下指甲,隻幹了一層表麵的指甲瞬間就剝落了下來。


    可甲油又豈是一時半會能由一塊帕子擦幹淨的?


    元衿狠狠擦了多遍,怎麽也擦不掉,最後狠狠把帕子往山風中一扔。


    “既然你問了,那我反思,以後我都不撒這種氣了。”


    “誒!”舜安彥順手一撈,攔截中了風中的帕子,“公主,我不是要和你說這個話的!”


    元衿繞過他去牽馬繩。


    “我是公主,你讓開,不許攔我!”


    “元衿!我有什麽好羨慕的?我過得這麽無聊,這麽機械,什麽好玩的都不會,要不是為了哄你我連冰激淩的口味都分不清。我也不會鬧不會反抗,你羨慕我能選的路,其實都是別人鋪好的,我隻在當中選,從未出格過。”


    舜安彥攔住她的馬,手搭在棗紅馬的馬鞍上不讓她上。


    “我還羨慕你隨時能出格的勇氣呢?話都是你說的,什麽都穿來了,不鬧點有意思的事,對不起穿來一場嗎?你能替四公主爭,為什麽不替自己爭一爭?”


    “我爭什麽?”元衿美目一瞪,“你費盡心思把敏敏送回去,皇阿瑪他們費盡心思要把你塞給我做額駙,不都因為我撐不住嗎?”


    她的身體雖然沒過去這麽虛,但艱苦的條件不適合她,或許從生理上她就適合做個嬌養的花朵。


    “就這?”舜安彥笑了,“身體不好能養,大漠去不了還有別的地方,天下那麽大,你和那兩塊禿草皮較什麽真?”


    “你說的簡單。”


    “你看啊,你看得懂牛頓笛卡爾的論文,還能毫無障礙地翻出來。戴梓那個木魚腦袋,我和他說力學說的嘴都瓢了,他都不明白,我要和你說,或者你來教,是不是已經都教明白了?”


    元衿嘴角翹了下,不得不承認,被一個從小人人都誇第一的家夥捧著,她有點點小滿足。


    “所以呢?”


    “我們做點別的吧,把那些書把那些未來理一理,然後想想怎麽做。萬歲爺和皇子們想要您選個合適的額駙是他們的要求,怎麽合適,是你自己的事,不是嗎?”


    “談何容易啊……”元衿話鋒一轉問,“皇阿瑪讓你去蒙古,你去還是不去?”


    “你怎麽知道的?!”


    康熙讓他選,在京哄元衿等著做額駙還是去蒙古安北將軍台,但這事他從來沒和別人說過。


    “五阿哥和你說的?”


    “我詐你的,看來我詐對了。所以,你去嗎?”


    “沒想好。”


    “你想去,不然你給理藩院擬條陳幹什麽?”


    他小聲嘟噥了句:“沒那麽想去。”


    “去吧。”元衿拿自己的羊皮手套打了下舜安彥擋著馬鞍的手,“待在京城也沒什麽正事做,你自己給理藩院寫的條陳,自己要去做完。至於我……”


    舜安彥低笑了下,“你編一套能學的吧?四書五經對那種地方太虛了些。記得上次南三所前說的話嗎?能不能讓他們理解一些看到一些,從來沒看過的東西?”


    元衿調皮地皺了皺鼻子,“還行,這算個正事,我答應了。”她翻身上馬。


    “還有。”舜安彥又一次拉住了她的馬鞍,“我想辦法在走之前找人替你好好調理身體,你閑著沒事,編編書調理一下,再想想另一件事。”


    “什麽事?”


    “我不算彎路。”


    元衿一用力揮起馬鞭跑了出去,跑出十來步,又駕馭著馬奔了回來。


    馬蹄滴答,繞著舜安彥不停。


    她揚著下巴,精致的眉眼傲然地說:“鄢少爺,喜歡我的人從學校排到巴黎鐵塔,你現在緊趕慢趕也就在巴黎鐵塔下了,你知道嗎?”


    舜安彥轉了轉眼睛,和她做起了數學題,“這裏麵有一大半不在這個空間,另有的大多都在議親,本來蘇赫貝勒也排前麵,但他剛剛自己退出去了。所以我這個位置,至少也在這裏山腳下。”


    “哼。”元衿揚起馬鞭疾馳而去,“快走了,你還要回宮挨罵呢!”


    *


    舜安彥在落日前,就送了元衿回暢春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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