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站在這兒丟人現眼了,都回家去,杵這兒幹嘛呢?走走走!”村長不耐煩起來,本來他好好地待在家裏閑得沒事做,誰知道這幫人就給他惹了這麽大的麻煩。難道還不知道剛才那位是誰嗎?萬一她要為難他這個村長可該怎麽辦?


    這幫人拍喜也不知道選個好時候,怎麽就偏偏碰上了定北王?真是一群沒用的東西!


    村長愁得在院子裏走來走去,突然看見蘇三娘還沒走,眉頭一皺:“你怎麽還在這兒呢?”


    蘇三娘茫然地看向村長,怯生生地道:“我想等阿強回來。”


    村長“呸”了一聲:“阿強都要被你害死了!”


    蘇三娘哭道:“我也不知怎麽回事,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村長長歎口氣,他很想再說幾句,可又怕那位定北王突然回來,所以最後隻是道:“走吧,走吧,你回家等去。”


    蘇三娘哭哭啼啼地走了,她不能理解,也無法理解,她甚至覺得阿強比她可憐多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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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夾竹村屬於平原縣, 平原縣與安陽城相鄰。


    安陽城,是許春武的封地。


    許春武打算在趕往朝歌前去一趟安陽城。


    來到夾竹村的縣令正是平原縣縣令, 他安排了馬車和人手, 將三人送至安陽城。


    從平原縣坐馬車到安陽城,一個白天就能到。


    “你們都怎麽了?”


    馬車上,桃楚、蘇辭、許春武坐在一塊。桃楚閑得無聊, 一直在嗑瓜子,等到盤子上的瓜子磕盡,才發現車上的氣氛有些奇怪。


    “怎麽都不說話?你們平安從昆侖鏡出來, 應該高興才對。”


    蘇辭道:“有什麽好高興的?你對剛才的事就一點也不生氣?”


    桃楚訝然:“有什麽好生氣的?”


    蘇辭恨鐵不成鋼地道:“剛才那村子的女人!我們在幫她,結果她轉頭維護那個男人,光是想想就讓人生氣。”


    桃楚道:“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何生氣,她隻會那麽做,不是嗎?”


    許春武輕歎一聲, 道:“可憐又可恨。”


    蘇辭道:“那拍喜的習俗也太可恨了,哪有打女人,女人就能生孩子的道理?你有什麽辦法能阻止他們麽?”


    蘇辭一開始還對許春武有些敬畏,可時間久了,她也就慢慢習慣了許春武的存在,且許春武沒有官架子,為人又和氣。再加上有個不把人類的身份地位放在眼裏的桃楚, 蘇辭在與許春武經曆過兩次共患難後, 不知不覺中把許春武當成了朋友, 因此說話時少了許多敬語。而許春武對此也不以為意, 從來沒有糾正過蘇辭。


    許春武搖搖頭:“刀不割在自己身上便不知道疼, 這拍喜對付的就是女人, 隻要有男人存在, 這習俗就不會斷絕,即使我動用武力強迫他們聽從,也隻是一時之策,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桃楚磕完瓜子,拍了拍手,道:“我有個辦法。”


    蘇辭和許春武齊齊看向她。


    蘇辭懷疑地道:“你有什麽辦法?”


    桃楚滿不在乎地道:“這還不簡單?誰想出的習俗,就解決誰,這樣就再也沒有這習俗了。”


    蘇辭道:“你這是解決不了問題,是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許春武笑了一聲,道:“這的確是個辦法,可是涉及的人太多,總不能將他們全解決了吧?”


    桃楚詭異一笑:“這有什麽,在喜桃的時候,若是有非人做了我不喜歡的事,我就會把他們趕出喜桃。”


    蘇辭道:“你這是獨斷專行。”


    桃楚道:“喜桃是我的,既然想待在這裏,就要聽我的。”


    蘇辭眼看和桃楚說不通道理,轉而說起另一件事。


    蘇辭將在鏡中的半透明人影告訴了桃楚。


    桃楚想了想,道:“那是昆侖鏡的守護靈,你們要感謝她。昆侖鏡能穿越時空,幸好那守護靈把你們帶到這裏,不然的話,說不定你們正在哪個黑暗角落裏呆著呢。”


    蘇辭提醒道:“那守護靈好像不怎麽喜歡你。”


    桃楚漫不經心地道:“一點舊怨而已。”


    許春武道:“等下路過驛站,我要寫信報個平安,此時盤巧她們一定很著急。”


    蘇辭道:“我的東西都放在長安城呢。”


    許春武道:“無妨,我會一起告訴盤巧,她們收到信後從長安去朝歌,應該還趕得上狩獵的截止時間。”


    桃楚道:“我有辦法,你現在就寫信吧,我幫你送。”


    許春武見識過桃楚的本事,沒有多問什麽,依言寫了信。


    桃楚接過信,很快疊成了小鳥的模樣,她往空中一拋,那封信沒有掉落在地,反而在空中飄飄蕩蕩,隻聽到噗嗤一聲,像是小鳥落入林間的聲音,那信封變成了一隻鳥兒,奮力撲騰著翅膀,很快消失在遠處。


    快入夜時,三人已經能看到安陽城的南城門一點點顯露出來。


    南城門前有一條大河,河對岸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三人要進城門,還得先過河。


    這條大河上有一座橋,寬闊無比,眼看能同時容納三四十人通過。可奇怪的是,這橋上沒有一個人,不僅如此,橋的兩邊還拉了線,警告眾人不要上橋。


    不能上橋,那就坐船。


    河邊有許多船隻和船夫,但在蘇辭詢問一遍後,沒有人敢帶她們三人上船。


    蘇辭問了一家又一家,再好的脾氣也要被磨沒了。


    還是有一人看不下去,提醒她們道:“哎,你們還是別上船了。”


    許春武道:“為何?”


    一人道:“因為你們是女人啊!”


    許春武皺眉道:“女人?”


    一人道:“對啊,女人上船,多不吉利。”


    許春武揚眉道:“我從來不知道安陽城有女人不能上船的規定。”


    一人壓低了聲音,像是十分還怕不存在的東西,他道:“姑娘,你不懂,這河啊,最近出了大事!”


    每過三十年,安陽城南城外的橋就要修繕一次。十多天前,又到了修橋的日子。


    帶隊修橋的人是趙老四,他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光頭愛喝酒,總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隻有在修橋的時候,會特別認真。他十五歲開始跟著師傅修橋,四十年後,他帶著一堆徒弟修橋、修路。


    包括他的女兒趙小娟。


    趙小娟已經十五歲了,在父親的養育下,力氣一年比一年大,脾氣也一年比一年大。相比做女紅,她更喜歡做工匠。


    趙小娟年紀尚小時,大家還能容忍她,就當旁邊多了個頑劣的跟屁蟲。等到誰也不能忽視趙小娟已經漸漸有成年女人的輪廓時,她被阻攔了。


    這些男人都認為女人不適合做工匠,一是女人吃不了苦,二是女人不吉利。


    其實在許梅被封為鎮國大將軍,又得到封地安陽城後,安陽城早就不允許女人不吉利之類的說法存在。


    可女人不吉利的說法要比許家掌管安陽城的時間要長。


    即使許家的每任家主都極其反對這樣的言論,這樣的言論還是像頑瘴痼疾難以徹底祛除。


    趙小娟氣得要命,通通反駁了,若說女人吃不了苦,那全是屁話,麵朝黃土插秧種田的農民,起碼有一半是女人,她們回家後還得洗衣做飯帶孩子呢。至於第二條,那更是無稽之談,女人怎麽就不吉利了?無悲近一半是女人,不也還是好好的嘛,天也沒塌下來。


    不過無論她怎麽伶牙俐齒,最終大家還是不同意她參與修橋的隊伍,因為這隊伍都是由男人組成。雖然安陽城不像其他地方那樣歧視女人,但修橋的男人們認為,一切還是小心為妙。


    連趙老四也不同意。


    趙小娟又怒又羞,就在一行人祭拜完畢,準備修橋時,趙小娟突然衝出來,說是要參與修橋的隊伍。


    最終是趙老四給了女兒兩大耳刮子,半哄半罵地勸走了女兒。


    怪事正是那天夜裏發生的。


    住在河邊的居民晚上聽到了一聲怪叫,河邊本來就有許多哪,他沒當回事,何況他才喝了酒,因此翻了個身,安安穩穩睡大覺,結果白天起來一看,一具屍體飄在河上!


    那看見屍體的居民叫湯林,他嚇得手腳並用,連酒都醒了。


    他仔細看他屍體,發現死的人居然是閆大嘴。


    許春武道:“死了人,報官了嗎?”


    一人道:“報了,縣衙也查了,什麽都沒查出來,是那閆大嘴酒喝多了,天黑看不清路,不小心爬上橋,走到頭就掉進河裏去了。”


    那人搖頭歎氣,聽她的語氣明顯他認識閆大嘴,可言語間又不見傷心或惋惜。


    蘇辭道:“這和女人不能上船有什麽關係?”


    一人道:“別急,我還沒說完呢,閆大嘴死了沒多久,大家都覺得是個意外,又開始修橋,偏偏沒修兩天,哎,就是昨天,這橋上又死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正是湯林。正巧頭天晚上,有人看到一女人在橋上晃呢,大家都說一定是女人上橋不吉利,惹怒了河神,所以都不敢給女人上船了。”


    桃楚笑道:“惹怒河神的都是女人,死的怎麽是男人?”


    蘇辭冷不丁地道:“說不定,晦氣的其實是男人。”


    一人沒想到桃楚的角度如此刁鑽,道:“這……”


    “哎,這肯定是河神發怒,我親眼看到那天有人在橋上晃蕩,一定是她惹怒了河神。”


    一道突兀的女聲插進他們的對話。


    有人笑了:“喲,苗妹子,你不是在給閆大嘴服喪嗎,怎麽有空出來了?”


    那說話的女人三十多歲,穿著一身黑衣,她手上還挎著個籃子,聽到那人的話,她翻了個白眼:“服喪也得吃飯啊,不然要我跟那短命的一起上路不成?”


    那女人正是死者閆大嘴的老婆,閆大嘴死了還沒超過一個月,可她看起來一點也不愁苦,說話時也不見有一絲傷心,倒是還按著規矩老老實實穿著喪服。


    這時,河岸邊的一排木房傳來哭鬧聲,動靜之大,十分惹人注意,可卻沒有人管,甚至還有人邊看邊搖頭:“又來了。”


    蘇辭道:“發生了什麽事?”


    有人道:“死的那三人,有一個叫湯林的,他欠了賭場不少錢,這下好了,他死了一了百了,可家裏還有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那賭場又不是心善的,眼看湯林死了,就逼著他老婆還錢,可湯林他老婆哪有錢還?所以賭場的人天天來鬧,甚至還說要把他老婆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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