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後不會先下手為強,立四娘麽?姑母畢竟是太後,臨朝稱製十年,倘若真心想要立四娘為皇後,阿爺覺得是成還是不成?”


    “何況陛下對我好,我也沒逼著陛下對我好。”


    白遜臉上已經紫漲了。


    “到時候若是陛下覺得膩了,想要把我甩開,那簡直易如反掌。貴人如何,位比三公又如何?”


    白悅悅根本不給白遜任何反應的機會,“何況我們家已經和長樂王行過納吉了。洛陽的權貴們都知道。到時候出爾反爾,白家的臉麵還剩下多少?!”


    白遜目瞪口呆,顫巍巍的指著她好會都沒說出話來。


    “我這個做阿爺的,給你打算,在你看來還是錯了?!”


    為她?為他自己吧。


    不過這話她沒說出來,這話一旦說出來,那就是殺傷力太大了,等於把白遜的那張臉給扒拉下來丟到地上踩。到時候他真的惱羞成怒了,反而對她不好。


    吵架也要吵到點到為止。至於什麽肆無忌憚的吵,那是親密無間的親人之間的。


    哪怕說再多的重話,氣頭過了那也就過了。


    “阿爺就算想,姑母恐怕也不會讓我進宮了。難道阿爺忘記了,這樁婚事是姑母讓阿爺定下的麽?姑母若是知道了,阿爺覺得會如何?”


    白遜不說話了,靠在隱囊上大口的喘氣。


    “滾!”


    白悅悅麻溜的滾了。


    或許是她那一番話說的不留情麵,還是白遜自覺在她跟前丟了顏麵。連著幾日她都呆在自己的院子裏,沒有人叫她出去。


    沒有人來煩聽她,她樂得自在。


    今日她正在看一卷南朝的誌怪書卷,柘枝從外麵進來,“三娘子,長樂王來了。”


    白悅悅從書卷後抬頭,滿臉錯愕,“你說什麽?”


    柘枝將自己方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已經到莊子裏了。”


    白悅悅馬上下來,提著裙子將腳塞到履裏,然後一路就往外跑去。


    她到從門外到莊內的必經之路上,恰好見到長樂王帶著人進來。


    白悅悅跑上去,張開雙臂直接抱住他。


    長樂王見到有人向他撲來,渾身下意識緊繃,當見到是她。瞬間做出的防禦姿態瓦解,仍由她像乳燕回巢一樣,投入他的懷裏。


    “好了。還有人在。”長樂王把懷裏的人給拉下來。


    白悅悅滿臉不悅,這是白家的地方,又不是洛陽大道上仍人觀瞻。


    她正要說話,見到長樂王紅透了的耳朵。


    她輕笑出聲,順著他的力道老實站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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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侄兒,你怎麽來了?


    “這是我白家的別莊, 隨意一些沒關係的。”白悅悅順著他的力道在他身邊站好,看了看左右,小聲道。


    “何況私下沒人的時候, 你也不是隨心所欲麽?”


    她看著長樂王回首過來,麵上略帶了些許哭笑不得。


    “上黨王在這,我哪裏能隨意, 萬一上黨王覺得我輕佻無禮, 這就不好。”


    “何況……”


    白悅悅好奇看他, 隻聽他嘴角浮現一絲笑,“我就算是私下, 也不是隨心所欲。”


    她啊了一聲,滿臉的不解。長樂王笑道, “你還小,不懂得。日後就明白了。”


    長樂王親自過來拜見, 別說白遜現在沒什麽大事,哪怕就算是病得快死了,也要強撐著見一麵,更何況他還沒事。


    “大王怎麽來了?”白遜對長樂王談不上任何的熱絡, 言語間還有一絲冷淡。


    長樂王在朝堂這麽些年,哪裏察覺不出來白遜的冷淡,但他並沒有將次放在心上, 反而恭謹道,“我昨日返回洛陽, 原本想要立即來拜訪上黨王,到了府上, 聽說上黨王身體不適, 所以特意過來探望。”


    說著, 長樂王取出一隻錦盒,打開了裏頭是一隻體量頗壯的人參。


    人參長得可真的像個人,白悅悅看了兩眼,知道這人參怕是珍品。


    果然聽長樂王道,“這是從高麗來的人參,少說也有百年了。我因緣巧合下得了一株,正好於上黨王養病。”


    白遜是識貨的人,他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東西就算是皇親國戚也沒那麽容易好得手。但他隻是淡淡道了一聲有心,讓人接了過來。


    他對這樁婚事原本就不上心,若不是太後執意在裏頭牽線,壓著他點頭。他根本就不會答應。


    天子對自家女兒有意,但是天子沒有示意,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說完這些,白遜就靠坐在隱囊上閉眼養神,室內陷入頗有些尷尬的寂靜裏。


    長樂王見白遜不想說話,他起身告辭。白遜點點頭,沒有挽留。


    長樂王出了門,見著白悅悅在門外等著。見著他出來,白悅悅過去,“阿爺怎麽樣。”


    長樂王笑道,“上黨王看上去精神還不錯,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白悅悅仔細看他臉上,沒能從他神情裏尋出什麽蛛絲馬跡,“我阿爺他沒有說什麽奇奇怪怪的話吧?”


    長樂王聞言挑了挑眉,他看了看左右,讓隨從全都在原地待著,自己輕輕拉過她的手臂,到外麵的僻靜地方。


    “怎麽了?”


    白悅悅咬咬牙,“最近陛下來的比較多,我擔心阿爺想多了。”


    她見到長樂王臉上的驚愕,她連連擺手,“陛下來這兒,我們攔不住,但是每次周邊都是好多人,沒什麽見不得人。”


    長樂王哭笑不得,“我還沒想到那個,悅娘倒是自己說了?”


    白悅悅嘴唇張了兩下,“我這不是怕你多想麽?”


    他搖搖頭,“沒事,其實上黨王這樣在我的意料之中。若是他哪日熱絡起來,那才是奇怪。”


    他說罷,“我不在洛陽的這段時日裏,你可好?”


    白悅悅點頭,“可好了,”


    她想起什麽,“陛下回宮之後,宮裏還辦了好多宮宴,祝賀陛下大勝。不過宮宴一點都不好。吃也吃不好,到了裏頭就得小心。擺上來的菜肴都冷透了,吃一口差點沒吐出來。也就酒能喝。但是也不能喝多了。”


    長樂王聽著,他歎了口氣,“宮裏的那些宮宴,其實就是擺出姿態給天下人看的。不是用來吃的。下次記得可別傻乎乎的真吃宮宴上的膳食,沾沾雙箸,做個樣子就可以了。”


    “可是進宮的時候為了不禦前失儀,進宮都不能吃多少東西,喝水都不能多喝。又餓又渴。宮宴上的東西又不能吃。”


    長樂王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慰的捏了捏,“都是這樣的。”


    “君上可以肆意,但是做臣子的不能任性妄為。有時候一個小小的紕漏,也會有人拿出來大做文章,到那時候就追悔莫及了。”


    白悅悅聽他話語裏的感歎,“你也經常這樣?”


    長樂王看她,“有時候上麵宣去議事,若是事態複雜,各方僵持不下的時候。爭論上一日也是常有的。那時候陛下不發話,哪怕是再餓,也不能表露出來。”


    白悅悅啊了一聲,“陛下都不會傳膳的?”


    “那是給陛下的,不過有時候也是賜膳給臣下。”


    “這種事在宮裏數不勝數,”他呼出口氣,“偏生周圍的眼睛太多。忍得住倒算是應該,忍不住那就說不好了。”


    白悅悅聽著點點頭,“我知道了。”


    長樂王察覺出她的悶悶不樂,雙手放在她肩膀上,“我也是為你好。畢竟這世上的魑魅魍魎數不勝數,隻有敬小慎微,才能最有可能保全自己。”


    “那我呢?”白悅悅突然道。


    長樂王愣了愣,白悅悅又問,“那我的話,景時算得上謹小慎微麽?”


    這自然是不能算的,不但不能算,反而還算是膽大包天。


    “你是我這二十多年來,做的最膽大的事。冒得最大的險。”


    白悅悅噗嗤笑出聲,長樂王反手握住她的手掌,“我好不容易回來,你陪我一會。”


    白悅悅道了一聲好。


    這處別莊的風景甚好,她說這幾日遇見的趣事,說完了抱怨,“你好不容易給我寫信,也不寫寫你見到了什麽有趣的。”


    長樂王眨了眨眼,“我在外平日裏見得不是將軍就是當地的刺史,要說有趣也沒什麽有趣的,何況有些事的確不能說。”


    這話說的白悅悅伸手就去捶他,“誰要聽你們那些臭男人聚在一起說什麽了,我是說你都不說說你看到什麽好風景,什麽有趣的人。”


    長樂王略加思索,“這,路上還真沒有。”


    白悅悅聽了,拳頭都落在他身上去了。


    “你這人可真是說悶就悶啊。”


    長樂王在她額頭輕輕彈了下。


    白悅悅啊的一聲捂住額頭。


    長樂王力道很輕,白悅悅捂住額頭氣呼呼的看他。


    長樂王見狀笑了,結果又招來捶來的拳頭。


    他挨了幾下之後,一手把捶來的拳頭擋下來。


    “我打算盡快把婚事辦了。”


    白悅悅手上一聽看他,長樂王笑道,“夜長夢多,還是早些辦了,等婚事一了,朝廷冊封一下,也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這樣我放心,你也能安心了。”


    白悅悅笑起來,“好呀好呀。不過到時候我去你府裏,看看哪裏還需要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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