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白悅悅回答他的話,險些讓他變臉色。


    “倒也不是不會”白悅悅滿臉誠實,“隻不過就一麵,再怎麽一見傾心,也就那樣。就算不被我叫人一頓好打,也不至於想到那個地步。但凡吃不到嘴裏的,我統統不掛念。”


    元茂這下真的把酪漿給嗆在嗓子眼裏了,憋不住的咳嗽。旁邊的人嚇了一跳,連白悅悅也嚇得過來,對著他的背就是用力拍,力道恨不得把他的五髒六腑都給拍出來。


    好容易把嗆在嗓子眼的酪漿給咳出來,元茂望著白悅悅滿是無奈,“你還真是和平常女子不同。”


    “人的本性嘛,有什麽同不同的,那個小娘就是男人見少了。多見幾個也不會這樣。”


    白悅悅兩眼突然盯在了他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若是眼前這位郎君這樣的,那倒是能理解了。”


    元茂笑出聲,一手撫在胸口上,將氣息給平息下來。


    “陛下,曲陽子來了。”


    在晉陽貓冬,也是休養。畢竟宮裏和大營裏要操心的事多,都比不上這會在晉陽有這個空閑。


    曲陽子上來給元茂把脈,手指放在他手腕上小會,眉毛一跳去看元茂。


    元茂自然知道曲陽子為何如此,無外乎是發現他破戒了。


    他剛開始還心虛,後麵又理直氣壯了。原本就在血氣方剛的年紀,對著的是自己的妻子,又不是別人,有何不可。他不是廟裏的僧人。


    曲陽子去看白悅悅,白悅悅問,“沒事吧。”


    “陛下無事,隻是房事上要注意不能多,需養精蓄銳。”


    “朕受教了。”


    元茂滿臉坦蕩,曲陽子起身過去修改藥方,藥方是過那麽幾日,把脈之後再做更改。


    白悅悅坐在元茂身旁,輕輕的拿胳膊肘捅了下元茂的後腰。元茂回首對她一笑,活似她也是同謀。


    看著曲陽子的背影,白悅悅都有些同情。


    “陛下,刺史來問,說這年陛下可有什麽示下。”


    元茂不回洛陽,自然是要在外過新年。駐守晉陽的刺史不敢有半點懈怠,特意來請元茂的示下。


    元茂看向白悅悅,“悅悅有什麽喜歡的?”


    白悅悅搖頭,“沒有,”


    她看著他就笑,“反正有你在,那麽其他的也沒什麽想要的了。”


    中常侍到了如今,對帝後那些當眾的打情罵俏,可謂是見怪不怪了。天子以前還講究個麵子,現如今算是把一套都給丟開了。


    “再說了,民力不易,就不要折騰了。到了宮裏,各種慶宴多得都不想去。”


    元茂忍不住笑,“不想去就陪著我好了。”


    他言罷回頭,對中常侍道,“你去和他說,一切從簡,切記不要奢靡鋪張,朕若是知道有任何鋪張之處,朕不但不會獎賞他,還會罰他。”


    中常侍應下離開。到了外麵對著等候的人把天子的話轉述了。見著來人麵上浮出難色,“照著陛下的話去做就行了。”


    他才要走,又被人拉住,緊接著手裏就被塞了個錦囊,錦囊裏鼓鼓囊囊,很有分量。


    “隻要皇後殿下滿意了,陛下那兒不會有什麽錯處。”


    中常侍拿了錢,願意給人一些點撥,“皇後不愛鋪張,也不愛奉承,點到為止,若是過了頭,殿下反而還會生氣。”


    見著麵前的人臉路難色,中常侍也沒有繼續給人解答的意思。反正言盡於此,至於怎麽做,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第153章


    “殿下,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請人來診脈吧。”


    過年轉眼就到, 白悅悅其實不太愛過年過節。宮裏過年過節,大旦日簡直就是受罪。帝後套上大禮服,坐在大殿上接受朝臣百官以及外命婦的朝賀和跪拜。


    白悅悅想起自己在宮裏鳳冠翟衣, 渾身上下全是金玉,動一動頭上鳳冠的花樹跟著亂顫。天知道帝後正裝的時候規矩多得很。天子冠冕垂下的旒珠不能亂晃,皇後也不能腦袋上花枝亂顫。否則禮曹的那些人, 可真的會上言。


    在晉陽就沒有這麽多的規矩。更不用兩人披掛上陣, 和寺廟裏的菩薩一樣, 麵對四方。


    刺史對怎麽過這個年,很是頭痛。天子下令說不準奢靡鋪張, 從中常侍那兒打聽來的,隻要皇後高興就成。又去和皇後身邊中官女官套近乎。得到的全都是皇後不愛繁瑣, 隻要輕鬆便可。


    這可真是能把人給愁懷,天子禦駕親征, 大獲全勝,於情於理都應該大辦才對。可是帝後都已經說了,刺史也治好照著打聽來的去做,隻是完全簡單行事還是不敢的, 辦的比他們自己平日過年要熱鬧點。


    白悅悅對此很是滿意,她隻是見了幾個前來拜見的刺史家眷,刺史的家眷不多, 來來回回就那麽幾人,說了幾句吉祥話, 以及讓長禦賞賜下東西之後,就算是完了。


    平常人家這個時候, 都是自己在家操辦接待親朋好友。但帝後這兒沒有幾個人敢上門。


    宗室們過來和元茂用了一頓飯, 白悅悅不和宗室直接見麵, 自己和身邊的女官們擺上幾桌,高高興興的說笑。


    吃喝到一半,外麵的中官突然進來,滿臉緊張的說陛下來了。一下子女官們都嚇得站起來,連忙退避到一旁,元茂進來就見到這一片熱鬧。


    他看了兩眼擺放在地上的那些桌子,讓中官把那些女官們的膳桌放到另外別間,讓女官們過去。


    女官們一走,元茂就徑直在她身邊坐下。


    “不是和江陽王那些宗室們在一塊麽,怎麽就回來了?”


    逢年過節,男人們在一塊免不了要在一塊喝酒聊天。


    “看他們個個氣色不好,也不想讓他們繼續勞累,我不能喝酒,也不讓他們多喝,說了幾句話也就散了。”


    他看向她麵前的膳桌,“我不在,你倒是快活。”


    女眷們見過之後,早早的被她屏退了。那些女眷沒有外命婦的身份,自然用不著留她們。和女官們說說笑笑,也別有一番意思。


    隻是這話白悅悅不會說的,“我還以為你和二郎他們會說上好一陣子。畢竟你們兄弟平日裏也很要好,前段日子又下了一段日子的雪。算來都有幾日未見了。”


    元茂搖搖頭,他望著她膳桌上的膳食。


    白悅悅試探問,“還沒用飯?”


    元茂搖搖頭。


    “宮裏的習慣帶到這裏了。”元茂長歎口氣,“以往宮宴上的膳食不好入口,都是喝酒居多。這麽多年也全都習慣了。他們散了之後,我才回神過來。”


    白悅悅聽了,讓人把膳桌上的膳食換了。換些元茂喜歡的上來,當然也有她自己喜歡的。下麵的中官早已經熟悉她的喜好和做派,不用她說,下麵人自然會給她安排妥當。


    膳食抬了上來,元茂持箸用了些菜,見到旁邊的人持著紫水晶杯喝葡萄酒。葡萄酒的果香一路到他那兒,想要裝作看不到都不行。他忍不住看過去,“阮阮分我一些?”


    “不行。”白悅悅拒絕的幹淨利落,“酒會傷肝,你現如今哪裏還能喝這東西。”


    她見元茂望著她,幹脆當著他的麵把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元茂默然看她,白悅悅被看的巋然不動,半點心軟的意思都沒有。不僅沒有,還叫人把他的藥茶給端了上來。


    藥茶不苦,裏頭也都是一些補身體的藥。即使不苦,也還是藥,喝著總覺得和喝藥沒有太多的區別。


    “好啦,乖。喝了。要不然我陪著你一塊喝?”


    元茂麵無表情的覷她,見著白悅悅竟然還真端起瓷杯,打算把那杯藥茶喝下去,他一手攔住,把藥茶一飲而盡。


    “男女脈象都不一樣,藥開出來也有偏重。”


    他多少有了點平日裏的穩重,不過才眨眼的功夫,他又到她麵頰上,“聞著很香。”


    元茂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明亮純澈,嗓音柔軟。像是十幾歲無意撩撥少女的清質少年。


    白悅悅徑直俯身過去,嘴唇擦過他的,舌尖輕輕一掃。瞬間的功夫她又坐了回去,還是方才的端莊姿態。


    元茂輕輕抿唇,“沒有嚐清楚,”


    說罷頭都過來了。白悅悅一手攔住他,“好了,元旦日哪裏能這樣,正經一些。”


    這話說得,原本不正經的人是她,怎麽變成他不正經了。


    白悅悅持起碗箸,開始用飯,對方才一字不提,元茂見狀,憋著一口氣,隻能照著她的意思來。用完之後,白悅悅滿是興奮和他道,“我們出去走走?”


    “外麵風大,”元茂還記得方才的事,整張臉都是拉下來的,“就不去了。再說又有什麽好玩的。”


    白悅悅毫不氣餒,她令人取來披風大氅,“今天都在屋子裏坐一日啦,骨頭難道不會覺得痛麽,出去走走啦。再說吃多了就坐著不動,那可是要變胖的!”


    元茂對此不為所動,“如此甚好,我聽說身體虛弱的人才會瘦弱。體態富態一些也好。”


    “可是人富態了,看起來就會老,明明二十出頭看起來也和個老頭子似的,老糠皮可難看了。”


    元茂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他瞪著眼和她對視。


    白悅悅上來拉住他的手,左右晃晃,“出去看看又有什麽要緊,就當陪我了好不好?”


    她話語溫軟,元茂不可自製的心軟下來,也不知道自己說什麽了。隻記得等反應過來,她已經開心的把大氅給他披上了。


    元茂從坐床上起來,看著她開開心心的給他把大氅兩邊拉攏過來。頓時冒上來的那口氣又沒了。


    晉陽的元旦日,比起前幾日也沒有任何的暖和可言。隨處可見皚皚積雪,不過好在今日沒有起風,所以穿得厚厚的,出來也不妨礙什麽。


    元茂被她拉著,一路往前走。到了一個院子裏見著院子中間搭起了一個篝火,篝火旁邊還堆放著竹筒。


    “這是長禦和我說的,說是元旦子時和清晨,全家老小一起把竹筒丟到火裏頭去。”


    白悅悅有些好奇,“說實話,我在宮裏還沒見過呢。”


    宮裏追求肅穆至高無上,逢年過節也是差不多。熱鬧也熱鬧,會有成群結隊的侲子敲鼓在宮道裏驅趕邪祟。


    至於和平常人家一樣的,那就沒有太多了。元茂也沒有和平常人家一樣過過旦日。


    “我也沒見過。”元茂道,“以前旦日,和往常也沒見著有什麽不一樣,甚至還更累一些,不管是上朝還是召見朝臣,就是那麽兩個時辰的事。但是旦日就要在太和殿麵見百官。”


    坐在禦座上,看著下麵的百官叩拜,腦子裏也是半點都不消停。


    說是元旦日,也沒見到他輕鬆到哪裏去。一日下來比大朝會更累。


    這是過年的往例,宮裏的規矩和外麵不一樣,但行宮裏還是辦了起來。


    竹筒都是南邊運過來的,切成一節節的,整整齊齊的碼放在一旁。


    元茂讓人把篝火給弄的更旺一些,拿了一個竹筒遞給她。


    白悅悅往篝火裏一丟,竹筒被火烤得劈啪作響。元茂也往裏頭丟,一時間竹筒裂開,劈劈啪啪的響成一片。


    這比宮裏的那些大禮樂多出許多俗世的煙火氣。


    元茂和白悅悅兩個往篝火裏丟竹筒,丟進去的竹筒被火烤爆,響聲不斷熱鬧的厲害。


    白悅悅把手裏的竹筒往火裏一丟,堵著耳朵就往外跑,元茂回頭“你自己怎麽跑了。”


    他話語隨即被竹筒炸裂的聲響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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