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強說的這些比江柔聽到的詳細多了,不過因為先前在吃飯的時候聽過,黎宵這會兒再聽,內心沒掀起多大的波瀾。


    本來就是嘛,這些錢又不是他的,朱強說的再生氣,他也沒辦法感同身受。


    而且他聽完隻有一個想法,真是蠢人到一窩去了,朱強蠢,他媳婦家更蠢,反正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他和江柔身上。


    江柔雖然沒有個生病的哥哥,但有個腦子不清醒的大姐,她就沒想過給錢給她大姐,但卻翻出家裏的舊書和買了一些便宜的本子、筆,托他給她大姐家送過去。


    這些東西就算被章燕和她小弟看到了,也不會要的,但卻能真正幫到那兩個孩子。


    她還說,若是兩個孩子以後讀書好,她這個做姨的會幫一把。


    黎宵沒意見,她向來心地好,隻要不是像她姐那樣一心向著娘家,稍微照顧一下親戚他不會反對。


    朱強說完就看向黎宵,眼裏帶著幾分乞求,“哥,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知道你朋友多,路子廣,聽說那個女人騙了好幾個了,把她找出來也算是為民除害。你能不能去找找你朋友,就是我之前聽你說的那什麽狗哥,他不是黑白通吃的嗎?肯定有路子,那女人真是太可惡了,必須得追回那筆錢,那都是我爸媽一輩子的辛苦錢啊,求求你了哥……”


    說著說著直接哽咽了起來,他是真的急壞了。


    今天下午聽到這事的時候,對朱強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腦子嗡嗡直響,都不敢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他身上,他媽更是直接當場暈了過去。


    他在家質問了梅子很久,但她隻知道哭,什麽都沒問出來,後來他自己去嶽父嶽母家問,嶽父嶽母也一句話都不說,還是他從隔壁鄰居嘴裏拚湊出了真相。


    那一刻,他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家的,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樣,腦子裏一片空白,神遊一般回到家,然後坐著發呆,最後腦海裏突然蹦出黎宵的身影,才帶著一絲希望找了過來。


    黎宵混混朋友多,哪裏都有他認識的人,即便是跟他鬧掰了的秦文國,說起他時嘴裏也沒一句不好,找一個人應該不是很難。


    黎宵聽了這些話,沉默了一會兒,皺了皺眉正要開口。


    “這事他幫不了。”


    江柔從廚房裏出來直接替他回絕了,“朱強,不是我不同意他幫你,是黎宵這幾天傷了腿沒辦法出門,你別怪我心狠,大冬天的他往外跑真吃不消。”


    朱強聽了這話看了眼黎宵的腿,正要再說些什麽,江柔就走近道:“遇到這種事你找他也沒用,他一個普通人能做什麽,我二姐前幾天跑了他都沒辦法,更何況你說的那女人還是個騙子慣犯,想必比普通人更能躲。”


    “遇到這事你應該去報警,生活不是演戲,電影裏的那套跟現實中的不一樣,他認識的那些朋友也沒比他強多少,你不該把希望寄托在黎宵身上。”


    朱強聽了這話一言不發,然後目光轉向黎宵,黎宵在江柔開口後就一句話不說了。朱強張了張嘴,似乎明白了黎宵的意思,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但他一想到那些錢,還是有些不舍,艱澀開口又道:“嫂子,哥,上次我真的錯了,我……”


    江柔直接打斷他,“朱強,你別說這樣的話,上次的事我們早就忘了。你這次的事很麻煩,我們力量小真的幫不到你,你應該馬上去報警,那個騙子很可能有同夥,不是一個兩個人就能解決的。”


    朱強唇瓣動了動,偏頭看了眼抱著孩子的黎宵,又看看將黎宵護在身後的江柔,最後一句話都沒說,轉身離開。


    人應該是生氣了,但江柔沒管,轉過身瞪黎宵,“你剛才想說什麽?”


    黎宵愣了下,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剛才還護犢子一樣將他護在身後的女人,這會兒就變成了柳眉倒豎一臉生氣模樣。


    江柔生氣道:“這種事是能答應的嗎?你摻和進去能做什麽?還你朋友多,你找誰啊?別到時候幫了忙還惹一身騷。你信不信,你要是找到人找到錢還好,這是你應該的,如果沒找到人他會怪你沒盡力,說你小氣還記恨著之前的事。你找到了人他發現錢少了,也會懷疑你是不是偷拿了。”


    這種事江柔見的多了,以前她還聽過一個年輕人不懂事,衝動去幫朋友出氣,導致失手殺人,最後朋友沒事,他自己坐牢惹了一身債。


    萬一黎宵在找人過程中不小心傷人了,這個罪責誰來承擔?


    朱強會站出來嗎?


    江柔覺得不會。


    而且最重要的是,江柔剛才並沒有騙朱強,像這種膽大妄為的騙婚女,背後一般都是有人的,狠起來會要人命。


    黎宵再厲害又能做什麽?


    上輩子黎宵資料中沒提這件事,但上輩子的他和現在的他很多的地方不一樣了,她已經不敢用那些經驗去揣測黎宵的未來。


    黎宵摸了摸鼻子,訕訕道:“我都沒說什麽。”


    這女人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


    不過心裏卻莫名有些舒坦,覺得被人護著的感覺還不錯。


    ——


    朱強從黎宵家裏出來後,直接去找周建,周建跟黎宵走的最近,黎宵的那些朋友他差不多都知道。


    朱強到了周建家,把剛才在黎宵那裏說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求周建幫忙。


    周建還沒說話,周建媳婦汪雁就在屋子裏喊他,說自己肚子疼。


    汪雁昨天查出懷孕一個月,周建現在正緊張著,頭也不回就衝進屋了,著急道:“哪裏疼?”


    朱強在外麵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到人出來,然後仿佛明白了什麽似的,自嘲一聲,轉身落寞離開了。


    等人一走,藏在角落裏的小周鴻就機靈的回到房間裏,撲向床邊跟他媽小聲說:“人走了。”


    於是汪雁肚子就不疼了。


    周建看愣了,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生氣問:“你裝的?”


    汪雁白了他一眼,“我不裝你是不是就答應了?”


    周家屋子破,外麵說的話,這小房間裏聽得清清楚楚。


    汪雁沒好氣看著他道:“你說說,你跟你哥本事誰大?朱強不找他為什麽來找你?”


    周建本來還有些生氣,一聽這話,想想還真是這樣。


    對呀,朱強怎麽來找他不去找哥?


    汪雁沒給他臉麵,直接戳破道:“我要是朱強,肯定是先去找你哥,他既然來找你,就肯定是在你哥那裏被拒了,你哥你嫂子都不同意,你幹嘛插一腳進去?”


    她懂得不多,但有一點她知道,跟著聰明人做事不會吃虧。


    周建腦子靈活,肯吃苦,心地也好,這是汪雁願意跟他在一起的原因,畢竟她還帶著一個孩子,不可能隨隨便便嫁個人了事,總得找個對自己對孩子好的。


    而事實證明,她沒看錯人,來到縣城這些天,比在親哥親嫂那裏待的都舒服。


    不過唯有一點,周建心思淺,他能沒心沒肺長這麽大,恐怕也是多虧了他哥黎宵。


    剛才朱強說了那麽多,可沒提一句自己去了黎宵家。


    恐怕也是知道,要是周建知道他被黎宵拒絕了,肯定也不會答應。


    周建聽了汪雁這番話,也明白過來了裏麵的彎彎繞繞,沒忍住罵了一句,“朱強這孫子,他算計我。”


    朱強直接回家了。


    他沒有去找王濤,對於王濤,他根本不做考慮,想想都知道他幫不上自己的忙。


    這會兒,他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隻把黎宵當成真正的朋友。


    可是以前最鐵的兄弟,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他不再交心了。


    朱強走到自家門口,還沒進去,就聽到家裏母親的謾罵聲和妻子哭泣聲。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才深深吸一口氣,慢慢走進去。


    進了屋,他就看到平時精明能幹的母親這會兒神色猙獰的指著角落裏的女人大罵,“賤貨,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我們家強子到底是倒了什麽黴,娶了你這個喪門星回來?你怎麽不去死……”


    罵得一聲比一聲大。


    而陳梅整個人縮在角落裏,低頭捂著臉哭。


    他爸,則坐在椅子上沉默抽煙。


    朱強母親看到陳梅那樣子,活撕了她的心都有了,“你還有臉哭,你的心是石頭做的不成?我們家哪裏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害我們?那麽多錢啊,那是我和強子他爸一輩子的積蓄……”


    隻要一想到那麽多錢被人騙了,她心都碎了,她還以為陳家疼女兒,會將所有彩禮一並帶過來,到時候那些都是自己孫子的,也就沒計較了。


    哪知道兒媳婦竟全留給了她哥!


    她和強子要給她哥養老送終,自己都不會說一句反對,可她怎麽有臉將他們家所有彩禮全留給她哥?


    現在好了,人沒了,錢也沒了。


    她心疼啊!


    朱強沉默進了屋。


    朱母還在罵,朱父看到開口問了一句,“怎麽樣?”


    他知道自己兒子是去找黎宵了,想到那孩子,心裏也隱隱有些期盼。


    朱強搖了搖頭,“我明天去報警。”


    隻是那錢現在是陳家的,也是在他們手上被騙的,要報警也該是陳家人去報。


    想到這裏,朱強覺得更累了,他現在一句話都不想說。


    朱母本來也期待看向兒子,看到他這樣,眼裏的希望寸寸破碎,瘋了一樣跑過去用手錘朱強,嚎啕大哭起來,“你交的什麽朋友啊?關鍵時候一個都靠不住,你不是跟黎宵他們好嗎?小時候不讓你跟他們玩,你偏要跟他們玩,現在你的朋友呢?你怎麽遇到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朱強本來就心裏難過,聽了這話,堵的喘不過來氣,忍不住罵回去,“還不是你們,人家沒用的時候嫌棄他們,有用的時候就去求人家幫忙,你們真當黎宵他們是好欺負的?我落到這一步是誰害的?”


    “之前結婚你們故意將他們攔在外麵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有今天?”


    朱母脾氣也不好,“你還怪我?是我讓你娶的嗎?是我讓你娶的嗎?我一直不同意這門親事,是你自己堅持,你個混賬,現在還來怪我,要不是你要娶了這個禍害,錢能丟了嗎?你還我錢,你還我錢……”


    眼看越吵越凶,朱強父親猛地一拍桌子,“好了。”


    晚上回房,陳梅側躺在床上哭,朱強上床的時候,陳梅翻過身去拽朱強,小心翼翼抽噎道:“強子……”


    以往討好她的朱強,這次抽回自己的胳膊,冷漠翻過身去,一句話沒有。


    陳梅看著他的背影,咬了咬唇。


    ——


    第二天,黎宵腳踝上的傷也沒消下去多少,江柔就不顧他的反對,問隔壁王嬸借了輪椅,推著他去了縣醫院。


    上午沒有下雪了,不過路邊的雪有點深,都到人小腿了。


    道路中間的雪應該早上被人掃過,隻有淺淺一層白色薄霜,上麵留下許多淩亂的腳印。


    江柔在後麵推著輪椅,黎宵懷裏抱著安安,他將孩子裹在自己棉襖裏,低頭稍微掀開點衣服就能看到孩子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她不哭也不鬧,就乖乖窩在他衣服裏,難怪江柔說這孩子就是來報恩的。


    黎宵輕輕掩上衣領,怕風鑽進來把她吹凍著了。


    一路去了縣醫院。


    江柔將黎宵推到角落沒人的地方,自己去掛號。


    醫院裏的人不是很多,江柔等了一會兒,就輪到她了,掛了兩個號,一個是黎宵的,一個是小家夥的,小家夥今天打疫苗。


    江柔拿著單子去找黎宵,兩人先去二樓的骨科,因為沒有電梯,黎宵自己下來走,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扶著樓梯扶手,一瘸一拐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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