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看著不由一臉灰敗,手腳發軟地在林永武床前打著轉,偏偏不知要做什麽。


    人心氣不順,就要發火。


    張氏的一通怒火自然就毫不客氣地衝林永武的媳婦陳氏撒了過去。


    “你這個沒用的,叫你在男人跟前伺候,你倒是好,養得白白胖胖的,男人卻被人剁了手指頭,不下蛋的老母雞,今年要是還不能給咱們老林家生下男丁,就給我滾回娘家去……”


    林素兒姐妹二人在外頭都能聽到張氏的謾罵聲,很快,陳氏就紅著眼出來了。


    “二堂嫂,你沒事吧,”林素兒歪著頭看著她,就像是好奇的小孩子。


    陳氏抹了一把眼,低低“嗯”了一聲,急急去了廚房。


    林素兒看著她苗條的身影,心下不由暗道,以前她竟從未留意過,二堂嫂陳氏也是個清秀的婦人。


    皮膚白皙,眼神清亮,腰肢不盈一握,隻是平日素來話少,大家都忽略了她。


    林果兒也在看陳氏,她衝林素兒努了努嘴,兩人去找林永全說話。


    很快,她們就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原來,林永武這回又是嗜賭惹的禍。


    他在泰安鎮上不過老實了半個月,被狐朋狗友一勾,又去了四海賭坊。


    據說開始還贏了不少銀子,夫妻倆在鎮上過了一段滋潤的日子。


    後來就不行了,先是輸光了先前贏的銀子,後來開始掏老本,再後來就輸紅了眼,在賭坊借了高利貸,利滾利,不過一個月就債台高築。


    討債的都是什麽人,見林永武拿不出錢,就剁了他一根手指頭。


    “……二哥說了再也不去賭錢的,”林永全聲音暗啞,拳頭握得緊緊的,“他以後再也沒法子當賬房了。”


    二房的規劃一直很清晰,老大林永文要考進士做官,老二林永武跟賬房學算賬,老三麽,大約是上頭的兩個哥哥吸引太多注意力,林老二夫妻壓根就沒考慮。


    林素兒與林果兒麵麵相覷,沒想到二堂哥又犯了賭癮。


    姐妹倆出了老宅往家裏走,林果兒滿懷惡意地道,“大堂哥如今會沒有銀子還賬麽,不會是不舍得他最看不上的黃白之物吧。”


    林永文自從中了秀才,越發文雅起來,從大堂嫂與苗苗的穿戴到他奶徐氏吃飯的吧唧嘴,無一不是在玷汙他林大秀才的名聲,隻要他在家,徐氏的大嗓門都要壓下去幾分。


    林素兒聽著心中一動,她摸著下巴道,“如果二堂哥知道是大堂哥見死不救呢?”


    “要是我,立馬就去廚房拿著菜刀砍了他的手,”林果兒臉上頓時就露出狠厲之色來,“誰也別想好過。”


    林素兒好笑,“二堂哥又不是你,咱們好好合計,再加上這件事,我就不信他們兄弟還能這麽情深。”


    姐妹倆嘀嘀咕咕到了家門口,就見陸長風正站在門口徘徊。


    第219章 隻要你開口


    “陸大哥,你怎的也回來了?”林素兒驚詫地道,“難道是縣城裏有什麽事?”


    林果兒撇了撇嘴,什麽事,就是來找你的唄。


    她嘀咕兩句,騰出地方給兩人說話,自己進去了屋裏。


    陸長風看著林素兒正關切地望著自己,忙道,“沒什麽事,好好的。”


    我就是回來看看你。


    他在心底默默地補了一句。


    林素兒鬆了口氣,她現在每日繃著一根弦,就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家裏還好吧,”陸長風若有所指,他也聽說了林家的熱鬧事。


    林素兒含糊幾句就糊弄了過去,她覺得丟人。


    隨後又想起東子的事來,不由道,“陸大哥,有件事得請你幫忙。”


    陸長風眼中飛快地閃過驚喜,“隻要你開口。”


    天氣一日日炎熱起來,林素兒一家人又回到了縣城。


    這期間,林家老宅除了張氏上門哭訴了一回自己的不幸,再也沒有其他人上門。


    林老爺子大概是因著上回那李紅梅的事,自覺在長房一家人跟前挺不直腰杆,便是長房一個多月沒有送孝敬回去也沒有多說什麽。


    林素兒卻是隨時關注著老宅的動向。


    李紅梅終於還是在二房住了下來,不過老實了幾日功夫就原形畢露。


    每日不是嫌棄老宅的吃食太差,就是說林永武兄弟幾個不尊重她這個二娘,挾肚子裏的那團肉將林家眾人使喚得團團轉,就是徐氏看不慣高聲說她兩句,她那金貴的兒子就在肚子裏鬧騰了。


    “該,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林果兒聽著就覺得舒坦,“這樣的女人,最好給大叔再來上一打。”


    林芝兒抿著嘴笑,又低頭去做針線。


    如今鋪子裏請的人手越來越多,她們隻是偶爾去看看,反倒清閑下來了。她這些日子,忙著給底下的弟妹做衣裳。


    王氏不免感慨,“我聽你高嬸子說,老宅那裏實在鬧騰得不像話,裏長都去了幾回,如今永文永武都搬到鎮上去了。”


    林素兒垂著眼瞼沒有說話。


    搬出去住的林永武一點都不痛快。


    自從昨日接到那封奇怪的信,他就一夜沒有睡好,越想越覺得不得勁。


    他冷眼看著正在屋裏忙前忙後的媳婦陳氏,忽然開口道,“嫁給我這個沒用的,你後悔了吧!”


    陳氏端茶碗的手就是一頓,隨後露出笑意來,“你胡說什麽,咱們這不是好好的,以後隻要你不去賭錢,咱們也能好好過日子。”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夜間的風吹過,什麽都沒有留下。


    林永武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她。


    她似乎永遠都在笑,他賺銀子交給她,她笑,他賭錢被人追債,她仍然在笑。


    一股無名火忽然油然而生,林永武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拽過陳氏就去拉扯她的衣裙。


    “你做什麽?”陳氏大驚,臉上終於不是那令人討厭的笑。


    林永武一陣暢快,他飛快地解開自己的腰帶,將陳氏按在桌邊上就大肆征伐起來,桌上的茶盞哢噠哢噠就晃動個不停。


    許久,林永武的火氣去了,他看著身下宛若死人一般的陳氏,哼聲道,“老子高興,今晚上不回來了。”


    說著,那隻完好的手就去摸陳氏的臉。


    陳氏身子一僵就別過臉去。


    “嗤,還想著我大哥呢,你這輩子就別妄想了,”他嘴上說得輕鬆,眼中卻沒有半絲笑意。


    陳氏瞳孔倏然放大,隨後又急急垂下眼瞼。


    她雖然掩飾得極快,卻還是被一直盯著她的林永武瞧見個正著。


    林永武腦中轟地一聲,有根叫理智的弦就斷了。


    他猛地一腳重重地踢在陳氏身上,“賤人!”


    不解氣地又連連踢了好幾腳,這才衝出了家門。


    躺在地上的陳氏許久沒動彈,她兩眼無神地看著屋頂發呆。


    也好,她再也撐不下去了。


    衝出家門的林永武滿腦子都是他大哥那張溫文儒雅的臉。


    從小他最信服的人就是大哥,而在今日,他的信仰坍塌了。


    他慌不擇路地亂走著,忽覺指尖一陣劇痛,耳邊就傳來了男子的咒罵聲。


    “狗娘養的,老子可算是找到你了,”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彪形大漢就罵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一根手指頭就想抵債,我呸。”


    他一邊怒罵著,一邊就提起了林永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大哥是秀才,如今還跟著那苟家的少爺一道做生意,半個月前還分得了三百兩銀子,走,與我一道去要債,弟債兄償……”


    林永武的一張臉憋得通紅,他拚命掙紮著,想要掙脫大漢的手,可提在他脖頸處的那隻手卻像是隻鐵鉗一般。


    他想說,放開他他便帶他一道去要錢,可嗓子裏如何都發不了聲。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窒息之時,那漢子忽然“啊呀”一聲捂著肚子。


    “娘的,這個時候要上茅廁,”他左右四顧,然後將林永武拖到一顆大樹底下,又惡狠狠地警告道,“你小子要是敢跑,老子就打斷你的腿。”


    他想了想,將腰帶解下來,隨後將林永武的兩隻手草草綁在樹上。


    林永武直瞅著那人急哄哄去拉褲子,忙大力掙紮起來。


    還好,沒有捆死,他一邊動彈著一邊往後瞧,待到好不容易掙脫出來,撒開腳丫子就狂奔起來。


    身後的怒吼聲越來越遠,他卻不敢回頭去看,終於,等到那聲音再也聽不見了,他才撲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半個月前……三百兩銀子……


    真是他的好大哥!


    林永武看著自己右手缺了的那截手指頭,臉上露出陰狠之色來。


    大樹底下,丁匪一邊係著褲腰帶,一邊對身後的人道,“長風,這回我可出大力氣了,你那裏的好酒,怎麽著也得分我兩壇。”


    陸長風看著丁匪方才蹲過的地方,不由嘴角直抽,“你這腦子裏裝的都是稻草嗎?”


    丁匪嘿嘿直笑,“做戲做全套,抓這麽一個弱雞仔,還要裝模作樣地放走,嘖嘖,比打仗還難。”


    陸長風沒有理會他,徑直往前走。


    “哎,我的酒啊,”丁匪草草提起褲子就跟了上去,“你去小姑娘麵前露臉,我隻要酒……”


    第220章 爆發


    這日,天才灰蒙蒙亮,林家鋪子的大門就被人重重地敲響了。


    林和安打著哈欠,睡眼惺忪地來開門,“誰呀,這麽早——”


    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林茂德那張蒼老的臉來。


    “爹,”林和安大驚,“你怎的這個時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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