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嬈一一取出,擺滿山洞。


    望著山洞裏擠得滿滿當當的物件,司嬈唇角翹起,心中輕鬆了許多。


    在哪裏過都是過,既然生活條件大大改善,就算出不去也沒關係了。


    腰間的短劍飛向空中,霍霍朝著石壁飛去。


    如今添置了許多“家具”,山洞還需要擴建一番才是。


    沉劍池。


    有什麽金色的東西緩緩落下,落至半途,卻仿佛碰到什麽無形的屏障,藍光一閃,頓時被彈開。


    那乾坤鐲被巨力彈開,鐲身甚至有些變形,又骨碌骨碌在池底轉了好幾圈,最後落在石頭縫裏,隻泄出一絲淺金的光。


    端坐在池底的男人,墨發飄蕩,如玉的側臉被池麵波光映襯,竟很柔和。


    刹那間,一雙冷漠狹長的墨瞳睜開,柔和的側顏因這一雙眼陡然變得冷厲起來,似是利劍出鞘,帶著不可直視的鋒芒。


    那鐲子上。


    帶著魔域惡術的氣息。


    她跟魔域有聯係?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與正文無關~】


    長哭崖破封。


    蒼淮眼中的自己:殺氣四溢,威風凜凜。


    魔域人(小聲):大人他喜歡穿女裝,還愛吃糖葫蘆!


    不明真相的眾人:!!!!!!


    第7章


    當黑霧升騰而起,落足在山洞時,眼前的光明亮得有些刺目。


    原本黑黢黢的陰暗洞穴,拓寬了許多,平整光滑的石壁上鑿出石壁,裏麵盛放著的螢石散發出瑩潤如玉的光輝。


    狹窄的山洞裏添置了許多物件和擺設,顏色紛繁無序,卻分毫不顯雜亂,每一處都安排得恰到好處,在這貧瘠之地,竟充滿了濃鬱的人間煙火氣。


    原本的山洞前的藤蔓撤去了,換作了雲母與粉晶串成的珠簾,如同一片淺粉的雲霧,遮在山洞前。


    靠近洞口的地方布置了一個小型聚靈陣,與之前用石子布置的聚靈陣不同,此次用的是靈石作為陣眼,陣中靈氣濃鬱。


    被圈在中間的是一片靈植,喝飽了靈氣,枝葉舒展開,散發出一陣清淺好聞的草木清香。


    原本堆砌著碎石的地方,替換成一架精工雕琢的花梨木大床,上麵鋪著厚實的床褥,前方垂下淺粉色的軟煙羅。


    約莫已經有了一個仙家洞府的雛形,但此處的擺設都帶著濃鬱的魔域氣息,精致、華麗、明豔,都是極豔之色。


    司嬈身穿水紅色長裙,身上綴滿了繁複華麗的金飾,伴隨著手中動作,身上配飾相擊,發出清脆悅耳的響鈴聲。


    她背身站在書案前,露出細長的脖頸,螢石光輝下,更襯出幾分白皙細膩來。


    感知到周遭空氣不明緣由的滯澀,她帶著些許疑惑的神情轉身。


    落入眼前的是身姿頎長的蒼淮,他的臉色泛著些蒼白,周遭仿佛還帶著些潮濕的水汽。


    司嬈瞳孔微微放大,有些驚訝:“你出來啦?我還以為你在閉關,沒有打擾你。”


    她像是得了新玩具的女孩,喜滋滋地引著他去看她的藥園。


    “你看!”司嬈蹲在聚靈陣前,周圍插了一圈小樹枝,做出矮籬笆的模樣,像是個縮小版的庭院。


    “都是在後麵找到的,原本都蔫耷耷的,布置好聚靈陣後就精神起來了……這邊還結了個花骨朵,估計很快就能結果了。”


    這些植株常年生活在靈氣貧瘠的封印陣中,能夠破土已經很是不易,能從泥土中汲取到的營養也很稀薄,都長得很是瘦弱。


    身後沒有應答,司嬈也早就習慣了他的沉默,並不以為意。


    “我記得,還有個模樣長得很古怪的,以前從未見過,我找找……”


    司嬈繞著小藥圃走了兩圈,身上配飾相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她這副若無其事的雀躍模樣,似是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還是她以為,那等區區卑劣惡術,已經生效了?


    倏然,手腕被抓住了。


    司嬈心中冒出一個念頭。


    好冰。


    像冰山下不化的凍層,冷得人一哆嗦。


    司嬈神情怔忪,身子也被帶著站直了。


    一時之間她和蒼淮的距離無限靠近。


    於是她能夠清晰地看見他的眉眼,在螢石光輝下,仿佛星河倒垂落入他眼中,眸色冷淡,卻莫名給人以險峻之感,仿佛麵前是一座險峰,雖一不留神就會粉身碎骨,但還是情不自禁地生出攀折之心。


    還有極淡的香氣。


    似檀非檀,竟很清冽。


    司嬈一時呆住了。


    心中愣愣地想,狐妖都擅長蠱惑人心的瞳術。


    但是水妖也會嗎?


    他蒼白的指尖,鉤著那纏枝五蘊金鐲,輕飄飄的。


    魔域的物件,原本都透出幾分並非正道的怪異之感,但掛在他的指尖,卻很柔弱,顯出幾分難言的乖順來。


    物件也會乖順?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司嬈彎起好看的杏眼。


    但手腕卻陡然傳來一陣疼痛之感。


    原本還染笑的眉眼霎時紅了一圈:“嘶……好疼。”


    一出聲,才發現自己此時的聲調太過柔軟,像是在撒嬌。


    他們之間還沒那麽熟悉,司嬈連忙抿唇,圓圓的杏眼蒙了一層水光。


    蒼淮不為所動,眼中寒意徹骨:“你送來魔域的物件,還帶著妄圖控製人心的卑賤惡術。”


    他禁錮著她的手腕,細弱得好像一折就斷,他望著她的眼睛,不願錯過分毫情緒。


    “你們所求不小,嗯?”


    司嬈的眼中當真有了情緒。


    空蒙的神色有了焦距,她眨了眨眼,帶著些許驚訝:“那鐲子上還真有術法?”


    心中生出了幾分慶幸,還好她謹慎,沒想到魔域那群老頭果真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動手腳的機會。


    那雙杏眼太過純澈,宛如春日風花綻滿枝頭,風朗氣清,看不出半點端倪。


    是當真不知,還是太善矯飾?


    司嬈眼尾翹起,似是欣喜,正欲再說些什麽,麵前人卻陡然鬆開了手,周身氣息頓時又變得難以捉摸起來。


    是一種鬼神難辨的複雜。


    望著她純澈的杏眼,忽地覺得沒甚意趣。


    他斂了眉目,鬆了指尖。


    鉤在指尖的金鐲輕飄飄地落下,但還未落至半途便陡然從內部崩碎,化為滿地金粉。


    司嬈瞳孔微微放大,有些驚詫。


    就這麽……粉碎了嗎?


    麵前傳來他的聲音,如同碎冰相擊,帶著冷意:“此等鬼蜮伎倆對我無用。”


    司嬈與他離得極近。


    近到呼吸交纏。


    這理應是個略有幾分曖昧的姿勢。


    但此時她卻隻感到徹骨的冰寒。


    隻因在這個距離,她看得更為清楚。


    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和對卑微螻蟻無言的蔑視。


    那一股莫可名狀的幽深恐怖之感,仿佛一隻無形之手扼住了她的咽喉,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她還未說出口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在這一刻,司嬈心中頓時明白了,他和她的關係,並不是她所以為的崖下友鄰。


    而是掠食者和獵物。


    哪怕他之前一直冷淡、漠視,司嬈也隻當他天性冷淡,不善溝通。


    但,哪個頂級掠食者會和一個卑小的獵物交談呢?


    他好似還說了些什麽,但周遭的聲音都變得極遠,已經聽不真切。


    仿佛隻是一瞬間,又仿佛過去了許久,司嬈麵前空無一人,那神出鬼沒的大妖,仿佛從未出現過。


    洞穴內,紅是大紅織金的被,粉是軟煙羅做的帳,還有重紫的綢緞……都是極豔、極熱鬧的色彩,仿佛僅僅是色彩本身就帶著一股靡靡的味道。


    但此時卻極冷。


    手腕上落下了一圈紅痕,在白皙纖細的手腕上顯得極為刺目。


    司嬈在地上蹲了會,望著碎得極其標準的滿地金粉。


    他的舉動很明顯,這是一種告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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