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安點了點頭,提起林頌鸞,她的心裏總是砰砰亂跳,總覺得沒什麽好事發生。


    而且柳姨娘能將林頌鸞趕出去褚家,她雖沒直接出主意,也算是添了一把柴火,柳姨娘會不會事到臨頭將責任推到她頭上?這個可說不準。


    褚翌看她蹙了眉一副不開心的樣子,拿發梢故意蹭了蹭她的臉,笑著問道:“你還有什麽事瞞著我,還不與我說了?小心以後出了事,我不替你兜著。”


    隨安想了想便把原先老夫人的打算,以及柳姨娘從中作難,令林家人搬出褚家的事說了。


    褚翌點點頭:“我當什麽事呢,柳姨娘這主意用在林家人身上很不壞,母親既然知道,斷然不會推到她頭上,與她無幹,自然也就沒你什麽事了,再說,你不過是說了一件事,這主意可是柳姨娘自己想出來的,更何況你替我管了我的產業,知道些事本就不算出奇……”


    隨安聽得眼睛一亮。覺得自己先前是琢磨宅鬥琢磨入魔,好多事都進了死胡同。


    褚翌見她眉頭舒展開來,心裏也高興,卻仍舊捏了捏她的鼻子:“敢駕著馬車將我送回來,敢一個人跑到栗州去,怎麽這麽點家事就嚇住你了?你是膽子變小了,還是故意在我麵前撒嬌?”


    隨安特想翻個白眼,她何時在他跟前撒過嬌?她從他懷裏溜下來,就往外跑,褚翌有了經驗,這回一把扯住她的衣帶:“做甚麽去?”


    “如廁!”她咬牙切齒,使勁瞪他一眼,拽回了衣帶,扭頭跑了。


    等她跑了,褚翌氣得捶床:“粗俗!煞風景!滾吧!”又覺得這蠢貨白長了個姑娘身子,全沒有一點小娘子的嬌媚,那嘴總是煞風景,狗改不了吃屎!


    他躺在床上,還自覺的給她空了一半,翹著二郎腿,一會兒氣笑了,覺得狗改不了吃屎這話好似在罵自己似得。


    世上小娘子千千萬,他為何看她順眼?


    八成是她給自己下了蠱了!


    “壞胚子!”褚小將軍臉上笑容盛開,揉著被子翻了個身,直等了一炷香還沒等回來,皺了眉道:“掉茅坑裏頭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鬧騰


    隨安沒有掉茅坑,隻不過回了自己先前住的屋子。


    屋裏沒有炭火,冷得很,她幹脆和衣而臥。


    褚翌出了門,見了值夜的武傑,就問:“看見隨安了嗎?”


    武傑伸手指了指隨安的房門:“回九老爺,隨安姐姐回房了。”


    褚翌惱火,好歹沒有當著武傑的麵罵出來,一甩袖子進了屋,心裏暗罵“凍不死你!”


    果然第二日隨安就著了涼。


    圓圓跟武英兩個送了炭盆過來,隨安請武英幫忙買了三幅風寒藥,熬著喝了。


    幸而這日裏是褚家老八往女家下聘的日子,褚家兄弟幾個全在前頭幫襯,後頭也安靜,她喝了藥蓋著被子好好睡了一覺。


    褚翌一直忙到天色漸暗才從前頭回來,沒看見隨安就問了一句。


    武英這才說了。


    “怎麽不早說?請了大夫沒有?”褚翌有些不悅,看了武英一眼。


    武英不敢造次忙道:“是隨安姐姐不叫聲張的……”


    褚翌懶得聽他解釋,去了隨安屋裏。


    隨安正睡的一頭汗,感覺到有人在摸自己的額頭,睜開眼瞧見褚翌,也不知為何就先露了一個淺笑。


    褚翌放了心,眉又皺起來,罵道:“有好好的屋子不睡,偏要睡冷的,怎麽沒凍死你!該!”


    許是生了病,心也軟了,對他的感情沒平日的僵硬,又知道他罵了自己是為自己好,隨安便伸出手,拉著他的手輕輕搖了搖,眼裏有討饒。


    褚翌稍微默了一下,覺得是不是自己昨夜罵了她,她應了咒這才病的。這麽一想就有些後悔,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便反握住她的手很自然的坐在床邊。


    隨安張口想問前頭下聘禮熱鬧嗎,記起自己的身份,心裏一黯,問起劉家:“劉家的事,陛下發話了嗎?宮裏跟朝堂有什麽反應?”


    褚翌將她額前劉海往兩邊撥了撥,“昨兒才鬧出來,這事且有的鬧騰呢,劉貴妃可是皇上的心尖子,我估摸著說劉家巫蠱太子,皇帝或許會信,可說劉家詛咒皇帝,皇帝是不信的,劉貴妃又沒有皇子。皇帝死了,她也就完了,不是被皇後弄死,就是從此青燈古佛。劉貴妃現在應該是最不希望皇帝死的人了。”


    想了想又道:“你生著病,先不要想這些了,左右是皇後跟劉貴妃折騰,隻要不牽累上褚家,我們隻當看熱鬧就是了。”


    起身想給她倒杯水,結果一摸桌上的茶水冰冷,心裏越發的覺得武英跟圓圓不頂用,覺得他們還是年紀太小了,凡事都沒有個正主張,連隨安剛進府那會兒都比他們現在強。他也不想想隨安到現在還是個婢女身份,武英跟圓圓再怎麽尊重,也不會對她像對待主子一樣。更何況隨安自力更生慣了,根本沒什麽使喚人的經曆,武英能幫著買一副藥來,她就很是感激了。


    褚翌能想著武英不頂用,也是因為他在軍中曆練一番之後才有的見識,雖然他隻管了操練兵士,後勤糧草都不用管,可光看褚越跟褚琮調度,也明白辦事要派得力的人去,方能事半功倍,而用些不得力的人,就隻能事倍功半。


    但是給隨安安排什麽樣的人,他還得好好想想,別好心做了壞事才好。


    隨安皺著眉從被窩裏頭爬出來,覺得身上輕快了些,可頭裏還有些昏沉,裹著被子倚著牆道:“你忙了一整日了,快回去歇了吧。明日就該當值了吧?文書和令牌都送過來了嗎?”


    “衛甲他們收著了,”褚翌隨口就道,將鞋子脫下來,翻身上了她的小床,還扯了一點她的被子蓋在自己身上。


    “這是做甚麽。”隨安苦笑,“我沒力氣伺候你,又病著,過了病氣給你可怎麽好?”


    兩個人糾糾纏纏的,她現在一點跟他吵架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褚翌也是這個意思,聞言伸手輕輕的將她拉到懷裏,道:“索性這幾日無甚麽大事,你好好養一養吧。”


    按住她掙紮著要起的手,讓她靠在自己肩上,無奈而溫柔的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小時候母親跟外祖母去給我算命,說我是武曲星轉世,命硬的很,百病不侵,你靠著我睡一覺就好了。”


    隨安忍不住腹誹:“隻聽過文曲星,沒聽過武曲星。”


    氣得褚翌又曲起手指撣她額頭:“五行陰金,化氣為財。你這個財迷能不知道?”


    隨安不服:“武曲星都是心性正直威武不屈,循規蹈矩的,你?”


    褚翌挑了挑眉,溫情什麽的,實在不適合他們之間,還是暴力能解決根本問題,他翻身壓住她,口氣陰森森:“我還不夠正直,不夠循規蹈矩是不是?既然你也覺得我不是個守規矩的,我又何必忍著自己,不如今晚咱們……”


    隨安連忙舉手投降:“我錯了,我錯了!”


    見他麵上沒有一絲鬆動,放軟了聲音道:“生著病呢,您不要同我計較。”雙手去抱他的胳膊。


    褚翌這才哼了一聲,重新將她攏住,“我待你的心好著呢,你若是敢不珍惜……”話裏濃濃的威脅。


    “珍惜,怎麽不珍惜?!”敵強我弱,服個軟又算得了什麽。


    “既然珍惜,還不過來叫老子親親!”褚翌說完就笑,卻將唇湊了過去。


    隨安心裏就小小的歎了口氣,自己這幾日是想的多了,可褚翌也確實對自己好,她知道自己不該貪心,更不該戀棧,可就是忍不住,想對自己好些,也對他好一些。


    其實,就是算不成親,兩個人真的那啥了,她也不會在意的要死要活,但女生都有那麽個情結,我給了你我最珍貴的,是不想讓你將我當成一片用過的衛生巾撕下來拋了……


    她心裏渴望著被他永遠珍惜,但又知道這絕對不可能,不說兩個人的身份有差距,就是現在他們之間的感情,她也沒底氣這麽要求他。


    可他對她的誘惑近日來是越來越大,她的感情也猶如一匹野馬,時常不肯聽話不說,還要試圖掙開理智的韁繩,就如此刻,他眉眼離自己近在咫尺,她就情不自禁的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唇。


    她一動,褚翌就趁機鑽進了她的口腔。他等的就是這一刻,他已經學會兒,在肌膚相親這件事上,她隻要不拒絕,就是配合了。


    她乖順些,他便溫柔些,他覺得這便是真情的甜蜜之處。


    當他的氣息完全的籠罩並徹底控製了她的情緒之後,兩個人很快就沉醉其中,衣襟四散,肌膚相貼,褚翌覺得自己的骨頭都酥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無處可逃


    第二日天不亮隨安就醒了,她的床太小,兩個人緊緊的挨著,隻覺得肌膚如靠著火爐,褚翌睡顏美好,沒有白日的那些霸道跟暴躁,隻有微微上挑的眉頭昭示著他的壞脾氣。


    隨安直覺覺得自己感情危險,似乎再踏足一步就要淪陷。


    她看著他,心跳就會加速,尤其是昨天夜裏,他的心也跳動的厲害,而她,被他的情緒感染,仿佛他一呼喚,她的心就能飛到他手心裏,任由他揉圓搓扁。


    那個時候,她真的是,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前世的時候,她沒經曆過這種感情,更未體會過這種衝動。


    若不是他最後將她卷在被子裏頭,今日或許她真的成了他的人了。


    一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臉紅耳赤。


    頭頂響起褚翌慵懶的聲音:“一大早的,臉紅成這樣,你說說剛才在想什麽了?”


    隨安的臉更紅了,偏又無處可逃。


    褚翌愛死她這幅模樣,追了上去,昨夜未盡的欲火一下子重新燃燒了起來,他一手固定她的頭,一手用力的按著她的腰,吻得很用力,一副將她拆吞入腹的架勢。


    大清早發情的結果就是隨安的唇破了。褚翌的欲火無處發散,拚了命似得的在她唇上輾轉,隨安的唇又紅又腫,一碰就痛的要死。


    褚翌出門去叫武英拿冰塊,又對他道:“以後我的事誰問你也不許說,包括老太爺跟老夫人,知道嗎?”


    武英忙應了。


    褚翌拿了冰回來,隨安不叫他動手,用手捂著嘴道:“你還要當值,快走吧。我自己弄。”


    褚翌笑著去拉她的手:“是我弄的,難不成我還要笑話你?”


    隨安被他拉開,使勁盯著他的眼睛。


    褚翌看著又紅又腫還破了皮的嘴唇,極力忍著,可眼中還是溢滿了笑意,眼疾手快的攥住她的手,噴笑道:“扯平了,你想想你笑話了我多少次?!大不了我讓你咬回來得了。”


    “不用,你放我幾天假,我想去我爹那裏住。”


    褚翌不樂意:“他不也是租賃的房子?你睡哪兒?”


    “讓我爹去跟鄰居擠一擠,我睡他的屋子。”


    褚翌還是不高興,隨安撅了嘴生氣:“叫人看見我這樣,我也不要活了。”背過身不去看他。


    褚翌硬掰過來一瞧,眼眶兒紅了,竟是難得的有了一點小女兒的嬌態,頓時有點心軟,雖然心裏覺得她應該沒這麽嬌嫩,可也知道她慣是個要麵子的,萬一被人取笑了,憑她那小心眼兒,能記恨他許久,這就劃不來了。


    “好了,去吧,在家老實待著,等嘴唇好了再回來。正好家裏這幾日忙亂著,也免得叫人使喚你東顛西躥的。”


    隨安歡歡喜喜的應了一聲,眼中帶上星碎的笑意。


    褚翌看了又有些醋了,揉了揉她的耳垂,低聲道:“記得我說的話,老實點兒。”別給老子勾三搭四的啊!


    隨安躲在房裏用了冰塊,把手都弄冰了才算是讓嘴唇消了些,躲躲閃閃的出了門,武英卻上來低聲道:“姐姐,九老爺讓套了馬車送姐姐家去。”


    隨安隻覺得臉發燙,心裏卻因為褚翌這點體貼暖了三分,低聲喃喃的“哦”了一句,跟著武英上了車。


    角門口停著一輛十分普通的馬車,武英見隨安打量,道:“是九老爺臨走前囑咐的。還說叫姐姐在家住幾日,若是有事,自然有人去找。”


    隨安越發的不好意思,胡亂點了點頭上了馬車。


    不想褚秋水竟然又不在家,門上上了鎖,隨安翻出當初他給的備用鑰匙,進屋先摸了摸炕頭,隻見武英抱了一床嶄新的被褥進來,不用說,這又是褚翌的吩咐。


    她謝了武英,送他出門,回來就收拾屋子,又將炕上褚秋水的被褥卷了卷,打算等他回來就趕他去同宋震雲先擠一擠。


    也不知道是病還沒好,還是褚秋水的炕實在舒服,她和衣躺下,拉了被子遮住外頭的日光,很快就沉入夢中。


    她睡得不怎麽踏實,恍惚聽見有人道:“不用怕,門鎖沒壞,應該不是賊人……”


    門被小心翼翼的推開,然後宋震雲的聲音清晰了:“是……褚姑娘回來了?”


    宋震雲先進的門,看見炕上的帳子放了下來,裏頭有個朦朧的身影,他連忙垂了頭:“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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