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續三個電話打去,都無人接聽。


    瑪菲到s城是這五六天的事,而我最後見單澤修是在一周前,也就是說這之後沒人聯係上他。


    “你瞧,我知道你們中國女孩,在一些問題上保守又固執。當時他要和我正式分開,我就猜他這樣做是不是真能挽回你。你現在這樣不以為然,有沒有想過他為了讓你接受,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瑰麗的美麗臉龐在最後一刻沒能維持原本的安靜。


    她搖搖頭,出於擔心,臨走前還是叮囑我如果有單澤修的任何消息,一定要通知她。


    她留了張淺金色的卡片給我,上麵是她的電話。


    她走的很匆忙,紅色跑車啟動後,我發現有輛黑色的廂型車跟在後麵。


    建築後的天空,殘陽如血,很不吉利的顏色。


    流沉回來公寓時,我正在廚房發怔。鍋裏煲著的湯溢了出來,他忙上前關了煤氣處理狼籍。


    “怎麽了?”溫熱手指撫上我臉頰,凝視我眼眸裏是淡淡靜靜的關切。


    我低低歎口氣,偎入他懷裏,他身上夾帶著室外寒冷空氣,頓時讓人精神一振,“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信。”我慢慢把瑪菲告訴我的事說給他聽。


    當提到單澤修可能已惹上麻煩時,我感覺到摟著我的手臂緊了緊。


    片刻,他鬆開我,擰眉問,“瑪菲的姓氏是不是莫裏蒙多?”


    我想了想,拿出那張淺金色卡片,上麵印著的英文的確是莫裏蒙多,“你怎麽會知道?”


    他眉頭頓時更緊,神色有些莫測,似乎想到了什麽。


    半響,他才朝我落下視線,“怎麽,很擔心他?搞不好瑪菲是單澤修找來騙你的。”他眼底似有調侃。


    我托住下顎,“那樣最好,大家都平安無事。”我細細看著他神色,過了一會,又問,“你是不是有辦法?”


    “這世界從來沒有無法解決的事,隻是看個人能力夠不夠了。”


    “你還不夠啊?”想起他在阿聯酋的無所不能,我笑。


    “你以為我是上帝?”他指尖卷起我一縷長發把玩,眼底掠過一抹笑意,“總之,現在一切都隻是猜測,說不定你的單老師隻是暫時想一個人休息一陣。你也別太擔心,以後別在做飯時發呆,弄出危險怎麽辦?”


    他用了“你的單老師”,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假裝沒聽見。


    “我怎麽覺得你有點幸災樂禍?”


    他眉梢一挑,捏了捏我臉頰,“快做飯,我餓了。”


    其實瑪菲說的事,我仍舊半信半疑。不是我故意對單澤修的事冷漠,而是作為一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本身就缺乏一種危機意識。


    更何況,那個人是瑪菲的父親,就算事情再糟糕也不至於演變成她說的那種結局。


    我一心準備著去西雅圖的事,暫時將這事擱在腦後,然而兩天後,瑪菲再度來了電話。


    她接到消息,昨天淩晨,父親的得力手下阿瓦沙在s城入境下機。而同時,她仍舊聯絡不上單澤修。


    我不明白這兩件事的關係,於是她告訴我,阿瓦沙一般隻執行兩種命令,第一:生擒;第二:暗殺。


    到達單澤修的躍層工作室已是傍晚,瑪菲早就等在大廈外,紅色的跑車後,黑色的廂型車依然在。


    見我回頭多看兩眼,她告訴我,那些隻是保鏢,不用理會。


    “在s城應該還不至於需要保鏢吧?”


    她抬眸,湛碧眼眸流光瀲灩,卻隱隱有冷芒掠過,“保鏢的作用可以有很多種,我隻是不希望那麽快被我父親探聽到我的行蹤。”


    瑪菲從未來過工作室,見我熟門熟路的輸入密碼換鞋進屋,神情微有些黯淡。


    我們進了樓上臥房,她示意我查一查他的身份證護照等東西是否在。


    她說現在唯一能肯定的是,單澤修還沒被父親找到,否則他也不必派阿瓦沙來s城。隻是聯絡不上他總令她心裏沒底。


    我在單澤修放置重要物品的抽屜查看一番,並未見到護照。


    瑪菲猜測他可能出了國,隻是不知什麽原因暫時不想和人聯係,多少放下些心。


    我離開臥室,想去工作間看一下,剛推門走進幾步,一旁閃出道黑影,有隻大手捂上我嘴巴,帶我掠到角落。


    陌生而強壯的男性氣息撲鼻而來,我頓時大驚。這人在我們來以前就已經在屋裏了,故意不發出聲音,是不想讓我們發現?


    來不及多思考,求生本能讓我狠狠朝嘴上的手指咬去,同時用手肘頂向他腹部,高跟鞋跟隨後朝他腳上用力一跺。這幾招是流沉交我的,在我被軒慕逼婚之後,他覺得我有必要學幾招防身。


    對方估計沒想到我居然會反抗,還速度敏捷,吃痛發出悶哼,同時將我朝旁邊甩開。


    我重心不穩,朝工作桌甩去,手掌不知道蹭在哪裏,被拉出一道長口子。


    我痛的直罵靠!早知道被甩開會受傷,還不如讓他擄著!


    就這反擊跌倒的片刻,瑪菲已聽聞隔壁動靜,動作飛快的衝過來。


    那高大強壯的男人又朝我而來,卻被瑪菲一聲厲喝止住,“阿瓦沙!住手!”她說的是意大利語,可憐我隻聽出了名字的發音。


    阿瓦沙?我不動聲色的打了個冷戰。黑幫頭子下麵隻執行生擒和暗殺兩種任務的那個家夥?-_-|||


    瑪菲下顎緊繃,渾身透出一股警惕銳意,朝那高大的黑衣男子嚴肅說了幾句。


    對方簡單回了一句,瑪菲眉頭皺緊,又說了幾句,之後朝我走來,“你沒事吧?”


    這麽長一道口子,我想說沒事都不行。


    “先去醫院!”她扶起我,離開前又狠狠朝阿瓦沙瞪了眼,對方沒說話,隻是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變化。


    不太像是看著自家大小姐的目光,倒像是單純男人看著女人那種。


    像是知道我在看他,他赫然將視線轉向我,鷹一般銳利的眼神,慢慢眯了起來。


    流沉到醫院時瑪菲剛走沒多久。


    她說阿瓦沙果然是她父親派來“請”單澤修回意大利的,早我們一步進了工作間,跟我們一樣尋人未果。


    我問她,“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當然是調查修的去向,隻是我們想到的事他也應該想到了。”她眼眸暗了暗,“必須要趕在父親的人之前把單澤修找到!否則——”


    她心裏焦急,把我交給護士後便匆匆走了。


    手掌傷口雖然不太深,但因為太長,所以得挨幾針。


    為此,流沉的臉黑得跟什麽似得,確定我沒有其他傷口後把我訓了一通。


    說我不僅不顧著自己,還不顧著他!我覺著若瑪菲這會還在醫院,一定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想想也是,明晚就要坐飛機去西雅圖了,我卻偏偏在前一天受傷。


    傷口在右手掌,應流沉要求被護士包裹的嚴嚴實實,跟隻熊爪子似的,加上是冬天,我終於徹底變成了冬熊。


    回到家才發現這傷口位置不好,別說做事,連吃飯刷牙都不方便。


    晚上流沉弄了培根蘑菇芝士燴麵,還有我喜歡的奶油濃湯和香煎羊排,以及蔬菜色拉。


    他回到家就沒跟我說過話,默默弄了晚餐,默默為我把羊排切碎,然後遞到麵前,末了將叉子塞進我左手。


    這家夥,居然這麽對病號……


    吃完鬱悶的晚餐,我對著睡衣毛巾囧了,右手不能碰水,我怎麽洗澡?


    躊躇了半天,我把頭探出浴室,朝沙發上的人喃喃道,“有個任務想交待你,你願不願意……”他挑眉看我,纖長的手指執著茶杯,神情懶懶的,一語不發。


    我隻能繼續,“幫我洗澡……”


    沙發上的人嗆了口茶,臉頰微微泛紅。我看見他眉頭皺了皺,靜淡瞳底掠過些什麽,唇角卻漸漸勾起魅惑笑容。


    結果這晚洗澡洗了個沒完沒了……我知道他不會放過這樣送上門的機會,可因為單澤修的事讓自己受傷,還害他擔心,我本來心裏就有些愧疚,這算是補償他的……


    經過阿瓦沙那一擊後,我心裏逐漸開始七上八下的翻騰。


    總在想如果今天單澤修人在工作室,遇上偷偷潛入的阿瓦沙,結果會怎樣?


    第二天醒來後,流沉已不在身畔。


    餐桌上留了紙條,說有事出門一趟,午飯後回來,早餐已經做了在微波爐裏,讓我熱一下就能吃。


    今天陽光明媚,自二十層高的公寓落地窗看去,天空藍的有些不真實,太陽透過玻璃暖暖的投在身上。


    我靠在窗邊緩緩閉上眼,不由想象著西雅圖此刻的風景。


    據聞那裏冬天很長,幾乎沒有春天,這個季節山上早已白雪皚皚了吧。


    流沉說等到了哪裏,就帶我去山裏露營。真虧他想得出來,十二月的天,不知道他是想凍死我還是凍死自己。


    這陣子軒瑞鑫電話來的多,我早就沒了之前那股緊張感,隻突然覺得好溫馨。


    在大洋彼岸的那個城市,我突然無比期待起來。


    手機急促的音樂中斷我的思緒,電話是瑪菲打來的。我從未見過她這樣焦急萬分的語氣。她告訴我,她找到單澤修了。


    “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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