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翻牌子的小把戲


    楚子櫟散學後,讓小廚房做了一桌子菜, 把蕭染請了過來, 說要請她吃飯。


    蕭染往桌子上掃了一眼, 全是楚子櫟平日裏愛吃的菜,不由嗤笑一聲,“宮裏哪樣東西不是朕的?你倒是會拿朕的東西來討好朕。”


    “不是哦。”楚子櫟一臉認真的反駁,“子櫟是因為喜歡阿姐, 才會把自己喜歡的東西都給阿姐。”


    楚子這麽一說, 倒是讓蕭染想起一句話: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所以就把我認為最好的都給你。


    “滑頭。”蕭染頓了一下, 撩起衣擺坐下來吃飯。


    青衣從外頭進來,跟蕭染說道:“青庭殿下那裏已經著安太醫去看過了,吃藥後燒已經退了。”


    蕭染“嗯”了一聲, 示意自己知道了。


    正在扒拉米飯的楚子櫟聞言好奇的抬頭看了蕭染一眼, 心道這人什麽時候起開始這麽關心呂青庭了?


    他眨巴兩下眼睛,故意將筷子擱在桌麵上,重重的哼了一聲,說,“不吃了。”


    楚子櫟偷偷瞧著蕭染的臉色, 昂著臉說道:“阿姐開始疼小蜻蜓不疼子櫟了。”


    蕭染抬起眼皮看了楚子櫟一眼,“不疼你還替你出氣?”


    “那你開始關心小蜻蜓了。”楚子櫟說完又把筷子拿起來, 因為他餘光瞥到蕭染夾了隻鴨子腿。


    一隻烤鴨可就兩條腿。


    蕭染倒是跟他解釋了,“隻有呂青庭生病,才能分走父後的精力, 讓他沒有心思去問呂墨,不然呂墨能在後宮裏作翻天。”


    青衣在一旁聽著,忍不住想翻白眼。他家陛下都二十來歲的人了,天天還讓花旦親自跑一趟慈寧宮,去掀人家五歲小孩子的被窩。


    楚子櫟倒是覺得反正呂青庭也不愛去太學,生病了剛好可以留在慈寧宮纏著太君後,給人省了不少事。


    飯後侍寢的牌子又端了上來,蕭染隨意抬翻了一張,又是馬樂。


    楚子櫟好奇的緊,心想馬樂這是撈了他坤寧宮池子裏的錦鯉了,還是偷偷拜佛上香了,怎麽次次運氣都這麽好?


    楚子櫟咬著食指,眼睛巴巴的盯著那個托盤,偷偷伸去摸牌子。


    青衣看見了,出聲製止,“殿下。”


    蕭染抬攔住青衣,示意殿內的其餘人都出去。


    托盤擱在桌子上,隨楚子櫟翻。


    楚子櫟摸了一個拿起來。


    馬樂。


    他腦子裏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雙齊下,將所有牌子都翻了過來。


    紅木牌子下的墨色字跡寫的全是馬樂二字。


    楚子櫟覺得他看穿了蕭染的把戲,她這就是故意讓馬樂侍寢。


    可這是為什麽呢?馬樂身後的背景又比不上呂家,扶持他想讓他跟呂墨在後宮裏形成製衡根本不可能。


    蕭染喝了口茶,將茶盞放到一旁,身子放鬆的倚靠在身後的椅背上,雙腿交疊,看向楚子櫟,“馬春跟了呂晟多年,裏有很多朕需要的東西,如若不逼她一把,她怕是不會舍棄呂晟。”


    蕭染腿放下來,探身抬去捏楚子櫟的小臉,所說的話意味深長,“誰說你傻了?”


    “子櫟才不傻,子櫟是天下我傻我跟誰急”的小模樣。


    蕭染笑,鬆開,幹脆不聊這個話題,而是認真的打量著楚子櫟的臉蛋,神色有些狐疑,求證似的側頭詢問青衣,“你瞧子櫟最近是不是白了許多?”


    聽蕭染這麽說,青衣當真覺得楚子櫟似乎是白了一點,臉色沒之前那麽黃了,瞧著更好看了。


    青衣猜測


    道:“殿下應該是最近吃的比較好,身子調養好了,臉色自然也就好看。”


    楚子櫟抬摸自己臉蛋,他倒是沒意識到自己臉色最近的變化。


    等蕭染離開後,盛夏喚楚子櫟去洗漱。熱水已經倒在了浴桶裏,小侍們伺候楚子櫟脫衣沐浴。


    水麵上灑了一層花瓣,被水汽這麽一蒸,花香四溢。


    楚子櫟美美的坐在桶裏,任由溫熱的水麵淹沒自己肩膀,他往後倚著桶木,抬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心裏還記著蕭染說他白了的那句話。


    其實楚子櫟也不太清楚自己怎麽就一夜之間變醜了呢,而且越來越醜,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黃的跟塊橘子皮一樣了。


    當時爹爹去世,母皇不念夫妻情分,不顧爹爹顏麵,執意不許他入皇陵,而是送回以前修養時住的道觀安葬,表麵說的好聽,“塵歸塵土歸土,從哪兒來葬哪兒去”。


    這跟在人生前時先和離再送回娘家有什麽區別?不就是不承認爹爹君後的身份嗎?不就是想給貴君騰位子嗎?


    還說的這麽冠冕堂皇,難不成母皇是從皇陵裏爬出來的,所以死後再埋回去?


    當時的楚子櫟完全不能接受這件事情,抱著玉棺不許人把它從坤寧宮裏抬出去。


    楚昀怒,毫無耐心的著宮人把他拉開。楚子櫟死命掙紮,奈何那時還是個孩子力氣。


    後來許是看棺材抬起來了,拉著楚子櫟的人一放鬆警惕,楚子櫟就掙脫了。


    當時他明明感覺到有人從後背推了他一把,自己這才磕在玉棺上,等他再醒來的時候,爹爹已經下葬,自己也在昏睡時被人挪出坤寧宮塞到了寒凝殿。


    連翻打擊下來,楚子櫟根本想不起來去看自己的臉。他隻知道如果想要活下去,隻有裝傻,讓宮裏的人都把他給忘了,這樣才是最安全的。


    等楚子櫟意識到自己膚色變化的時候,沒有任何難過,反而覺得上天在幫他。自己臉越來越黃,再加上他“傻”了,楚昀頓時將他這個皇子拋之腦後,宮裏的任何和親都輪不到他。


    因為醜。


    如果把楚子櫟送過去,不僅不能修複兩國之間那點微妙的關係,而且他這幅樣子,怕是會讓對方覺得大楚是在故意侮辱她們,導致兩國打的更凶。


    如此楚子櫟才能至少平安的活到宮變。


    楚昀死了,太女倉皇出逃被殺,宮裏的皇女聽說無一幸免,皇子被押為奴,淪為官妓被送去邊疆。


    宮變那日,外麵是何場景楚子櫟不知道,他隻知道平時敷衍伺候自己的小侍卷了他宮裏的東西跑了。


    從頭到尾,破落的寒凝殿都無人問津。楚子櫟收起銅板,挑了個天氣好的日子,故意出去曬太陽,這才有了後麵一係列的事情。


    所以自己的膚色到底是因為什麽才變黃,楚子櫟完全不知道。如今也不太清楚,現在他的膚色在慢慢變白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想到最後,楚子櫟洗完澡給自己卜了一卦,卦象平平,什麽都看不出來。這意味著他問的問題,此刻連卦象都沒有答案。


    也罷,楚子櫟把銅板收起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再說蕭染,一連在水絮宮住了兩日,連著兩夜都是召馬樂侍寢,可嫉妒壞了宮裏的人。


    馬樂的名字是長在皇上指上了嗎?怎麽每次翻牌子翻到的人都是他?


    蕭染同昨天一樣,賞賜了馬樂許多東西,瞧這幅架勢,大有再睡兩日就封妃的趨勢。


    馬樂倒是無所謂,皇上給賞賜就收著,不給也行,他覺得都可以,看的沒那麽重。


    馬樂對這方麵不看重,自然也想不起來拿著賞賜在宮裏籠絡人心。


    丫丫也疲於應付,心想反正宮裏的主子們已經在心裏妒恨死他家公子了,如今就算是給他們錢也改變不了他們的想法,既然如此,又何必討好他們呢?


    這個念頭剛閃出來,丫丫吃了一驚,心道自己怎麽跟公子一個樣子了?


    “要不得要不得。”丫丫拍著自己的臉,決定去門口站一會兒,離他家公子遠一些,可莫要被他影響了。


    後宮裏馬樂得了賞賜,朝堂上蕭染沒有厚此薄彼把馬春給落下。


    馬春已經低調到針對任何政事都不發表意見了,饒是如此,蕭染都能變著方的誇她,到處找借口賞她東西,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想抬舉馬春。


    馬春欲哭無淚,恨不得跪下求蕭染,別那麽光明正大的疼她,稍微偷偷摸摸背著點人也行啊。這不是,這不是給她拉仇恨嗎……


    蕭染的意思,群臣自然能看懂,她誇了一句,那麽群臣都得跟著誇兩句。所以近日來,群臣的風向開始吹向馬春。


    平日裏看不起她的人,開始約她喝酒對弈了。


    平時不講話的人,開始對她殷勤示好了。


    往日門可羅雀的府門,這兩日快被送禮的人踩平了。


    這突如其來的同僚熱情跟聖眷把馬春砸的兩眼發蒙,一時間有些承受不來,當天下午就病了,臥在床上直哼哼。


    馬春拉著自家夫郎的,讓他趕緊去宮裏走一趟,勸勸馬樂收了他俘獲聖心的本事,就說他老娘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在外人看起來馬春這是要風光了,可在馬春自己看來,她可能是風光了,不過最後怕是隻能落得個風光大葬的下場。


    沒瞧見呂晟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嗎?


    馬春夫郎也就是馬府主君,看見自家妻主這副樣子,也是心疼,當天下午就遞了帖子進宮,說求見馬嬪。


    馬樂最近正“得寵”,這事宮裏上下都知道,如今他爹求進宮,傳話的小侍跑的飛快,生怕給他耽擱了。


    聽說自己爹來了,馬樂不解的從棋盤裏抬頭。丫丫猜測道:“主君可能是聽說您得寵了,所以想過來看看您。”


    馬樂心想自己有什麽好看的?但他爹既然來了,讓他再回去也麻煩,不如就請進來。


    馬主君一瞧見自個兒子,就拉著他上下打量,見他眼底一片青黑,不由心疼的很,“瞧著都疲憊了不少。”


    “兩天晚上都沒睡覺了,”馬樂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不怎麽在意,“回頭多睡會兒就補回來了。”


    蕭染說今晚不過來下棋了,馬樂正好可以好好補覺。


    馬樂的話倒是提醒了馬主君,讓他想到自己是進宮幹嘛來了。


    “你娘說讓你在宮裏別出風頭。”馬主君嘟


    囔道:“你是不知道你娘這個人,她已經被呂晟嚇的躺在床上了。”


    馬主君跟兒子說落馬春,“你娘她就是膽子小沒出息,人家都巴不得自家兒子在宮裏受寵呢,隻有她,盼著你不受寵。”


    馬樂拉著馬主君的,安靜的聽他說。


    馬主君目露擔憂,將馬樂的攏在掌心裏輕輕拍著,悶聲說:“兒啊,其實爹也沒出息。


    爹不指望你多麽受寵,就求著你平安就好。我跟你娘可就你一個兒子,你妹妹也還小,我們仨都離不了你,你可不能出事啊。”


    宮裏從來都是深淵,若不是馬樂年齡在那兒擺著,一時間滿京城又找不著願意娶他的合適人,不然馬春夫婦哪裏舍得讓他入宮。


    本來想著馬樂性子寡淡不會受寵,回頭再


    托呂墨高抬貴照看一下,這樣在宮裏勉強還能過下去。


    誰知道皇上還就好馬樂這口清冽的酒。這可愁壞了馬家夫妻倆。


    “爹,別擔心,我有分寸。”馬樂說的認真。


    從蕭染翻他牌子的那一天,馬樂心裏就有了計量。他若是自己孤身一人,那的確是一切隨意,什麽都好,可他身後還有父母,還有小妹,那馬樂多多少少心裏得有點數了。


    從他受寵的那一天起,呂家就記恨上了馬家。既然如此,那不如幹脆撕破臉,另尋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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