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調職命令,危瞳竟不覺得意外。


    還是組長大叔遞來的通知單,白紙黑字,命令是執行總裁下達的,將她由淩泰的隨行保鏢轉回保安部。


    聖誕前夜在淩洛安家見到淩泰時,她就有這種預感。


    淩泰的出現令自助晚餐寂靜很久,直到淩洛安與淩泰單獨踱去玻璃房清靜的一隅,眾人才又慢慢有了聲音。但都隻是小範圍的私語,大家現在都是淩洛安這邊的人,對淩泰始終忌諱。


    淩洛安掃了眼周遭,神態傲慢的開口,“因為南苑那塊地,你似乎損失了好幾個人。”拿著小股份的股東們,大多年長保守,要拉攏過來並不難,他也並非真為此自傲。


    “那些人,送給你也罷。”淩泰淡淡道。


    “你今天來,隻是為了確定我撬了你幾個人?”他看起來很不耐煩。


    “我是來送邀請卡的。”男人略微勾起唇角,薄唇的色澤被燈光與玻璃反光映得瑩潤如玉。


    他慢慢自大衣內袋取出一張狹長的燙金薄卡,夾在細長手指間,遞了過去,“恒安集團與淩氏在未來一年最大的盛宴,淩氏總經理若缺席發布會,說不過去。”


    淩洛安的臉赫然僵住了,他接過卡,打開匆匆一看,眼底頓時起了漫天驚怒,“不可能!恒安的主席至今還在醫院裏!”


    癌症晚期每天躺在重症監護病房的人,還怎麽可能與他談生意!也是因為篤定了這點,他才會在幾家有實力的合作方裏忽略了這家。同時積極拉攏淩氏的股東們,打算在淩泰忙碌這件事時,把主權奪回來。


    男人那雙墨黑的瞳漸漸深冷,“你以為,得罪了其他幾家備選合作方,就萬無一失了?淩洛安,你不小了,借助玩弄別人家的女兒來達成目的會不會太幼稚。萬一別人隻有兒子呢,你要轉性?”


    他那麽樣的平靜,就連這些諷刺的話也說得極為平淡,“去香港,不一定隻是談香港的地。怎麽,你安排的人沒告訴你,我一進酒店,恒安主席的兒子就已在房間了?”


    “香港那件事與我無關。”他做過的事他會承認,沒做過的也不會背。


    “我知道和你無關。”回到z城他就得到調查結果,不過是淩洛安某個女人自作聰明的產物,而淩洛安做的,最多隻是放任不理。


    “我要知道你是怎麽跟恒安達成協議的!”據他所知,他們父子一向不和,老人進重症病房前早就把權力移交給其他董事,那些老頭和淩氏的老頭一樣保守,根本不可能在南苑這個計劃上下重金,那等於是要他們的命。


    “一些東西有很多種方式取得,你看得見的,你看不見的,這是戰場,你以為過家家?”說著,男人的視線轉移,再次掠過遠處淺麥色肌膚的女人,“我的人,你用的可還好?”


    話題移到女人,淩洛安自然露出相應的神情,“你親自送來的,當然好。”


    “可惜,隻到今晚為止。”淩泰的眼底有一絲不易覺察的冷芒掠過,銳利而危險。香港之後,他本來就不想再拖她入局。哪知兩個月的放任,卻成了這種結果。


    “都這麽久了,該馴服的早就馴服了。”淩洛安懶洋洋的笑,“比起之前那些,保鏢這職位的女人,倒是最合我胃口。”


    不知是否是他錯覺,總覺得淩泰這一刻的目光過於深暗。他倒是奇怪了,如果是對方特意擺來他身邊的女人,何必反過來在意?


    男人的薄唇再次勾起,安靜結束了這場對話。


    離開經過危瞳身邊時,他頓住腳步,側目對上她貓一般眯起的眼瞳,淡淡道,“你不該在這種場合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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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麽一句話,淩大boss說完即走。


    看不出表情,也聽不出情緒,唯有那雙眼,深黑的一瞥,仿佛能把人吸進去。就像片刻前他與淩洛安談話時朝她投來的淡淡那一眼,總覺得太深不可測。


    那一刻,她就有了某些預感。去香港前,他曾在這方麵警告過她,現在演變成這樣,大boss估計打從心裏認定是她勾引了淩洛安!


    真是冤枉死了!


    她回頭想瞪淩洛安,他人卻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後來淩家的管家老伯找上她,說少爺突然身體不太舒服,晚上不能陪她,他會讓司機送她回家。


    “別忙了,我自己回去。”她猜那家夥大約又躲到什麽地方鬱悶去了,想到他上回鬱悶時的模樣,不覺有些擔心。到家後,她主動給他打了電話,可惜沒接通。


    調回保安部危瞳求之不得,每天窩在休息室發呆發黴,也比十六小時全程跟著淩公子要強。


    最高興的人是危老爹,他的女兒終於能每天正常下班了,雖然最近聽說淩氏的什麽公子在追求她。但他素來對有錢人沒好感,巴不得女兒調職。


    調回保安部後,淩洛安連著數天都沒出現,聽說每天都還是照常上班去學校,隻是沒主動找過她。


    倒是淩泰,曾在下班時遇到過兩次,第一次下雨,他在她身邊停下,叫她上了車,把她送到老街的入口,還把車上的傘給了她。


    第二次是她主動等他的車,打算把傘還給他,結果他看了她一眼,問她喜不喜歡海鮮,後來載她去了一家很小的飯店。


    危瞳後來才知道這種店叫私家廚房,裏麵隻有三桌,去得預定,一般人就算有錢也得提前三個月訂位置。


    飯店的包廂很安靜,布置淡雅,燈光柔和。


    桌子不大,他就坐在她身邊,將一本小巧的菜單翻開給她看,“想吃什麽就點。”男人的聲音清淡柔和,危瞳卻坐立不安。


    大boss找她八成是要談淩洛安的事,先前那回她根本沒這個心思,當然坦蕩理直,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被壓著壓著壓出了毛病,這幾天她常常想起淩洛安,總擔心他有事。


    照蘇憧的說法,她這模樣八成是春心動了。


    對一個花花公子動心?真tmd的恐怖!更恐怖的是,這花花公子還有位更恐怖的叔。


    剛認識那會,隻覺得這男人優雅成熟溫柔,完美的沒法說;稍微了解之後,覺得他有些深不可測;而現在,卻又多了迷惑和畏懼。


    從小到大,她都是毛毛躁躁的性子,也從來沒真正怕過什麽人,可這男人,卻是個例外。


    “不舒服?”她毛躁的表情引起身旁人側目。


    那溫柔的聲音令她彷徨。實在是太溫柔了,溫柔的讓她肺疼……


    “那個,淩總,我有話要和你說。”她心一橫,豁出去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公司女職員和淩家人扯上關係。我也不是故意要這樣,起先的確是他一廂情願,可淩洛安對我很好,到了現在我不想把責任都歸在他一個人身上。我不知道公司裏那些謠傳是不是真的,也不清楚你們的關係到底是好是壞,但戀愛這種事說到底是兩個人的事,對不對?”


    他看著她,她回視他,空氣的流動似乎變得緩慢。


    他的瞳漸漸深,又緩緩淡。


    “我沒有問你這些事情。”他眸光懾人,卻始終沒露出任何表情。


    大約是見她沒有說話,男人斂起眸色,又淡淡笑了笑,“點東西吧,我餓了。”


    “好。”


    這頓晚飯,危瞳吃的非常潦草,離開飯店後推說自己還有事,早早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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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公車上,她再次打淩洛安的手機,仍然沒通。她在心裏狠狠罵了他一百遍,結果卻在自家老街的街口看見斜靠在紅色跑車上的人。


    又在抽煙,每回在他不知情的狀況下看他,總覺得和平時的淩洛安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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