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珩幾度懷疑是他聽錯,餘光瞥見旁邊捂嘴偷笑的喻溫白,不客氣地捏了下他的狐狸耳朵。


    “不是扮演!是假裝!”鹿晴慌忙擺手,委婉道,“白哥對著我好像放不開,我想對著珩哥你會不會更自然些。”


    生怕徐嘉珩一口拒絕,鹿晴安排的飛快:“你什麽都不用做的!就是坐在我剛才的位置,配合擺下動作就行,其他的,交給我們後期處理就好。”


    “拜托啦,這組照片真的很重要;珩哥你也不想看白哥一遍遍重拍吧,他病才剛好,受不得累的。”


    徐嘉珩氣極反笑,行,還知道用喻溫白拿捏他了。


    “知道了,”他摘下眼鏡起身,在茶室門庭外的木欄地邊坐下,回頭問,“怎麽拍。”


    鹿晴沒想到徐嘉珩答應的這麽痛快,欽佩地看向軍師於然,連忙跑上前指導。


    既然靠後期合成,徐嘉珩要做的確實不多,隻需要配合鹿晴身高、用手撐著地板降低高度,然後和喻溫白對視就行。


    效果立竿見影,喻溫白果然不再表情僵硬,麵部表情前所未有的靈動。


    但新的問題也來了——喻溫白在徐嘉珩的時候,也太容易臉紅了。


    如果說麵對鹿晴的喻溫白是化不開的冰山,那麽在麵對徐嘉珩時,喻溫白就像是撕開包裝的暖寶寶,哪怕在空氣裏都會自動發熱。


    場外的鹿晴頭疼地喊停:“白哥要不要去冷靜一下,脖子、臉和耳朵都太紅了。”


    “......”


    喻溫白也不想這樣,但身體反應不受大腦控製,胸腔裏像是住了隻小兔子,隻要對上徐嘉珩眼神,兔子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時間流逝的飛快,眼看要帶午飯時間,拍攝進度依舊停滯不前。


    雖然所有人都一再安慰他不用著急,喻溫白依舊急的鼻尖滿是細汗,反倒臨時被拉來做苦力的徐嘉珩一點也不著急。


    每每看著喻溫白臉上泛起紅暈時,甚至能在徐嘉珩臉上看出點類似得瑟的愉悅和享受。


    “你不著急嗎,拍了快兩小時了,”喻溫白忍不住問他,又起身想走,“我去洗把臉冷靜一下。”


    “不許去,涼水洗了又要生病。”


    徐嘉珩左手撐著地板,右手環住喻溫白手腕輕易將人拉回來,盯著他雙眼:“為什麽害羞。”


    “是因為我,還是因為旁邊有人在看?”


    喻溫白被拉到徐嘉珩身邊,薄荷冷香在兩人近到危險的距離下撲麵而來,手腕被寬瘦溫熱的掌心握住,心跳和溫度貼著皮膚傳遞。


    他遲鈍地想起來,徐嘉珩半個月前才明確說過,他不喜歡兩人在外麵有過多的身體接觸,現在怎麽——


    “平時抱都抱過那麽多次,”徐嘉珩側頭看他,倦懶又帶笑的調子打亂思緒,“對視居然也會害羞嗎。”


    喻溫白聽出他取消自己,薄紅著臉反駁:“......是因為有別人在。”


    “這樣啊。”


    徐嘉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沉吟片刻朝著遠處使了個眼神後坐起身,在喻溫白放大的瞳孔中俯身靠近,雙手捂住他耳朵。


    周圍雜音瞬間肅靜,從指縫間溜進耳朵的男聲像是自帶混響:“那現在可以不去管別人的眼光,隻看著我嗎。”


    喻溫白甚至忘記掙紮,眼睜睜地任由徐嘉珩靠近,再次問他:“可以做到嗎。”


    語調倦慵,徐嘉珩一如既往的鮮少有表情,捂住喻溫白耳朵的動作卻格外輕柔,無聲地安撫著他心底的焦躁。


    周邊不斷響起倒抽涼氣的聲音,在這一刻都變得無足輕重。


    徐嘉珩深邃的黑眸像是無底黑洞,喻溫白整個人都陷進去,呆呆點頭:“可以的。”


    與其說在看徐嘉珩,不說在看他眼中的自己。


    喻溫白知道這是不同的,以前他總覺得自己笨拙又不懂變通,對人際關係的不善處理讓他永遠都無法融入任何社交圈。


    但徐嘉珩眼裏的他不是這樣的,他不需要謹小慎微,不需要勉強自己,而是鮮活而富有情緒的,任性和小脾氣都會被包容的。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徐嘉珩好像成了他觸手可及的安全感。


    讓人不舍得鬆手。


    直到鹿晴的歡呼聲響起,喻溫白才猛然發覺自己盯著徐嘉珩看了整整五分鍾,從脖子到臉都唰的通紅。


    “這不是做的很好麽。”


    徐嘉珩隨意揉了揉僵硬的肩膀手臂,懶懶靠著身後的木柱,抬手捏了下喻溫白的狐狸耳朵:


    “你帶這個還挺可愛的。”


    鹿晴還要對著空氣重拍,急匆匆起身騰出位置時,喻溫白忍不住抬手地抬手揉耳朵,怎麽都想不懂。


    明明碰的是假耳朵,為什麽他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


    後續場景都是單人拍攝,隻需要展現角色帥氣,喻溫白在第一次經驗基礎上,進度比預想種還要順利。


    經過兩次接觸,大家逐漸發現喻溫白和傳聞中完全不同,看著高冷疏離,實際人非常容易害羞,被誇幾句就會臉紅,手足無措地模樣讓人總想調戲兩句。


    有人調侃道:“沒想到喻校草居然是這種性格。”


    於然在一旁老神在在地推眼鏡:“302的吉祥物可不隻是說說而已。”


    鹿晴還有單人鏡頭,結束拍攝的喻溫白同於然和另一位男生一起去休息室,三人在空曠安靜的走廊邊走邊聊。


    靠近休息室時,熟悉低沉的男生從房間裏響起,三人腳步皆是一頓,都因為聽出是徐嘉珩在打電話而有些尷尬。


    休息室的房門大敞,隔音又不好,喻溫白想默默將門關上,就聽徐嘉珩冷冷道:“這件事我不同意。”


    隨即響起的女生嗓門更高,清脆透亮的聲音隔著聽筒都聽得見,半埋怨半撒嬌的語氣。


    女生語速很快,但三人還是聽清了那一句“徐嘉珩,你現在對我一點也不好,你明明不這樣的。”


    正麵撞見人鬧矛盾,每晚三人各自抱著東西麵麵相覷,留下來偷聽不禮貌,但一時想不到離開該去哪。


    “別胡攪蠻纏,”徐嘉珩歎氣聲中滿是無奈,“等我忙完這段時間,你想去哪裏都陪你,買什麽都行,別鬧了行麽。”


    低聲有磁性的聲線像是自帶魔力,喻溫白哪怕不看,光從寵溺的語氣中就能想象到徐嘉珩說時的柔和眼神。


    抱著箱子的男生更是大跌眼鏡。


    徐嘉珩是誰啊,他可是新生開學憑借幾張圖就火遍全校、軍訓幾張高糊照片就被微博評為素人校草的人,追求他的男生女生沒有一個班級,也有兩三個足球隊了。


    他居然會低聲下氣地哄女生?


    進退兩難時,男生突然朝於然和喻溫白招手,將兩人快步領到斜對麵的儲物間,放下箱子唱出口氣。


    “估計珩哥是和女朋友鬧矛盾了,咱就當沒看見吧,”氣氛稍顯尷尬,男生努力找話題道,


    “珩哥這麽牛逼,沒想到還是得哄女朋友。”


    女朋友?


    喻溫白被陌生的稱呼打的措手不及,直勾勾地看著男生:“你怎麽知道......是女朋友。”


    “害,我對象發火時候,說的話跟剛才一摸一樣,我也得每次叫她「祖宗」才肯原諒我。”


    男生摸摸鼻子:“而且你不知道嗎,周五那天珩哥翹課,就是去找女朋友了啊,論壇好多人拍到了。”


    周五那天?


    那天他好像還在徐嘉珩家,得知他接下來有事要晚點回來,沒多久後就被顧清逢接回家了。


    ......原來徐嘉珩那天說的「有點事」,是去找女朋友。


    儲物室光線昏暗看不清表情,男生看喻溫白沉默不語,以為他還想聽八卦:“有人在停車場聽見女朋友在打電話和徐嘉珩吵了幾句,然後珩哥連課都沒上,急匆匆開車去哄人了。”


    徐嘉珩有女朋友合情合理,兩人關係最近才熟絡,沒告訴喻溫白也再正常不過。


    可他為什麽會覺得委屈。


    酸澀泡泡在胸口接連炸開,喻溫白茫然無措地呆站在原地,突然不知自己在做什麽。


    “徐嘉珩什麽時候有的女朋友。”


    於然微涼的嗓音響起:“我和他室友一年多,從沒聽說過什麽女朋友,一個電話你就全都知道了?”


    喻溫白眼神閃動,遲緩抬頭。


    男生臉上掛不住,誰聊個八卦還當真啊:“你較真什麽啊,又不是我說的,論壇上寫的關我什麽事啊?”


    “我室友被人背後瞎嚼舌根,我還不能替他反駁兩句了?”


    於然推推眼鏡,話是衝著喻溫白說的:“你要是真好奇,與其浪費時間猜疑。”


    “不如直接找徐嘉珩問清楚。”


    “......拍完了?”


    十分鍾後,徐嘉珩打完電話從休息室出來,剛到片場就見到喻溫白站在人群外,大步走上前:“怎麽不去換衣服。”


    他剛和徐嘉菀在電話裏吵了一架,小姑娘沒有一天不讓人操心,打架的事才過去幾天,現在又說跨年放假要和朋友去鄉下玩。


    就她的身體狀況,徐嘉珩當然不準妹妹亂跑,最後雖然用幾套新款高定把人哄好了,吵架過程還是讓人心累。


    喻溫白已經摘掉假發,軟蓬蓬的黑發看得徐嘉珩有些心癢。


    身體和大腦保持高度統一,他抬手想去揉喻溫白腦袋,結果還沒碰到半根發絲就被靈巧躲開。


    “我想去換衣服,”喻溫白別扭地不看人,語氣疏離,“請讓一下。”


    傻子也看出來這是生氣了,徐嘉珩不肯放他走,人高馬大地橫在喻溫白麵前,俯身問道:“怎麽了,有人惹你生氣?”


    “......沒有。”


    喻溫白側身快步從徐嘉珩身邊繞開,衝進休息室也不知道他在逃避什麽,反倒耍性子的樣子特別幼稚。


    於然說的對,無非是一句話就能得到答案的事,徐嘉珩攔住他給過機會了,怎麽話到嘴邊就是問不出口。


    喻溫白好奇問題的答案,更害怕答案不是他想要的那個——於是就變成隻要他不問,就可以自欺欺人的當作無事發生。


    想到徐嘉珩會用溫柔的聲線哄人、會將時間毫無保留地留給另一個人,喻溫白幾乎是本能地立刻去想,他有什麽能將人留下。


    好像就隻剩除煞這微不足道的一點了。


    被強硬攔住的那一刻,喻溫白甚至惡劣地想過,以後就算他根除煞氣的來源,他也不要告訴徐嘉珩,或許這樣對方就能一直依賴他了。


    現在冷靜下來,這份自私的占有欲和惡意顯得尤為羞恥。


    徐嘉珩不知道休息室的糾結,打算等兩人獨處時問清楚,就聽動漫社的人七嘴八舌的聊著校慶後的那排。


    校慶後就是元旦,算上雙休相當於連放四天,還剩一周多時間,大家已經在迫不及待地商量聚餐地點。


    “我們這次要不要帶上喻溫白呀?”有女生建議道,“剛才他不是還說,他每次跨年都是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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