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團團扯著貞娘的衣裳,一臉開心估計是想著去和哥哥一起玩。


    “我先進去瞧瞧。”


    貞娘抱著孩子進了院子,內侍用眼神示意她,貞娘跟著走進去,在假山後邊找到那個小小的孩子。他垂著頭,拿著小棍子戳著地上的泥土。貞娘走上前:“在想什麽?”


    孩子不想理她,轉過身子,貞娘將團團放下來,團團走過去,小胖手抱著四皇子:“哥哥。”


    她步子還不太穩當,饒是傷心四皇子也伸手護著她,團團手腳並用的纏在他身上:“哥哥,玩玩……飛飛。”


    四皇子擺擺手,表示這麽專業的技能他還沒能掌握,團團也沒有不高興,伸手從包裏掏出一塊鬆子糖,塞進他嘴裏:“甜甜。”


    四皇子被迫吞下糖,然後笑了。生活實苦,唯你和糖獨甜。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又名叫姐姐的男人們,為什麽花一章來寫呢,因為姐姐是我想寫的第二本書的女主角啊。小天使們出來聊五毛錢兒的唄,你們覺得是讓姐姐重生好,還是兩位候選人重生好啊,誰是你心中的男主呢?


    第43章 天意


    東院已經基本算是空了,四皇子搬來同秦家同住,貞娘給他診過脈,他的嗓子並沒有太大的問題,隻是自己不願說話。貞娘索性在教團團學說話的順帶讓他一起學。


    秦翰連每日早出晚歸,寧王留下的暗屬是一把鋒利的刀,他要將他們打磨得順手。他挑了為首的齊耘化暗為明做自己的助手。


    齊耘對邊境熟悉,秦翰連下的第一個指令便是讓他將東西兩府的人徹查一遍,好幾個暗釘尋了由頭,趕出府外。


    其中有兩個被查出是徐副將派的人,秦翰連直接讓齊耘帶著人去了徐副將府中。


    徐勇正在府裏邊聽曲兒,唱的什麽他也不知道,他心裏著急。秦翰連一日不除,他心口就一直紮著一根刺,時時刻刻都難以忍受。


    下方的徐寅卻同他完全不同,他來邊境的時候秦家早就倒了,幾年日子順風順水,靠著他叔叔在這裏稱王稱霸。連一個王爺都能讓他們弄得丟了命,更別提秦翰連,他完全不把這個人放在眼裏。抬眼看見那個第三次回旋嫵媚低頭的舞姬,伸手招了招旁邊伺候的人,低聲吩咐了一番……邊關就是太冷了些,弄個美人暖暖床也是應該的。他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喝完這一杯,就該去和美人喝交杯了。


    還未等他將酒飲完,外間的侍者匆匆跑進來,湊在徐勇耳邊說道:“將軍,秦將軍府中的人前來拜訪。”


    “什麽?”徐勇乍一聽還以為是秦翰連來了,失手碰到了桌上的果盤,哐當一聲,一眾舞姬匆忙跪下:“將軍息怒。”


    “都下去!”徐勇哪還有心思看歌舞,舞姬魚貫而出:“他來做什麽,一個人來的?”


    “不是秦將軍親來,而是他家中的總管……”


    “你個蠢才,嚇我一跳。”徐勇拿著桌上的帕子擦了擦臉:“誰來的?隨便找個人打發……不行,不能留下把柄。徐寅,你去瞧瞧。”


    “是叔叔。”徐寅大搖大擺的走出門看向站在門外的齊耘:“你是何人,來將軍府作甚?”


    “在下秦將軍府上總管,奉將軍之命來為徐將軍送些年禮。”齊耘帶著笑,一臉的恭敬。


    “年禮?這離過年還有兩個多月,你們將軍未免太好笑了些。”鄉巴佬想要找機會來討好,也不知道找個好些的借口,真是笑死個人。


    齊耘似乎沒聽出他的諷意,兀自讓人將箱子抬上前:“將軍說了,先前初來乍到,感謝副將軍派人過府伺候。現在將軍親自將這些人調¥教了一番,命我送回來。還請笑納!”身後兩人用力一推,木箱摔開,裏邊幾個人滾落出來,痛苦的哀嚎,鮮血浸透青石磚,徐寅一眼就認出他們正是自己安插在秦翰連家中的眼線,有一個還是跟在徐勇身邊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現在他們的手筋腳筋已被生生挑斷,顯然已經廢了。


    幾人趴著還在拚命向前爬動,抬起手臂衝徐寅喊道:“少爺,救救我……”


    徐寅一腳把他踹開:“什麽髒東西,也敢來攀扯?”說著轉頭看向齊耘:“秦將軍這是什麽意思,隨意找了幾個人就來誣賴徐將軍嗎?莫不是一來就要誣賴良臣,給自己立威?”


    “徐公子不必動怒,將軍吩咐將這幾個人送來,概因他們招認了自己是副將府中所出,又有親筆畫押手書為證。既然現下您說不認得這些人,那便是刁民隨意攀咬。既如此那便按例拖下去砍了吧!”齊耘說得輕巧,徐寅卻肉痛得不行,又半點不能求情,隻能惡狠狠地說道:“秦將軍‘恩情’我徐氏一門記下了,山高水長,這邊關的路途可比不得小山村,將軍可別才邁開了腿,就跌了跟頭,那可就貽笑大方了。”徐寅陰惻惻的衝著齊耘說道。


    “徐公子提醒在下定當如實稟報將軍。不過您這臉色倒讓我想起前兩日在山中打獵的時候看見的猴子,那猴子見了人一路就往上竄,殊不知最後爬得越高,摔得就越慘。最關鍵的是猴子終歸就是隻猴子,沒了老虎它也裝不了三大王。”齊耘的的笑一下就戳中了徐寅的傷疤。


    “你他@媽說誰……”徐寅還想動手,齊耘直接一腳把他踹開。


    “公子失禮了,我身上穿著甲胄,帶著官牌,您就這邊不管不顧衝上前來,這無由毆打朝廷命官,視同蔑視律法。這也就是遇上了我,下次說不準您就該到大牢裏邊再胡鬧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就不多擾了,徐公子,下次再會。”齊耘優雅的行了禮,施施然的上了馬。留下徐寅一人在原地氣得吐血。


    齊耘回到將軍府的時候,秦翰連正在書房內看寧王留下的手劄。這本手劄他已經翻閱過無數次,每次翻開卻又有新的收獲。寧王真的是個非常睿智之人,秦翰連心中感歎,也難怪了,這般聰慧的人陛下自然是非常忌憚的。


    齊耘進來的時候麵上帶著笑,秦翰連看向他:“看來是出過氣了,現下看著臉都白淨了些。”


    “稍微出了一點點,我將那徐寅揍了一頓,這樣會不會給將軍添什麽麻煩?”


    秦翰連遞了一盞茶給他:“能有什麽麻煩,反正都要撕破臉皮,與其被動的讓他們使陰招,倒不如直接打破現在的平衡。寧王的仇,你們也忍得夠久了。”


    寧王早就知道徐勇動的手腳,隻是身體確實無法支撐,幹脆拖著將徐勇留給秦翰連。殺雞儆猴更能讓他在邊關迅速站住腳,況且徐家身後貪墨了一大筆錢,正好塞了陛下那張嘴。


    “快了,今晚隨我去見名單上寫的最後一個人。對付徐勇這樣的人一定要一擊必殺,否則後患無窮。你先下去準備吧。”秦翰連擺手讓他下去。


    “是。”齊耘走了出去,秦翰連又將手劄看了一遍這才起身向著內院走去。


    院子裏邊團團和四皇子正在玩兒玲瓏鎖,團團也不會,又管不住自己的手老去抓,一下就能將前邊的全部弄亂,四皇子也沒有不耐煩,隻將原來的又重新來過。


    秦翰連看著團團有些發愁,小聲嘀咕道:“也不知道像誰,小小年紀這麽霸道?”


    “還能像誰,可不就像極了你這個舅舅。京城裏邊現在還流傳一句話‘城西秦家小霸王,野狼見了都發慌’。”貞娘笑著睨他。


    “你從哪兒聽得這些混話,我可乖巧了。”黑曆史被翻出來,秦小將軍有些掛不住。


    “乖巧,你是指五歲的時候偷絞了宮裏公公的頭發,還是八歲的時候悄悄給先生茶裏邊下了瀉藥……”真娘還未說完就被秦翰連捂了嘴:“不許再說了,一點兒臉都沒有了。你是從哪裏聽得這些事?”


    貞娘笑著打趣道:“公子可是宮裏邊的風雲人物,老嬤嬤們講起來可都是如數家珍的。”


    “嬤嬤們嘴也太碎了,什麽都抖落出去。”秦翰連小委屈。


    貞娘笑著轉回正題:“我瞧著宅子裏邊少了許多人,廚下,花園都有些顧不過來了,明日趁著開市,我去賃場去看看,挑幾個人回來。家中閉門謝客也不是長久之計,我看你這幾日走動得頻繁,要不趁著下次休沐在家中辦個宴席,我也認一認這後宅的人。”


    秦翰連握著她的手:“我總覺得這樣你太辛苦了些,我原本想的是讓你開開心心不用跟著愁這麽多事的。”


    “初來邊境行醫也不太妥當,內宅中閑著無趣,能幫到公子我也很開心的。”後宅的交際在官場上必不可少,秦翰連不想她操心,但她也想為他做一點事。


    “那我讓齊耘陪你一起去。”秦翰連明日要去營中點卯,不能陪同。


    “不用,我和立春去就好了。”兩人說著話進屋,秦翰連看著屋子裏裏邊的箱子:“這些是怎麽回事兒?”


    “咱們從家裏帶過來的東西,好些都是我娘收拾的,前段日子忙,還來不及規整,現在閑下來就翻出來分門別類的放好。”貞娘說著去拿一個首飾盒子,盒子蓋子有些鬆動,一扯裏邊的飾物叮叮咚咚的掉落一地。


    秦翰連蹲下來同她一起收拾:“這個鐲子……”他拿起貞娘掉落在地上的鐲子仔細端詳:“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貞娘看向那個鐲子:“說起來這還是你們家的東西。”


    “什麽?”秦翰連一臉疑惑。


    貞娘接過鐲子細細的擦了擦:“先前出宮的時候帶我們的掌事嬤嬤是婆母未出嫁時的宮人,這東西是婆母留給她的,她轉贈給了我,算是留個念想……她當初說送完我們也要回家,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原來還有這樣一番機緣,你等一等……”秦翰連往屋內走去,不多時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鐲子:“我說那麽熟悉,姐姐過世之前留給我的,她從侯府帶來的唯一一件飾物,也是娘親的遺物。”說著他將兩個鐲子放在一起:“大抵千裏姻緣一線牽就是說的你我,你肯定就是娘親替我選的媳婦,千裏迢迢也送到了我身邊。”


    “那晚上的時候我要好生的給婆母上柱香,這般好的公子都交給了我。”貞娘靠在他懷裏。


    “我們一起上香,一起謝謝娘親。”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這位崔嬤嬤,埋的暗線太久,要是忘記了可以回去看看前邊的二三章哦


    第44章 算計


    雲閬在桃源村住了十餘天,每日都會去旬月墓前,有時候同她說說話,有時候隻是靜靜地坐著。


    “旬月,我要走了。我想去看看咱們的女兒,從她出生我就未盡過父親之責。玉樓是你弟弟,他肯定也疼孩子,隻是我擔心他年紀尚淺,終歸有照顧不周到的地方。我要親眼去看看才能放心。”雲閬說著伸手摸著墓碑:“去看了,如果她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到時候我就在你旁邊修個草廬,每天都陪著你。”


    “我曾聽聞世子和夫人鶼鰈情深,今日一見也不過爾爾嘛。”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話音。


    雲閬聽到聲音轉過頭,男子身著一襲布衣,靛青色衣擺在風中飄揚,恰似一叢翠竹,屹立風中不減其風骨。但雲閬仔細回想自己應該是從未見過這個人:“你是誰?”


    “區區布衣,名諱亦不值一提,恰巧路過,為當年名滿京城的世子妃上柱香。聽得世子這般言語,我就想問世子一句你甘心嗎?”


    雲閬不知道他這話什麽意思:“我有什麽不甘心的?”


    “世子本應居處京中,身側嬌妻愛兒,幸福甜蜜,現在卻家破人亡,恩愛眷侶陰陽兩隔,這樣的結果你能甘心嗎?”男子撚了一柱香,端正的插到墳前,肅穆的行了禮。


    “一切皆是我的過失,我又有什麽不甘心的。”雲閬回了禮謝過那一炷香火情。


    “世子未免太過自責了,這一切的罪衍分明都直指旁人,你卻一力擔下莫不是想讓世子妃處九泉之下尚不得安息。”男子直直地看著他。


    “那你讓我如何,她再怎麽錯也是我的生身母親,我已將她遷入家廟,還要怎麽樣?”


    “世子誤會了,我並非指的侯夫人。我指的是那一位……”男子伸手指了指天:“世子試想一下,當初若不是他起兵造反,急於消除秦將軍這個最大的威脅,又怎麽會有後邊的種種構陷。秦將軍不倒,侯夫人又怎麽會關心則亂的走錯了路,世子妃也不會含恨離京,最後……”說完青衫男子笑著看向他:“萬般苦痛皆有黑手,世子難道不為世子妃,也不為秦家報仇嗎?”


    男子說的話極具誘惑,雲閬卻抓住最後一絲的清醒:“他身居高位,且不說我無法動手,就算我能夠近身,現四境不穩,我殺了他倒是泄了我一人之恨,屆時戰亂四起,黎民何辜,我又有何顏麵去見旬月呢?”


    “世子想岔了,報仇自然非一日之功。況且世子不單單隻有報仇之責。我聽說世子妃育有一女,現在交由少將軍撫養。軍功得之不易,失之卻不過就是上位者一句話而已。當年的秦將軍是這樣,若是有一天秦少將軍步了父親的後塵……那麽玉雪可愛的孩子,轉瞬之間身首異處,想想也是可惜了。”輕柔的話語卻讓雲閬不禁膽寒:“你到底是誰?”


    “無名小卒而已,不過和您有著共同的敵人……世子若是想通了,我在鎮上雲山書院等你,你拿了這塊玉牌,自然能找到我。”男子遞給雲閬一塊玉牌,施施然走了。


    清風過耳,雲閬站在原地,一時間天人交戰,不知道前路該如何。


    第二日天氣不錯,貞娘帶著立春準備出門,還沒到門口,小魔怪團團就纏上來,強硬的抱住貞娘的小腿,一心一意賴上:“一起去!”眼巴巴的抬眼望著她。小眼神分明寫著你要是我讓我跟,下一刻眼淚就能哭濕你的褲腿。


    貞娘蹲下來抱起她,親親她粉嫩嫩的小臉:“舅母要去的地方亂糟糟的,髒髒的,團團就在家裏南星哥哥玩好不好?”


    團團頭搖得好像波浪鼓,四皇子的人上前說道:“四皇子一早便被將軍叫走了,說是課業耽誤多時,在東院小書房裏邊念書去了。”


    難怪小魔怪來纏著她,可是賃場那個地方,確實不適合孩子:“立春姐姐陪你玩兒好不好,舅母一會兒就回來了。”


    團團看了看立春,又迅速抱緊她的腿:“不要,不要,不要!”


    貞娘頭疼,立春上前說道:“夫人要不將小姐一起帶去吧,到時候奴婢在車裏邊看著。小姐也許就沒有出去玩兒過了。”


    貞娘看著小魔怪,隻能妥協的抱住她:“要乖哦,在外邊不能亂跑,要是跑不見了就見不到舅母了。”


    “嗯。”團團點點頭,乖巧地站在一旁:“去將小姐的披風取來,要那件帶兜帽的,外邊冷。還有暖手爐也帶一個……鞋子去拿那雙裏邊帶絨毛的。”


    帶著孩子出門就得考慮到方方麵麵,耽誤了大半個時辰幾人才坐上馬車。滿足了心願,團團乖巧的窩在貞娘懷裏,手裏拿著玉環玩兒,貞娘瞧見了:“這是哪兒來的?”


    “四皇子給的。四皇子可真是個好哥哥,但凡小姐要什麽,從來沒拒絕過。這玉環還是他原來配在腰間的。”立春指著玉環同貞娘說道。


    貞娘點點團團的額頭:“不可以隨便要別人的東西。”


    小魔怪掛著乖巧的微笑,表示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貞娘輕咬著她的小胖手:“就會裝傻,要聽話呀。”


    立春在一旁笑著說道:“夫人未免太過小心了,四皇子又不是外人……”


    “他怎麽就不是外人?”貞娘沒有再笑,看著立春:“四皇子雖居住在將軍府,但他還是天家血脈,這是永遠不可能改變的事實。四皇子性格良善不以尊卑上下分別,我們卻不能不守規矩。皇子與守將交好從來都是君王大忌。”


    “可四皇子那樣子,陛下分明就不會再接他回去……”


    “放肆!”貞娘厲色的看著:“天家的事可是你我隨意就能說的!這樣的話全都給我爛在你肚子裏,要是再聽見半句,將軍府容不得你。”貞娘驚了一下,她平日極少注意身邊丫鬟,倒不知道她竟然規矩都忘在腦後,什麽話都敢說出口,索性發現的早,要不然遲早要給公子招禍。


    貞娘極少動怒,這一下將立春嚇著了,連忙掌嘴:“夫人息怒,我說錯話了,我再也不敢了。”


    團團像是發現貞娘生氣了,伸手摟著她的脖子,親昵的蹭著她:“舅母不生氣。”


    貞娘怒氣消了一些,又擔心嚇著孩子,眼看著到地方了:“你自己在車裏邊想想,到底錯在哪兒。”說著抱著團團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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