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翰連大意了,除了第一次思玥習畫的時候全程看著,後邊大多數時候他都會在外間看書,以至於給了雲閬可趁之機。貞娘為難的很,說起來兩人是血脈父女,但偏偏中間隔了一個死去的秦旬月。思玥卻又是無辜的,她能懂什麽?


    “思玥想要請先生一起去嗎?”貞娘看著她,後者拚命的點頭,貞娘在心底歎了一口氣:“我去同你舅舅商量商量吧。”他們是被雲閬溫水煮青蛙了嗎?


    貞娘回去將此事告訴了秦翰連,下一次休沐的時候,雲閬上門,秦翰連堵在門口:“我們聊聊吧。”


    雲閬畫夾裏邊還藏著給思玥的甜蜜蔗:“別耽誤孩子上課吧。”一會兒吃的都該不脆了。


    “半刻鍾。”秦翰連板著臉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說吧,趕緊說。”雲閬把畫夾抱在懷裏以防它涼掉。


    “我們一家準備明日去西山上邊泡湯池子,待會兒思玥肯定會邀請你……”秦翰連還未說完,雲閬站起來:“我願意,我願意,一起去吧,要準備些什麽東西?你們那個池子大嗎,我那兒也有一所院子,裏邊湯池極大,水質又好,也適宜,要不……”


    “我希望你拒絕她!”秦翰連像是沒看見他興奮的表情,冷酷地說道。


    “為……為什麽呀?”雲閬的表情一下愣住了。


    “因為你太越矩了。從最初一開始咱們便說好,你入府做先生,隻教畫畫,不應該有任何一樣私人摻雜其中。我信任你,所以也沒有刻意盯梢,你倒好一點一點的將孩子籠絡過去。”


    雲閬急了:“我從來沒有任何想要爭搶的意思。可是玉樓你也想想,思玥是我的女兒,是旬月留給我唯一的孩子,我巴不得將她千嬌萬寵,這些小情小意不過就是表達了萬一。難不成你要我對著自己的女兒都橫眉冷目嗎?”


    “她不是你的女兒,她姓秦,是我秦家的孩子!”


    “小姐,你怎麽站在門口……”門外傳來春分的聲音,門一下推開,思玥站在門口,看了一眼秦翰連,又看了一眼雲閬:“他……是我爹爹嗎?”


    第72章 梅香


    屋內的兩個大人麵麵相覷,看著眼前的孩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貞娘知道消息匆匆趕來的時候,小姑娘坐在桌邊吃著雲閬帶來的甜蜜蔗,兩個大人倒像是犯錯的孩子一般垂著頭站在一旁。


    聽見腳步聲,思玥抬起頭,看見貞娘快速的跑過去投進她的懷裏,貞娘憐惜的將她抱在懷裏,聞到她嘴裏邊蜜糖的味道,拿出帕子給她擦擦嘴:“這是吃了多少甜的東西,舅母不是說過了,少吃些甜的,今後牙齒壞掉了,醜醜的。”


    思玥可憐兮兮的任由她擦嘴:“可是人家有一點點難過。”不開心就是想要吃甜的呀。


    貞娘使了眼神讓兩個尷尬的美男子出去,抱著思玥來到桌邊:“為什麽會不開心啊?”


    思玥看著出去的人,小小聲的湊到貞娘耳邊:“舅母,我悄悄告訴你哦,雲先生說,他是我爹爹呀。”


    貞娘表現出極為驚訝的樣子:“真的嗎?”


    思玥莊重的點點:“我有聽到舅舅和雲先生說話……”然後遺憾的看著貞娘:“原來舅舅也不是每一件事都告訴舅母的呀。”舅舅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她有小秘密也是可以理解的吧,那就不告訴舅母她床下邊還藏著好多吃的了。


    貞娘看著這孩子好好在說著話怎麽又開始傻笑了,她連忙說道:“那要是雲先生真的是思玥的爹爹,思玥覺得怎麽樣?”


    思玥放飛的思緒一下被扯回來,她皺著眉說道:“可是我從來都沒想過我有爹爹?”滿臉都寫著為難:“為什麽我的爹爹那麽晚才來呢,其他人……好像也不是。南星哥哥也是很大了才見到他爹的,我寫信去問問南星哥哥吧……舅母你幫我寫吧,我有好多字都不太會。”


    “還需要舅母做點什麽嗎?”這麽大的事你不谘詢一下我嗎?


    思玥搖搖頭:“這是屬於小孩子的煩惱,還是我們小孩子自己解決吧。”


    貞娘表示好像有點不太懂小孩子了,不過思玥飛快的找來了書信,站在旁邊開始研墨鋪紙,半點沒給貞娘猶豫的機會,就開始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想要問的問題記錄在書信上邊。貞娘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感覺本來清晰的頭腦,被思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攪得混亂不堪。嗯……大約南星還是個靠譜的孩子吧。


    她們倆在內間寫信,外邊兩人相對而立,雲閬緊張的心中又帶著一絲絲的期盼:“玉樓……”


    “少做些美夢,思玥從小就待在秦家,知曉你是他爹也不會有別的想法。你還是祈禱著她不會因為你是他爹就開始刻意疏遠你。”秦翰連一眼識破他的幻想。


    “我也不是想要做什麽,隻是想著她既然都知道了,我今後光明正大的對她好一些……”人的貪念真的是無窮無盡的,先前他想著能看見自己的女兒就好,隨著越來越多接觸,他就想著要對她好一些,現在表明了身份他居然開始盼望著有一天女兒能叫他一聲爹爹。他垂著眉,默默地等著裏邊的結果。


    不多時門開了,思玥拿著信出來,遞給秦翰連:“舅舅,這封信你幫我遞給南星哥哥好不好,很急哦。”


    秦翰連看向貞娘,後者衝著他輕輕地點點頭。秦翰連摸摸思玥的頭:“舅舅一會兒想辦法給你將信遞進去。”


    思玥看著旁邊站著的雲先生:“我是第一次有爹爹,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所以我寫信去問了南星哥哥。可是現在他還沒能回信,您就先回去吧,等下一次再見到您的時候我可能就知道該如何麵對您了。”


    “好好好……”雲閬沒忍住摸了一下思玥的小臉:“思玥別著急,也別覺得害怕,不論我是什麽樣的身份,我都會一直疼你。”所以不要有煩惱,你要開開心心的。


    思玥退後了一步:“先生再見。”


    雲閬同秦翰連告了別,轉身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府,貞娘抱著思玥進屋收拾明日去湯池要用的東西,秦翰連看著雲閬的背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雲閬走出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上下起了小雪,他哆哆嗦嗦的從畫夾中拿出傘撐開,密密匝匝的小雪落在傘上,撞擊出窸窸窣窣的響聲,膝間好像有一點點的抽痛蔓延開來,十二歲那年,他為了保護秦旬月,膝蓋磕在岩石上邊,接近半年才好。先前一直都沒什麽的,直到近兩年,每逢陰雨時候就會抽痛起來。


    原來不知不覺又走到這個地方,他同旬月在這裏相遇,又在這裏定情,梅香依舊,伊人卻不知香跡何尋。細雪遮蓋住了梅枝,他伸手輕輕撣落,深嗅一口,呼出胸中梗著的濁氣:“旬月,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世子像是有許多煩擾?”身後傳來聲音。


    世子這個稱呼倒是多年都沒聽到了,隻有一人最喜這般叫他,雲閬頭也沒回:“山長沒在宮中調@教宮人,怎麽來了這遠郊梅林。”


    “本是出來替人跑個腿,沒成想看見世子失態的一麵,遠郊畢竟山高水深,世子要是失神之間不小心踏錯了路,那可不是可惜了這般英才。”雲蒼鬆折下一枝梅:“這梅花倒真是有趣,不管有沒人看著,也不管是身在這荒郊野嶺還是自顧自的開著。”


    雲閬看著他手中的梅:“不過是自己的一番心意,管別人做什麽?”


    “就像世子,哪怕是這輩子不能讓女兒認祖歸宗,都還是一樣的甘願為女兒做任何事對吧?”


    雲閬沒有接話,這人城府太深,每說一句話都帶著它意。


    “世子記不記得當初回京之前我們的約定我幫你進宮,你欠我一次。”雲蒼鬆將梅花一朵一朵摘下來放在手中:“現在我來討要這個人情了。”


    “你想要什麽?”


    “我聽聞陛下已經在開始準備議儲了?”


    “這種國之大事山長不會以為我能左右吧?”雲閬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


    雲蒼鬆看著他:“非也。我從來沒想過左右他的心思,我隻需要借世子的口傳出一句話,就說陛下近日對柔昭儀日漸恩寵,實際上是因為要給德妃娘娘樹個靶子,其真實目的是為了立八皇子為儲君。”


    “假傳聖旨是怎麽樣的大罪,你覺得我像是個傻子?”雲閬不知道他這麽做的意圖是什麽。


    “什麽聖旨,不過就是流言而已。無端聽得的言語,然後不經意之間傳出來,誰又知道是真是假呢?再說了世子難道不知道嗎?”雲蒼鬆故作神秘的問道。


    “知道什麽?”


    “先前秦將軍去向項族的人透露皇家想用宗室女代替真公主出嫁的事,心底震怒可想而知,此刻隱忍未發顯然不是大度。”雲閬的臉色白了一分,雲蒼鬆像是沒看到兀自碾碎了手中的寒梅:“況且現下知道此事的並不單單隻有陛下。先前軍營奸%淫案世子想必有所耳聞吧,不過是因為盛宴之上失了些許麵子,安柔公主都能用人命陷害,現下知曉這般秘密,想必不會就此輕易放過吧。若不讓他們兩方狗咬狗,秦家還有什麽生路?”破碎的梅朵再也引不起他的興趣,手一反轉,全部掉落在地:“世子一片拳拳愛子之心,想必不會想著讓孩子小小年紀就夭折了吧?”


    “你閉嘴!”那般惡毒的兩個字吐露出來,雲閬氣得一掌將他拍在旁邊的樹上,一樹花雨墜落。雲蒼鬆卻像沒事兒人一樣:“世子還宜早做打算啊,要是遲了陛下又突發奇想冒出什麽其他的聖旨,怕是到時候悔之晚矣。”說完輕巧的推開他,拍拍身上的落梅,走出梅林,隻餘下雲閬一人站立梅樹之間。


    那邊秦翰連進了宮,聽得小太監通報秦翰連找他時南星驚了一下,匆匆趕到相約地方:“將軍今日不是休沐,怎麽還進宮來了?”


    “發生了一些事,思玥讓我緊急傳信給你,這事情我也挺猶豫,想著左右無事,就將信件傳送進來。”秦翰連莫名的信任南星能將此事處理好。


    “那我現下看了明日將信遞送給將軍。”南星收下信。


    “明日我們一家同安副將一家去西山泡湯池子,估計回不來,等過兩日回來殿下再送來吧。”


    “那將軍明日且等等,我試試能不能偷著出來,既然是要事,當麵說也更好些。”思玥還小呢不能在心底留下不高興。


    雖然不知道南星用什麽法子,想必都會非常冒險:“殿下還是謹慎一些,身處宮城畢竟不比他處。”


    “將軍放心吧,我自然有辦法的。不過還有一事……將軍那日去驛館可是有人看見了?”


    秦翰連想了想:“不應該啊,我一路很謹慎,進了屋子也探查過,沒發現有別的人,怎麽了?”


    “陛下和安寧公主都知曉了你與項族首領密談之事,現下怕是心底都梗著一根刺,將軍和夫人近日行事務必要更小心一些。您也就罷了,隻要陛下不明著撕破臉想必都沒什麽妨礙。夫人弱女子,要是真有危急之事……”


    “那我近些日子多給她派些人。”秦翰連還是沒有想明白這事究竟是怎麽流傳出去的。


    “將軍也別著急,這事我會著手調查,您隻管照顧好家中便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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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妒火


    秦翰連一路從宮中趕出,半點也沒想到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索性趕到驛館準備問問黨薑,他一路飛簷走壁,還沒靠近院子就聽到裏邊的談話聲:“將軍宮裏邊傳的消息,咱們的死間已經將那個消息傳給那個公主了。您在不經意間將消息傳給陛下,現在又讓人投給了公主,這個秦翰連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


    “上次開戰我就看出這位將軍不簡單,要是真的任由其壯大,等到老皇帝什麽時候不高興了,我族哪有能抵抗的人,不若早早地將這人除掉,方才有喘息之地。”黨薑的聲音傳來:“不過這位公主顯然不是良配,哪配得上大王,就看她什麽時候動手了,咱們再黃雀在後。”說著他都不禁笑起來:“中原人老覺得自己聰明過人,想不到有朝一日也輪到我來算計他們。”


    兩人在房中笑起來,秦翰連踏瓦飛走,老匹夫!沒想到黨薑竟然是這樣的人。


    半夜裏黨薑喝酒歸來,還沒摸進屋子,就被痛揍一頓,門牙都打掉了兩顆,不止如此,身上所有值錢的物件全都被搶走了。


    第二日天還沒亮頂著傷口入宮見了皇上,求著給他做主。趙玄珂本來溫香軟玉在懷,瞌睡正濃,宮人也不敢催促,這位將軍在外邊小殿裏邊做了兩個多時辰才見著陛下。


    一大清早就見到了這張血肉模糊的臉,趙玄珂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輕撫了胸口退後兩步:“貴使這是怎麽了?”


    “唔……昨晚……有棱打我。”黨薑一說話扯到嘴角的傷口,疼得整張臉都扭曲了。


    趙玄珂覺得更加辣眼睛了,招來旁邊侍衛:“負責驛館安防的是誰的人?”


    “國宴之前都是巡防營的人,國宴之後其餘小國的人都已離京,隻餘下項族的使者,故而這幾日都是由京兆尹派人防護。”


    “那就讓京兆尹的人查,務必給黨將軍一個交代。”趙玄珂看著他那張臉都覺得眼睛疼,自然不想多留,黨薑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就發現苦等兩個多時辰的陛下又不見了。


    京兆尹徐飛最近真是頭大如鬥,先前的案子把公主和秦將軍得罪了,現在不過是安防事宜,又害得別國來使受了傷,心底傷痛真是無以言表,指向讓娘子明早上香的時候多給他燒上兩柱也算是轉轉運。


    “將軍可能提供什麽線索?”徐飛上前詢問黨薑。黨薑被打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秦翰連,後邊一想又覺得不對勁,秦翰連又不知道他擺了他一道,況且他看起來也不像缺錢的人,哎喲我的純金小飛象,哪個王八蛋給我偷走了,足金的很貴啊。


    黨薑努力回想還有什麽細節,徐飛按照他的描述繪出了一個五大三粗的飛天大盜,京城滿城戒嚴尋找那個膽大包天的匪徒,秦翰連一家施施然的坐上馬車去往西山之上,美好的家人旅行就要開始了。


    “怎麽在這裏停下了?”才到京郊的亭子,前行隊伍就停下來,貞娘掀開簾子問道。


    “一會兒還有一個朋友。”


    還有朋友?貞娘皺皺眉想不起京中還有哪位相交好友值得秦翰連等待,正在發愣的時候,後邊傳來馬蹄聲,一輛青色馬車匆忙駛來,掀開簾子,思玥激動得大聲吼道:“南星哥哥!”


    貞娘連忙捂住她的嘴,擔心的朝四周看去,南星下了馬車走進貞娘和思玥的車廂:“夫人不必這麽緊張的,宮內都是打點好的,沒人發現我跑出來。”


    貞娘鬆開手,皺著眉:“還是要小心一些,萬一……”


    秦翰連上前拍拍她的肩:“沒關係的,孩子好不容易出來,就好好的玩兒上一天。”一家人向著西山行車,城門邊遠遠露出一個身影,那是雲閬。


    思玥笑得很開心啊,今後希望她一直這麽高高興興的長大就好了。


    “雲學士您怎麽在這兒?”雲閬聽見聲音轉頭看,真是想瞌睡遇見枕頭,這位可不就是雲貴妃在外埋的暗線嗎?借他的口將消息透露出去,最是合適不過了。


    雲閬滿麵的愁容:“剛才在城門口想去踏青,遇上了秦翰連,那個愣頭青,哼!”


    “雲學士怎麽同他一般見識,心情不好可得好生鬆快鬆快,我這到這附近有家酒館,那裏釀的酒又醇又香。店裏邊還有搭酒吃的嫩羊肉,走走走,一起喝兩杯去。”來人極為熱情。


    “這不太好吧,樊郎中一看就是大忙人。”雲閬故意裝作拒絕。樊郎中卻一把抓住他的手:“有什麽事能比得上陪兄弟喝酒要緊,走走走,那兒的位置可是緊俏,咱們趕緊過去……”


    樊郎中像是店中的熟客,一進屋店小二就將他迎進來包廂,包廂中還開著窗,窗戶口正對著堂中的女孩子,那個側臉分明與旬月有五六分相似。雲閬在心底冷笑一聲,這些人倒是會鑽營,走一步就想了無數步。他故作失態的看著堂中女子發神,樊郎中心中暗喜,表麵卻裝作沒看見一般,熱情的給雲閬斟酒。三杯小酒下肚,再加上美人嬌俏,管保叫這位這次就栽在他們手裏邊。


    雲閬喝下酒,一張白麵皮漲得通紅:“這是什麽酒,這般醉人。我酒量不行,換些爽口些的罷。”


    要的可不就是你酒量不行:“好好好,我這就讓他們換,這裏的秋月白不醉人,我立即讓他們換來。”


    雲閬沒有拆穿他的睜眼說瞎話,兀自對著廳中的女子喝酒。秋月白上來,起先是比剛才的柔和得多,雲閬像是醉了,話多了起來,一直在埋怨著秦翰連,從從前樁樁件件的小事上邊,一直說到現在。樊郎中開始不耐煩起來,他想知道的可都是崇文館裏邊的要事,誰在乎雲閬和他前小舅子的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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