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時小兒媳每年各節的節禮都很用心,兒子家信裏也是讚揚她的多,但作為婆婆,還得親眼看了


    才能下結論。


    就這半日,林聞鋪排安頓倒也有條不紊,看到房舍狹小也沒露出過不滿,帶的行李也都是實用之


    物,並未華而不實


    嬤嬤對範氏道,“不看別的,就看那段姨娘,白胖水靈,言語行動間也沒有畏縮,就知道少夫人


    平時待下寬厚。”


    範氏道,“這是她聰明的地方,隻是軒兒膝下還是太空了些,才一兒一女!“


    嬤嬤笑道,“少夫人生敏姐兒壞了身子,也替軒哥兒納了妾,生了耀哥兒,三房香火是有了的,


    且耀哥兒實在出眾,小小年紀已經過了童生,聽軒哥兒講,若不是老爺來了這裏,耀哥兒今年也要院


    試,鄭家讀書出息的人是不少,像耀哥兒這樣的也不多啊,就是看在耀哥兒份上,那少夫人就是有功


    勞的。”


    範氏沉默了一會兒,“我也是看在這份上才沒給軒哥兒塞人呢!”


    嬤嬤又笑道,“軒哥兒太太還不知道,若他有心,多少人都抬回來了,你這做婆婆的又瞎操什麽


    心,如今老爺又來了這裏,現如今多少事呢,你就忙著給軒哥兒抬人,到底外頭看了也不好。“


    範氏歎了一聲,“你說的也是,老三也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也就不管這閑事了。”


    嬤嬤看範氏歇了,自己出來鬆泛一下,叮囑小丫頭看好了,捏了捏袖子裏的荷包,走一邊僻靜處


    打開一看,居然是一錠金子!


    掂掂分量,也得三四兩呢,三少夫人出手豪闊啊!


    嬤嬤當然不是眼皮子淺,但這份禮也送的夠重的,足以說明三少夫人眼明心亮。


    範氏又不是隻有鄭芝軒一個兒子,她的大兒媳二兒媳也都是名門嫡女,且給鄭家生兒育女都不


    少,鄭芝軒看著是孩子不多,比起旁人家一個沒有的那也好多了。


    就嬤嬤的想法,大戶人家想到是子孫繫茂,可是這些子孫也都要吃喝穿戴,時下長房嫡出能得一


    大部分家產,餘下的便是嫡子也分不到多少,那家裏孩子是多了,進項卻不多,這日子怎麽過?


    鄭芝軒還是好的,有舉人功名,人也靈活,這幾年管著庶務,手裏肯走攢了一些家當,可這和家


    裏將來留給大哥的產業一比,那就算個小指頭了。


    範氏想著兒子們都得子孫繁茂才好,可她又能補貼多少?


    就老家,鄭家族人也有好幾百口,幾千人,其中也有夯的揭不開鍋的,隻能靠著當官的主支每年


    補貼了過活,當家主母還得做些針線活貼補呢。


    到了晚上,一家子就團聚了,鄭侍郎,現在是鄭知府,考了耀哥兒幾句,很是滿意。


    吃過飯也都各自回屋。


    因為累了一天,大家都早早睡了。


    第305章 第九界十七


    第二天醒來, 冬雪提醒林聞去請安,林聞有一瞬間是懵的,請什麽安?


    後來才想起, 哦, 如今頭上有婆婆了。


    她隻能打著哈欠去請安, 範氏沒讓她退下,一連讓林聞早起了半個月才發話以後不用了。


    林聞也知道, 換個了領導了, 管理風格不一樣,作為下屬當然隻能適應。


    適應的地方不止這一點, 還有一點是月錢也變少了。


    這個倒也能理解,公公被貶了嘛, 如何還能大手大腳的花費。


    可是林聞可以接受自己月錢變少, 她帶來的下人們是不能減少的, 否則就會心生怨憤,辛辛苦苦跟過來服侍, 最後更辛苦錢卻更少了,還說不了道理,那就隻能偷工減料了。


    林聞又不能像在老宅時私下明著補貼,那時候老太太寵著她,不會說什麽,曹氏也隻能背地裏說些小話,明著也不敢說什麽。


    現在範氏若是知道了,那就能把林聞叫去說一頓。


    林聞想了想, 把下人們叫來,月錢隻能跟著範氏定的走,但是, “滿了一年,隻要幹活勤勉的,有獎金拿,這是獎金的細則,你們可以看,也可以問一下冬雪,這個要看你們的活幹的怎麽樣才有,而且別往外頭說去!”


    下人們一看一算,哦,那就是把扣下的月錢到年底一並發給他們。


    林聞在下人中的口碑很好,現在也都信她,有些機靈的早就打聽過了,就道,“別怪咱們少夫人,實在是少夫人也難辦,太太規定好了的,她做媳婦的如何改太太的章程!”


    有人附和,“是呀,可少夫人還是沒虧著咱們呢,年下一並給了的!”


    於是林聞這裏的下人接受度良好,幹活也依舊賣力。


    和範氏磨合了幾個月,林聞總算找到了相處的方法,那就是範氏不喜人頂撞,有些說一不二,那就順著她好了。


    不把她當親人看,隻把她當上司看,林聞半點都不會難過生氣。


    範氏也接受了林聞,實在是小兒媳很受教,從未頂撞她,說什麽都聽,努力和她保持步調一致,這就很好了。


    不習慣的是段姨娘,她吃喝慣了的,而且嘴還被林聞養叼了,平素就愛美食,現在可不行了,冬雪都不敢露一手。


    於是幾個月後其他人還好,段姨娘瘦了。


    鄭芝軒見到時瞪大了眼睛,林聞就笑,“看,苗條姨娘回來了!”


    鄭明耀也不是天天都能進內宅見嫡母和姨娘的,他的學業一直很緊。


    十天半月回來見到林聞和段姨娘,見姨娘瘦了,嚇了一跳,偷偷問了。


    段姨娘苦著臉,“我還好,就是吃的一般了些,少夫人才可憐呢,被太太拘著幹這個幹那個的!”


    鄭明耀,“……”祖母上輩子在他心目中可是個好人呀!難道她現在接了上輩子嫡母的傳承?


    不過內宅裏的事他也插不上手,隻能看到林聞的時候給她捏捏肩膀,告訴她先生又誇他了。


    林聞就笑著聽,也誇鄭明耀。


    鄭知府作為一地長官,很快屬官們也要來拜見,夫人間的交際也開始了,主角當然是範氏,不過林聞都要作陪。


    她保持著得體的笑在這些屬官夫人中周旋。


    鄭明敏今年十三了,再過兩年就要及笄,有幾個夫人就動了心思。


    不過這點範氏還是能把得住的,“我們敏姐兒什麽身份!便是老爺如今不濟,將來也不會一直在這裏,她們想什麽美事呢!”


    倒是鄭明耀,哪怕是庶出,那些夫人也不敢想,一來他年紀還小,二來畢竟男子靠科舉的話前途真的不可限量,鄭明耀一路讀書上進,這些屬官家的姑娘那是萬萬配不上的。


    在柳州過了大半年,林聞終於找到了一個賺錢的法子,但是她不能出麵。


    等鄭芝軒回來,她拉著鄭芝軒,讓他看柳州周邊的輿圖,“你看,從柳州到綿州要繞這麽遠的路,而到了綿州,基本上就連接上了官道,那你說,如果從這裏修一條路到綿州,能節省多少時間?”


    鄭芝軒隻看了一眼就道,“你別想了,柳州根本沒這筆錢支出,老百姓肚子還填不飽呢!”


    林聞老神在在,“我就沒想過讓衙門支出這筆錢,若是讓商家集資修路,然後想過這條路的,若隻是兩條腿走,那無妨,否則一律得交過路費,因為這錢是商家出,那這過路費一大半得給商家,用來維修這些路,剩下的貼補衙門,待商家收了十幾二十幾年的過路費後衙門就能收回這條路的使用權,這樣能不能行?”


    “父親對外也可以說是為了柳州百姓著想,但實在衙門沒錢,權宜之計罷了!”


    鄭芝軒聽呆了,越想越覺得可行,弄不好就是父親的一個政績!


    他看著林聞,“那這商家……”


    林聞道,“主意是我出的,我占一份子不算為過吧,你若是願意自然也能占一份。當然,首先也得估算一下成本,以及可能有多少客流量,預計多久能回本,這些事我是愛莫能助的,隻能你去辦。”


    鄭芝軒開始來回踱步,最後他看著林聞,“我先去打探一番!”


    打探下來是頗可為,柳州雖窮,但也有不少商隊過來采買山貨或是借道去采買海貨,若是路好走,想來來的人會更多,到時候柳州這裏也能活泛起來。


    就是這路一向是朝廷負責,衙門沒錢一切別想,就是有錢也不會做這事。


    鄭知府也知道兒子這幾日在幹嘛,不過他等著兒子開口,然後正好教他道理。


    終於鄭芝軒和父親開了口,鄭知府摸著胡子沒吭聲,聽鄭芝軒說了一番修路的好處,然後他直指重心,“你這路修一下要多少銀子?”


    鄭芝軒兩眼發光,“兒子也算過了,各項費用都在內,二十萬兩左右的銀子就行!其實大頭在人工上,若爹能征發民夫,那還能少些。”


    鄭知府微笑,“那你可知如今這柳州衙門有多少銀子能動用?”


    鄭芝軒比老爹笑的都狡猾,“誰說我要衙門出這銀子了?”


    鄭知府看著兒子。


    鄭芝軒就把林聞的主意給說了,“根據我的計算,三五年裏就能回本,到時候就是淨賺的,朝廷也能得利,等這事成熟了,父親也能上書,若其他地方可以效仿,總歸百姓們還是受益了的!”


    鄭知府也站了起來,走了好幾圈,最後看向兒子,“妙啊!若操作的好,便是將來我離開這裏,也能安排其他人過來……此事竟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百姓走路是不要錢的,隻帶了牲口車輛那就要算錢,但若是非不願給錢,也能走老路,繞些時間罷了。


    可商隊爭的就是時間,若能縮短行程,路上的花費也會節省,這筆賬誰都會算!


    相當於後世的高速和省道,上高速你就得付費。


    於是這件事就開始運作起來。


    鄭知府實在覺得兒子機靈,誇了又誇,鄭芝軒一開始很不好意思,實在是這主意是林聞的,不是他的,可他也不能把林聞說出來。


    林聞倒是不放在心上,“夫妻一體,誇你也是誇我,沒關係。隻我那份子你可別忘了!”


    鄭芝軒笑道,“你能出多少銀子?”他覺得妻子頂多出五六千兩。


    林聞淡淡,“兩萬兩是可以的。”


    鄭芝軒瞪大了眼,“你把嫁妝都填進去了?”


    林聞白他,“用不著,你給過我一萬五千兩,我再添些也就夠了。”


    鄭芝軒就沒吭聲,他當然知道林聞身邊大約有多少銀子,但有是一回事,夠膽量拿出來是另外一回事。


    這件事都不用公開招標,鄭家都能拿出近十萬兩銀子,剩下的就是給當地士紳留的,根本用不上商賈,然後就能開始動手了。


    因著有工錢支付,有飯食供應,來幹活的百姓也不少,這個其實也是林聞的提議。


    按照鄭芝軒的想法,是想父親拿徭役頂,這樣就省錢了,何況衙門也要占一份子總得出些力氣,這就是代溝造成的思想不同。


    林聞道,“這樣一來什麽時候才能完工?你別小看老百姓,拿錢和不拿錢幹活是兩種狀態,你就是拿著鞭子在後麵抽打,這活出不來浪費的是你們的時間!不過多給些工錢而已,這路就能快些修好,用徭役,衙門就能提出過來監督,你能防著不讓他們伸手?不用徭役,衙門也不來人,就沒人能從裏麵貪,把路修好才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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