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與的人都知道要拿這條路下蛋,因此也都沒什麽旁的心思,反正一開始就商量好了,監管就是鄭芝軒,但若是衙門參與了,這些人是隻管自己小利的,那管你大局。


    因此修這條路召的民夫都給工錢。


    這條路修了半年多就修好了,兩頭設立了收費處,從一處進就要交錢,給了錢領塊牌子,到了出口就能出,沒牌子,或是牌子丟了,到了出口根據車輛貨物的量補交錢。


    林聞還指點鄭芝軒在這條路上設了一個補給處,用於牲口飲水,人們歇腳過夜。


    有這條路,一趟路程可以節約五六天,來回就是小半個月,商隊自然選擇走這裏,哪怕交的過路費多,也比五六天裏的吃喝花用要少,還不用擔心遇著剪徑的強人,人也能輕鬆些。


    才開了一個月,參與的人都看到了賬,人人喜笑顏開。


    原本鄭知府在柳州打開局麵還有些困難,如今卻處處對他笑臉相迎。


    能帶著大家夥賺錢的官那就是好官。


    隻是京城裏的消息有些眼花繚亂,皇帝居然好了,然後拿下了二皇子和四皇子,兩人被貶為庶民。


    京裏又開始為誰是太子發起了爭論,有人站太子的嫡子,說這是太孫,身份尊貴,嫡中嫡。


    有人提議五皇子等人。


    反正是一鍋粥般的亂。


    鄭芝軒同林聞說起這些事,林聞失笑,“太孫?這可真能胡掰,若沒皇子了,這還有可能,這麽多皇子都在呢,太子位置給皇孫,腳指頭想都不可能,做這提議的肯定是已故太子的舅家吧?”


    鄭芝軒道,“一猜一個準,就是康國公府的提議。”


    林聞又問起其他幾個候選人,然後就奇怪了,“怎麽沒有三皇子?”


    鄭芝軒道,“三皇子是宮女所出,毫無助力,而且他從小就去了廟裏,當了快二十年的和尚,後來回到宮裏也是吃齋念佛居多,你向他討教佛理,他倒是頭頭是道,問及政務,他就給你拈花一笑,好幾次他的王妃埋怨,說是三皇子就不該娶妻,合該娶個菩薩。”


    林聞眨巴眼,“三皇子有子嗣嗎?”


    鄭芝軒點頭,“有,一兒兩女,全是王妃所出,三皇子沒有侍妾。嶽家是禦史中丞薛大人。”


    林聞想了想,“我說些我的淺薄見識啊,你就瞎聽聽,據我得到的這些消息綜合起來看,已故太子的舅家,也就是康國公,陛下是不是挺忌憚的?”


    鄭芝軒見屋裏沒人,也壓低了聲音,“修竹兄給過父親暗示,就是讓離康國公府遠些,所以父親雖然也站故太子,和康國公府來往甚少。”


    林聞就道,“那就是說,陛下其實挺忌諱外戚的。既然這樣,宮裏那些有顯赫娘家撐腰的妃子們所出的皇子,你覺得陛下還會喜歡嗎?相比下來身後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的三皇子是不是更讓陛下看的順眼?”


    鄭芝軒就一呆,然後道,“這好像也有些道理。”


    林聞道,“我們就是瞎說說,具體皇上和大臣們的心思我們也不知道,反正都到了這裏,京城裏的事也就和我們無關了。”


    鄭明耀若是聽到,那肯定就震驚了,因為又被林聞猜著了,將來登大寶的就是三皇子!


    不過鄭芝軒也同父親說起了這個猜測,鄭知府沉吟良久。


    鄭明耀十四歲時成了秀才,鄭明敏也及笄了,各處都有禮物送來。


    林聞早就抓著鄭明敏開始學內饋,除了她教,範氏也教,反正橫豎這裏就隻鄭明敏一個女孩子。


    鄭知府也把柳州這條商路的事報了上去,引起了反響,連皇帝都點頭,“鄭卿是個盡忠國事的人!”


    雖然貶官是他那個二兒子幹的,不過那時候京城亂的很,皇帝也沒心思把被貶的官都拎回來,當初那些人其實也承擔了混淆視線的職責。


    等到塵埃落定,京城六部的蘿卜坑也都滿了,那就隻能委屈了那些被貶的官了。


    當然,這些人也會被皇帝記住。


    鄭知府在柳州出了這麽個大的政績,回調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範氏也在和林聞商量鄭明敏的親事,林聞有些不適應,“太小了吧,敏姐兒剛及笄。”


    十五啊,未成年啊!


    範氏白她一眼,“又不是現在就嫁,你嫁給軒哥兒時也才十七呢,相看了,定下來,備嫁妝,到個十六七嫁正好,再晚,好人家就沒了。”


    林聞恍惚,她現在也剛剛三十出頭,就要嫁女兒了?


    好吧,這件事她也無奈。


    範氏手裏的可不是柳州這塊窮地方的人家,鄭知府在柳州做的好,又被皇帝親口誇了,自然和鄭家來往的人就多了。


    待鄭明敏及笄後不久,禮部侍郎位置出缺,皇帝想起了鄭知府,想起他以前也是侍郎,又見鄭知府在柳州任期將至,於是就大手一揮,讓他回來!


    聖旨到,全家自然欣喜若狂,女眷還好些,鄭知府更忙了,他這裏的政績不能曇花一現,因此還得讓同一派係的人過來盯著,還得馬上動身進京,連鄭芝軒都忙的不可開交。


    第306章 第九界十八


    範氏忙著指揮下人開始打包行李, 臉上都是笑意。


    林聞自然也高興,誰都向往繁華之地啊,她也在吩咐打包行李。


    不過這一次她打包的行李和上一次有些不一樣, 上一次林聞打包的是細軟為多, 這一次連一些家具都會帶走。


    這一次離開, 基本上這輩子她都不會再來這個地方了。


    然後鑒於上一回老家來人送東西半路遇到了匪徒,後來好在護衛人多也勇猛, 最終有驚無險。


    林聞想了想, 決定效仿韋小寶,弄了一大包石灰粉和辣椒粉放在了手邊, 還吩咐冬雪做了應急包袱和應急衣裳。


    就是把一些值錢東西和文書等物放在一個小包裹裏,還在一些衣服裏麵縫上了金珠等物。


    冬雪一邊準備一邊笑, “這個能有什麽用?”


    林聞也笑, “就是心血來潮, 反正備了也沒妨礙。”


    女眷們帶著行李輜重走不快,因此鄭知府先走, 鄭芝軒護送父親。


    他原本想把父親護送到了京城,回頭來接母親和妻兒。


    範氏道,“我們也開始走,慢些無妨,你把你父親送到了回頭接應我們就成。”


    歸心似箭,哪裏願意在這窮地方等著呀。


    這也是常有的事,因此待柳州政務交代完,一家子都出發了, 隻是鄭芝軒和鄭知府一行人走的快。


    鄭芝軒還叮囑了兒子,“這一路上你可要好好照顧你母親和祖母。”


    鄭明耀挺了挺胸脯,“父親放心!”


    林聞在一邊笑, 才十三四的少年郎,看著就跟剛抽條的筍似的,到底還是孩子呢。


    這一次不比來時,範氏打點的行李多,走的又慢,因此車隊真的是緩緩行走中。


    林聞從穿過來就一直在內宅,她生活的極為安逸,哪怕做了一些應急手段,那也不過是她一時興起,而且她隻用吩咐,自然有下人去執行,執行的時候也都帶著玩笑性質。


    實際上,如今強人匪徒還是不少的,特別是窮鄉僻壤之處,有些匪徒忙時也會農耕,隻看到有肥羊,或是閑了,才會化身匪徒。


    甚至還有官匪勾結。


    林聞這一隊行李多,護衛的人卻不多,因為一半人手已經去護送鄭知府了。


    他們雖然打出的是官員牌子,隻是官員也分等級,鄭知府進京是重新當侍郎去的,但現在並不是,所以範氏打的還是知府的牌子。


    在柳州,這牌子有用,出了柳州,這牌子就不怎麽有用了,小股匪徒也不會打他們的主意,畢竟匪徒人手也不夠。


    可盤踞在這一片叫孤狼的悍匪手裏有百十來號人呢,他就盯上了這一隊肥羊。


    打聽一下不過是群知府女眷,他做了這一票,隱藏起來,那個什麽知府難道還能候在這裏?


    女眷罷了,那些當官的頂多撒上幾滴淚,以後還不是一樣娶新婦生孩子。


    因此孤狼決定下手打劫。


    戰鬥打響的時候林聞是懵的,等她撩開簾子,才看到和匪徒打在一起的護衛。


    冬雪,段姨娘,還有鄭明敏都在她車內,鄭明耀原本在外頭照應,被林聞叫了進來,“都安排好了,管事等也都是老人,你在外頭吃灰啊,進來歇歇。”


    於是鄭明耀也在林聞的車裏。


    幾個女人都在發抖,鄭明敏雪白著臉,滿眼惶恐,顫抖道,“娘!”


    鄭明耀也是臉色蒼白,他強撐著,“我出去看看!”這一幕上輩子可沒有過。


    林聞一把按下他,喝道,“你看屁,那是窮凶極惡之徒!趴下!”


    她強忍住恐懼,又讓讓其他人也趴下。


    她看到了自己車內的茶爐,趕緊把爐子撥旺,把自己洗臉洗手的一個小銅盆擱在爐子上,盆裏加了水,因水也是溫水,倒是很快就燒開了。


    林聞猛然想到了自己備下的石灰粉和辣椒粉,她翻出來,猶豫了一下,在銅盆裏放了辣椒,然後把石灰粉揣好。


    她怕加了石灰粉後這個水潑出去的麵不廣。


    然後她就用帶著護手捧著銅盆,機警地盯著外麵。


    匪徒人不少,有的已經砍翻車夫開始翻行李了。


    有個壯碩的男人吆喝了幾句,那些翻行禮的匪徒隻能依依不舍放下行李再去砍人。


    而那個壯碩的男人砍了幾個護衛後直奔林聞的車輛而來,這種大戶人家的車輛,一看就能分辨那些是下人的,那些是主子的。


    而且林聞這輛車一看就是家中主子女眷的坐的車,那肯定裏麵女人財物一樣不缺!


    林聞的心都快跳出了胸口,捧著小銅盆的手卻異常的穩。


    那男人幾步過來一把拉開車門,林聞就把手裏一盆的開水潑了過去,男人雖然用手擋了一下,隻是這水豈能完全擋下,頓時被燙的慘叫出聲。


    加上這水裏又煮了辣椒,這沾上之後的感覺真是要多酸爽就有多酸爽。


    林聞潑完水,順手拿銅盆狠狠砸在他頭上,把銅盆都砸癟了,然後她把石灰粉揚了出去,緊接著她抬起小爐子,把裏麵的炭火也潑了出去。


    現在是秋日,山裏本就涼,人們穿的也多,炭火沾到衣裳就開始燃了起來,有些滾進了男人的領子裏,燙的他直跳腳!


    辣椒水已經讓他臉上起了燎泡,又有石灰粉,這男的已經眼睛都睜不開 ,加上炭火,簡直讓他痛不欲生。


    林聞橫了心,把小銀刀抓在手裏,這是切果子糕點用的,她竄出車子,也顧不上旁人,見那男人在地上打滾哀嚎,瞅著空,銀刀直直紮進了他的一隻眼睛裏!


    男人這回就不是哀嚎了,而是撕心裂肺的慘嚎,掙紮著逃遠了些。


    林聞來不及拔出小銀刀,隻拿到了男人的刀,然後母狼一樣守在車邊。


    這時候鄭明耀也下來了,手裏拿著一張小凳子,和林聞一樣都守在車邊。


    這時幾個護衛也撲了過來。


    匪徒們聽到男人的哀嚎,抬頭看去,紛紛大驚失色,“大當家的!”


    頭領受了重傷,護衛們也在拚死抵抗,這夥匪徒膽怯了,帶著受傷的男人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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