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謙?僅憑他一名郎中的身份,如何能有效管理散布於西域廣闊地域的細作網絡?\"高景軒眉頭緊鎖,語氣中透露出明顯的不解與疑慮。


    張強聞言,神色堅定,緩緩解釋道:\"將軍有所不知,陳郎中雖非武將出身,但其智慧與手腕在細作界內頗為不凡。實際上,我們細作網絡的一應事務,半壁江山皆由陳郎中悉心打理。而我,則更多地將精力傾注於斥候營的建設與調度上。陳郎中,性情雖略顯沉鬱,但其忠誠與堅韌,實為不可多得之人才。加之將軍昔日對他的救命之恩與知遇之恩,他斷然不會背叛將軍。若將軍將細作網絡全權托付於他,並為其在都督府內謀得一席之地,負責軍情消息的匯總與傳遞,我們依舊能牢牢掌控細作網的銀錢供給與核心運作。即便未來都督府人事更迭,陳郎中亦能退居幕後,暗中操控細作網絡,確保其穩定運轉,無虞於外。\"


    高景軒聞言,沉思片刻,終是點頭應允:\"既如此,你既有此信心,便依你所言。夜間時分,將陳明謙召來,共商此事。\"


    張強領命,應聲而退。


    隨後,書房內迎來了另一位訪客——封常清。自會議結束後,他便懷揣著既忐忑又興奮的心情,在大堂內靜待傳喚,直至夜深人靜,方見一胡人裝扮的扈從前來相請。


    \"封大人,將軍請您入內。\"


    \"多謝!\"封常清連忙起身,緊隨扈從身後,邊行邊問:\"壯士如何稱呼?將軍此刻在何處?\"


    扈從韓劍蛼爽朗一笑:\"在下韓劍蛼,將軍正在書房等候大人。\"


    \"原來是韓兄,多謝引路。\"封常清客氣地回應,心中對即將到來的會麵充滿了期待。


    進入書房,韓劍蛼悄然退下,封常清則畢恭畢敬地向高景軒行禮,言辭間滿是謙遜:\"常清蒙將軍青睞,委以重任,心中惶恐難安,特來聆聽將軍教誨。\"


    高景軒目光深邃,審視著封常清片刻,方緩緩開口:\"封兄,你自幼便在西域長大,至今已有二十餘載了吧?\"


    封常清聞言,雖不解其意,仍如實回答:\"確是如此,已有二十餘年了。\"


    \"這些年,你都遊曆過哪些地方?\"


    封常清細數過往:\"跟隨李曄將軍之前,我的足跡並不廣泛。但自入其麾下,足跡便遍布安西四鎮,乃至北庭、昭武諸國與吐蕃等地,可謂是見多識廣。\"


    高景軒點頭讚許:\"果真是閱曆豐富。你雖隨我時日不長,但我已看出你的才華與能力。尤其是這幾個月來,你協助鄭三把後勤司管理得井井有條,無一紕漏。我深知鄭三之性情與能力,若非有你,他難以駕馭如此龐大的後勤體係。因此,你的貢獻不可小覷。如今,鄭三已決定隨我前往長安,若我另有任命,後勤司的重任將全權交予你。我將與來瑱商議,讓你全麵接管後勤司,並繼續發揮你的才能。此外,我見你操練的後勤輜重營,軍容嚴整、紀律嚴明,實屬難得。若我歸來,定當全力支持你施展才華;若我未能歸,亦望你自強不息,成就一番事業。\"


    封常清聞言,心中雖有不舍與憂慮,但仍堅定地向高景軒拱手致謝:\"多謝將軍栽培,常清定當不負所望,加倍努力!\"


    高景軒從桌上取出一封密封的書信,遞予封常清:\"你晉升迅速,根基尚淺,威望未足,恐有人心生不服。這封舉薦信,乃是我為你準備的後路。若你在此遭遇排擠,難以立足,可持此書信投奔高仙芝將軍。他即將調任大都護府,成為李曄將軍的得力助手,且與我有些交情。有此信在,他必會關照於你。然,若你能在此站穩腳跟,或我金戈鐵馬建功立業,此信便無需再用,權當是一份心意罷了。\"


    封常清的心頭湧動著難以言喻的感動,他緩緩伸出那雙因激動而微顫的手,莊重地接過那封沉甸甸的舉薦信,隨即跪倒在地,深深行了一記大禮,聲音哽咽:“將軍對常清之恩重如山,常清此生無以為報,唯有以命相護,誓死效忠大唐,以報將軍知遇之恩!”


    “快快請起,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多禮。”高景軒連忙上前扶起封常清,眼神中滿是讚許,“你隻需銘記在心,忠於王事,便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封常清的身影漸漸遠去,而另一位年輕將領段秀實又踏入了營帳。高景軒原本並未預料到他的到來,但楚歌的一則急報打破了寧靜,說段秀實在府外懇請一見。略一思忖,高景軒決定給予這位年輕後輩一個機會。


    望著眼前躬身行禮、自稱“成公”的段秀實,高景軒問道:“成公此來,可有要事相商?”


    段秀實,年方二十,出身官宦世家,卻誌不在文墨,偏愛金戈鐵馬,這與家族傳統大相徑庭。他恭敬地回答:“末將特來向將軍表達感激之情,感謝將軍的知遇之恩與悉心栽培。”


    高景軒聞言,眉宇間閃過一絲意外:“我曾下令對你處以七日禁閉,如此懲戒之下,你不但不生怨恨,反而心存感激?”


    段秀實連忙解釋道:“將軍治軍嚴謹,令行禁止,賞罰分明,此乃軍中之根本。末將深知將軍此舉皆是為末將好,意在磨礪心性,若真有加害之心,末將豈能僅受七日之苦?將軍之恩,末將銘記於心,唯有更加勤勉,以報將軍厚愛。”


    高景軒聽後,心中甚是欣慰:“你能有此等見識,實乃我軍之幸。我年後即將赴京,若此行未能歸來,斥候營便需你多加費心。”


    “末將領命,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將軍所托!”段秀實語氣堅定,隨即又流露出一絲不舍,“隻是,若將軍不再回返碎葉城,末將等便無緣再隨將軍征戰沙場,實乃人生一大憾事。”


    高景軒微笑寬慰道:“世事無常,未來尚遠。即便此番不能重逢,他日亦有機會再聚。”


    轉眼到了除夕之夜,高景軒設宴款待麾下將領及親信,李嗣業、張猛等人圍坐一堂,共享團圓飯。席間,高景軒語重心長地叮囑道:“諸位皆是我自疏勒鎮起便一同奮戰的兄弟,無論身在何處,都應相互扶持,共謀前程。在官場之上,單打獨鬥難以立足,唯有團結一心,方能成就大事。”


    眾人聞言,皆感其言之有理,紛紛表示定當銘記在心,相互扶持。


    飯後,高景軒單獨召見了陳清瑩母女,詢問她們的去向。母女倆相視一笑,陳清瑩誠懇地說:“我們母女孤苦無依,隻能仰仗將軍庇護。將軍若不嫌棄,我們願隨將軍一同前往京城,無論前路如何,都願與將軍共進退。”


    高景軒點頭應允,並細心安排了啟程前的各項事宜。正月初八之後,營中便開始忙碌起來,為即將到來的遠行做足準備。而在這段日子裏,楚歌與張強也順利完成了管家職務的交接,確保高景軒在京期間的一切事務都能井然有序。


    隨著啟程之日的臨近,高景軒帶著對未來的期許與對過往的懷念,踏上了前往京城的征途,身後是那些默默支持他的將士與親人,前方則是未知卻充滿挑戰的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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