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門見到許沁玉,她想到前兩日聽見聞順成聞順功兩兄弟偷偷說的話。


    兩兄弟躲在後門說南街那邊有好吃的魚肉吃食賣,好像是聞姑母的兒媳做的營生。


    兩個兄弟一個十三,一個才十一,還是半大孩子,嘀嘀咕咕,想起自幼生活在聞家,以前京城時候雖總被老太夫人責罵,但吃喝不愁,現在連吃喝都愁,大房二房還能吃的不錯,他們三房都隻是吃豆粥和煮菜,因為祖父跟老太夫人說要節省。


    知曉四嫂能夠做吃食賺銀錢,不免帶上幾分羨慕的語氣,還說也想出去找活計做,想養家。


    所以聞蘊靈知道許沁玉大概自己做吃食擺個小攤子,具體賣的什麽還不清楚。


    她想起流放路上,許沁玉給那些官兵煮的吃食聞起來的確又鮮又香的,心裏就有個想法了。


    攔下許沁玉就是想跟她講和,試試她做的吃食到底如何,要真是跟兩兄弟說的那般美味,她是想打算兩人一起開個酒樓,她讓娘出銀錢,許沁玉出手藝,還想著自己這也算便宜許沁玉,等把酒樓開起來,讓她做大廚,一個月給她二十兩銀子。


    她根本不知道許沁玉鼓搗的那些吃食,隨隨便便一個月就能賺上二三十兩,這還是自己一個人弄的,要真是開食肆酒樓,不知能賺多少。


    誰知許沁玉根本不搭理她,還罵她是黃鼠狼!


    罵完還跑啦!


    見到許沁玉轉身就走,頭都不帶回的。


    聞蘊靈又氣又惱的,立刻回頭指揮兩個庶弟,“聞順成,聞順功,你們給我把她攔下來!”


    兩人翻了個白眼,沒搭理她。


    然後聞蘊靈就被氣哭了,眼淚豆子順著臉頰啪嗒就往下掉,她主要是被許沁玉氣得,又見庶弟不幫她,更加生氣,就沒忍住。


    見她一哭,聞順成聞順功拔腿就跑,打算晚上天黑在偷溜跑回家,不然白日回,聞蘊靈跟聞老太夫人一告狀,又要罰他們跪上半天,不如晚上偷偷回,白日在偷偷跑出去,幾天不著家,看老太夫人怎麽罰他們。


    留下的大房的庶女聞蘊香弱弱的說,“姐姐,你別哭了。”


    聞蘊靈哭得臉上妝都有點花了,見周圍有人指指點點的,她氣得跺腳,捂著臉,轉身往家裏跑去。


    聞蘊香歎口氣,慢慢的跟上。


    許沁玉遇見聞蘊靈倒也不覺得壞了心情,她就沒把聞家一家子放在心上。


    她隻是沒想到聞老太爺會讓一家子在鎮子上落籍,還以為他們會留在饒州城,之前想著要是聞家人都留在饒州城,那婆婆生母桂姨娘豈不是也要留在饒州城,婆婆想見上一麵都極難,何況聞家人也不會好好善待桂姨娘的,現在知道聞家都在源寶鎮上,她就有點別的想法。


    桂姨娘是婆婆的生母,血濃於水的親情割舍不掉的,婆婆肯定也日日惦記著。


    但這裏跟現代不同,不想在一起生活,或者沒感情,被家暴被欺負了可以起訴離婚。


    這裏和離難,桂姨娘就算是平妻其實也就名頭好聽點,說到底還算個妾,妾不管想和離還是去衙門義絕都是難上加難,除非聞老太爺願意寫放妾書。


    回去的路上,許沁玉都忍不住琢磨這事兒。


    聞氏自打見到聞蘊靈就心不在焉,回去路上也總走神。


    到了家,許沁玉把衣裳跟布料皮毛的邊角料都放在一邊,準備炒瓜子花生。


    桂姨娘的事情,她現在還沒什麽頭緒,而且她不清楚桂姨娘願不願意離開,畢竟古時候很多女子的思想跟現代女子思想是完全不同的,也是因為大環境使然,不能怪桂姨娘這樣的人,就跟羅老婆子的兒媳林氏一樣。


    許沁玉打算先把瓜子跟花生炒了。


    她炒的五香瓜子,加了鹽巴跟少許的香料在鐵鍋裏炒,這樣炒出來的瓜子鹹香好吃。


    她炒瓜子的時候,讓家裏人把買的花生米剝出來。


    她買的是帶殼的幹花生,這種帶殼的花生都要八文錢一斤,也有專門的花生米賣,更貴些,買帶殼的回來自己剝劃算些。


    花生米她打算做成五香花生米,五香花生米更好吃。


    這邊普通的炒瓜子炒花生都是不加鹽也不加香料的,什麽味道都沒有,吃的也算是個原滋原味。


    但五香的肯定更好吃。


    五香花生米做起來比較麻煩。


    剝出來的花生米要浸泡兩刻鍾,把表麵泡軟。


    之後就是煮,她沒浪費之前炒瓜子的香料,用來煮五香花生米用了。


    花生米加香料煮個七成熟,撈出控幹水分,在起鍋炒這些已經煮得七分熟的五香花生米,火候差不多時,把之前炒瓜子的鹽倒入,用鹽徹底炒幹花生米裏麵的水分,使其變得幹脆香酥就好了。


    炒好的五香花生米用漏勺撈出,她一鍋炒的多,鹽巴沒剩多少,剩下的丁點鹽巴她也舍不得丟,過濾幹淨自家人炒菜吃的時候用。


    炒出來的五花花生米吃起來又香又酥的,適合當零嘴還有下酒菜。


    給兩小孩一人吃了顆,許沁玉還千叮嚀萬囑咐的,“鳳哥兒跟芫姐兒吃花生米一定要注意,吃慢些,在嘴裏多嚼會兒,是不是更香了?”


    兩孩子都三四歲了,是可以吃一些顆粒狀東西,但肯定還是得小心點。


    兩小孩點頭,又跟許沁玉要了幾顆。


    許沁玉又端去給聞氏還有四哥和寧姐兒都嚐了嚐,都說好吃。


    她這次炒了不少,保存好,吃個幾天沒問題,還能給夏家嫂子和徐孔目家送些去。


    其實這個五香瓜子和五香花生米要在東街西街那邊賣,賣貴點,就過年這幾天恐怕就能賺上不少,許沁玉很心動。


    卻聽見四哥突然說,“玉娘這幾日好好休息吧,身體會吃不消。”


    許沁玉看了四哥一眼,四哥好像看出她想做什麽,但四哥說的也對,她的確怕身體吃不消,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有副好身體才能想別的,從流放到此地,她就連軸轉,幾乎沒好好休息過,也是想著趁著過年好好休息幾天的。


    罷了,不多想,這十日就好好休息吧。


    銀錢什麽時候都能賺,錢是賺不完的!


    哎,她要是能找幾個有天賦的徒弟就好了,現在就能教徒弟炒花生米賣錢去了。


    裴家人做吃食都不行,之前偶爾她太忙,聞氏跟裴危玄也掌過勺。


    明明她把手教的,火候食材調料,全都看著,做出來味道也不咋地。


    這炒花生又是個技術活,真要給他們炒,也怕炒出來味道一般不好賣,那就浪費了。


    她還知道一種鹹幹銥嬅花生的炒法,要從地裏才拔.出.來的新鮮花生,清洗後連殼一起煮再曬幹,得八九月份,那時候正好也是收花生的季節,這種鹹幹花生能保存的更久,所以的確不急這一時。


    中午時候許沁玉隨便做了點燜飯吃。


    下午又忙著做雞蛋糕,綠豆糕跟棗泥米糕。


    棗泥米糕需要先把紅棗蒸熟,這裏沒有料理機,沒法把隻去掉棗核的帶皮棗肉打成泥,有棗皮會影響口感,所以剝棗皮取棗泥的任務就交給裴家人。


    揉糯米麵跟白麵的時候,她還給加了點紅糖,吃起來口感更好。


    等把醒好的麵柔好擀平,鋪上一層棗泥卷起切塊上鍋蒸熟,滿屋子香甜的味道,蒸好的棗泥米糕吃起來甜甜的,糯嘰嘰的。


    裴危玄都連吃了幾塊,看樣子四哥其實更喜歡甜食一些。


    但是剛出鍋的棗泥米糕真的好好吃,又甜又糯的,許沁玉也吃了好幾塊。


    等晚上柱子上門來端邵哥兒的暮食時,許沁玉包了兩包五香花生米跟一些棗泥米糕給柱子,讓他帶回去給夏家嫂子嚐嚐。


    吃過暮食,也沒什麽事兒做了,明天再做點炸蘿卜丸子,炸魚,炸瘦肉丸子,還有藕夾過年吃便沒什麽活兒了。


    大掃除的事情自然不用許沁玉,都是婆婆小姑子跟便宜夫君幹的。


    吃過暮食,大家都還待在廚房,等著燒好水洗漱,也正閑聊著。


    聞氏突然說,“玉娘,玄哥兒,寧姐兒,我有些事情想告訴你們。”


    許沁玉道:“娘,有什麽事您盡管說。”


    聞氏攥著手心鼓起勇氣說了出口。


    “其實這些日子,我一直在聞家漿洗衣物。”


    她知道家人不願意她在跟聞家打交道,可桂姨娘是她的生母,是生育她養育她的人,她沒辦法對自己的血濃於水的至親做到置之不理。


    當初她去東街西街那邊找工。


    也隻有那邊住的人才舍得找人做工洗衣服。


    她見一五進的宅子外貼著招漿洗工的告示,就敲了敲門,沒想到開門的正是蒼老的桂姨娘。


    她才曉得聞家也來到源寶鎮,還讓桂姨娘就住在宅子的耳房當門房。


    她氣得不行,才想留在聞家看看能不能想法子讓桂姨娘跟她爹和離義絕。


    桂姨娘又哪裏真的願意留在聞家,縱使她是聞老太夫人的婢女抬做姨娘,可她從來沒想過給老太爺做姨娘的,後來女兒進宮,她也拿到賣身契,不再是老太夫人的奴婢,之後又經曆流放,來到源寶鎮還繼續被磋磨,更加不想待在聞家。


    可是聞老太夫人留著她就是想要磋磨她,根本不願意放她走的。


    她知道自己離開聞家的希望渺茫,也不想女兒留在聞家被聞老太夫人欺負,讓聞氏離開,不要留在聞家漿洗衣物。


    聞氏又哪裏真的不管。


    聞氏見玉娘忙,又想不起其他法子帶桂姨娘離開,就這樣先在聞家漿洗了兩個多月的衣裳,每日陪伴桂姨娘。


    許沁玉的確不清楚婆婆去聞家漿洗衣物。


    因為她今日之前根本不知道聞家人也在源寶鎮上。


    不過以婆婆的性格,這恐怕是實在沒了法子才告訴她們的。


    許沁玉倒也不覺得有什麽,現在想法子把桂姨娘給從聞家弄出來就是。


    但是到底怎樣才能讓聞老太夫人放人。


    其實還是聞老太夫人不願意放人。


    聞氏歎口氣說,“姨娘她其實不是聞老太夫人家裏的家生子,她也是被拐賣後賣給牙行的,後來被聞老太夫人家挑中,買去給聞老太夫人做丫鬟的,聞老太夫人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做閨女時性格都不好,經常打罵奴仆。”所以桂姨娘的苦頭是從小吃到大的。


    桂姨娘被拐時才四五歲,哪裏能記住很多事兒,輾轉那麽多地方,連家鄉在何處都記不清楚的,隻記得自己是被拐的,其他事情都是模模糊糊的。


    許沁玉聽得忍不住歎口氣,古代的拐子可比現代的還多。


    但不管是哪個時代,人販子都該死!


    許沁玉使勁想著法子,正想著,聽見坐在灶台那裏看小白蛇的阮姐兒突然咳了聲。


    許沁玉腦瓜子靈機一動,看向裴危玄,有了個不太成熟的主意。


    第33章


    裴危玄似乎知道玉娘在想些什麽, 等玉娘雙眸發光看看向他的時候,他微微點頭,“可以。”


    許沁玉忍不住笑出聲來,“四哥, 我都還沒說是什麽呢, 你都說可以。”


    裴危玄慢慢說, “我知道玉娘想說些什麽,的確是可以試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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