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匕首,楊枝枝的臉色一下子白了,徐雲蘭倒還好,她爹徐孔目會些拳腳功夫,她也又偷偷練,這會兒反而沒那麽害怕,把匕首撿起塞到兩個好友懷中。


    許沁玉知道,蓮花會武藝,且武藝高強,肯定是知道外麵有不對勁,應該是有什麽埋伏,是特意針對她的?


    還是枝枝跟雲蘭?


    因為枝枝跟雲蘭是楊縣令和徐孔目的閨女,也怕他們有什麽仇家,所以盯上兩人的女兒。


    但許沁玉心裏頭還是覺得應該是同她有關,正好又是在去城裏比試的途中。


    她腦中猛地一頓,難不成是因為這場廚藝比試?有人不想她奪魁,才尋人針對她?


    她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麵色微微有些蒼白,握緊手中的匕首。


    蓮花丟進來三把匕首後,又回頭,從座椅底下摸了摸,不知道摸到什麽東西,又掀開簾子扔了進來,是三個皮手套,但不是一般的皮手套,上麵暗藏玄機,手套上麵有個小巧的機關,蓮花示意她們戴在手上,等戴在手上她們就知道這東西怎麽使了,帶上之後,手掌心那個位置有個機關,隻要一按動,應該就有什麽暗器可以發射出來。


    楊枝枝小臉慘白,哆哆嗦嗦把皮手套給帶上。


    許沁玉除了最開始那會兒有些驚嚇,現在神色已經恢複如常,她很快就把手套給戴上,然後摸到手心那處的機關,湊在楊枝枝耳邊低聲道:“枝枝,手掌心處有處機關,一會兒要是有什麽事情,有歹人衝到你的麵前,按動機關就行了,對準那人的胸口或者腦袋。”


    楊枝枝又哆哆嗦嗦點點頭。


    徐雲蘭更是如同初生牛犢不怕虎,臉色一點都沒變。


    三人剛把手套給帶上,突然就有弓箭一下子射穿車簾子,釘在裏頭的車廂裏,好在沒有傷到人,三人臉色一變,都急忙伏低身子趴了下來。


    然後許沁玉感覺車廂前麵一震,外頭就傳來兵器的撞擊聲,還有蓮花的一聲喝斥。


    許沁玉清楚三人沒有武藝,這會兒出去根本幫不上蓮花,隻要她們能照顧好自己,就是最好的主意。


    許沁玉不清楚外頭的情況,隻緊緊盯著車窗簾還有車門那裏,打算一有人進來,就立刻按動掌心的機關,要是再有人近身,一把匕首就刺了過去。


    她一直告誡自己不要害怕。


    不清楚過去多久,可能隻是一小會兒,隻聽見還有路過村民的驚呼聲,“有,有匪徒,快,快跑啊。”


    另外還有男人的痛呼聲悶哼聲還有叫罵聲:“這臭娘們的武藝怎麽這麽高,那人也沒說她們裏頭有個臭娘們會武功,他娘的,別跟她打了,剩下的人去馬車裏,把裏頭的幾個娘們殺掉就好。”


    許沁玉聞言,握緊匕首。


    楊枝枝更是嚇得快哭了,眼睛裏噙著一包淚水,但是她也沒有退縮,堅定的握緊手中的匕首,而徐雲蘭直接把兩人給護在身後。


    很快外麵傳來腳步聲,連馬車門一把被砍開,但竟然沒人衝進來,而是個男人痛苦的叫罵聲,“他娘的,這馬竟然踢我!”


    緊跟著又有人衝了過來,似乎用刀砍在了馬屁股身上,外麵拉著馬車的馬兒一聲尖銳的嘶叫聲。


    “他娘的,這馬受了傷竟然也不受驚亂跑,倒是匹好馬,一會兒把人殺了,記得把馬給牽回去。”


    說完,就有人把腦袋湊了進來,是個模樣普通的男人,徐雲蘭沒有任何猶豫,抬起手掌,對準男人的腦袋,按動手中的機關,咻的一枚暗器射出,射在男人印堂之上,男人瞪大眼,眉心一點血珠溢出,整個人直接朝後栽倒。


    “老三!”外麵有人嘶吼道。


    徐雲蘭第一次殺人,臉色這才忍不住發白。


    又有兩人衝了進來,這次車廂內的三人都忍不住抬起掌心,朝著衝進來的兩人按動掌心,又是三枚暗器射了出去,兩枚射偏,其中一人隻是傷到手臂跟腰腹,還能動彈,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盯住許沁玉,伸手朝著她抓了過來。


    許沁玉在這一刻肯定,這些人是衝著她而來。


    三人又不約而同抬起匕首刺了過去,男人不知為何,動作有些緩慢,被她們用匕首刺在了身上,然後男人唇角溢出黑色血跡,一頭栽倒在馬車裏,看著像是中毒。


    之後又有兩人衝過來,都被三人給解決掉,外麵的聲音這才慢慢安靜下來,突然一顆腦殼探了過來,三人正想按動掌心的機關,發現是蓮花,她一臉的血跡。


    蓮花抹了把臉,還衝三人露出口大白牙來,“別擔心,是我,主子,這些人都被我殺了,這會兒安全了。”


    許沁玉終於鬆了口氣,手腳發軟的扒在馬車窗的框子上,朝著外麵看了眼,外頭躺了至少有十來人,有些人已經咽了氣,還有幾人躺在地上有點掙紮的痕跡,想要往蘆葦邊上爬過去,蓮花走上前,一腳踩下去,踩在那人的手背上,“老實點,再想跑把你也給宰了!”


    那人被踩住手背,發出一聲鬼哭狼嚎。


    許沁玉跟徐雲蘭扶著馬車下來,兩人都有點腿軟,下馬車時差點摔了。


    馬車上的楊枝枝這會兒緊緊縮在角落,她膽子最小,也不敢下馬車,就縮在那兒閉著眼睛發抖。


    下了馬車,許沁玉也見到外麵的場景,有點慘不忍賭,不少人都被蓮花打死了,一地血跡,剩餘兩三個沒有死的,也幾乎沒有了掙紮的力氣,躺在地上嚎叫著。


    被雲蘭一暗器射在眉心的人,眉心出溢出來的血液已經變成黑色,應該是發射出來的暗器上塗抹的有毒。


    周圍還有路過人群,見狀都嚇得不行,想要轉身跑回村裏,許沁玉急忙說,“現在已經沒事了,勞煩嫂子嬸子大兄弟們去城裏幫著報個官。”


    到城內就還有一半的路程了。


    這些村民也認出許沁玉來,“你是許記的東家?在城裏廚藝比試的那位小娘子?”


    許沁玉點點頭,“正是,還請各位幫幫忙去報個官。”


    看著這些歹徒的確都動彈不得,大家夥這才安心了些,打算一起走,去城裏幫著許沁玉報個官。


    等村民們小跑著離開,許沁玉回頭看了眼馬車,馬車上也沾上不少血跡,還有匹通體黑色的馬兒,馬屁股上被人砍了一刀,流了不少血,許沁玉看著心疼,過去把後麵的馬車給卸下來。


    徐雲蘭跟蓮花見狀,急忙過去幫忙把馬車卸了下來,許沁玉拍了拍馬兒,說道:“你先躺著歇息會兒吧。”


    這趕車的馬匹受傷竟都不怕,馬兒受驚亂跑,馬車上的她們即便不被這些匪徒殺了,也容易因為受驚的馬兒亂跑出事。


    許沁玉就記得,這匹馬兒也是四哥帶回來給她的,平日她還會抽空親自去馬廄裏頭喂喂這匹馬兒,現在見它受傷,心裏頭也跟著心疼。


    蓮花見狀,過去馬車座椅下搬了個木盒子出來,打開一瞧,裏麵全是各種金瘡藥還有烈酒跟針線,應該是用來急救的。


    蓮花對這些活兒也很熟練,先用烈酒幫著衝洗了下馬屁股後麵的傷口。


    馬兒不安的動了動,許沁玉急忙過去摸了摸馬兒腦袋,順了順鬃毛,溫聲道:“沒事沒事,別怕,這是給你療傷。”


    馬兒這才安靜下來,等到蓮花用烈酒給馬屁股上的傷口衝洗過,這才撒上金瘡藥,又取了針線把傷口縫合起來。


    蓮花幹這活兒熟練得很,還安慰許沁玉,“主子別擔心,它沒事,傷口不深,沒傷到骨頭,把傷口縫合幾天,每天塗抹三次藥,很快就很好起來,以後也半點都不影響。”


    她可是認得,這是殿下的馬,跟殿下一樣,穩重得很,要是其他馬兒,早受驚跑掉,所以她才敢把主子她們留在馬車上。


    許沁玉聽聞這話,這才安心下來。


    馬車上的枝枝也鼓起勇氣下來,等見到外麵一地屍體跟血跡,她沒忍住,跑到蘆葦邊吐了起來,徐雲蘭拿著個水壺過去照顧枝枝。


    許沁玉這會兒心裏已經沒那麽害怕,就是看見那些殘肢斷臂跟屍體還有一地的血跡,也有點生理性的犯惡心。


    她們現在也沒法,隻能等著城裏的官差過來。


    許沁玉盡量不讓自己注意力在那邊,她問蓮花,“蓮花,他們是不是衝著我來的?”


    蓮花點頭,“應該是,而且不怎麽會偽裝,裝成行人在路上等著,但神情完全不對勁,腰身後背也明顯別著刀具,我一眼就給瞧了出來。不過都是群不成器的匪徒,可能是哪兒的山匪或者水匪,都沒什麽高深的武藝,所以主子別擔心,這樣的過來,我能以一打百。”


    許沁玉蹙眉思忖,這些人顯然是被誰買通想要害她,而且是不留活口的那種,直接想要她的命。


    難不成真跟此次的廚藝比試有關?有人不希望她奪魁,所以到底會是誰?


    幾人在路邊等了小半個時辰,終於有衙役騎著馬過來,見到這幅場景也有些驚訝,簡單問過幾句後,就先把這些匪徒的屍首都帶回衙門,另外三個或者的匪徒也給抬了回去。


    而許沁玉還要去參加廚藝比試,沒法跟衙役們回衙門,隻問道:“各位官爺,能不能等我參加完今天的廚藝比試,再過去衙門?”


    楊枝枝和徐雲蘭跟著說,“這些人行凶過程我們也知曉,我們同幾位官爺去衙門配合調查可行?”


    衙役們也認得許沁玉,知道她是最近饒州城最出名的小廚娘,自然也願意,“行,那先回城裏吧。”


    連著受傷的黑馬也被官差們暫時牽回了衙門裏頭。


    隻是等到許沁玉過去太守府那邊的賽場,已經很晚,終場的廚藝比試已經開場了兩刻鍾,也就是半個小時。


    評選們本來還奇怪許沁玉為何現在這個時辰都沒出現,等見她風塵仆仆出現,身上還沾上一點血跡時,都忍不住鬆了口氣,說道:“許小娘子路上可是出了什麽事情?既然來了,就趕緊開始吧,你要的食材還有廚具都已經給準備好了,時間應該還來得及。”


    今日最後一場比試,就剩下十人,準備三菜一湯還有米飯,給了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時間是很充足。


    好在比賽規則裏頭並沒有遲到就能不能接著比試的規則,但有人還是不滿意起來,忍不住說,“許小娘子都遲了兩刻鍾,怎地還能繼續比試?這樣的話,規矩是不是太鬆散了些。”


    第123章


    說這話的廚子一出言, 周圍百姓卻都忍不住替許沁玉出聲,“那也沒有規定,說隻要遲到就不能繼續參加比試,何況兩個時辰的比試, 隻要在時辰內完成不就好了, 要是剩餘時間, 許小娘子沒做出三菜一湯,自然該她出局,可現在人家隻是路上耽誤才遲到, 就讓人家出局麵,憑什麽呐, 哦,該不會是你知道自己廚藝不如許小娘子,想用這種法子把人弄出局,就以為自己可以奪魁了吧?”


    還有人道:“人家許小娘子身上還有血汙, 是不是路上出了什麽事情?人家也不是故意來遲的。”


    那人說完還看向許沁玉, “許小娘子,你是不是路上有什麽事兒才耽誤的?”


    許沁玉很是感激這些幫她說話的人,聞言道:“路上時候遇見強盜行刺,所以才耽誤下來。”


    百姓們一下子慌亂起來。


    “怎麽城外還出現強盜了?”


    “這幾年附近還是挺太平, 怎麽強盜都跑到城外打家劫舍?”


    “天老爺,以後該不會又要亂起來吧, 這才沒過幾年安穩日子,可別又亂起來了。”


    許沁玉道:“大家別太擔心, 那些強盜是有備而來, 好像還是衝著我今日的比試而來, 不想讓我參加今日的比試, 而且他們都已經伏法,現在被抓去了官衙,等著官老爺審問,看看能不能破案。”


    “對,來的路上我就瞧見官差,還有那些強盜都躺在地上,好像死了不少人,嘖嘖,真是活該。”


    “難不成是有人不想許小娘子奪魁,所以才請強盜路上時候綁了許小娘子,讓她今日不能參加比試?好歹毒的心腸。”


    “不是吧,哪有這種人,想讓許小娘子不參加今日的比試,那樣就剩下九個人,所以會不會是這九個人其中之一買通強盜,讓強盜想綁走許小娘子?”


    許沁玉心道,他們可沒想綁人,而是想直接殺了她。


    在這樣的世道跟時代,一個女子被強盜綁走,就算放回來,也會被流言蜚語給淹死,哪怕她不怕,都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大家都開始議論起來。


    有人甚至忍不住起哄方才說許沁玉遲到還能繼續參加比試,規矩會不會太鬆散的那廚子道:“不會是你買通強盜阻攔許小娘子參加今日的比試吧?全場就你發話,說人家小娘子遲到就不配參加比試了。”


    那廚子開始慌了,“不,不是我。”


    他就是覺得一會兒要是輸給個小娘子有些丟臉麵,所以才發泄了下心中的不滿而已。


    孔琨聽完後,不知為何,心裏頭總有點不安,他不清楚強盜的事情,但許小娘子說有人想要阻攔她來今日的最終場比試,那肯定就是場上的廚子,因為隻有他們九人跟她有利益關係,隻要她不能奪魁,奪魁的人就剩他們九人。


    九人心中都很清楚,隻要許沁玉在,他們就沒任何機會。


    可他沒有找強盜去綁許小娘子,他也做不出這等事情來,剩餘八人會是誰?


    如果要是剩餘八人其中一人做的,他為何心裏頭有些不安?


    評選們也立刻道:“大家都肅靜些,現在許小娘子既然沒事,強盜也都被抓了起來,官衙跟太守自然會還許小娘子一個公道,會把幕後之人給揪出來,現在也不要耽誤許小娘子,讓她趕緊開始比試吧。”


    許沁玉頷首道謝,來到自己的位置上,她脫去鬥篷,隻是鬥篷上沾了血跡,裏頭的衣裳還是幹幹淨淨,又清洗了手,這才開始備菜。


    爐子,大鍋,還有其他廚具跟食材都已經準備妥當。


    許沁玉算了算時間,還有三個半小時,差不多也是夠時間,也就一道菜比較麻煩而已,需要吊高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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