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下室溜出來後,它偷偷地看屋子裏,想知道有沒有自己下嘴的地方,但在看到這個恐怖的女人之後,它意識到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主人了。


    麵對她的威脅,它也隻能含恨低頭。


    溫念喂給巨蛇一顆自己精心研製的“與人血反應形成劇毒”的丹藥,再溫柔地告訴它效果。


    巨蛇瞬間石化。


    突然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


    懶得理會它,溫念抓緊時間,奪門而出,直接跑到桃花村的陣法之外。


    令她意外的是,有人在那裏等她。


    第29章


    一個陌生的人。


    但溫念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並不陌生。


    對方穿著侍者的衣服,這讓她有所猜測——那個曾經短暫照顧過她的侍者。


    溫念:“你是?”


    女人衝過來,一把抓著她的胳膊,著急地說:“來不及解釋了,快把那張木牌捏碎,他馬上就要過來找你了!”


    她的動作也非常快,對方的話音剛落,她就已經捏碎了齊玉交給她的木牌。


    下一刻,眼前換了天地。


    身前被迷霧遮掩的山穀,身後是漆黑一片。


    如果不是空氣中飄散著不妙的氣息,溫念甚至會以為這裏是桃花穀。


    再往前走了一些,兩人麵前出現一塊很有年頭的巨石。


    巨石上的字跡已經不太清晰,但仍舊可以辨認出來,上麵是“落星穀”三個字。


    溫念坐在巨石上,晃著腿問:“現在有時間解釋了。”


    “我叫常思語,跟你一樣是個穿越者。”


    溫念想起係統說,原作在一個穿書的穿越者那裏。


    原來對方曾經離她那麽近。


    她:“可以跟我說說原作的劇情嗎?”


    常思語卡住,整個人透出一種驚恐,想不明白自己的老底是怎麽掀開的。


    在對方的微笑中,明明修為更強,但還是感到害怕的她交代出自己以為的真相(由某戀愛係統激情創作)。


    這是一本非常俗套的,感化惡人的小說。


    女主穿越來時,男主正打算屠一城為自己的病人治病,她一睜眼就是死城,而血玉樹成熟隻差她的命,男主當然要殺了她。


    在戀愛係統的輔助和女主光環的作用下,女主艱難求生,數次躲開致命的殺招,還在流亡途中,誤入桃花穀,見到了等著藥救命的雙生姐姐。


    姐姐無疑是對照組和惡毒女配,因為太想活下來,所以即使知道救命的藥是用一城的人包括親人的命換來的,她也隻是表麵悲傷和維護妹妹,實則想搞死女主來治病。


    桃花村的其他人也和女配抱有一樣的想法。


    然後女主又在桃花村艱難求生,盡管她的生活非常痛苦和波折,她也依舊沒有放棄自己的善良和堅持,利用自己人性的光輝感化了男主。


    男主毀了血玉樹,女配領便當,女主卻突然患上不治之症。


    經曆了大量煽情劇情,男主為了救女主,剖心放血,用自己命治好女主。


    女主病是好了,但也殉情了。


    常思語:“那個……故事發展和原著有所區別是因為,我覺得既然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那還是死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趁著女配還要維持白蓮花人設,勸她去救你了。”


    溫念咬著指腹,大為震撼,對每階段的劇情都充滿疑惑。


    係統在她的耳邊,哭得十分真情實感。


    過了很久,她低頭擦幹淨自己的手,平靜地問:“落星穀又是什麽劇情?”


    “男主其實曾經是落星穀藥王的藥侍,差點兒被藥王做成傀儡,他絕地反殺,將自己的過去埋葬在這裏。”


    溫念偏頭看落星穀的迷霧,眼中有莫名的光在閃爍:“也就是說,他曾經死在這裏對麽?”


    她曾經摸過先生的手,冷冰冰的像是玉做的雕塑。


    並不像活人。


    假設他曾經死過,那他是不是和村裏其他死而複生的人一樣,偷其他人的生機來維持生命呢?


    作為一個大夫,先生他盡心盡力,不計回報,千方百計地想要治好病人。


    但這種仁善就像是水中的月,太過虛假易碎了。


    因為他對生命既無敬畏,也無熱愛。


    即使是自己的病人,也在痊愈之後,不再在意。


    所以溫念一直覺得先生的表現很割裂。


    假設“治好別人再由別人替他去奪取生機”是他的續命條件,那麽一切的疑問都有了解釋。


    常思語感覺涼氣從腳底攀升,她取出一盞燈,照亮周圍順帶取暖,誠實地說:“這個我不清楚,我隻知道你會在這裏得到一樣克製他的東西,讓你有了和他對話的資本。”


    溫念揚起笑容:“那還等什麽?我們快進去罷。”


    她掏出另一麵木牌,一步踏入山穀,周圍的霧氣果然褪去。


    是先生曾經交給她的。


    除了聯係他之外,果然還有別的作用。


    眼前的山穀,草木茂盛,燈火通明,一條寬闊的青石路綿延直深處,空氣中有清新的花香,卻無清脆的鳥鳴,叫情景中的生機顯得虛假。


    仿佛,這裏隻有她們二人是活的。


    下一刻,這詭異的安靜被喜慶的嗩呐聲打破,寬闊的大道上突然出現送親的隊伍。


    兩人被裹挾在隊伍中間,頗為緊張。


    溫念:“劇情裏有這個嗎?”


    “……想不起來了。”


    常思語覺得奇怪,如果原著裏有這個陰間喜劇劇情,她應該印象深刻才對。


    溫念突然歎口氣:“按照一般套路發展,新娘搞不好要從我們倆裏選一個。”


    “按照一般套路,中獎的往往是主角。”


    “我也這麽覺得。”溫念直接迎風撒毒,雨露均沾了周圍一圈迎親人。


    他們的皮膚從蒼白變為漆黑,讓臉上喜慶的表情變得更加詭異。黑紫的臉,大塊的眼白,黑沉的眼珠子轉動,紛紛鎖在溫念的身上。


    而她期待的有人倒下的畫麵並沒有出現。


    在被塞進花轎的時候,溫念深深地懊悔自己沒有在課程表裏寫上“驅鬼”這門課。


    按照係統標注的等級差距,她覺得自己用來煉丹的靈火隻能起到激怒他們的作用。


    化屍水會好使嗎?


    或者用傀儡毒,嚐試煉屍作傀儡?


    還沒等她想到合適的方法,一步一搖的花轎停了下來。


    轎簾被掀起,紅衣的新娘蒙著蓋頭,步輕如鵲踏枝,輕巧地邁入花轎。


    溫念看了看這位嬌新娘的等級,乖巧地給對方讓了位置。


    新娘端莊地坐到她身側,如羽毛落在湖上不起漣漪。


    裝著兩位新娘花轎重新啟程,一步一搖,與先前無異。


    嗩呐樂聲漸入高潮,儀仗的紅綾被風吹得很高,幾乎要將天色染紅。


    常思語服了隱匿氣息的丹藥,小心翼翼地在人群穿梭,終於抵達了花轎邊上。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側表情僵硬的媒婆,掀起側簾,想問溫念的安危,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失去了聲音。


    隻見溫念掀了新娘的蓋頭,捧著對方的臉,笑得很是深情:“美人兒~這是你的婚禮,也是我的婚禮對麽?”


    常思語:臥槽,牛,連鬼新娘都調戲。


    新娘臉戴紅妝,嬌媚美豔,卷翹的睫毛如蝶翼輕顫,羞澀地點頭,也將自己的手捧上對方的臉。


    那手潔白非常,骨節分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甚軟嫩,正是一隻枯骨手掌。


    “你也很漂亮,夫君會喜歡你的。”


    新娘的嗓音也美的很,嬌弱,哀婉,將殺意完美藏起來。


    “那你覺得,說過很多次愛你的他,會分得清我們倆麽?”


    溫念覺得自己比起“新娘”更可能是“新娘的點心”,所以決定將矛盾轉移。


    考驗男人的忠誠與真心,永恒不變的經典話題。


    “當然!他當然能認出我……”


    新娘一邊說著,一邊收回了自己的手,目光幽幽地看著她。


    溫念摸著臉上被手骨戳出來的血洞,催動靈力治愈,還沒來得及擦幹臉上的血,眼前便被鮮紅色填滿,手底下是冰涼的綢緞和珠寶。


    被人掀起的簾子重新放下,遮住裏麵連姿勢都一模一樣的兩位新娘。


    常思語大腦昏昏沉沉,連自己叫什麽都不記得,隻隱約記得,穀中要辦婚禮,她跟著一起迎親。


    迎親隊伍敲鑼打鼓地在落星穀裏繞了一圈,最終停在一座高大的建築前。


    結婚場地張燈結彩,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新郎的外表是十六七歲的少年郎,玉冠紅衣,唇紅齒白,任誰見了都要誇一句:“好生俊俏的小郎君!”


    花轎停下,小郎君殷切地跑下台階,開心地喚著新娘的閨名:“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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