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餐廳的藍莓蛋糕很好吃,可惜她已經很久沒來了。


    不想來,是不想勾起昔日的回憶,徒增傷心,但今天跨入這道門檻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並不如想像中的那樣傷心。


    裴嘉德坐在那裏,眉心微蹙,低頭沉思,仿佛滿腹心事。


    這副情景,邱予婷已經司空見慣了。從前與她約會的時候,他總是如此,要她拚盡全力討他開心,他才肯展眉一笑。


    她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何要執迷於那樣一場不被寵溺的戀愛,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不可思議。


    他正在抽煙,惟有苦惱愁悶的時候他才抽煙……看來,他是碰到了什麽煩心的事。


    “這位先生,你不知道這家餐廳不許吃自帶的食物嗎?”她從容地坐下,將香煙從他手中奪去。


    “予婷,好久不見了。”裴嘉德無奈一笑。


    “其實我們不久前才見過,”她聳聳肩,“可惜你沒看見我。”


    “哦?是在哪兒?”


    “一個婚禮上。”她自嘲,“當時我穿著楓紅色的禮服,滿心以為能吸引你的目光,不料你看也沒看我一眼。”


    不料,他竟答,“我知道。”


    “什麽?”邱予婷大吃一驚。


    “我當時其實看到了你。”


    “你是說……”他明明看見了她,卻假裝視而不見?“為什麽?”


    “予婷,你那麽聰明,應該明白是為了什麽。”


    對嗬,她其實早該猜到──他假裝沒看到她,隻是為了避免與她打招呼,為了讓她對他徹底死心。


    裴嘉德,這個狠絕的人,他明明可以不把這一切告訴她,讓她還存有一絲美麗的遐想,但他偏偏要把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打碎,不讓她有半分留戀。


    他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坦白?


    “予婷,我遭報應了。”沉默了片刻,他低低地說。


    “報應?”邱予婷怔愣。


    “因為我對你不好,所以上天派了一個人來懲罰我。”


    她頓時明白了,試探地問:“你跟白小姐是不是……相處得不太好?”


    他點頭,算是默認,“其實,我愛了她很多年了。”


    “那你之前為什麽不跟她在一起?”


    “她有許多男朋友,我一直沒有機會。”


    “所以你才會跟我在一起的?”她總算懂了。這麽久以來,她一直用數花瓣的方式來猜測他到底愛不愛她,現在真相總算大白。


    但她已經不傷心了,仿佛在聽別人的愛情故事,與己無關一般,毫無感覺。


    “予婷,也許你不相信,我跟你在一起時是認真的,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愛上你,從此徹底忘掉她,開開心心和你白頭偕老。”他深邃的眸子凝視著她。


    “可惜你身不由主,還是惦念著她?”她終於知道當初自己的主動退出是正確的,否則陷入難纏的三角關係,做為一個注定失敗的人,她會被折磨得瘋掉的。


    “我跟她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感情不可能說斷就斷得了。”他似觸動了心弦,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


    “現在好了,”邱予婷笑了笑,“有情人終成眷屬。”


    “可是我跟她……”他眉心更蹙,停頓半晌,“予婷,今天我來,就是想求你幫一個忙。”


    “有什麽事就盡管說吧。”她一向慷慨大方。


    “小純說她想見你。”


    “見我?”這倒出乎她的意料。


    “她說想見見我以前的女朋友。”


    “為什麽?”


    “可能因為失戀太多次的緣故,她變得很沒有自信,不相信我可以跟她白頭偕老……”


    “她擔心我會把你搶回去?”邱予婷失笑。


    “她想看看自己是否比得過你,如果比不過,她會對我們的婚姻沒有信心。”


    “你希望我跟她見麵的時候,故意表現得很差勁,讓她找回自信?”


    “予婷,你不必刻意去做什麽,該什麽樣就什麽樣,我隻是想讓她看到自己的優點。”


    “哦,我明白了。”


    原來,他破天荒地打電話來找她,竟是為了他的未婚妻?


    嗬,好讓人嫉妒,他什麽也不肯為她做,但為了替那位白小姐找回一點所謂的自信,為了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居然拋開了一切顧忌和自尊,低頭來求她?


    而她,還必須冒充好人,忍住心裏的不平,替他們撮合!


    “予婷,你如果不願意,也不必勉強。”裴嘉德看到她忽晴忽陰的臉色,輕輕說。


    “不,我願意的。”她決定再當一次好人,誰叫當初是她主動介入他的生活的呢?既然當初不請自來,現在要離開了,就該把陰影統統帶走。“但是我也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有什麽事盡管說。”他像她一樣慷慨大方。


    “是關於嘉烈的。”


    “嘉烈?”輪到他怔愣了。


    “我要跟他分手,請你幫幫我。”深深吸一口氣,總算道出難言的話語。


    “分手?”他吃驚,“你們在談戀愛嗎?”


    “我跟他剛剛開始,現在結束還來得及。”


    “為什麽?”裴嘉德大惑不解,“他做錯了什麽呢?”


    “不,”她搖頭,“我想分手隻是因為知道了他是你的弟弟。”


    “予婷,你真的那麽恨我,以致遷怒嘉烈嗎?”


    “遷怒?”邱予婷苦澀地笑笑,“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可你的做法的確會讓人這樣想。”


    是嗎?她的決定真的會讓旁人誤會嗎?嗬,這個時候管不了這麽多了,她隻想盡快解脫……


    “真的沒有挽救的餘地了?”裴嘉德焦急地問。


    “當初我留書出走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我隻要作出了決定,就不會再給自己退路。”她的目光冷冷地轉向窗外。


    “你知道當初你留下的那封信很讓我感動嗎?”裴嘉德忽然歎息。


    “感動?”她詫異。結束了一場最不成功的演出,沒想到謝幕後,居然有人為之鼓掌?


    “你在信末寫道:嘉德,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其實我並不是一個很能逗人開心的女孩子,你之所以跟我在一起時感到很快樂,那是因為我耗盡了全部的精力、拚命地讓你開心。”他熟練地背誦,“就因為看了你的這段話,我才受到啟發,決定拚盡全力去追求自己心愛的人……可我萬萬沒想到,我因為你變得勇敢,你卻怯懦了。”


    是嗎?嗬,真是諷刺。


    那一場失敗的戀愛,讓他們各自偏離了原來的人生軌道,再也回不去了。


    “嘉德,如果真的想感謝我,就答應幫我這個忙,好嗎?”抬起頭,她盡量保持冷靜的目光,不料,那目光中卻早已閃爍著淚花。


    “我勸你再好好考慮三天,三天以後如果還沒有改變主意,我便答應幫你。”


    又是三天?為何人人都勸她好好考慮三天?為何人人都不希望她跟那家夥……分手?


    “老媽!”


    裴嘉烈跳到母親麵前,把正在看報紙的貴婦人嚇了一跳。


    “你這個死孩子!”裴太太打了他一下,“要嘛就不回家,一回家就來嚇唬老媽。”


    “老媽,我知道你今天打麻將贏了。”壞兒子嘻皮笑臉的說。


    “贏了又怎麽樣?你這麽大的人了,難道還想問我要點錢零花?”裴太太努努嘴。


    “要錢零花那倒不必了,兒子想問你要一件東西。”


    “呸,你先給我搬回來再提要求!”裴太太威脅,“否則為娘我連一張紙都不會給你。”


    “老媽,你為什麽非要我搬回來不可呢?”


    “家裏的房子那麽大,你為什麽要搬出去?”


    “可是大哥也說要搬出去呀!”


    “你大哥要結婚了,你能跟他比嗎?”


    “意思就是說,如果我也要結婚了,就有權力搬出去了?”


    “對呀,”裴太太聳肩冷笑,“你如果肯結婚,老媽親自出錢給你買房子。”


    “房子就不必了,家傳的首飾你總得挑一套送給你未來的小兒媳吧?”


    “別說一套,十套都可以。”


    “那我們就快走吧!”


    “去哪?”裴太太一怔。


    “上樓挑首飾呀!”裴嘉烈大笑,“否則今晚我拿什麽去向你小兒媳求婚?”


    “嗄?!”裴太太喜出望外,“兒子,你有對象啦?!”


    “嗯。”他扮酷地哼一聲。


    “是誰?”


    “熟人。”


    “是不是何小姐呀?”


    “比她漂亮。”


    “那……是不是你李伯伯的女兒?這附近就屬你李伯伯的女兒最漂亮了。”


    “老媽,你別猜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不耐煩地揮揮手,“總之,你一定要勸老爸同意我和她的婚事。”


    “勸?為何要勸?你如果肯結婚,我和你爸爸會整天燒香拜佛、笑得闔不攏嘴呢,哪用得著勸?”


    “隻怕你們不喜歡她……”


    “兒子,隻要你肯結婚,就算是八十歲的老太婆我們都會喜歡。”


    “那我就放心了。”裴嘉烈轉身就走,“把保險箱的密碼告訴我,首飾我自己上樓挑。”


    “等一下!”裴太太忽然嚴肅地叫住他。


    “怎麽,老媽,你想反悔呀?”


    “兒子,老媽剛才在報紙上看到一條怪怪的新聞……”


    “誰跟誰是同性戀,或者誰自殺了?”


    “不,是關於你大哥的前任女友的。”


    “誰?”裴嘉烈頓時煞住腳步,懷疑自己聽力出錯。


    “就是那個很有名的模特兒麗蓓嘉。”


    “她……她怎麽了?”他心尖不由得一顫。


    “這報紙上說……說她有一個私生女。”


    “什麽?”他差點跳起來,“哪家報紙在造謠?我派人去砸了他們報社。”


    “兒子,別衝動,這報紙上說得還有憑有據的。”


    “什麽憑據?”他渾身緊繃。


    “說麗蓓嘉經常送一個小女孩去上學。”


    “老媽,那是她妹妹啦!難道不許人家有妹妹?”


    “可她這個妹妹跟她相差歲數太多了,差了十八歲。”


    “這也沒什麽奇怪的吧?也許是同父異母。”


    “她都說自己跟妹妹是一個媽生的,但這怎麽可能?這報紙上說,她媽媽今年已經五十四歲了,而她妹妹才八歲,意思就是說,她妹妹是她媽媽四十六歲的時候生的……你看看,這裏有她媽媽的照片。”


    一把扯過報紙,裴嘉烈定睛凝視。那上麵,果然有一個五十出頭的婦人,站在櫻花樹下。


    “四十六歲生孩子,可能嗎?”裴太太疑惑。


    “從醫學上來說,是可能的。”他堅持的說。


    “但現實生活中,你見過這樣的事嗎?”她搖搖頭,“反正身為女人,我覺得不可思議。”


    “我馬上派人去這間報社調查,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哼,肯定有人在搞鬼!”


    “希望是謠言,”裴太太歎了一口氣,“麗蓓嘉那孩子也夠可憐的了,平心而論,我不希望她聲譽受損……”


    “老媽,”裴嘉烈忽然道:“如果她真的有個小孩,你會介意她當你的兒媳婦嗎?”


    “呃……雖說我和你爸爸也算思想開明,但要我們接受一個拖油瓶,還是會有些不情願……”


    “可你剛剛才說,八十歲的老太婆你們都接受。”


    “那是對你而言。”


    “對呀,我就是說我呀!”他聳聳肩。


    “兒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的女朋友就是……”裴太太已經猜到了那個可怕的答案,嘴巴張得大大的。


    “老媽,準備好十套祖傳的首飾吧!”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氣勢洶洶地往外衝,“我現在去那間害人的報社走一趟。”


    “兒子!兒子!”


    不顧裴太太在身後大呼小叫,他一瞬間已不見了蹤影。


    今天時間真是緊迫呀!先要教訓那個亂寫八卦的記者,然後還要帶予婷去一個盛大的派對──那個派對,是他精心為她準備的,他打算到時候坦白自己的身分,並且向她求婚。


    這天晚上,下著綿綿細雨。


    裴嘉烈推開臥室房門的時候,看見邱予婷正坐在敞開的窗邊,細雨飄進來,打在她的臉上。


    她微閉雙眼,仰頭迎著這風雨,沒有躲避。


    似乎感受到他的靠近,她怔了一怔,回眸淺笑。


    “打扮得這麽帥,要去哪裏呀?”注意到他一身正式的西裝革履,她問。


    “有個朋友過生日,請我去參加他的party。”


    “看你一直深居簡出,我還以為你沒什麽朋友呢。”


    “的確不太想見那些人,免得他們問長問短,但也不能總是不露麵吧?”裴嘉烈一笑,“你也趕快換件衣服,我記得你有條橘色的裙子很漂亮。”


    “我?”邱予婷一怔,“我為什麽要換衣服?”


    “你是我的女朋友,這種場合當然要陪我參加嘍!”


    “這麽晚了,外麵在下雨,我喜歡看的電視劇今天要演大結局……”她低頭支吾,“嘉烈,我實在不想去……”


    “你不去的話,那些家夥會吵著要給我介紹女朋友哦!”他玩笑地彎下腰,側臉看她。


    “那就讓他們另外給你介紹一個女朋友吧……”她低低地答,聲音幾乎讓人聽不見。


    “你說什麽?”但耳朵靈敏的他還是聽見了,劍眉一凝。


    “我不喜歡參加那種party,也不喜歡見你的朋友。”


    “為什麽?”他詫異。


    “以前嘉德也帶我去參加過他和朋友的聚會……他們說的話題,我全部聽不懂,站在旁邊好無聊。”


    “可我是你的阿烈呀,”他摟住她的腰,與她前額相抵,“我跟你的嘉德是不同的,我們的朋友不同,派對更是不一樣。”


    “男人的聚會都一樣。”她倔強地道。


    裴嘉烈無奈地搖頭,哭笑不得,“小姐,我快被你氣得說不出話了,就當我求你,陪我這一次,好不好?”


    她是今晚的女主角,她不出現怎麽行?


    “我不去。”她堅持己見,狠心地扭過頭去。


    “你到底在鬧什麽別扭呀?”他終於意識到她並不隻發發小姐脾氣那麽簡單。


    “我……我要和你分手。”狠狠地咬了咬唇,她總算說出了那個殘酷答案。


    “你說什麽?”他懷疑自己聽力出錯。


    “我說,我要和你分手!所以沒有必要跟你去參加什麽派對,去見你的什麽朋友。”


    她朝他大嚷之後,趁著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轉身朝門外奔去,淚水刷刷地流了下來。


    奔下樓梯,穿過黑夜彌漫的長街,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單薄的衣衫頓時濕漉漉地貼緊了她,如秋季一般寒涼。


    她一直跑到氣喘籲籲,雙足無力,才被迫停了下來,彎下腰深深地吸著氣。


    路邊有一個電話亭,她摸了摸口袋,居然能掏出幾枚硬幣。猶豫了半刻,她緩緩朝那電話亭走去……


    嘉德趕到時,她已經坐在咖啡店裏喝光了三大杯果汁。衣衫未幹,果汁冰凍,店內冷氣又大,她覺得自己仿佛快要結冰了,通身的寒冷灌到了內心深處。


    “你真的要那樣做嗎?”裴嘉德問。


    “我確定。”她點點頭。


    “不怕將來後悔?”


    “我不後悔……”她搖頭,“我可能會很傷心,可是不會後悔……”


    “來來來,把我的外衣披上,你好像快被凍死了,嘴唇好白哦。”裴嘉德於心不忍,坐到她的身邊,體貼地拍了拍她的肩。


    她沒有抗拒他的好意,順勢輕輕地靠著他的胸膛,汲取一點暖意。


    忽然間,她的目光一凝。有人正一動不動地站在她的桌前,定定地望著她,臉上積滿了憤怒。


    若換了平時,她肯定會馬上離開嘉德的懷抱,以免造成誤會,但此際她卻一動也沒動。


    “這就是你要跟我分手的原因?”來人咬著牙,抑住怒火,低低地道。


    大概是上天的安排吧,在她無意中靠入嘉德胸膛的瞬間,竟被嘉烈撞個正著。


    此時此刻,誤會,積怨、醋意,所有的一切交織在一起,想澄清也不能了。


    那就繼續錯下去吧,反正這正是她想要的……


    “你怎麽找到我的?”她問。


    “我一直跟著你,”他的全身也濕透了,發間落著雨滴,“看你好像在等什麽人,我很好奇那人到底是誰?現在終於讓我看到了。”


    她垂下眸子,不言不語。


    “原來你不願意陪我出去,就是為了來見他?”裴嘉烈睨了大哥一眼。


    “我的確是在想他……”生平第一次說謊,而且撒此彌天大謊,她感到自己雙唇都在哆嗦,但仍強裝鎮定,“他……他是小桐的父親,我為什麽不能想?”


    “小桐的父親?”裴嘉烈眉心一凝。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瞞你了,”她清了清嗓子,“今天的報紙你沒有看到嗎?”


    他怔怔的,俊顏烏雲密布,“你可不可以解釋得清楚一點?”


    “阿烈,你這麽聰明,怎麽還不明白呢?”她故意歎了一口氣,“當年我一入廣告公司就認識了嘉德,他是老板,英俊瀟灑,我一心想釣金龜婿,懷上了他的孩子,不顧家裏人反對,執意把孩子生了下來──這個孩子就是小桐。”


    “撒謊!”他猛地揚起拳,重重地捶向她麵前的桌前,裝果汁的玻璃瓶應聲而倒,摔個粉碎,“那你後來為什麽要主動離開他?!”


    “我知道他心中另有所愛,見嫁入豪門無望,隻好及時收手,幸好嘉德慷慨,給了我一大筆分手費。”她輕笑,“難道你真以為我媽媽四十六歲還能生孩子嗎?阿烈,你被我騙了,你好天真。”


    說出這些狠絕的話語時,竟沒有再吞吞吐吐,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


    “撒謊,”裴嘉烈堅持,“我還不知道嗎?你的第一次是我的!你是處女,怎麽會有孩子?”


    “那個……”她早已想好了說辭,“現在有一種修補處女膜的手術,你不會不知道吧?”


    “什麽?”他深眸一沉。


    “當初媽媽怕我嫁不出去,所以就對外宣稱小桐是她的女兒,還付了錢讓我去做那種手術……”她製止著自己的顫抖,“阿烈……我們分手吧。”


    “你敢再說一遍!”他一聲怒吼。


    幸好雨夜的咖啡店沒有什麽客人,否則以他們吵吵嚷嚷的音量,足以讓旁人聽清來龍去脈,明天報上將會刊登一則豪門醜聞。


    “我們……分手吧。”上帝,不要再讓她把這句話重複了,每說一次,都如同刀子割在她的心口上……如果再說一遍,她怕自己會情不自禁地哭出聲來,那麽一切的偽裝都將前功盡棄。


    “你給我站起來!”裴嘉烈沒再為難她,隻是指著裴嘉德鼻子,厲聲道:“你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你要我說什麽?”裴嘉德苦笑。


    話音剛落,便聽見一旁的服務生一聲驚呼──裴嘉烈的拳頭已經重重地擊在他大哥的俊顏上!


    “不要啊……”邱予婷急急地護住無辜者,不讓眼前失控的男子再有什麽過度激動的行為。


    “是你不要予婷的,現在憑什麽回來跟我搶她?”裴嘉烈聲嘶力竭地大喊,“況且你現在跟白小姐訂了婚,請問你打算把予婷怎麽辦?難道,你要她做你的地下情婦?”


    “不要再吵了……求求你們,不要再吵了!”邱予婷夾在兩人中間,隻覺得頭暈目眩,左右為難,除了哭著叫嚷,再無他法。


    這一切怪誰?都怪她的異想天開……上天在懲罰她這個說謊的人,故意弄得她騎虎難下,無法收場。


    身子瑟瑟發抖,她忽然眼前一黑,軟軟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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