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老婆!沒事吧!】


    鬱禮訕訕地說:“沒事,是我室友。”但是一提起周執,他就想起來周執可能在幹嘛。


    直男好煩啊!


    但是彈幕根本不懂他的煩惱,還在繼續問:


    【是室友回來了嗎?】


    【老婆的室友帥嗎!】


    【嗚嗚嗚雖然不舍得,但是室友對老婆也很好哎,天天給老婆帶飯,如果那個臭男人是室友室友長得又帥的話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會!”鬱禮連思考都沒有思考就反駁,反駁完他又覺得自己反應過激,小聲說:“他是直男,最不能碰的就是直男了。”


    也不知道在說給誰聽。


    晚上,鬱禮直播結束,已經習慣性等待周執牌的晚餐。


    但今天周執並沒有敲他的門,鬱禮有些納悶,出了房間才發現周執正窩在沙發上,不停地刷著手機,連他走近了都沒有發覺。


    “今天還有晚飯嗎?”


    周執好像被他嚇到了,突然站了起來,鬱禮也被嚇了一跳,惴惴地問:“怎麽了?”


    “沒事。”周執又重新坐了回去,手機光照得他的臉發亮,鬱禮哦了聲,想說如果沒有晚飯的話他就自己訂外賣的,還沒來得及開口,周執又站起來,聲音很大,又像在宣誓著什麽一樣,說:“我們出去吃。”


    他剛說完,手機不停地發出提示音。


    陳望的消息一條又一條地彈出來。


    【快說啊哥你看上誰了?怎麽突然就要表白了?】


    【哪個妹子!!許薇薇那樣的你都不喜歡,能被你喜歡的該得長什麽樣?讓兄弟見識一下啊!別利用完我就扔啊】


    【周執?你別裝死啊,你別嚇我啊你別告訴我那個人真的是鬱禮】


    【zz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


    陳望實在太煩,周執直接刪了好友。


    鬱禮不解怎麽突然就要出去吃飯,愣愣地問了句為什麽,看著周執不耐煩地把手機塞進褲兜,連反應的時間都不給他,又重複了一遍:“我們出去吃。”


    然後急躁地抓著他的手腕把他拉了出去,連衣服都不給他換。


    作者有話說:


    急於證明自己不是直男的周執jpg


    第16章 不開心


    “吃什麽。”


    電梯裏就他們兩個人,周執盯著電梯門,門上映出漂亮的鬱禮,寬大的羽絨服把他襯得身形單薄又脆弱,比女裝更加適合他,也讓周執心跳變得不正常,變得不能呼吸,下一秒周執聽見鬱禮的質問:“你那麽急把我拉出來還問我吃什麽?”


    這人是不是有毛病!鬱禮以為他看不見,給他後腦勺來了兩拳,又立馬犯慫地縮回去,縮進電梯角落,變臉地說:“我想吃日料。”


    他最近胃口被周執養壞了,以前天天吃外賣,來不及就啃麵包,可周執除了中午尊重他的意願,早晚好像要把這座城市跑遍,幾乎每天都不重樣。


    小區附近正好有一家日料店,鬱禮以前也覬覦過,但他每次和沈年出去吃飯都尊重沈年的意願,印象裏沈年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他想吃什麽。


    “哦。”周執說,他盯著電梯門,慢慢地慢慢地後退,退到和鬱禮一條線,又站住。


    晚上店裏人不多,他們進了包廂,點單的時候,鬱禮興奮地拿著菜單蹭到周執身邊問他要吃什麽。


    他身上有那些瓶瓶罐罐的香味,和浴室裏的味道一樣,聞得周執頭暈目眩,頭一次發現自己原來不會說話,連嘴巴都張不開,他隻能呆愣愣地看著鬱禮近在咫尺的柔軟的頭發,說:“隨、隨便。”


    鬱禮奇怪地看他一眼,不再問他。


    等菜期間,鬱禮無聊地撐著下巴,他和人吃飯不喜歡玩手機,但是周執幾乎全程盯著手機,鬱禮一邊腹誹這人今天到底吃錯了什麽藥,一邊盯著他看。


    平心而論,周執真的長了一張好臉。


    一張不管男女都喜歡的臉。


    五官輪廓立體硬朗,濃眉,眉眼深邃,單眼皮薄唇,如果他不皺眉不板著臉,其實也沒有那麽凶,就是他脾氣很差,素質也不咋的,當然,偶爾也是很樂於助人的,鑒於他最近的表現,鬱禮還是對他帶上了濾鏡。


    鬱禮看得出神,以至於周執突然抬頭兩人冷不丁對上視線的時候,有些尷尬。


    鬱禮立馬正襟危坐,看見周執一把收了手機,一副有話要說卻遮遮掩掩搞得好像要去做賊的樣子,率先開口:“你想說什麽?”


    周執立馬坐直了,他張了張嘴,又發不出一個音節。


    他活了二十歲沒談過戀愛,他被追過很多次,那些人說的「我喜歡你」總是輕飄飄,他卻覺得這四個字卡在喉嚨口沒辦法吐出來。


    他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怎麽告訴鬱禮,他發現自己不對勁,發現自己會對他起反應,發現自己會想時刻看見他又怕看見他,發現自己會因為他的存在而心跳加速……這些都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


    簡而言之就是,他發現自己可能不直了。


    他是個藏不住事的人,他很急迫地想要告訴鬱禮這件事,可臨到頭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為什麽這件事會這麽困難,讓他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你幹嘛這樣看我?”鬱禮湊到周執眼前,周執今天好怪,他一湊過去,周執好像就變成了木頭樁子,眼睛都不眨了,鬱禮擔心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


    「生病了」三個字還沒說出口,鬱禮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隻好去接電話,周執卻突然獲救,感覺自己終於活過來,趁著鬱禮打電話的功夫,他再次看向手機上的攻略。


    鬱禮的臉色卻越來越不好看。


    他沒想過會是沈年的電話,沈年換了新的號碼,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他問他在哪裏。


    鬱禮當然不會蠢到告訴沈年自己在哪裏,他甚至想直接掛斷電話,但是沈年突然說:“他們有沒有聯係你去參加同學聚會?”


    鬱禮一愣。


    “他們聯係我了,我說我會帶著你去,鬱禮,你也不想鬧得很難看吧?你知道當初站出來保護你的隻有我,如果我告訴他們……”


    “那你去告訴好了。”鬱禮煩他煩得要死,那些過去的事情早就過去了,他才不會被威脅,他覺得現在的沈年一點也不像自己曾經認識的那個人。


    不等沈年再說什麽,他啪地一聲掛斷電話,翻了下垃圾短信,果然看見曾經的大學同學給他發來的同學聚會邀請。


    鬱禮的好心情瞬間消失,連帶著對接下去的幹飯失去了興致,可又不想掃興,隻好裝作還是很開心的樣子,演戲他在行,隻需要翹起唇角眯起眼睛,在別人眼裏他就永遠開心。


    壞情緒隻有給在意自己的人看才有意義。


    一頓飯吃得好沉默。


    鬱禮都沒心思管周執是不是病了,倒是發現周執老是偷看他,等他看過去,周執又轉過頭去,一聲不吭。


    出去的時候,外麵很冷了,大概明天要下雨,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鬱禮戴上羽絨服帽子跟在周執身後,摸了摸吃得有些撐的肚子,結果一頭撞上周執後背,疼得他直皺眉,“你幹嘛?”


    周執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停了下來,他們站在路燈下,街上沒什麽人,路邊的店都陸陸續續關門了,他們成了日料店今天最後一批客人,臨走的時候前台送了他們兩顆糖,被鬱禮藏在了袖口。


    “你不開心?”周執擋住了大半的光線,他皺著眉看起來心情也不好。


    鬱禮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含糊地搖頭,“回家。”


    周執卻很固執地抓著他的胳膊:“為什麽不開心?”


    這人怎麽話好多!


    再說他哪裏看出來自己不開心!


    “你吃飯的時候不說話。”周執好像能猜到他在想什麽。


    鬱禮抿了抿唇:“你一直在看手機,我說什麽啊。”


    周執一愣,“下次不會了。”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可後麵是真的發現鬱禮心情不好,連帶著他都變得越發手足無措。


    鬱禮的情緒太明顯了,他不開心的時候眼睛不會笑。


    鬱禮悶悶地哦了聲:“那就回家。”


    還下次,誰知道有沒有下次。


    “你接了電話以後開始不開心。”


    周執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好像得不到答案就不會放他離開,鬱禮被他說得很煩,鼻尖也突然發酸,忍著不開心低聲說:“你別煩我。”


    好像最近他的每次不順心,都是周執在身邊,這樣可不好。


    他想往前走,卻再一次被周執攔住,這回鬱禮是真的有點忍不了了,跺著腳質問:“你到底要幹嘛啊周執。”


    周執低下頭,看見他發紅的眼睛被咬得殷紅的唇,心髒快跳出喉嚨口,最後還是隻冒出來一句:“為什麽不開心。”


    鬱禮好無語,“你就不能不問嗎?”


    “不能。”周執像頭牛。


    鬱禮呼氣吸氣,心想你再問我要忍不住了,就再忍你最後一遍,“我沒有不開心。”


    他撒這種謊的時候總是會習慣性低頭藏起自己。


    “你有。”


    “你煩死了!”鬱禮直跺腳,眼淚就直接出來了。


    他從來不是嬌氣愛哭的人,結果這麽多年兩次哭都是在周執麵前,眼淚根本藏不住,他在周執麵前什麽都藏不住。


    怎麽會有周執這麽讓人討厭的人。


    鬱禮哭得無聲無息,突然後背被一隻手摁住,那隻手很用力地把他往前推,推進一個溫暖又寬大的懷抱,他們好像又回到了那天晚上,在玄關門口。


    唯一不同的是這回是周執把鬱禮整個人籠罩住,他的手摁著鬱禮的後腦勺摁著鬱禮的後背,明明力氣那麽大,卻又一下又一下跟哆嗦了一樣很輕地順著鬱禮的頭發安撫著,可他又渾身僵硬,硬邦邦的,不舒服,卻那麽溫暖。


    周執的身上有股獨屬於他的味道,像是水的味道,鬱禮沒辦法形容。


    鬱禮愣住,都忘記哭了,好久以後,才伸手抓住周執的衣服,告訴自己最後一次,“就是同學聚會而已。”


    鬱禮上大學的時候曾經被室友發現自己喜歡男人,有異裝癖,在室友看來,他的行為是一種怪癖,一種肮髒的病,他們不願意和他共處一室。


    鬱禮出櫃早,家裏很早就不給他提供生活費了,他沒辦法住在校外,最後被沈年收留在他的寢室,也是沈年幫他澄清,讓他重新被同學接納,但對於鬱禮來說,有的住比澄清重要多了,他從發現自己和別人的不一樣開始就沒了朋友,初中、高中,青春期因為發育問題長得過於秀氣,他總是被人戴上標簽。


    而現在那些曾經用汙言穢語評價他的人,怎麽還好意思找他聚會呢。


    人的傷疤會自動愈合,但是如果被翻出來,就會發現內裏還是有受過傷的痕跡。


    周執聽完,好久沒有說話。


    鬱禮開始忐忑,悶在他胸口小聲喊:“周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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