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以為是雲歲晚恨嫁得厲害,亂了分寸,再加上沒人聽說有議親的小姐自己出來的,都為光風霽月的陸世子不值。


    “陸世子那樣神仙般的人,怎麽就招惹了這樣不懂禮儀的女子,簡直是傷風敗俗。”


    “陸候府心善,居然還想聘為妻,奔則為妾,這樣的女子,進侯府做妾都不配。”


    “可憐雲老將軍一世傲骨啊。”


    陸夫人聽見這些話,臉上多了兩分笑容。


    她雲歲晚就是配不上自己的兒子,要不是如今侯府落魄,怎麽可能便宜了她。


    她以為雲歲晚現在該知錯了,但下一句,就聽雲歲晚說,


    “陸夫人,當年陸候府與我雲府定親是交換了信物的,如今既然已經決定退親,煩請退還信物。”


    陸夫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雲歲晚不是連臉皮都不要,要死要活地跟在自家兒子身後嗎?


    現在她應該哭著求自己不要退婚才對,怎麽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們陸府退還信物?


    她怎麽能?她怎麽敢?


    任性蠻橫是要有限度的,她不怕自己的兒子自此厭棄了她嗎?


    陸夫人沒想到騎虎難下的成了自己。


    雲歲晚直接跨出一步,婷婷站在門前,“今日,我將軍府雲歲晚與承化侯府陸祈臣退婚,從此各不相幹!煩請諸位給做個見證!”


    眾人從前隻覺得她該是個無禮輕浮的女子。


    如今卻覺得她有骨氣。


    她身姿聘婷,語氣和緩有力,站在她們麵前,比一切流言都有說服力。


    立刻有人應和,“我願為雲小姐做見證!”


    但也有從前見過雲歲晚的不信,“你可別隨便沾染,不然啊,人家不領情,你倒惹了一身騷。”


    “是啊,我常在這邊擺攤,最知道雲大小姐對陸世子的戀慕,我看她就是以退為進,想要陸世子過來服軟。”


    別說他們不信,就是陸夫人也不信。


    她也覺得是雲歲晚看他們侯府如今落魄,想要拿捏自己兒子。


    她也不慣著。


    “好啊,我應下了,隻是信物在我兒身上,如果雲小姐想要退親,就帶著信物去醉柳居找他吧。我作為長輩,同意退婚了。”


    陸府雖然急需銀錢,但她自信最後低頭的隻能是雲向晚,根本不急,直接甩袖離去。


    雲歲晚得了這句話,朝她盈盈一拜,送別。


    進門之前,還謝過了願意為她做見證的人。


    陸夫人的轎子還沒離開,就氣得差點維持不住氣度,想要下來與雲歲晚對罵,狠狠地攥緊了手帕才忍住。


    “如今拿喬,見了我兒還不是一副軟骨頭的樣子,等進了侯府,我有都是辦法管教她這副上不得台麵的樣子。”


    老嬤嬤連忙安撫,“夫人,她到底是個小姑娘,心裏藏不住事,覺得少爺昨天的話下了她的麵子,想要挽回一二。可骨頭是軟的,絕對離不開少爺。”


    陸夫人冷哼,“一個武將的女兒,本就不配我兒,等來日三皇子登基,定讓我兒尋個由頭把她逐出門去。”


    老嬤嬤嚇得立刻放下了陸夫人的轎簾,生怕這位夫人再說出什麽驚世駭俗之語。


    雲歲晚當然不知道他們主仆的悄悄話,如果她聽見了定會覺得可笑。


    且不說她母親為她留下的嫁妝人人豔羨,就單說門地,一個是落魄侯府,一個是掌著兵權的實權武將。


    陸祈臣若不是升遷無望,怎麽會鋌而走險攪和進皇權爭鬥,而她雲家根本不需要站隊,隻要安分守己地打好每一場戰役,就自有青雲路可走。


    如今西厥未平,眼看著父兄要再上前線,她必須在他們走之前,把這婚約推個幹淨。


    決不能如夢裏一般,讓父兄因陸家被誤會成三皇子一黨,前路艱難。


    “榴花,去取信物,我們去醉柳居退還信物。”


    榴花見小姐願意與陸世子退婚自然是開心的,但又怕她是一時激憤,將來後悔。


    “小姐,你想好了嗎?如果退了婚,你和陸世子以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可能了。”


    雲歲晚點了點榴花的鼻子,“大夢一場,我已經看清了,強扭的瓜不甜,不止不解渴,還有毒。”


    榴花聽不懂,正想著讓小姐再慎重些,春水已經拿著信物小跑著出來了。


    “小姐,快去退婚!”


    春水年紀更小些,梳著雙丫髻,因為跑的急,小胸脯一鼓一鼓地喘著粗氣。


    見榴花還磨蹭,急得推了她兩把,“你凶,你陪小姐去,別讓小姐被人欺負了。”


    醉柳居。


    上京城裏,高門子弟平日常來此處,較量君子六藝。


    今日醉柳居的小遊戲是射箭,十丈之外,一箭射中柳葉最多者為勝者,可得醉柳居的極品女兒紅。


    雲歲晚和榴花到的時候,正好趕上了遊戲的尾聲。


    掌櫃的認識雲歲晚,知道她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樂得白白賣她個人情。


    “雲小姐,你是將門嫡女,這最後一箭,就該由你來收官。”


    計時的線香即將燃盡,小二已經為冠軍取出了酒,根本不覺得雲歲晚有可能贏。


    雲歲晚勾唇。


    陸祈臣曾與她說,喜歡溫婉閨秀,她便學著做一個內斂閨秀,收起自己的刀槍劍戟,從不在人前展示。


    如今,也沒必要了。


    嗖——


    一箭射出,半分也沒沾到柳葉。


    小二沒忍住差點要笑出聲,掌櫃的卻會做人,“柳葉細小,本就不易射中。”


    雲歲晚沒多說,隻放下弓箭,轉身上二樓找人。


    對麵酒肆樓上,坐了兩個衣著華麗的公子。


    一個著天藍色錦緞,眼角風流,“修遠,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這女子分明不會射箭。”


    另一個墨發被金冠束起,身著縷金紋玄色長袍,腰纏墨玉帶,拇指上帶了一枚玉化的獸骨扳指,五官鋒銳,眼尾上挑,明明才二十出頭的模樣,卻自帶了一股久居上位的壓迫感,讓人禁不住俯首。


    他輕輕轉動著扳指,話裏是不容質疑的篤定,


    “今日醉柳居的勝者,必定是她。”


    哢嚓——


    他話音剛落,那柳樹便從雲歲晚射中的位置開始斷裂,生生落下了一段粗壯的柳枝。


    “我去!這是哪家千金,竟有這種本事。”


    和錦緞公子同樣驚訝的,還有醉柳居二樓上的眾人。


    “什麽?竟然有人射斷了柳枝?是公子還是小姐,箭術這樣卓絕。”


    大夏原本重文輕武,但今年邊境不太平,常起紛爭,


    當下,崇尚武力超絕者成了最新的風尚。


    無論男女,凡是有武術造詣的,都被追捧。


    “定是個和祈臣一般的風流公子,快快請上來,讓我們結識結識。”


    醉柳居二樓的幾位公子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全然不似平日裏對雲歲晚嫌棄嘲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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