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州府尹絕不可能貪汙,這是誣賴!”


    雲歲晚剛跳進瑞王府裏,就聽見了楚紹譽激憤的聲音。


    “那陸祈臣說貪汙就貪汙?他懂個屁,他要是會看人會丟了雲歲晚這個珍珠,去撿雲念雨那個魚目?”


    雲歲晚承認,聽見前未婚夫被未來的帝王厭棄,實在是很難不開心。


    但是她現在有十萬火急的事,也顧不上五皇子了,偷偷從後窗戶溜進了楚修遠的書房。


    楚修遠正慵懶地看著文書漏洞,聽楚紹譽的憤慨。


    倏然聽見了後窗窸窸窣窣的聲音,眉眼中的寒冰碎開幾許。


    “你先回去吧。”


    楚紹譽沒想到自己剛說了幾句廢話就被皇叔厭棄,“皇叔這個......”


    “這件事我會讓人去查,不會讓你看好的人被平白冤枉。”


    楚修遠疏淡的眉眼難得有些笑意,比身上的紅袍更加妖冶。


    他單手支著眉角,沒再看楚紹譽一眼。


    楚紹譽知道皇叔的性格,速來不喜歡熱鬧,也不愛被人打擾,自己已經算是例外了,該對得起這份殊榮,不能得寸進尺。


    於是,五皇子殿下非常麻利地滾蛋了。


    吱嘎——


    隨著楚紹譽離開,書房大門也隨之被關上,楚修遠在文書上用朱砂筆圈出了可疑的地方。


    “出來吧。”


    雲歲晚本來還想著要做點什麽,才能不惹到楚修遠,還能讓他注意到自己,沒想到居然一下子就被發現了,驀的有些心虛。


    她從後麵走出來,身上因著參加宴會帶的配飾叮叮當當地發出了清脆聲響。


    楚修遠饒有興味到看過去。


    雲歲晚跳進來的窗戶沒有關嚴,隨著清風微微擺動,窗框影子模糊兩人之間的地麵上原本陰暗分明的界限。


    他原本遠遠瞧她,並未注意到她今日的穿著妝飾,如今這樣近距離看,當真是衣香鬢影,活色生香。


    楚修遠眼中的驚豔一閃而過,隨即恢複了慣常的淡漠。


    “大白天跳窗,縣主遇到急事了?”


    雲歲晚雖然理虧,但見他不生氣,也不耽誤時間,果斷點頭。


    “江湖救急,王爺救我。你府上有沒有能神不知鬼不覺摸上別人家裏的人,來去帶走東西也不會發現的。”


    楚修遠隻是支著頭,沒有回答。


    雲歲晚隻得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怕他也和他們一樣想,立刻解釋。


    “王爺,我發誓,我真的沒有逼迫過小翠,我向你借人,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的。”


    她盡量表現得乖覺,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相信,雲歲晚其實對楚修遠也沒報太大幻想。


    畢竟小翠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自戕,隻為了指證她。


    這樣的決心,說是沒有深仇大恨和難解的冤屈,實在令人難以信服。


    見楚修遠許久沒有回話,雲歲晚內心苦笑,怎麽經曆了這麽多事,竟然還會覺得有人會無緣無故地相信自己。


    雖然知道不相信自己是情有可原,但她還是有隱隱失落。


    雲歲晚低頭盤算著自己的砝碼,想著用什麽利益和楚修遠交換更合適,就聽見他說。


    “我信你。”


    空氣凝滯了片刻,他聲音如清泉擊玉,在雲歲晚心上回蕩,讓她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原本以為自己在這個上京城中的異類,不會有人無條件地信她。


    楚修遠坐著的姿勢沒有變化,“你是我的麾下,我沒有理由不信你。”


    他說完寫下了一個名字,讓她拿著去找扶青。


    書房裏銅獸香爐中煙霧緲緲,雲歲晚心間微動,接過了紙。


    很久之後,她都很難忘記那個午後。


    男人紅色錦袍在梨花木大椅上墜下,一點光影落在他肩頭,他唇角帶著一絲弧度,腕上骨節分明,將那張紙隨意地遞給她,讓她心弦輕顫。


    雲歲晚帶著人回去後,很快就收到了慈安的回信,慈安的想法和她幾乎不謀而合,她微微放心了些。


    趁夜讓人去找那個猜測的東西。


    可是直到第二日早上,人還沒有回來,宮裏的太監卻來了。


    榴花和從前一樣,將重重的荷包塞進太監手裏,招呼著太監上座,可那太監卻推拒了荷包。


    “讓縣主快些梳妝吧,皇後娘娘還在宮裏等著呢。”


    太監的態度在很大程度上就代表了宮裏的態度,榴花和春水麵上都有了憂色。


    雲歲晚讓他們找出了那日太後賞賜的衣服,她在宮裏沒有倚仗,唯一的指望就是太後能看在她的那點微末功勞,能讓她拖延個一時半刻。


    梳妝完畢,雲歲晚就跟著太監上車前往宮禁。


    皇後宮內金碧輝煌,香霧嫋嫋。


    身著明黃金絲鳳袍的女人端坐上首,不苟言笑。


    她雖然已經年逾四十,卻依舊端莊美麗,見雲歲晚來了,隻眼眸輕輕挑了一眼。


    “臣女拜見皇後娘娘。”


    雲歲晚福禮,皇後卻沒有抬眸,隻自顧自地和身邊的豔俗少女說話。


    “本宮曾聽聞民間田地中有一種植物叫稗子,看著與稻穀極其相似,但卻是上不得台麵的雜草。”


    楚歡歡離開接話,“皇嬸說得極是,但稗子就是稗子,早晚會被發現清理出去。”


    兩人指桑罵槐地說了半天,皇後才像是剛剛發現了雲歲晚一樣。


    “樂安縣主怎麽還在行禮,都沒人提醒本宮。”


    雲歲晚謝恩起身,“稗子的確與稻穀很像,甚至與稻穀同期生長,若是不注意,便很容易讓人以為是天生的稻穀,可惜隻是稻穀親緣單薄的遠親。”


    楚歡歡這個皇室遠親覺得自己被內涵到,偏偏話頭是皇後說起的,自己又不敢反駁。


    皇後倒是因著這句話多看了雲歲晚一眼,還以為她做出那樣的事會誠惶誠恐,沒想到居然如此伶俐。


    “樂安縣主難怪名聲響亮,果然是不同尋常。”


    這話聽著像是誇讚,但皇後接下的一句卻是,“光天化日下藐視皇家,戕害人命。雲歲晚,你可知罪?”


    聲音不大,但透出了上位者的威嚴。


    一句話,就給雲歲晚定了罪,根本不給她辯駁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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