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和春水也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夫人裴氏雖然早逝,但是她的畫像一直被父親珍藏。


    雲歲晚從小到大,經常能看見父親站在母親的畫像前懷念母親,榴花和春水自然也見過。


    “夫....”春水差點沒忍住叫出聲。


    雲歲晚心上擂鼓轟鳴,但麵上卻顏色不變。


    她的確與母親一模一樣,但雲歲晚知道,這不可能是母親。


    就算母親早逝,她也是從小看著母親的畫像長大的,畫上的母親精致溫婉,氣質如蘭,絕不可能是這畏縮心機的模樣。


    “你是誰?所來何事?”


    雲歲晚將茶蓋蓋在了杯口上。


    蕪娘沒想到雲歲晚年紀不大,居然這樣沉穩,見到自己的臉居然沒有半分反應。


    她隨著雲歲晚的話,慢慢抬起了眼睛,這才看清麵前的小姑娘。


    一雙春水剪秋瞳,滿身金尊嵌玉貴。


    那個人的女兒,果然和她一樣,是生在富貴窩裏的富貴人,隻是再富貴,如今也要易主了。


    她睫毛輕顫,兩下就有豆大的淚珠滾下來。


    “奴婢蕪娘,今日來求小姐,是想小姐幫我尋我丟失的女兒。”


    雲歲晚看著她那雙明明眼型和母親一模一樣,眼球卻渾濁不堪的眼睛,心下隱有排斥。


    “你女兒丟了,你當去報官,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有什麽本事替你尋女兒?”


    雲歲晚說著,就抬手叫來了小廝,“將這婦人送去上京城府衙。”


    蕪娘沒想到雲歲晚居然這樣不講情麵,自己帶著這樣的一張臉,她居然還會直接開口驅趕自己。


    小小年紀,如此心狠,難怪找人嫉恨,和她母親一樣,活該不能善終。


    蕪娘見小廝走過來,立刻連滾帶爬地跪到了雲歲晚腳邊。


    “奴婢隻是一介平民,在上京城裏除了將軍府,再無其他可投奔的人家,就算是報官,府衙也不會安置我的。求小姐看在我曾多次救過夫人的份上,收留我幾日。”


    雲歲晚勾唇,“我母親未出閣前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嫁入將軍府沒幾年你懷了孕,便放你離開了,你何時救過母親?”


    蕪娘身子瘦弱連粗布衣服都撐不起來,見小廝又要上前,立刻磕頭。


    “我知道自己賤命一條,不如夫人金貴,自從賣身給裴家,就是為著給夫人賠命的。”


    雲歲晚眯了眯眼,俯下身挑起這婦人的下巴。


    “你在威脅我?”


    蕪娘瞳孔一陣,沒想到雲歲晚居然會直接挑明。


    上京與江南不同,若是讓人知道瑞王府新王妃的母親,居然曾經用那樣駭人聽聞的手段尋替身,定然被人詬病。


    這些上流人家就是這樣虛偽,他們可以做,卻不能讓人說。


    “你想留下?”雲歲晚揚眉,出口的話伴著陣陣富貴馨香,“可你要用什麽身份留下呢?”


    春水想要勸小姐,被榴花搖搖頭止住。


    蕪娘眼睛發亮,看剛才的架勢,還以為小姑娘多厲害,沒想到幾句話就拿捏住了。


    “奴婢貧苦出身,什麽活計都能幹,可以做府裏的幫工。”


    雲歲晚鬆開手,用手帕擦了擦指尖,“幫工也行啊。”


    蕪娘剛要謝恩,就聽雲歲晚說,“可是幫工隻能在外院活動,且不能住在府裏。”


    蕪娘皺眉,不能住在府裏可不行,她若是這樣無功而返地回去,一想到自己要經曆的事情,她就嚇得渾身緊縮,立刻磕頭。


    “我可以為奴為婢,隻求小姐收留。”


    夏末花樹依舊絢爛,杏花隨風飄落,淺粉紅綢很是相稱。


    這場大婚對她對將軍府都很重要,她實在不想大婚前再出任何紕漏,不然定懶得理會,由得蕪娘出去鬧。


    她半晌不說話,讓蕪娘隱隱不安。


    蕪娘掀開眼皮偷瞧雲歲晚,正正好好對上了她帶笑的眸光,嚇得心尖一顫。


    “蕪娘,你與我母親這樣像,我不好管教。竟還如此不懂規矩,主人家沒說話,就敢偷窺,這樣的奴婢我怎麽用啊。”


    雲歲晚的聲音意味深長。


    蕪娘眼圈又紅了起來,就聽雲歲晚說。


    “若是府上賣身來的丫鬟,尚且可以送到嬤嬤那裏調教一番,可你這種外來的,嬤嬤不好調教啊。”


    蕪娘立刻說:“奴婢不怕管教,吃得苦。”


    “你不怕管教,但你是良民,嬤嬤可不敢動規矩懲處。”雲歲晚聲音悠然,但話裏的意思卻很清楚,若想留在將軍府,就隻得賣身這一條路。


    蕪娘兩隻手攥著破舊的布衣褲腿,若是留下便有生路,回去隻有死路一條,她很快想明白了,倏然鬆手。


    “奴婢願意賣身將軍府。”


    “好啊,那你就去門房那等管家辦事回來拿銀子簽身契吧。”


    雲歲晚說完就起身要回後院,蕪娘卻也起身跟在她身後,春水立即訓斥。


    “聽不懂小姐的話嗎?去門房那等管家,先去摸摸那聽了規矩,才能開始當值,且小姐的屋子也不是誰都能進的。”


    蕪娘含淚看向雲歲晚,隻希望她能看在自己這張臉的份上給她個體麵,沒想到雲歲晚壓根不回頭,就像沒聽見春水訓斥她一般,揚長而去。


    立刻就有管事嬤嬤過來拉拽蕪娘,“既然是賣身的,就跟我過來這邊。”


    蕪娘沒法子,隻能先跟著過去,再從長計議。


    待到幾人回了後院,榴花立刻開口。


    “這人明顯心思不正,小姐怎的就直接把人留下了,不如趁著身契沒簽,趕出去吧。”


    雲歲晚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茶。


    “就是心思不正才要留下,若是放她出去,府中的確省了麻煩,但她頂著那樣一張臉還不知道要出去說什麽,髒了母親的身後名。”


    “那豈不是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春水著急。


    “是啊,兩害相權取其輕,左右她的賣身契在我們手中,也翻不出天去。”雲歲晚繼續看起了桌上這些紅彤彤的擺件。


    春水恍然,揚了揚頭。


    “那倒是,隻要賣進了府裏,死生都是主家的。難不成她還能如狸貓換太子一般,找人頂了我們小姐不成?”


    幾人還沒說幾句話,就又有小丫鬟急急忙忙跑進來。


    “小姐,少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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