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剛想開口,雲景川就以有軍情要事為由,把雲老將軍帶去了書房。


    讓她沒有開口的機會。


    氣得花影拳頭攥得死緊,又無可奈何。


    兩人走遠,她也隻能起身離開,可剛站起來,就覺得裙角被人抓住,她低頭看來一眼。


    蕪娘費力地開口,“花影,救救我。”


    花影看她這張和雲歲晚相似的臉,就厭煩,剛想一腳把她踹開,一想到自己如今身在將軍府,剛剛入府,不該表現得太過驕縱。


    隻得耐著性子說:“蕪娘,我又不是你的女兒,我怎麽救你。你已經找到了女兒,該去瑞王府找她才是。”


    蕪娘身子一僵,她以為隻要花影入了將軍府,自己的差事就算了了。


    沒想到這群人卻還不肯放過她。


    “花影,你和我是一樣的人啊,你幫我和他們說說,讓他們把藥給了我吧。你已經入了將軍府了啊。”


    “我和你是一樣的人?”


    這句話無疑是在花影本就煩躁的心上火上澆油。


    她自異世而來,她被人奪去了愛人,奪去了麵容,現在好不容易搶回了身份,馬上就要有新的開始了。


    一個區區奴婢,居然也敢說和她是一樣的人。


    花影一點點蹲下去,捏住了蕪娘的下巴,臉上的陰毒一閃即逝,變成了哀婉。


    “你既然知道我們是一樣的人,就知道我想幫你也有心無力,你去找雲歲晚,她定然能救你。”


    蕪娘看著眼前的女子,明明是同病相憐的語氣,卻讓她後背莫名涼颼颼地。


    她搖著頭,“不,我不能去找雲歲晚,瑞王殿下不是好惹的。”


    花影冷嘲地笑了下,“明路指給你了,你不走我也沒法子。”


    她轉身離開,隻留下了蕪娘呆愣原地。


    一張賣身契被扔在了蕪娘膝前,她看著作廢的賣身契,卻隻覺得那是催命符。


    管家站在了蕪娘麵前,“小姐說還你自由身,既然不是府上的奴婢,也不能繼續留下了。”


    蕪娘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我不要,我要賣身給將軍府。”


    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突然跪在了管家麵前。


    “求求您,求求您,讓我留下吧,我什麽都能做的。”


    管家搖了搖頭,“蕪娘,夫人給過你機會了,你又何必回來,既然是咎由自取,那什麽結果都是你的報應。”


    蕪娘頹然地跪坐在了地上,任由別人把她拖著扔了出去。


    蕪娘咳著血,從地上爬起來,最後看了一眼將軍府,扶著牆離開了。


    她眼中閃過了過往,裴氏的確是個好人,對自己很好,但那又如何呢,蕪娘還是不服氣。


    既然麵相相似的人,就該有相似的命運。


    為什麽裴氏是主,她是仆,她不服氣!


    她勾引雲老將軍,陷害裴氏,甚至害得裴氏差點滑胎。


    可那又如何,裴氏不是想用她擋災嗎?那裴氏就該承受這些災禍。


    憑什麽自己都這樣汙穢了,裴氏還能善良溫婉,蕪娘不服!


    所以他們找到她的時候,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裴氏欠她的,就讓她女兒還吧。


    蕪娘以為自己做過二十幾年的奴婢,知道如何和這群上位者相處,卻沒想到,這些人不像蕪娘那樣好說話,他們給她喂了藥。


    那藥每到夜間都折磨著她,如今大抵是要解脫了。


    她吐出一口血,噴到了巷子的牆壁上,若是到了地下,蕪娘一定要告訴裴氏,自己還是贏過了她,讓她女兒成了沒有名分的孤女。


    天上下起了朦朦朧朧的小雨,五官姣好的枯槁婦人倒在了巷子裏。


    今日的事十分重要,陸祈臣一大早就去了三皇子府。


    這事他們安排得十分縝密,果然不久就傳來了成事的消息,雲歲晚已經被雲老將軍從族譜上除名了。


    三皇子府上接到這個消息,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陸祈臣從三皇子府上出來的時候,天上已經下起了毛毛雨,小廝立刻跑過來打傘。


    “侯爺,下雨了,我們上車吧。”


    小廝說著,塞了一張紙條進了陸祈臣手中,陸祈臣隻當是雲歲晚如今的去處。


    她被將軍府趕出來,又被皇上下旨取消了婚約。


    此刻定是身無分文,無家可歸,身若浮萍。


    雖然她身手不俗,但對付一個無權無錢的庶民,他陸祈臣有都是法子手段。


    “這是誰家娶親嗎?這麽大陣仗!”


    “什麽娶親啊,你見過娶親沒有花轎和鑼鼓的嗎?”


    “那怎麽這麽多紅綢包著的箱子,一眼都望不到頭。”


    路邊小攤邊上有幾人發出感歎聲,陸祈臣駐足看了一眼。


    一眼就看到馬上的楚修遠和....他旁邊的雲歲晚!


    楚修遠是怎麽回事,雲歲晚鳩占鵲巢,如今定然是眾矢之的,他居然還敢和她攪和在一起。


    更何況他們如今已經取消了婚約,還是皇上親自下旨。


    就算是自己抓到雲歲晚也隻能偷偷藏起來,楚修遠居然就這樣帶著她招搖過市,難道就不怕陛下怪罪嗎?


    楚修遠一定是瘋了!


    如今雲歲晚可不是原來那個家世高貴,嫁妝不菲的大小姐了,怎麽也不能入王府為妃,既然隻是拐回去做個賤妾,竟然這樣招搖。


    馬上並肩的人晃眼的厲害,陸祈臣隻覺得自己虎口的疤痕發燙,就聽見那幾人又開口了。


    “你在這擺攤,上午沒去將軍府門前看上熱鬧吧。”


    “將軍府的熱鬧?”那小攤販疑惑,“將軍府今日擺了粥棚為縣主出嫁祈福,還有什麽熱鬧?”


    那人炫耀消息靈通一般,過了一會才說。


    “將軍府現在哪有什麽縣主嘍。粥棚倒是還在施粥,但所有的紅綢都摘了。”


    “將軍府不辦喜事了?”攤販瞪大了眼睛,為那對郎才女貌的璧人可惜。


    “雲歲晚不是將軍府的女兒,已經被雲家從族譜除名了,但喜事照辦,隻是換了個地方而已。那些箱子,有瑞王的聘禮,還有的就是歲晚姑娘這些年自己賺來的體己錢。”


    攤販聽著那人的話,腦子消化了許久,也沒轉過來,久久沒有開口,隻看著浩浩蕩蕩過來的隊伍。


    陸祈臣聽見這話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可能!”


    這怎麽可能,雲歲晚如今已經沒用了,楚修遠為什麽還會要他。


    他想衝過去問清楚,隊伍已經行進到了他身邊。


    煙雨朦朧,馬上的兩人不需要打傘卻格外流光溢彩般地漂亮登對,陸祈臣在傘下看著他們,兩人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他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眼白漸漸爬上紅血絲。


    “雲歲晚想如期大婚?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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