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監現在算是明白什麽叫伴君如伴虎了。


    平日裏瑞王百般恭敬,陛下懷疑他另有心思,今日不恭不敬,陛下反而欣賞他真性情。


    不管如何,好在不會牽連到自己,大太監抬手擦了一把額上的虛汗,繼續侍候君王筆墨。


    瑞王府後院。


    雲歲晚站在擺了滿院的雪藍花中間,一會擺弄擺弄裙子,一會確認一下飯菜,手掌心握著玉佩,滿心都是歡喜。


    她計算著時間,眼看著就該到下早朝的時間了,楚修遠卻一直沒有回來。


    她臉上的笑漸漸僵了下來,每次有人進來,她都立刻揚起笑臉,但每一個都不是。


    下人們看出王妃的失落,再進來的時候都輕手輕腳,生怕讓王妃誤以為是王爺。


    扶風掛在樹梢上,看見這一幕也著急,王爺不是說早朝後就回來嗎?怎麽還不回來。


    雲歲晚站了一會,不知怎麽就乏了,她坐回了椅子上,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殿下,這是雲老將軍通敵的罪證。”


    “雲老將軍和宸妃的死脫不開關係。”


    “無論罪證真假,隻要能證明雲家通敵不就夠了嗎?”


    雲歲晚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清了這個夢境,這不像夢境,更像是前世真切發生過的事。


    所以這才是楚修遠看了玉佩也不會幫忙的原因?


    雲歲晚是雲家人,雲念雨也是雲家人,無論誰是玉佩的主人,都不重要,都要死。


    雲歲晚胸口窒息,倏然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陽光有些刺目,她下意識眯了眯眼,榴花和春水連忙上來上來看她的狀況。


    “王妃,你怎麽了?”


    雲歲晚呆坐了一會,才慢慢緩過神來,她不斷告訴自己,那隻是個夢,隻是個夢。


    楚修遠明明和她說過,他知道上一輩人的事情各有恩怨,他從不曾怪過父親。


    楚修遠說這話的時候,不像是在騙她,他也沒有理由騙她。


    可是,如果不是他騙了她,那雲家抄家又是怎麽回事?


    雲歲晚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可能性。


    會不會不是楚修遠聯合陸祈臣害了雲家,而是父親本來就要造.反。


    陸祈臣的確是想陷害父親,但他沒想到當真被他歪打正著了。


    雲歲晚不知道誰說得是真的,誰說得是假的。


    她好不容易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隻想讓所有珍惜的人都能留在身邊。


    雲歲晚這樣想著,立刻起身跑到了門口,榴花和春水跟在後麵。


    “王妃,王妃,王爺馬上就回來了。”


    雲歲晚心髒蹦蹦跳個不停,她根本停不下來,轉身對管家說:“如果我傍晚還沒回來,就讓王爺去長留河找我。”


    她覺得如果是一場誤會,那她隻要問清楚就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用不上多大一會功夫。


    隻是她現在太心慌了,非常需要去確認事情的真假,一刻都等不了。


    楚修遠不想讓雲歲晚等太久,他一路策馬,到了王府門口就立刻跳下馬,不聽管家在身後說什麽,立刻大踏步去了後院。


    一進後院,滿目都是雪藍花,後院的小亭子上也掛滿了雪藍花,在陽光下溫柔清麗,看著軟綿綿的,聞著香香的,輕易就能讓人聯想到幸福。


    他踏進去,就看見了罩在琉璃罩子裏的精致菜肴,卻不見雲歲晚。


    楚修遠知道雲歲晚為了這一天準備了許久,他隻當她還準備了別的驚喜,環顧著四周,等著雲歲晚從某個角落突然竄出來。


    他沒等來雲歲晚,倒是等來了從樹上跳進來的扶風。


    楚修遠臉色沉了下來,“你來搗什麽亂。”


    管家這時候也終於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王爺,王妃說她出去一趟,要是傍晚還沒回來,讓您去長留河畔找她。”


    “她出去了?”


    楚修遠一步跨到管家麵前,壓迫感讓管家抬不起頭。


    扶風閉了閉眼,知道這一遭是躲不過去了,“王妃等了您很久,等得睡著了,睡醒後突然就跑出去了。”


    楚修遠摩挲了一下扳指,身上的紫袍王服袍角被風卷起又放下。


    他麵上鎮定,心下卻有些慌。


    她準備了這麽久,定然是滿心歡喜地等著,自己明明答應她一下早朝就回來,卻食言了,她生氣也是應當。


    這樣想著,楚修遠就打算出去找雲歲晚,剛一轉身,餘光瞥到了亭子裏的餐食。


    那是她準備的菜品,如果自己不吃就走了,更辜負了她的心意。


    楚修遠先折返了回來,坐在桌子前,拿起筷子,管家立刻過來,“王爺,這菜涼了,我讓廚房熱一下。”


    管家知道王爺在外行軍,最注意的就是隻要有條件都不食用冷食,以免腸胃的不適影響行軍。


    沒想到王爺卻淡然地抬了抬手,“不必了,我吃完還要出去。”


    他當然不可能放她一個人在外麵生氣,更不可能什麽都不做就在家裏等到傍晚再去長留河畔。


    楚修遠吃著冷掉的餐食,心裏想得都是一會要如何哄雲歲晚回來。


    那邊雲歲晚卻已經帶著榴花和春水到了將軍府門口,雲歲晚要問得很簡單。


    她想問父親,到底有沒有造.反的心思。


    她來得匆忙,根本沒有做他想,但是到了將軍府門口才發現,她似乎天真了。


    如果父親當真要造.反,就算自己問了,父親也不會說。


    她回想著和父親相處的細節,愈發覺得渾身發冷。


    從族譜上劃掉她名字的時候,父親何其果決,怎麽添上名字卻三推四阻了許久不見動靜。


    是不是父親怕造.反的事情連累到她身上,才會如此。


    她越想越覺得合理,越合理,身上越抖。


    榴花為雲歲晚披上了披風,“王妃,將軍府到了,我們要進去嗎?”


    雲歲晚擺了擺手,“不了,去楞井街。”


    她不想聽父親的敷衍和謊言,她要知道最準確的答案,在此之前,她對父親和楚修遠都沒辦法完全相信,也不敢輕易質問。


    楞井街後巷。


    還沒進去就聽見了陳七的聲音。


    “喂,書生。別看書了,還有幾個月才春闈呢,你晚上真的不去看煙花嗎?是我家小姐給王爺放的哦,就在河邊,還有螢火蟲,我帶你偷偷去看,不會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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