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紹譽苦澀地笑了下,“殺了龍敘封後,我替她報仇了,但我後悔了,要不是不能擾了她死後安息,我一定把她從沈家墓地裏挖出來葬在我以後的墓穴旁邊。”


    雲歲晚隻覺得可笑,“你把她抱在懷裏的時候,不敢這麽做,現在後悔?你要不要自請入贅沈家啊,也能死後葬在她旁邊。”


    雲歲晚把棍子支在地上,慢慢蹲下來和楚紹譽對視。


    “以文安帝對你的忌憚,搞不好,他能開開心心地把你削為平民,讓你隨意去入贅。”


    雲歲晚看著他那副頹然的模樣耐心盡失,“你要怎麽死隨便你,但是,不要拉著楚修遠給你陪葬。”


    “你們都把她忘了,隻有我還記得她。”


    噗通——


    雲歲晚拎著他的領子,把他按在了牆邊。


    “我們都記得她,但是我們都不想讓她的死成為了親者痛仇者快的工具,如果沈淺淺泉下有知,她一定希望我們好好活下去。”


    “皇嬸,這酒叫彼岸花。”楚紹譽舉起酒杯,“龍碧瞳說飲下一壺就能見到想見的人,我每喝下一壺,真的就能見她一次,隻是可惜,酒醒她就不見了。”


    雲歲晚抬手打落了酒杯,“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相信龍碧瞳,我隻知道她不懷好意,你要是連這點分辨能力都沒有,不如早點一包毒藥結果了自己。”


    “不可能!”楚紹譽否認,“她如果想要謀害我,完全可以在西厥的時候,就讓她的人殺了你。”


    雲歲晚橫了胳膊抵在他喉嚨間,“殺了你對她有什麽好處?掌握你,讓你墮落,才是她一個人的功績。”


    楚紹譽愣了下,還想說什麽,雲歲晚已經一拳打到了他頰邊。


    楚紹譽被一拳打翻在地,雲歲晚擼起袖子,“作為你嬸嬸,今天我非要給你打清醒,免得我夫君累死了。”


    一盞茶的功夫後,楚紹譽鼻青臉腫,晃了晃滿腦袋的星星,竟然笑了起來。


    “謝謝你,皇嬸。”


    雲歲晚覺得他大概是瘋了,挨揍還感謝她,“你要是來日能登基,不和我秋後算賬我就謝謝了。”


    “皇嬸,我知道她的死和我脫不開關係,我隻是......”楚紹譽默了默,酒勁沒過,口齒也不太清楚,“我隻是過不了自己的這關。”


    “你說的對,我既不能放棄皇權富貴,強娶了已經過世的她,也不會終此一生再不娶妻納妾。”


    雲歲晚冷哼一聲,“這時候倒是說了句實話。”


    “就是因為我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我才覺得自己更對不起她。”楚紹譽垂頭,“我希望有人打我一頓,罵我是個王八蛋,終於等到了。”


    雲歲晚拍拍屁股起身,“既然清醒了,明天就好好處理公務吧,你皇叔也二十多了,再幹下去就累死了。”


    楚紹譽自嘲地笑了笑,默默點頭。


    咕嚕嚕——


    走了兩步,雲歲晚腳下踢到了酒壺。


    她彎腰把鎏金酒壺撿起來,“這酒......”


    “烈酒,但是無毒。”楚紹譽閉眼靠在椅子上,“我讓人查過。”


    “你心裏有數就好。”


    雲歲晚走出了滕王府,寒冬積雪壓完了單薄的樹枝。


    這是沈淺淺離開的第一個月,所有人都走了出來,但不代表大家真的忘了她。


    至少雲歲晚就記得,她是個愛舞刀弄槍,卻武藝蹩腳的小姑娘。


    她喜歡行俠仗義,喜歡穿一身明黃色戎裝,喜歡圍著自己聽些邊城的奇聞逸事。


    至於楚紹譽,他是她的心上人,卻不是她全部的世界,她有疼愛他得父母兄弟,她會喜歡葬在祖墳的。


    雲歲晚裹了裹披風,上了來時的馬車。


    回府時,經過了書房,雲歲晚看著他堆了老高的公務,沒有進去打擾,直接回了臥房。


    夜裏,她正烤火看書,楚修遠從外麵走了進來,一掀開厚重的門簾,就帶進來了刺骨寒風。


    “快進來烤火,別著涼了。”雲歲晚坐起來招呼他。


    楚修遠怕外麵的涼氣沾染了她,特意把身上的大氅解下來,才走過去。


    “聽說你今天出門把老五揍了一頓?”


    雲歲晚垂了眉眼,“他天天傷春悲秋,顯然是想累死你,我可舍不得。但是我今天去他府上,見到了一個人。”


    楚修遠不以為然,“他在府上日日宴客,有什麽不三不四的人都正常。”


    “那個人是龍碧瞳。”


    楚修遠烤火的手頓了下,“龍碧瞳?”


    “楚紹譽說他在西厥的時候得公主的人相救才逃出升天,他現在清醒了,我倒是不擔心他被迷惑,隻是一個公主,居然有這樣手眼通天的本事,你不覺得......”


    “你覺得她是個隱患?”楚修遠問。


    雲歲晚點頭,“我覺得她留下來一定還有別的目的。”


    她抬頭看向楚修遠,火光映在她眸中,她笑了起來,“其中一個目的就是你!是誰說要納西厥公主為妾的!”


    “我那時候是口不擇言,”楚修遠知道雲歲晚胡攪蠻纏,也不搭理她,隻斂眸掩去笑意,“誰讓那時候有人對我忽冷忽熱,讓我摸不準她是什麽心思。”


    他聲音低沉,帶著淡淡的傷意。


    一說起這個雲歲晚就自覺理虧,“算了算了,不管龍碧瞳想做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挪動著蹭到了楚修遠身旁,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我又沒和王妃打賭,你怎麽親我?”楚修遠靠在軟墊上,挑了挑眉眼。


    雲歲晚笑意加深,“沒有打賭嗎?那是我記錯了,我讓王爺親一口還回來怎麽樣?”


    楚修遠將人從榻上抱起來,兩人卷進了床帳中。


    夜裏細雪紛飛,細密地氤氳在冬日的土地上。


    鬆軟連綿,冰雪交加,一夜未停。


    翌日,雲歲晚費了好大力氣才從床榻上爬起來,就收到了一封請柬。


    “興昌伯府,賞梅宴?”


    春水點頭,“一大早就送來了,請王妃五日後.入府。”


    雲歲晚蹙眉,要是沒記錯,興昌伯一家三日後才會回京,竟然這麽早就開始放出宴會的帖子了。


    楚紹譽現在已經足夠烈火烹油了,他這位舅舅也有些....太不低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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