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一隻狸花貓細弱地叫了一聲,一竄而過。


    提著褲子的男人這才放下心來,左右看看確定無人才放下心,悠悠係好了褲子,才要轉身回去,就聽見前麵院子側麵傳來一聲小廝的斥責聲。


    “什麽人?竟然敢擅創伯府後院?”


    興昌伯心中猛地一緊,那聲音距離此處不遠,很有可能是剛剛站在這裏的人,聽了不該聽的,慌亂之下逃到了那裏。


    春水叉腰斥責,“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清楚,這是瑞王妃,你大呼小叫什麽?”


    小廝出口的瞬間也後悔了,眼前的貴婦衣著華麗,氣質不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隻是他得了興昌伯的令,不許閑雜人等進後院,剛剛隻是去如廁了一趟,就見有人進了來,情急之下,聲音才大了些。


    也屬實是因著家中主母是將門虎女,治家極其嚴格,才讓這些下人個個謹小慎微。


    小廝忙躬身致歉,“是小的眼拙,叨擾了王妃興致。”


    這是瑞王妃,就算是伯爺親自在場,大抵也是不會攔的。


    雲歲晚擺手,“無妨,我也是偶然誤入,發現走錯就要回了。”


    她隻想快些離開這多事之地,沒想到才要邁步,身後就傳來了興昌伯的聲音。


    “你是瑞王妃?”


    按品級來講,興昌伯應當向王妃行禮,按照備份,雲歲晚和興昌伯也是同輩。


    但興昌伯隻是負手打量著她,滿臉倨傲,似乎還在等著雲歲晚來和自己攀談的意思。


    若是從前,雲歲晚也能看在楚修遠的份兒上給他兩分薄麵,但現在,她隻覺得麵前人虛偽至極。


    隻說了句,“叨擾。”


    就轉身去了前院。


    小廝見雲歲晚一行人離開,連忙跪下,“是奴才做事不利。”


    伯爺是掌握軍權的大將軍,不讓人打擾一定是有利國利民的大事要做,從前主母就多次告誡過他們,不可隨意打擾伯爺。


    興昌伯看著雲歲晚離開的背影,眸中晦暗不明,隻是淡淡說了句,“此番就算了,若有下次再一並罰了。”


    小廝長長鬆了一口氣,他們伯爺還是一如既往地寬厚,寬厚到甚至不像個久經疆場的將軍。


    倒是家中主母,那才是真正的彪悍。


    虧得伯爺好性情,兩人才能如此恩愛,若是換一個男子,未必能忍受。


    興昌伯回了假山後又要脫褲子,那美人卻不幹了。


    “剛剛小廝遇到了何人,萬一聽見了可要怎麽辦?你家那個母老虎可不是吃素的。”


    美人泣淚,自有風情。


    惹得興昌伯心肝脾胃都軟了下來,連忙把人抱在懷裏。


    “我知道這些年是委屈你了,但你放心,那人是瑞王的媳婦,我看她神色自若,不像是聽了什麽的樣子,應該當真是才進了後院。”


    “寧可錯殺一萬,不能放過一個,這種事一旦被人發現,我小小女子倒是無妨,伯爺的臉麵要放在何處?”那女子哭得嬌嬌怯怯。


    興昌伯用手摩挲著懷中人的後背。


    “這個不用擔心,就算她看見了也無妨,她是瑞王的媳婦,瑞王從前隻是個冷宮中萬人嫌棄的棄子,若不是我相救,他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裏了,哪有今日榮華,他的媳婦,不敢置喙我的事。”


    這女子不知聽過多少次興昌伯勇救瑞王殿下的英雄事跡了,在他口中,堂堂大夏戰神瑞王殿下,隻是個興昌伯的小跟班。


    他說的篤定,女子自然也對他口中的話深信不疑,兩人又溫存了會,才依依不舍地分別。


    柳在溪才回前院,就遠遠看見了興昌伯夫人薑氏。


    這位英姿颯爽的夫人就算做了上京城貴婦的打扮,骨子裏將門的氣質也不減半分。


    “興昌伯夫人當真幸運,居然得了興昌伯這樣一心一意的夫郎,從不去秦樓楚館不說,後院裏也連一房妾室都沒有。”


    有婦人發自肺腑地羨慕。


    不等薑氏回話,立刻就有人說。


    “興昌伯自然是正人君子,可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尋常,縱然是夫君不要,為人妻者,也該主動為夫君納妾。”


    上京城不乏食古不化之人,這話說得分明是在責怪興昌伯夫人不夠賢惠,才導致興昌伯後院空虛。


    “這位夫人的話說的可不對,我夫人自然是賢惠的,隻是我身在邊境,應付敵寇已經足夠讓我殫精竭慮,再也沒有福氣消受美人恩了。”


    中氣十足的話驟然響起,虎背熊腰的男子從外走進來,正是雲歲晚剛剛見過的興昌伯。


    “再說,納妾不外乎是為了開枝散葉,夫人已經為我生兒育女,我還何必養那些多餘的人?”


    邊境風沙養出的粗獷讓那古板的婦人直接被懟的啞口無言。


    最後隻紅著臉憋出了一句,“你是男子,怎麽能進來此處?”


    興昌伯抱拳,“叨擾各位夫人,隻是我實在見不得夫人被人誤會,才沒控製住進來澄清一二。”


    他說話的時候目不斜視,從進來到出去,除了薑氏,沒有給其他人半個眼神,任誰也不懷疑他的用心。


    更何況,宴會上大家衣衫齊整,這裏也並不是什麽不能來的地方。


    因而並沒有人怪興昌伯失禮,反倒是不少人在興昌伯離開後對薑氏的豔羨更重。


    都紛紛讚賞興昌伯當真是個世間難得的好夫郎。


    難怪當年驚才絕豔的薑家大小姐會選中興昌伯陳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世子,當年所有人都嘲笑薑家大小姐瞎了眼,原來是別人慧眼識珠。


    春水看不過去,“小姐,這興昌伯也太能裝了,我們要不要告訴興昌伯夫人?”


    雲歲晚搖頭,剛剛她一時激憤,差點按捺不住拆穿興昌伯的把戲。


    但此刻靜下心來,卻覺得大大不可。


    “別人才是一家人,若是你會相信那個一直小意溫柔的夫郎,還是路上剛剛識得的陌生人?”


    春水一時語塞。


    “罷了,我們先走吧。”


    她說著就帶人往外走,行到一僻靜回廊處,卻被人攔住。


    “瑞王妃怎麽急著走?莫不是風頭出夠了,就覺得無趣了?”


    雲歲晚豁然抬頭,就對上陳秋兒揶揄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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