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是同類人那裏求一顆真心,玲玉知道,這樣的事,一定會有,雖然在耶律邪骨身上並沒有抱什麽希望。


    三天後的夜幕降臨,耶律邪骨疲憊不堪、渾身酒氣,大步流星回到這個小院,卻根本掩飾不住自己的興奮。


    掛缺多年的一個吏部有司郎官職,落在了耶律邪骨的頭上。


    耶律邪骨誌得意滿,所有付出,都值了。


    玲玉穿戴整齊,緊緊靠在耶律邪骨胸前,口中鮮血一大口一大口湧出,來不及咽下,也已經不可能咽下。


    旭日東升,不早不晚。


    耶律邪骨從睡夢中驚醒,赤*身裸*體從床上跳下來,胡亂穿上衣服,手忙腳亂做完一些事情,有些茫然。


    今早醒來,自己真能下得去手?肯定能。


    隻是玲玉這個壞女人用這種方式離開自己,耶律邪骨是出離了憤怒的。


    不止大膽,何止可惡?


    人死若能複生當如何?玲玉這壞女人,還不是被自己一拳打死,挖坑埋起來了事?


    但是你玲玉這樣做,不行!


    耶律邪骨迎著初升的朝陽離開小院,看到太陽的那一刻,覺得有些刺眼,莫名其妙眼中的景色就模糊了?


    不過一瞬間就恢複了清明。


    耶律邪骨知道自己能當上有司郎的那一瞬間就確定,玲玉這樣的女子,絕對不能再讓別人染指。


    低賤的人,用來獻祭才算正常,就這樣埋起來,浪費。


    耶律邪骨根本沒有想為何要把玲玉埋起來。


    以前沒想過問她姓什麽,現在沒機會問了。如果有機會,會問嗎?


    笑話,現在的耶律邪骨也覺得,即便知道,又能怎樣?多此一舉罷了。


    李西山盯著楊見山,楊見山清澈如水的黑色眼眸完全變成了墨色,不再澄澈明亮。


    如果有墨色流出的征兆,李西山就會動手。能不能避免那個最壞結局,難說。


    楊見山背著小竹箱站在那裏不動,過了好久好久。


    “這就完了?”李西山看了看天色,撇撇嘴,耶律邪骨已經走了很久,早就不見蹤影了。


    李西山原本以為耶律邪骨馬上就會連渣也不剩。


    “你說句話,我可以替你動手。”李西山並沒有試探楊見山的意思。


    雖然在這裏動手,勢必會有些麻煩。不過,這也叫麻煩?


    李西山嗬嗬笑了幾聲,對李西山來說,還真有些麻煩。李西山看了看楊見山,神色陰冷。


    楊見山低著頭,然後再抬起頭,看著火紅的太陽,連眨眼的動作也沒有。


    這裏的太陽又大又圓,月亮也一樣,不像那座天下一般,還要分月缺月圓,一輪圓圓的明月掛中天時,大地卻沉浸在無盡的墨色裏麵。


    太陽落山,除了明月,所有的東西都被墨色掩埋。


    李西山眯著眼看了下天色,皺著眉頭。大日高掛中天,離天黑還早。


    李西山無奈搖頭,有些路,早晚要走。但是,早和晚,是有本質區別的。早,是被逼著走,晚,也許自己會想走。有多少人被逼著走了第一步,然後就再也沒有走過自己想走的路?哪怕是同一條路,是自己被迫走上去,還是自己願意走上去,完全不一樣的。


    楊見山沒有說話,巷子裏的大長腿姐姐們賣力招呼李西山,楊見山有些頭暈目眩,昏昏沉沉,似乎就要睡去。


    李西山冷哼一聲,楊見山眼皮極沉,終於堅持不住,癱軟在李西山懷中。


    李西山背好小竹箱,把楊見山摟在懷中,眼神陰冷。


    楊見山醒來後已是月掛中天,不過讓人意外的是,月色極好,和大山裏家鄉月圓時一般。


    明月還是那輪明月,又大又圓,渾如一顆巨大的明珠,自己身邊鋪滿柔柔的月色,讓人有種要掬一捧在手中的衝動,楊見山反而有些不適應。


    淡淡的檀香味在口鼻之間縈繞,楊見山盤腿坐起,雖然興致缺缺,還是認真看著兩人對弈。


    老和尚忍不住再看楊見山一眼,“楊公子到底有沒有真真正正睡過覺?”


    李西山搖了搖頭,“這個誰知道?”


    楊見山微微愣神,老和尚確實不是問楊見山。


    老和尚執白,手中棋子緩緩落下,再提黑子一枚。


    李西山之前僥幸贏了老和尚一局,僅憑運氣,占了半目優勢。


    用李西山後來的話說,是李西山算好了,就贏半目,並不是為了照顧老和尚麵子。不過楊見山知道,那叫實屬僥幸。


    李西山隨手落下一子。棋盤上落子不多,空白處極多,但是黑子已被提子三次,這盤棋,才算開盤階段。


    老和尚不急著落子,“楊公子覺得餓嗎?”


    楊見山點點頭,開始並沒有覺得餓,老和尚一說,還真覺得餓了。


    楊見山下意識看了李西山一眼,李西山不為所動。


    楊見山自己拿起蒲團旁邊放在碟子裏的小麵團,放進口中咀嚼,口味寡淡。


    碟子旁邊還有個小水瓢,盛著一些山泉水。


    楊見山倒了些山泉水在小陶碗裏,輕輕端起,緩緩入口,甘甜冷冽。


    楊見山皺眉再舒眉,就著山泉水吃了好些個小麵團,碟子裏就沒有幾個了,山泉水涓滴不剩。


    “善哉善哉,衲子竟然不知如何言語。”


    麵團和山泉水是誰的先不去說,好像此時吃進誰肚子裏,才能算數。


    楊見山並不精通對弈,但也看得出是李西山開局就落了下風。


    李西山雲淡風輕,和老和尚比起來,相貌出彩太多。要是比拚棋盤之外,老和尚輸得連褲衩子都不剩了。


    方丈之內就一個小地鋪,被楊見山坐在屁股底下。


    李西山和老和尚坐著蒲團。


    小木桌就是棋盤,除了些生活用具,就沒有什麽東西了。


    最惹眼的,當屬角落裏的一口大水缸。一個和尚挑水吃,水缸自然是滿的。


    滿滿一水缸,吃一小瓢會心疼?老和尚搖搖頭。此一時彼一時,此一事彼一事。


    門和窗都不大,背靠窗口,楊見山一人占去大半月色。


    方丈之內沒有點燈,楊見山挪了挪屁股,讓更多月色照在棋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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