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家的地窖之中,一盞油燈的光芒在閃爍,有些陰霾濕氣。


    辛然這個大明教最年輕最有前途的掌旗使如今顯得確實落魄,手腳皆戴著鐵鏈,披頭散發之下,蒼白的麵色沒有一點血絲。


    “辛掌旗使?”


    辛然聽著韓川的話,猛然的抬頭,平靜冷然的目光一下子的變得凶狠起來了,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坐著的韓川。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大明教雖然隻是一個江湖組織,但是頗有實力,而且自從五十年前的秦古帝正陽三年,大明教當代左護法引領徐州起義,以推翻暴秦,在沛縣聚集數萬兵馬,但是很快就被鎮壓了。


    後來,大明教就一直被朝廷視為叛賊,雖然在江湖上頗有善名,但是在朝堂地方上,都是人人喊打的。


    “辛掌旗使好像很意外啊?”


    韓川從懷中掏出一塊聖火令,然後把玩了起來,淡然的說道:“這東西是從你的身上給搜出來的,我要是還不知道你是誰,就有些孤陋寡聞了!”


    “聖火令?”


    辛然一看,陰霾的眼神有一抹寒意:“此乃我大明聖物,韓子初,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不可拿它,不然我大明教與你不死不休!”


    “在你看來,這是你們大明教的聖物,但是在我看來,這隻是一塊沒用了鐵牌子而已!”


    韓川聳聳肩,一點也沒有在意他的威脅,反而有些玩味的說道:“你說我把它賣出去,能不能值點錢啊?”


    “混賬!”


    辛然聞言,頓時暴怒,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狂暴起來了,要不是手中腳下的鐵鏈鎖著,他恐怕都要撲過來了,一雙眼眸瞪大,死死的盯著韓川:“你敢辱我大明聖教!”


    “主公!”


    高河感覺到那股氣息,迅速的出現在韓川麵前,手中的鐵扇張開,小心戒備。


    “無妨!”


    韓川擺擺手:“他如今就是被鐵索給困住的老虎,咬不了人!”


    “韓子初,你找死!!!!”辛然的眼眸赤紅。


    “辛掌旗使,我勸你不要動氣!”


    韓川抬頭,平和的目光淡然的看著他猙獰的臉龐,幽幽的都說道:“你如今身上的傷勢可不輕,先被黑冰台的人所傷,以劍氣震動五髒六腑,然後再被我的殺神真氣入侵,殺神真氣的霸道,讓你傷上加傷,沒有十天半個月的時間調息,你根本不可能好起來,要是擅自動氣,可會留下不可磨滅的內傷!”


    “韓子初,我小看你了!”


    辛然看著淡定的韓川,神色突然平靜下來了,深呼吸了一口氣,冷聲的說道:“沒想到你居然會武功,而且,年輕十六七而已,功力之強,已經可以堪比一流武者,世之罕有!”


    他也隻是去年才邁入一流武者的境界,而韓川的功力,足夠和他媲美,以殺神真氣的霸道,絕對能和他一戰。


    “你好像很熟悉我?”韓川眯眼,有些疑惑。


    “哈哈哈!”


    辛然頓時忍不住狂然的大笑起來,目光卻冰冷無比:“我的確知道你韓子初,你本來就不姓韓,你姓白,白氏餘孽,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你修煉了白氏的《殺神功》!”


    “你錯了,我姓韓,從頭到尾,我都姓韓!”


    韓川伸手撓撓頭,心中卻有些明了,此人的確對他有些了解,但是了解的不深,他淡淡的說道:“我韓川不是一個背棄祖宗的人,我雖然拜了白家,曾經所有人都認為我姓白,但是我從來沒有拜過白家先祖,也不曾改名換姓,看來你也隻是一知半解而已,不是白家的人,並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有些想不通了,你從哪裏知道我的!”


    他當年拜入白家門下,為白家螟蛉義子,外麵的人都喊他白川,但是他在白家人的麵前,從來不會用白這個姓。


    他一直都是韓川,哪怕是白家族譜上的名字,也是韓川。


    “哼!”


    辛然聞言,心中微微一動,冷哼了一聲,不言不語,閉目養神。


    韓川明顯在套他的話,他自然不太想說。


    “先吃東西吧!”


    韓川沒有介意,把案桌上的飯菜往前麵推了推上去,說道:“你已經餓了幾天,而又傷了內腑,再不吃點東西,你就等著餓死吧!”


    “我不用你可憐!”


    辛然冷冷的說道:“君子不吃嗟來之食!”


    “你還是個讀書人?”


    韓川笑了笑,道:“我有點意外啊!”


    “我辛然無論讀書練武,絕不比你韓川差到哪裏去!”辛然傲然的說道:“在武藝上,我比你強大,在讀書上,我也不會遜色你多少!”


    “那你也沒必要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這不是嗟來之食,你又不是討飯的乞丐,要是餓死了多不值得啊!”


    韓川微微一笑,目光看著有些倔強的辛然:“你好不容易才逃出黑冰台的追殺,活了下來,難道你就不想要活著回去嗎?還是沒有人等著你回去啊?”


    這辛然真是有點意思,他應該認識自己,是從一些人的口裏麵知道的自己,對於自己的殺意並沒多少,但是敵意很強,怎麽看起來有點爭風吃醋的意思啊?


    “對,我不能死!”


    辛然沉吟半分,腦海之中呈現一道如夢似幻的身影,咬咬牙,端起了飯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他要活著回去。


    約莫半個時辰,辛然吃飽喝足了,才拍拍自己的肚皮,抬起頭,目光看著韓川:“韓子初,你明知道我是大明教的掌旗使,不殺我,也不把我交給朝堂,你有何用意?”


    “看來我做的很明顯啊!”韓川道:“居然讓你一眼就看出了我別有用意!”


    “韓子初,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要如何才願意放了我,然後送我出城?”辛然問道。


    “你的要求不難!”


    韓川目光劃過一抹精芒:“你要我放了你,可以,畢竟我和你們大明教沒有什麽恩怨,也不願意結梁子,殺了你就有些無謂了,讓我送你出城,也沒問題,這點事情我們唐家還是能做到的!”


    “條件?”辛然直白的問道。


    “聰明人就是好說話!”


    韓川目光異常的明亮起來,俯首而近,凝視這辛然:“我想要知道你們的目的?”


    “什麽目的?”


    辛然瞳孔猛然之間收縮起來,連身軀也忍不住抖動了半分。


    “剛剛說你聰明,怎麽又裝糊塗了?”


    韓川嘴角揚起一抹冷然的笑容:“大明教,尊者在上,左右護法之下,便是五行旗掌旗使,五行旗掌控這大明精銳的教徒,你們五行旗每一個掌旗使都是黑冰台的絕殺目標,鹹陽城是黑冰台的老巢,你這個烈火旗的掌旗使突然出現在鹹陽,你不會告訴我,你是來遊玩的吧?”


    “你問這些幹什麽?”


    辛然麵容有些陰沉起來。


    “這個不重要!”韓川道:“你隻要告訴我便可!”


    他要知道這些消息,才能好提前布局,這大明教是一把刀,一把可以利用的刀。


    “是不是我告訴你了,你就放了我!”


    辛然心中微微一動,如果是其他的朝堂之人,他什麽都不會說,就算死也不會吐出一句話,但是韓川這個人不一樣。


    他是白家餘孽,他無論在大秦朝走到多高,掌控多大能量,隻要他身份暴露,他注定和大秦走不到一個鍋裏麵。


    其實他應該是大明教這一邊的人,畢竟大明教一直以推翻暴秦為第一宗旨。


    “沒錯!”


    韓川點頭:“隻要你說了,我立刻就放人,保證你安全走出鹹陽城!”


    “好,我說,我是來提前進入鹹陽布局的!”辛然咬咬牙,說道。


    “布什麽局?”


    “一個殺龍局!”辛然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


    “殺龍?是刺殺當今天子?”


    “不是!”


    辛然搖搖頭:“皇宮之內,高手如雲,皇族供奉的高手宗師強者就有兩尊,還有一個黑冰台大都督,而且景佑帝小心謹慎,向來少出宮,豈能這麽容易刺殺!”


    “真龍天子既然殺不了,殺真龍之子?”韓川聞言,沉吟了一下,神色微微一動,沉聲的說道:“你們的目標是幾個皇子?”


    “你的心思果然敏銳!”


    辛然有些詫異,這韓川的反應也太快了一點,他點點頭:“這一次我們大明教是來殺兩個人,一個成功,一個失敗!”


    “目標是誰?”韓川問道。


    “我不知道!”


    辛然搖搖頭,說道:“我隻是一個打前鋒的,和吸引黑冰台注意力的誘餌,真正的行動,是我們右護法親自動手,什麽時候動手,目標是誰,我都不知道!”


    “謝謝!”


    韓川站起來,淡淡一笑:“你可以走了,高河,讓唐家出城的商隊帶他出城,你親自去掩護,盡量不要讓人發現!”


    他知道,辛然沒有說實話,肯定隱藏了重要目的,而且透露出來的消息半真半假,但是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


    “諾!”


    站在旁邊的高河聞言,點點頭。


    “等等!”辛然突然叫住了韓川。


    “你還有事情嗎?”韓川回頭,目光看著辛然。


    “韓子初,我知道,你是為報仇,才回到了鹹陽,其實你可以投身我大明教!”辛然道:“我大明教徒數萬,皆然以推翻暴秦為宗旨,而你,和景佑帝之間血海深仇,我們是同路人!”


    “嗬嗬!”


    韓川聞言,笑了一笑,笑容有些鄙視:“我們不是同路人,大明教的心思,我明白,但是你們不可能成事的,江湖之人,目光短淺,難成大事,我韓川若投你大明教,那簡直就是愚蠢之極!”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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