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一瞬間凍住,站在那兒忘了呼吸。


    龔拓!他怎麽會在這兒?他不是已經帶使團出訪北越?


    很快,一人一馬便到了人群前麵,身旁跟著幾個屬下,氣氛嚴肅。


    無雙低下頭,身子控製不住想瑟縮起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寶貝們支持,下章入v,明天晚上12點更新萬字,v章留評有紅包包哈。我在想要不要來個二更、三更啥的?畢竟你們每天都問。


    推一下煙的預收文《妻色氤氳》


    嫁到秦家第二個月,孟元元獨守了空房。不是夫君過世、遠行,而是他被親爹娘認了回去。


    臨行前賀勘問她跟不跟去,她搖頭,他聽完轉身離去,再未回頭。給秦家留下豐厚田產做報答,也算了清。


    孟元元毫不意外,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利用手段汙了賀勘的名,他迫於清名才娶了她。


    既他不再是秦家二郎,這親事自也不作數。如此,她安下心來,平淡度日。


    不料一年後,秦家大伯輸光家產,更在外麵簽了契書將孟元元抵掉。


    走投無路,她隻能帶著還未及笄的小姑千裏奔逃州府,敲響了賀家的大門。


    。


    賀府高門大戶,嫡長子賀勘天人之姿,逸群之才,被家族寄予厚望,家中自然不會認他當初娶的粗鄙村婦。


    欣慰的是,賀勘本人也清醒,念著養家恩情,隻在府中給人安置了個容身角落,卻從不理會。


    直到一日,一女子在府中打聽公子書房,嫋嫋婷婷,嬌豔欲滴,眾人才知道,窩在後院的村婦真正模樣。


    孟元元覺得小姑適應了這裏,才去找賀勘商議:謝公子照顧,改日我便離開。


    賀勘見人這段日子還算安分,清淡掃她一眼:留在府裏也無妨。


    見她柔婉退下,他當她是答應下。


    轉天,賀勘在後巷碰見孟元元,她正和老家來的竹馬表哥見麵,商討回鄉。


    第一次,賀勘覺得自己該親自管教一下這個妻子。


    妻,死後亦要同塚而眠,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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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晨霧晴冷, 猶如一張薄紗籠罩,將整個青雲山蒙住。


    山門前的空地上,站著準備出去上工的人, 個個衣衫襤褸。逃難出來的,沒有人是過好日子的, 整日裏想的就是有口飯活下去。


    龔拓騎馬立於高處, 清冷的目光俯視著這些人,麵無表情。雙腿一夾馬腹,身下名駒往前走了兩丈。


    在他的注視下,那些難民俱是低下頭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鬱清騎馬到了龔拓身後,放低聲音:“大人,昨日別院出來的馬車, 晚上順利回到伯府。”


    “回去了?”龔拓動動嘴唇,眸底幽深。


    “雖然經過牛頭崗, 但後來順利離開。”鬱清回道,轉而又道, “如今咱們已經落後使團整整半日, 既然沒有大事,大人何不趕緊啟程?這出使也是大事。”


    昨日過晌, 使團正式會合出發,已經走出很遠, 突然遠處的夜空炸開一枚紫紅色信彈,那是牛頭崗的方向, 顏色也對得上。


    龔拓與使團的吳大人說要回來看一看, 處理好事情再追上隊伍。牛頭崗是他負責的事務, 這前腳剛離開, 後腳就發生病患集體出逃,難免不讓他想到有人在作怪。是以,他必須回來,將事情平定,牛頭崗不能在他手裏出事。


    至於跑出來的病患,不管是死是活,一個都不能漏掉。


    這必然就是朝裏有人針對,牛頭崗出事,他回來就會耽擱出使事務;不回來,這邊的差錯還是他來背。


    龔拓雙眸無波,輕輕抬手,隨行而來的醫官趕緊上前,指揮著所有的難民排成隊伍,一個個的接受檢查。


    人群緩慢動著,一個接一個排列開。


    無雙手心攥緊,耳邊隻有龔拓那匹馬的蹄聲,每一下都讓她心驚肉跳。她罩在那套肥大的破衣下,身子栗栗危懼,若是發現,那她就是逃奴,會被鞭撻而死。龔拓是一個不容許別人忤逆的人,她不敢想自己被他抓到的後果。


    想到這兒,隻覺得全身已經不聽使喚,心裏一遍遍的祈禱,不要認出她,身上的香氣不要散發出來。她和他一樣,熟悉彼此的每一處。


    好像感受到她的不安,曹涇走過來牽上無雙的手。


    無雙機械的隨著隊伍往前,已經有人通過檢查,站去僧人的那邊等候。她頭不敢抬,牙齒咯咯的響,怕龔拓注意到她。


    龔拓坐在馬背上,手裏握著馬鞭,薄唇抿平,視線落在人群中瘦小的身影上。不合體的衣裳破破爛爛,大概是病弱,腳步虛浮。


    他一掉馬頭,往隊伍走近,眉間輕蹙。


    日頭衝破薄霧,撒了光線下來。


    無雙腦中嗡嗡作響,死死咬住嘴唇。她聽見漸近的馬蹄聲,也看見了投在地上的影子,很快與她的重疊……


    “哎喲!”一聲婦人的哀嚎傳來,所有人看了過去,包括龔拓。


    隻見是一個婦人不小心踩空,滑進一旁的土溝裏,然後灰頭土臉的爬出來,人群中傳出笑聲。


    “笑什麽笑,保不準哪日你們自己摔死!”是雲娘,對著笑的人粗俗嗬斥一聲。


    龔拓收回視線,麵前站的是個中年男人,一臉胡子。再看前麵,僧人身後已經站了不少人,俱是被醫官檢查過的,並非尋找的病患。


    “大人,”鬱清策馬過來,“逃出來的人全部找到,現已經帶回牛頭崗,一個不少。”


    龔拓馬鞭敲著手心,心中思忖一番:“還有什麽?”


    “京中往牛頭崗加派了人手,皇上的意思,這件事會交給別人。”鬱清回道,“這樣對您是好事,牛頭崗事情棘手,現在可以專心出使北越。要不要現在出發,快馬加鞭的話,夜裏會趕上使團。”


    這邊的亂子平息,自然還是使團的事情重要,龔拓身為武官,負責整個使團安危,的確該趕緊回去。


    與此同時,無雙站在兩個高大男人身後,將自己的身形徹底掩住。偷著從人縫中往路上看,也就瞧見了龔拓那張臉。


    她心虛的低下頭,明明對方看不見她,可她不由自主的想躲起來,似乎是一種自己也無法控製的行為。


    直到聽到馬蹄聲遠去,那兩名醫官匆匆離開,無雙還是木木的站在那裏,魂兒像是被散掉了般。


    雲娘一把拉上無雙,帶著就走,混進人群中:“走吧。”


    無雙走出一段,終於回頭去看。那幾騎駿馬已經跑遠,徒留下一片煙塵。


    。


    伯府,向陽院。


    “夫人,我真的不知道。”胥舒容哭哭啼啼,手裏的帕子幾乎絞斷,“我當時頭疼得厲害,無雙說牛頭崗那邊有醫官,去要兩顆藥服下,也好緩一緩。”


    宋夫人臉色難看,再沒心思去轉什麽佛珠:“放著好好地官道不走,你們……”


    她胸口悶得厲害,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


    “是我的錯,”胥舒容的眼淚撲簌簌掉著,哭得眼圈發腫,“無雙是好意,大概下去找醫官,這個時機就錯過了。都以為她在車上睡著,心道這遭爛事還是別讓她看見的好,誰知回到府裏,車上根本沒人。”


    說完,人已是泣不成聲,生生成了個淚人兒。


    宋夫人闔上眼睛,腦中亂得厲害。要說丟下個奴婢也沒甚關係,可為什麽就偏偏是無雙?不說她是龔拓的人,萬一她的肚子裏……


    胥舒容擦擦眼淚:“夫人,快派人去找無雙,一夜過去了。人丟了,世子回來怎麽交代?”


    “行了,你下去吧,我會處理。”宋夫人不勝其擾,擺擺手。


    秋嬤嬤會意,讓人把胥舒容送了出去。


    屋裏總算是靜下來,明明外麵一片春光,這房內總覺陰冷。


    “夫人,這事也是湊了巧,誰也算不到。”秋嬤嬤勸了聲,端盞熱茶給人送到手邊。


    宋夫人現在哪有喝茶的閑情,太陽穴突突的疼:“真這麽巧?”


    一個大活人,一路上就沒發現丟了?說實話,她是不信的。可能怎麽辦?怪責胥舒容?她畢竟是龔家的表小姐,龔文柏的侄女兒,不好撕破臉,也沒有證據證明人是故意丟下無雙。


    秋嬤嬤歎氣,握著手往旁邊一站:“無雙這丫頭,確實命苦。要派人去找嗎?”


    宋夫人看去窗口,三月的花枝燦爛,顫顫搖曳。


    “找,”她開口,麵上已然平靜,“但是要私底下去找,無雙這件事決不能透漏出去,就說她生病,在安亭院修養。”


    “私底下?”秋嬤嬤搖頭一歎,“是呀,都過去一宿了,人怕是……”


    宋夫人抓上佛珠,眼神發空:“女人丟了一夜,在那種地方,想想能有什麽好結果?”


    伯府這種門第,身為世子的龔拓,身邊女人必須幹幹淨淨。別說人現在怎麽樣,就是活著,誰知道期間有沒有發生什麽?無雙的模樣,落在別人手裏,誰能放過?


    所以私下裏去找,先看看情況再做打算。這件事隻能壓下,龔拓出使是大事,斷然不能讓無雙的事去擾他的神。


    這幾日,京城裏傳開牛頭崗的事。說是龔家那位世子連夜騎馬回來,將事情處理好,才阻止了疫病的蔓延。又說,這件事處理了不少人,牛頭崗現在就是一座墳崗。


    天暖起來,伯府的春天也比別處來得晚。


    龔妙菡被送去了書院,臨行前想看看無雙,被守門的婆子阻止。而嬋兒和巧兒,也被派去了別處當值。府裏頭開始傳開,說無雙染了疫病,被鎖在安亭院不準出來。


    傳言甚囂,有些人甚至繞著安亭院走,心中不免唏噓,紅顏薄命。


    內院之事,龔文柏從不插手,隻顧著寵愛他那些妾侍。


    雖然龔拓已經出發北上,但是仍舊有不少世家大族過來試探,想要結親之類。左右人半年後回來,永遠有長成的新鮮姑娘。


    可經過無雙這件事後,宋夫人不想再急著議親,也一直在等著事情的結果。


    距離牛頭崗的事已經過去五日,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不用想也知道,人怕是凶多吉少。事情總是這樣,一件連著一件,韓家那邊來過人,要見無雙,宋夫人讓人堵了回去。


    這日陰著個天,沒一會兒就淅淅瀝瀝下起雨,院子裏的花瓣落了一地。


    宋夫人手裏握著一本佛經,上頭的字跡清晰娟秀,正是以前無雙所抄。


    那時候,她總覺得龔拓會被無雙美色所惑,想著把人送走,現在這人真的找不到了,反倒覺得心裏不安。其實想想,是她把無雙給龔拓的,自始至終,無雙都是身不由己的那個,大概就是秋嬤嬤所說,命苦的丫頭。


    說起來,又有哪個女人不命苦?她身為伯府夫人,又好的了多少?


    “夫人,”秋嬤嬤腳步匆匆進來,肩上暈開濕潤,神情不是很好,“無雙找到了。”


    “吧嗒”,宋夫人的佛珠從手中掉落,兩眼一瞬的失神:“找到了?”


    秋嬤嬤點頭,歎了口氣:“在大佛寺後山的石崖下,大概是想逃去寺裏躲避,可又不認得路,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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