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覓雙更是悔恨絕望,幾欲崩潰。


    “你胡說!我沒有指示你做這些!”


    “您有!”習秋同樣崩潰地反擊她,“您自今日上午就想下手,是督公夫人謹慎從未著道,所以您才讓奴婢中途又去了一次,世子也看得到!”


    “奴婢如此聽您的話,您為何要還要殺奴婢,為什麽啊!”


    而最震驚得莫過於李長夙,他從開始到今日,給了妻子多少次機會,沒曾想得到的竟是這樣的結局,當即顫抖地看向失神的林覓雙,不可置信地質問她:


    “林覓雙!你做這些的時候連我都算計!?”


    林覓雙自然沒錯過梅九眼中一閃而過的得逞,他今日就是奉了督公的命來攪和懲戒這群人的,寧王府鬧得越不可開交,他才越好交差。


    她徹底碎了肝膽,知曉自己今日下場恐怕比瑞王世子妃還要悲慘。


    一切都完了。


    所以當麵對李長夙的質問時,她也終似破罐破摔般笑出來:“若不是世子你總是對妾身的庶妹刮目相看,妾身又何至於走到這一步?”


    寧王妃尖叫著拍桌:“你在胡言亂語什麽!世子怎會對督公夫人刮目相看?”


    邊說著,還邊喪魂失膽地去看梅九,生怕這小掌班聽去給督公匯報。


    閹人身體不全,覬覦他的夫人,豈不是戳他的最痛處!


    “那母親不若問問世子啊!為何每每聽見我庶妹的事,都態度不同,為何每次對著她態度就變化,更為何偷偷跟著她去東珠坊,你覬覦她一個有夫之婦,跟著去做什麽!”


    周圍家仆無一敢喘氣兒,寧王妃也被震得無言,而李長夙目眥欲裂。


    他的清白家世,他的端方品質,在明明什麽都沒做的情況下,被這個不甘願娶回來的妻子盡數詆毀,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甚至當著顧玄禮手下的麵!


    而那位手下——梅九看得嘖嘖稱奇。


    沒想到啊沒想到,原本隻是奉督公的命來探查一番夫人出事的因由,結果寧王世子的底褲都要被他的世子妃給扯沒了。


    他忍著笑打斷鬧劇:“既然真相已經大白,世子妃就同小的走一趟吧?”


    前一秒還發著癲的林覓雙頓時慘白了臉:“去哪兒?”


    “您傷了咱們督公的夫人,自然是去廠衛司,向督公與夫人賠禮了。”梅九笑得真誠。


    林覓雙臉色慘白,不住往後退著搖頭:“不,不行,你不能對我怎樣,我是世子妃,你們夫人她根本一點事都沒有!你不能……”


    “夫人若是有事,世子妃以為你現在還能……全須全尾地站在這兒?”


    夫人有事,就督公先前的架勢,恐怕冒著自己被反噬的懲戒,也得二話不說抄了寧王府。


    幸好,幸好督公接到消息後,腦子不清醒,隻緊著帶走了夫人,隨口安排他來寧王府前廳教訓教訓這些人。


    林覓雙嘶啞著嚎叫哀求,直至自己什麽聲音都發不出,驚恐的眼淚也幾欲流幹。


    寧王府所有人的弦都繃緊了,李長夙咬緊牙,高聲喝止梅九的無理行徑。


    哪怕他此刻也恨不得林覓雙立即去死,可他知道,若讓梅九,甚至還不是顧玄禮在寧王府帶走世子妃,那就是將他們的臉麵扔在地上踩。


    他嘔血地想,這種時候,自己竟然,仍要維護她。


    寧王妃自然也是這麽想的,大家起碼都得維持著表麵的體麵,若真叫廠衛司大鬧了寧王府,他們王府的臉麵,要往何處放呢?


    說來說去,都是這愚蠢的世子妃!


    可竟不知是不是巧了,就在梅九不顧阻攔,即將拉住林覓雙的那一瞬,林覓雙驚恐至極,身下落紅,直接暈厥了過去。


    一團亂麻中,大夫診出,世子妃有孕!


    梅九神色微頓,寧王妃氣息不順,可很快大叫著,世子妃懷有宗室子嗣,豈能去廠衛司那種殺氣渾濁之所!


    牽扯到了宗室血脈,那便不是簡單能了結的了。


    氣氛有絲絲焦灼,寧王就是在此刻,恰巧趕回了府。


    麵對寧王,哪怕是顧玄禮也得略賞幾分表皮顏麵,以故,梅九更沒法兒當著人的麵將對方兒媳帶走,特別是懷了身孕的兒媳。


    甚至梅九耳尖微動,聽得大概,外頭來了許多人,不僅僅是寧王府的侍衛,寧王想是早早得了消息,在外借人回府。


    這些人怕廠衛司,怕督公,可真被逼急了,亦要反抗,哪怕來的不是督公本人,一個小小的梅九都足以叫他們嚴以待陣。


    寧王了解前因後果後,立刻下令要處死習秋這等刁奴給廠衛司出氣,可他同寧王妃、李長夙等人想的一樣,世子妃,不可動。


    梅九也知這位王爺的手段與口舌了得,更擔心再耽擱下去,督公和夫人還在府中,會不方便出去。


    他微微思忖,點了點頭:“小的明白了。”


    寧王府眾人心中才剛鬆口氣,顫顫巍巍醒過來的林覓雙也宛若逃脫了大難,可她還沒來及露出笑顏,便見梅九將那犯了事的侍衛拖過來,拔刀一閃。


    一潑滾燙的血飛濺在寧王府的大堂,侍衛捂著下身,撕心裂肺地吼叫出來。


    梅九當著寧王的麵,斬了那侍衛的根。


    麵對這般殘酷的示威,寧王眼角抽搐,梅九卻像個沒事兒人似的衝他們微微一鞠躬,轉身離開。


    寧王妃胸膛起伏幾遭,終於再也忍耐不住,翻眼癱軟了身子。


    習秋已被亂棍打死,侍衛捂著下身哀嚎痛哭,隻要無人料看,不出半柱香也就涼了。


    好好的一個大白日,誰也想不到,竟會生出這般事來。


    寧王深深看了眼李長夙:“你今日所為,叫你母親與我都很失望。”


    李長夙立在原地頓了頓。


    他心口發痛,差點下意識想問,世子妃是你們逼我娶的,她捅出來的簍子,難道我就不厭煩了嗎?


    可他不能,他是端方的世子,他須得恪守孝理,不該對父親如此說話。


    他隻能垂下頭,啞聲道:“是兒子錯了。”


    寧王不再與他爭論對錯,隻漠然道:“上朝前,我會先聯合幾個謀臣將今日之事擬好奏折,先參個廠衛司罔顧禮法,盡力扭轉局勢,謹防督公發難,可日後若是再有……”


    “不會再有日後,”李長夙垂目,聲音透著冷,“世子妃如今有孕,兒子會遣人來府中照料她,若非有特殊情形,兒子不會讓她再出院一步。”


    寧王抿了抿唇,這才沒有繼續指責了。


    片刻後,寧王突然想起什麽:“今日之事,還有沒有外人知道?”


    李長夙思忖片刻,將林家姐弟上午來時的事仔細告知,寧王聽得眉頭蹙起。


    “林妙柔……是林茂年的嫡女?”


    李長夙知曉林家大爺是王府暗中的謀臣,聽到這般詢問,自當點頭。


    誰知寧王點點頭,先說了一句,那她暫且不能動,又問:“那個林閬,是林家二房的庶子?”


    李長夙一頓,有幾分遲疑。


    父親的語氣,隻讓他想到一個可能,父親要維護寧王府的聲譽,殺人滅口,借此敲打其他人。


    *


    林皎月睡意朦朧間,漸漸察覺身子酸脹。


    眼還未睜,感覺到自己被塞在一團柔軟的被褥中,舒服是舒服,可夏日悶熱,久了也會悶出汗。


    她便迷迷糊糊地想岔開被子,


    隨即被一隻冰冷的手抬住了腿。


    林皎月驀然睜眼,入目便是雙挑起的鳳目,漆黑又慵懶,比她還要白的肌膚在晨光下如最純粹的玉石,吹彈可破。


    這樣俊美迷人的景象,叫林皎月恍若重新入夢——


    若是此刻,她的腿沒有被他高高抬起的話。


    屋外的風涼颼颼吹進來,吹得她下身發涼,這才豁然蘇醒,呆呆看著眼前的人。


    “醒了?”


    顧玄禮辨不出喜怒地看她,抬著那條玉腿的手,手指微微蜷了蜷。


    林皎月頭皮麻了麻,想將腿收回來,可剛一動,他的手指便蜷得更大膽……


    像在揉捏。


    林皎月呼吸不穩:“嗯。”


    聲音輕得像是哼出來的,讓人聽了,心癢。


    林皎月終於紅著臉,匆忙伸手按住了他的手:“還,還有些疼……”


    顧玄禮的手停在了半路,盤旋了片刻,慢悠悠繼續了下去。


    “督公?”


    林皎月悚然,剛剛清醒不久,腦海中別的念頭頓時被清空,隻剩對這人大膽與荒唐的震驚。


    青天白日的……


    不,雖說他們僅有的幾次接觸都是白日,可那幾次,不是他瘋著,就是她中了藥,總之沒有哪次像今早這麽清醒明白的。


    顧玄禮撐起身子,不知是不是林皎月的錯覺,隻覺得他的聲音好像比尋常啞了不少:


    “夫人纏了咱家一夜,大清早的又抬腿,咱家隻是想瞧瞧,是疼,還是又想要了。”


    眼見林皎月人傻了似的,顧玄禮終是沒再做進一步的事,收回手。


    “有點紅,今日記得上藥。”他語氣淡淡,聽不出什麽別的情緒便要起身。


    林皎月眸中有幾分怔忪,跟著爬起身:“督公,陪,陪了我一夜嗎?”


    她以為哪怕自己中了藥,他也隻會像上次那樣,替自己紓解完就離開了。


    可眼下……外頭依稀是清晨,他確實與她在榻上同眠了一夜,這才是她詫異的根本。


    顧玄禮瞥了她一眼,她起身匆忙,都沒注意自己不著寸縷,等意識到顧玄禮的目光,林皎月才懵懂垂頭,然後猛地縮回手,將被子堆到身前。


    顧玄禮嗤了一聲,明明親也親過,咬也咬過。


    不害羞的時候害羞,該害怕的時候不知道害怕,她一直這樣。


    沒想,小夫人紅著臉給自己掖好被子仿佛隻是個習慣性舉動,等做完了這些,她再顧不上被子落下來的窘迫,主動伸手抓住了他,甚至催促似的晃了晃他的手,要他回答。


    這次不是她的自作多情了吧,


    這次是他真的一刻沒離,陪了她一夜吧?


    顧玄禮想起身去喝藥的念頭,被她這麽一搖三晃,就給晃沒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督公養妻手冊(重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悸並收藏督公養妻手冊(重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