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小天:算了不管了,拿來吧你!


    阮虞,卒。


    第17章 彪悍的妹子


    放下明光殿裏的雞飛狗跳和倒黴的阮公子暫且不表。隻說京中收到花箋的幾家,心中又是五味雜陳。他們早被陛下約談過,按說應該先與家中應選的姑娘把話說清楚,免得她們懷了什麽不該有的期待,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反而徒增煩惱。


    如吏部尚書閔抒就直白向嫡女閔蔚慈說了陛下的心意與打算。看閔蔚慈表情平靜,隻一邊思索一邊點頭,閔抒心中滿意,才提點道:“雖說如此,但陛下不過少年心性,又鮮有正經長輩教導,才說出這般不切實際的話來。你入宮後還需隨機應變,若是當真事不可為,就隻當是進宮玩一個月。若是有機會……倒不妨好好表現你的人品風貌,畢竟我閨女這樣四角俱全的好姑娘,又有哪個少年郎真能不心動的?”


    閔抒笑的慈和又得意,閔蔚慈無奈自謙:“京中閨秀哪個不是四角俱全,父親就別這麽誇我了。”


    說罷又問:“此事可要向妹妹說清楚?”


    她口中的妹妹名喚閔嫦菁,家中排行第八,是閔抒良妾柳姨娘所生。閔嫦菁生的花容月貌嬌媚溫柔,此次也在花箋入選之列。


    閔抒收斂笑意輕輕搖頭:“菁兒雖長了副好皮相,腦子卻不甚明白。此次她就是個湊數的。想必賞月宴後貴太妃就打發她回家,你不必為她操心。”


    閔蔚慈垂著頭,眸中卻是微動。父親對八妹向來親近,又有柳姨娘討好,幾乎是有求必應比嫡出還寵著幾分,合著他心裏倒是明鏡兒一般,隻把那母女倆當個樂子不成?


    ……


    趙府之中,趙簡也正準備與女兒分說清楚。隻是看到趙子衿臉上盈盈笑意,立時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想他趙簡年不到四十就從一介寒門做到在當今首輔,怎麽算也是個頗有心計的狠人。年少時聽聞秦釗的名聲便想方設法拜入門下,得到許多知識和人脈擺脫溺於鄉野的命運。之後通過科舉進入翰林院,在敏銳察覺到樂王背後水有多深時並沒有四處宣揚或像先帝告黑狀,反而頻頻對元修示好。在元修下定主意奪回皇位時更是擔起了禦書房眼線和宮外四下串聯的重任,為元修登基立下了汗馬功勞。


    便是關於元修要不要大婚一事——哪怕他身為陛下心腹兼標準皇黨,並不想攪和進陛下家事中,但勸解陛下納妃是他職責所在,他就可以孜孜不倦的在陛下麵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便是他名聲雖然毀譽參半還動輒給陛下背黑鍋,但依舊將文臣第一的首輔之位坐的牢牢坐穩的緣由。


    堅毅果斷知分寸,把握每一次機會,再加上些許運氣才造就了今日這位猛人。可就是這麽一位猛人,這輩子隻對兩個人無可奈何。其一自然是對他生殺予奪的皇帝陛下,另一位就是眼前的小姑娘,趙簡唯一的閨女趙子衿了。


    趙子衿年方二八,生的容顏豔麗盡態極妍。身為趙家嫡出大小姐,趙子衿性情開朗品貌賢淑,在趙簡看來,這世上就沒有比她更好的姑娘了。


    可這姑娘哪哪兒都好,偏有一樁不如意:卻是去歲陛下登基前曾頻頻微服趙府,來往的多了便免不了讓趙子衿碰上幾回。


    按說女眷待在後院,不至於與外男撞上。可彼時趙簡不過是個小小的書記學士,所居是個三進小院,荷塘花園一概沒有,耳房和後倒座更是小的可憐。他又慣常縱著女兒,書房從不禁著趙子衿出入,這一來二去的,不免就在元修來訪時正好遇上正翻書的閨女。


    因元修的身份要保密,趙簡隻含糊說是同僚家的公子。可不知是元修這副皮相實在欺人還是他天生有些氣質讓女孩兒懷春,不過是三兩次的偶遇,竟讓趙子衿把人給惦記上了。


    及元修登基,趙簡步步青雲,趙子衿的婚事也變得炙手可熱。趙簡倒是慣著閨女,拿了名帖給她親自過目。可趙子衿愈發悶悶不樂日漸消瘦,趙簡急的頭發掉了一半,才算從女兒口中打探出個準話。


    便是,他閨女,看上了那個高瘦白淨斯文有禮,長得還特別好看的小公子。他閨女,看上了——皇帝?!


    趙簡差點兒沒給她閨女跪了。好容易喘勻了氣,到底是把元修的身份說給她聽。並索性把話說明白:那個小白臉——啊呸,皇帝喜怒不定性子詭異十分不好伺候,最要命的是,丫有病!丫不娶媳婦兒!


    趙子衿如遭雷擊大病一場,趙簡是看的五髒六腑跟著疼。等趙子衿慢慢好轉看似放下了心結,趙簡卻明白,姑娘是把念想深埋心底,平靜的表現更像是失了魂的傀儡木偶。


    若是一般人家,這會兒大概就該想著趕緊給閨女找個好人家,等生兒育女了自然也就把前塵往事忘了。可趙簡是誰,他除了是個愛女如命的爹,他還是當朝首輔,是個真真正正的狠人!


    趙簡自然是遷怒元修的,要不是犯上作亂一個不好就被砍了腦袋,他非得把著元修的肩膀用力晃幾晃,問他好好的男子不肯娶親是怎麽回事!丫的清醒一點不要任性!


    既然不能私下約架,那就想光明正大的法子。之後便有首輔大人時不時的就把大婚的事兒提出來溜一溜陛下,一來是職責所在,二來——趙首輔不是沒有私心,萬一哪天陛下突然開竅了肯鬆口了,他不就正好順理成章圓了女兒的念想麽。


    不就是嫁皇帝嗎?相爺的女兒配皇帝完全不虛!他至少可以給元修當牛做馬做三十年!足夠她閨女多年媳婦熬成婆,把元修熬走了都有可能(劃掉)!


    趙首輔雄心勃勃卯足了勁兒的折騰,終於換來陛下退了一步。可就是這一步,卻讓趙簡更加苦惱——他的女兒,多久都沒有露出過明快笑意的女兒,這會兒笑的多好看?????啊。他要怎麽告訴她,皇帝壓根兒在涮你們玩呢,這就是個拖延時間的計劃!


    他不知道是不是陛下看穿了他的想法故意整他。他分明在定下計策時明示暗示陛下不要帶上趙家,陛下也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可誰知道!慈心宮的花箋第一個送到的就是趙府,趙子衿接過花箋喜極而泣,讓下朝回家的他也快要哭了!


    元修!你個騙子!你等著!本相跟你沒完!


    ……


    為中秋月宴發愁的除了趙首輔,另一位便是陛下的親娘舅,平國公蕭斌了。他倒不是為閨女喜歡上陛下而發愁,卻是為一手捏著花箋,一邊咬牙切齒的喊陛下負心漢的孫女兒頭痛,正愁的不知怎麽才能把這口無遮攔的小丫頭給收拾了。


    這位姑娘小字念安,芳齡十五,父親是瓊州都督蕭徵,按輩分算是陛下的表兄。因此蕭念安姑娘,理應喚陛下一句表叔。


    也就是蕭家得了陛下明示,知道這是拉人頭湊數的,否則怎麽也不可能讓蕭念安接下花箋,入宮去給他她表叔“挑選”。


    可蕭念安有自己的想法。


    她與雙胞胎哥哥蕭念平由祖母養在京中,蕭念平安靜好讀書,蕭念安卻是個好玩好鬧的性子。因父母不在身邊,親兄弟又玩不到一塊兒,蕭念安很是憂鬱過一陣子。直到某一日,她偶遇了表叔元修——和他的好兄弟,寧國公府的世子,贏小將軍贏天青。


    蕭家出過一位文帝元後,又出了一位慧聖太子的太子妃,家中女子既是閨秀典範,對女眷的規矩自然更加森嚴。那一日是蕭念安少有可以出府逛街的日子,饒是如此,身前身後也跟著滿滿的仆人婢女。而她就這麽遠遠看著一名皮膚黝黑的少年齜牙咧嘴的笑著,一手拉著他樂王表叔在街上飛奔而過,一眾家丁跟在後麵吃塵。


    後來她才知道,那一日贏小將軍和樂王表叔當街堵住李貴妃的親侄子揍了一頓,還非得讓人磕頭喊爹才將人放開。緣由是李少爺對閔家出言不遜,敗壞閔小姐的名聲,贏世子作為閔小姐的表哥,自然要為表妹出這一口惡氣!


    蕭念安聽著婢女繪聲繪色的描述,眼睛慢慢的就亮了。贏世子鮮活的笑顏在她腦海中一遍遍閃過,連她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小表叔都顯得不那麽弱雞了……


    這樣才是男人呢!蕭念安當時便覺得。她哥那樣讀書讀的腦子都傻了的也好,表叔這種混吃等死的皇親國戚也罷,哪個和膽大心細武藝高強嫉惡如仇的贏世子放在一起,都顯得跟個扭捏的小媳婦樣!


    若隻是她的些許好感崇拜便罷,偏贏小將軍不拘小節,從樂王處聽聞蕭家有個對她頗有好感的姑娘,竟然趁著大朝日蕭家男人不在府上偷摸帶著元修翻牆進來,一身男裝給蕭念安換上,大搖大擺的帶著她逛街去!


    新世界的大門就這樣在蕭念安眼前打開。當然,男女授受不清,但凡帶上蕭念安時,便會多帶上另一位姑娘——贏家的養女贏青玥。青玥雖不是贏家親生,但在贏家的地位與親生無異,有她陪著同樣女扮男裝出遊,蕭念安便如飛出籠子的小鳥兒一般隻在歡快。


    她第一次知道女子也可騎馬拉弓英姿颯爽,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是個練武的好苗子,在校場連上兩趟拳法大汗淋漓的感覺是如此暢快。而贏世子就一直那麽笑意融融的看著她,與看向贏青玥的眼神一樣,滿滿的隻有驕傲和欣賞。


    隻是紙終歸包不住火,不過幾次後,事情還是被蕭國公發覺。也不知樂王和贏小將軍是如何圓過場去的,總歸蕭國公最終並沒有懲罰蕭念安,反而默許了她每月三日換上男裝以胞兄蕭念平的身份出行,讓蕭念安欣喜之餘,越發感激贏天青。


    少女的芳心就是這樣容易錯付。當贏家滅門、贏天青戰死的消息傳來,蕭念安整個人都崩塌了。她哭著喊著要蕭國公派兵救人,直到嚎啕的咳出血被蕭國公押進家廟反省,依舊一遍遍的叫著贏天青的名字。


    之後先帝父子相殘,元修奪位登基,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目不暇接。唯有蕭念安在意的,是元修對她心上人的情誼到底是真是假,他到底是利用贏天青假作偽裝,還是真的與她一樣,打從心底裏傾慕那個人。


    自然,元修哀毀骨立的模樣嚇著了蕭念安,卻也成了蕭念安唯一的慰藉。終於,這世間還有人記得那鮮活的容顏,並盼著她永不會消散。


    可現在,元修這個大豬蹄子,居然要選妃了?說好的一起為贏哥哥守身如玉單身到老,這一年孝期才剛過,你就要變節了?!


    說的是什麽拖延時間走過過場,實則,嗬嗬,用贏哥哥的話來說,男人靠得住母豬也上樹,與其相信男人的嘴,不如相信世上有鬼!


    元修!本姑娘不去把你罵個狗血淋頭,本姑娘就跟你姓!


    作者有話說:


    親媽:要找元小修算賬的請排隊,一個一個來,間隔一米不要擁擠,出示綠馬和48小時核酸證明(不是)


    好了,元小修和贏小天的迷妹齊聚宮中,猜猜倒黴的會是誰?


    (這次應該不會是阮虞了吧,應該。)


    再次強調,本文沒有妹子撕逼(炮灰不算),沒有後宮,請放心食用。


    第18章 入宮了


    八月十五這日,十數位京中貴女齊聚禦花園。當真是花映人臉人比花嬌,好一副姹紫嫣紅的美景。


    其中尤以閔、程、趙、蕭四位姑娘最為出眾。閔四小姐小字蔚慈,容貌娟秀端莊典雅,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如行雲流水賞心悅目,透出百年世家的氣質積澱。


    程二小姐程鸞則是程貴太妃的嫡親侄女兒,其父程譽是程貴太妃一母同胞的幼弟。是以若按著貴太妃的輩分算,這位倒比陛下要高出一輩兒了。


    好在宮中選妃倒不計較這些——眾人心想——沒看陛下母族的甥女兒都來了麽?多個小姨又算什麽事兒?


    程小姐容顏妖冶身材熱辣,其實是個性子單純嬌羞膽小的小美人。這會兒挽著程貴太妃的胳膊,也不知貴太妃打趣了些什麽,立時羞紅了臉搖頭不依,將貴太妃逗的直笑。


    到趙大小姐趙子衿,又是一番別樣的風情。


    若將閔四小姐比做雍容華貴的牡丹,程二小姐比作嬌豔欲滴的玫瑰,趙大小姐便是一株空穀幽蘭,隻需看上一眼,無論誰都會被她渾身上下透出的一股兒靈氣吸引。她隻嘴角含笑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就足以讓人心生憐愛,又不可輕易褻瀆了去。


    最後一位蕭念安蕭姑娘——實話說來,單論容貌她且比不上閔家庶女閔嫦菁的明豔,在十二位貴女中隻算中庸。可光是那雙眼睛就讓程貴太妃心中猛的一跳:這雙帶著一股子莽勁和生機的黑眸,可真像極了那位備受陛下偏頗的餘招娣啊!


    “難不成,這回若真有人能令陛下回心轉意,就隻能應在蕭姑娘身上麽?”程貴太妃默默的想,不禁有些頭痛:“可蕭氏才是這裏頭最明白也最欣然接受陛下打算的,無論陛下還是她自己,全沒有兩人湊一對的荒唐想法。”


    罷了罷了,想不了那麽多。程貴太妃破罐子破摔的想道。索性陛下為了避嫌都住到明光殿了,這幾位該賞花賞花,該留下來學規矩的學規矩,一個月後把她們往宮外一送,就沒自己什麽事兒了。


    至於陛下是不是真一輩子打光棍,程貴太妃冷哼一聲,那個不敬長輩的臭小子,她才懶得管呢!


    她一番念頭通達,臉上笑意都鬆快了幾分。年輕漂亮的美人兒陪著總讓人心情愉悅,程貴太妃帶著她們在園子裏迤邐而行,聽年長的太監一一講述各種奇花異草,引來姑娘們一陣陣驚歎和向往。


    禦花園占地不小,眾多花卉名品錯落擺放散於各處,及到午宴時間,竟還沒看完其中半數珍品。程貴太妃見姑娘們臉上已有薄汗,大手一揮痛快道:“咱們先回慈心宮梳洗換裝,用過午膳了再繼續遊玩不遲。”


    程貴太妃是真當帶著小輩們吃喝玩樂,卻不知這些笑姑娘們的心思可不盡如此。閔蔚慈蕭念安這類早已被家人告知了內情的且罷,另幾位家中非但沒實話實說,甚至還對她們頗有期待的,這會兒就有些坐不住了。


    程貴太妃年紀雖長,眼神兒一點不差。隻見閔家那位一看就小心思頗多的八小姐不動聲色的碰了碰一位周姓的姑娘,便聽周小姐期期艾艾故作羞赧的問道:“午膳隻咱們用麽?還是……”


    “還是?”程貴太妃神色不變,心裏卻在冷笑了,故作不知的反問:“陛下尚未娶親,更沒有子嗣,否則本宮也不至於太過無聊讓各位進宮稍作陪伴。倒不知周姑娘有什麽好主意,是覺得?????能喚有誰來作陪?”


    周小姐若還聽不出來自己說過了話可就太蠢了。小姑娘臉上一白,慌張的連忙搖頭:“娘娘恕罪,臣女是一時口誤,並無別的意思。”


    “哦,一時口誤啊。”程貴太妃前一句雲淡風輕,後一句瞬間多了幾分淩厲警告道:“可這宮中,怕的就是一時口誤一時疏忽。周姑娘這般不細致,怕是不適合在宮裏待著呢。”


    “來人,周姑娘身子不適,就送出去吧。”程貴太妃揮一揮手,不管小姑娘已經被嚇的快站都站不穩,幹脆利落的讓兩位姑姑半攙扶半拖拽的把人拉了下去。


    一時間所有貴女噤若寒蟬,連閔蔚慈和蕭念安都有幾分害怕了。倒是程貴太妃又慈和的笑了起來,繼續招呼她們去擦汗換衣裳。


    “秋日燥熱,可風是涼的,等會殿內一坐就該發冷了。別傻站著了,各自找個屋子換衣裳去,小姑娘家家最需在意身子,可不能著涼了。”


    這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變臉功夫啊。女孩兒們回過神來,愈發多了幾分謹慎。皇貴太妃看似好說話不代表她們可以僭越,一旦踩了忌諱,怕不是就要變成下一個周小姐了。


    閔嫦菁作為始作俑者,心裏頭自然是慌張的。不過更有一絲妄想和野心在支撐著她。身為閔家庶女卻比嫡出子女更受父親寵愛,她向來喜歡與閔蔚慈爭一爭長短。因閔抒偏心嫡母忍讓,她有時甚至覺得自己一點兒不比閔蔚慈差,可直到這一兩年漸漸有人上門提親,她才發現隻因這嫡庶有別,自己非但比閔蔚慈差,完全是差的望塵莫及。


    唯有嫁給陛下當皇妃——閔嫦菁暗暗發狠。隻有嫁入皇室,她便比整個閔家都高貴,閔蔚慈又拿什麽與她相比。


    隻是閔抒雖然沒給閔嫦菁把話說明白,倒是告訴她進宮隻是湊個數,晚上賞月宴過,皇貴太妃就會打發她出宮。


    閔嫦菁心中愈發嫉妒,對著閔抒撒嬌打諢的混過去,卻越發定下了要進宮的想法。


    連父親都靠不住,她除了靠自己還能靠誰?閔嫦菁眼波流轉,將今日這幾位姑娘一個個在心裏默過。最好煽動的周姑娘已經廢了,她該挑撥誰才能既不暴露自己,又能把陛下引出來呢?


    宮中禦宴自然味道不錯,隻不知是怕在貴太妃麵前失了禮儀,還是是因周小姐被逐一事受了驚,一頓飯吃的頗為沉悶小心。除了蕭念安依舊該吃吃該喝喝,各位姑娘哪怕是程鸞也時不時的瞄上首一眼,食不知味的用了幾口就擱下筷子了。


    程貴太妃心知肚明,並不覺得無趣或冒犯。小姑娘們知道敬畏是好事,至於受了些驚嚇,一會兒用碗安神湯就好了。


    她卻是越來越喜歡蕭念安這模樣。她自己亦是將門之女,當年程、蕭、贏三家輔佐文帝打天下,家中子弟無不習武上戰場,連她這般女孩兒也是有一身好武藝傍身的。


    隻是往後盛世太平,武將們約是受了蕭家差點兒一門雙後的影響,竟都學起文臣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規矩了。她曾聽說贏家的養女倒是跟著學了武還入了軍營上過戰場,可惜先帝不仁,贏家一門就這麽煙消雲散了……


    蕭念安的到來著實是個驚喜。旁人或是看不出,以她的眼力卻是輕而易舉的發現這姑娘多少是學過一陣子功夫的,哪怕隻是個花架子,比之程鸞這樣規行矩步的嬌嬌小姐來說已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程貴太妃想著想著就忍不住苦笑。當初對女孩兒的規矩最嚴苛的蕭家養出了蕭念安這麽個人物,程家的女兒卻比閔氏這般文臣家的姑娘還害羞幾分,真不知是怎樣的諷刺了。


    她卻不知道,蕭念安能如此乖巧已是脾氣壓了又壓的結果。想她本意進宮興師問罪,結果入宮後才知道皇帝表叔根本沒打算露麵。雖往好了想,大約元修確實是不準備從裏頭挑個姑娘湊作對所以特意避嫌。可蕭念安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她非得找個機會逮著元修問個清楚!


    到底是僅這一次不選,還是將來依舊不選?到底是心中依舊被贏哥哥占據了才不選,還是有別的考量?


    若是表叔能癡心如故,她便有另一樁人生事情相托。想來陛下自己都能做出這樣的決定,應該隻會支持她,而絕不會如那些長輩一般規勸她吧。


    蕭念安思緒分飛煩躁不安,恰巧錯過了閔嫦菁遞過來欲言又止的眼神。閔嫦菁不禁有些氣餒。這裏除了周小姐,實屬蕭大姑娘脾氣火爆心思單純。且蕭大姑娘有蕭家的背景,就算提及陛下也應不至於觸怒皇貴太妃,可這位實在不接茬,寧願這般生硬的瞪著遠處也不肯與她眼神相接。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禦花園逛完大半,賞月的菊花蟹宴也陸續呈上。閔嫦菁終於按捺不住,趁著各自收拾準備的空隙,找準機會竄進了程鸞的隔間。


    閔蔚慈端的像個菩薩,蕭念安更是個硬茬兒,別的姑娘身份根本不夠,隻有軟糯單純的程鸞才是最好撩撥也最適合說話的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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