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完全不管庶務的。


    那他家跟梁王一定很有話題,都選擇平推過去。


    至於賬目一塌糊塗怎麽過日子?


    那自然能過,反正沒糧就問下麵要,沒錢下麵給。


    隻要他們日子過得舒心就行。


    不是每個地方的賬目公務都能清清楚楚。


    一團亂麻的地方有得是。


    混亂也是一種體係。


    能運轉就行。


    隻是這種自我養成的體係,在融合到其他體係的時候,就會出現問題。


    現在三縣合一,弊端便出來了。


    紀煬相信,有弊端的不止裴家一個,其他劉家鮑家,肯定有各自的問題。


    話說到這,眾人心裏一鬆。


    果然!


    跟著他們知縣大人,總能迅速找出問題。


    既然已經了解此地的情況,那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麽?


    韓瀟,玉縣丞,淩縣尉,衛藍,平安,全都看向紀煬。


    “接下來,自然是了解太新縣有多少百姓,有多少佃戶,摸清這裏的底細。為明年的耕種做準備。”


    ???


    不管這三家???


    再說,把手伸到土地裏,伸到百姓那,這幾家會同意?


    他們分明已經把裴地,劉地,鮑地,當做自己的私產,動他們的私產,他們會同意?


    紀煬起身,翻翻皇帝給的輿圖,笑道:“需要他們同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若不服,告我便是。”


    他們敢告嗎?告了之後的結果隻能是,堂下何人,為何狀告本官?


    淩縣尉皺眉:“可他們這種人,手上血腥無數,隻怕您會有危險。”


    紀煬看看眾人,大家擔憂的問題顯然一樣。


    “若有裴家作保,其他兩家能動我嗎?”


    這,這自是不能。


    裴家旁的不說,武力肯定沒問題。


    隻是,隻是咱們剛綁了人扔人家門口啊!


    韓瀟立刻抬頭:“裴縣令。”


    “你說扶一把裴縣令,原來是這個意思。”


    說來說去,又回去紀煬最開始答的那句話。


    扶持裴縣令。


    劉縣丞也在扶持,但看似扶持,卻是架空。


    等他們劉家完全把持太新縣衙門,那他家必然能掙得很多利益。


    既如此,他們就幫幫弱勢的裴縣令,至少讓他們旗鼓相當才成。


    至於鮑家?


    鮑家就算看出來了,也會暗中幫一下裴縣令。


    他家能看著劉家一家獨大?


    他紀煬可不是來破壞這個家的,是來加入的。


    裴縣令這人,他幫定了。


    劉家想要輕易拿走太新縣衙門的管轄權,哪有那樣簡單。


    而裴家不管他幫忙的原因是什麽,肯定樂見其實,畢竟這裴家自有傲慢。


    他們手裏,可是有五千私兵的。


    這五千私兵,就是可以粉碎一切詭計的機器。


    所以裴家才不管什麽勾心鬥角,如果不符合自己利益,打過去就好。


    他們也不需要像朝廷那樣計較當地生計,計較死傷百姓,沒有忌諱跟約束的私兵,何嚐不是一種災難。


    劉家也是忌憚這一點,才會徐徐圖之。


    所以前期來看,自己帶著裴縣令做事,那裴縣令身後的裴家,隻會保他們平安。


    不過說起私兵,今日還有人沒見到。


    那便是此地的縣尉。


    太新縣的縣尉跟扶江縣那種隻有兩個兵的縣尉不同。


    此處距離出關的關卡隻有一百五十裏。


    所以這裏的縣尉必然也是當地指揮使,手裏兵馬至少五百。


    這是韓瀟知道,他畢竟在這多年。


    “因為是邊關,此地縣尉應該是朝廷兵部指派,跟本地沒什麽關係。他的手下人馬有一千,全都在關卡城門處輪換駐守,一般不回衙門的。”


    韓瀟說的,跟紀煬在朝廷聽的消息一致。


    說到底,內裏知縣庶務這種也就算了,涉及到邊域,涉及到最後一道防線,朝廷安插的還是自己人。


    那地駐守的縣尉,帶一千兵士輪換駐守。


    平常還好,有敵人入侵便會去尋當地的裴家,加上裴家五千,或者再召集一萬。


    那基本不會有太大問題。


    前年年末兵亂,也是這麽做的。


    可想想都知道有多苦。


    身為縣尉跟指揮使,手裏兵馬還沒當地豪強的人多。


    估計平時沒少受欺壓。


    紀煬心底一沉,其他還好,隻是這關卡守衛的兵士們,隻怕會比其他人更加不好安撫。


    他們守在邊域第一線。


    那處的風霜寒苦,再加上關外的古博國時不時的冷箭。


    希望他帶來的東西,能讓兵士們好受些。


    聊到這,外麵飯食已經做好。


    等大家吃過飯,好好睡一覺,明天還有許多事要磨呢。


    躺下之後,紀煬看著手上還沾了麵粉的五姑娘,抬眼看看她:“後不後悔跟過來?”


    林婉芸立刻搖頭:“怎麽會,還挺有意思的。”


    紀煬看著她笑:“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紀煬起來練劍的時候,林婉芸也迷迷糊糊起來。


    紀煬見她有興趣,幹脆帶著她一起練。


    危難時候,這是保命的東西。


    天蒙蒙亮。


    太新縣五鬥院裏,紀煬林婉芸練劍,淩縣尉帶著江小子練槍法,衛藍擺弄官刀。


    韓瀟推門的時候直接呆住。


    這是知縣的院子,還是練武場啊。


    不過活力滿滿的一天就此開始。


    紀煬擦擦身上薄汗,吃過早飯直接換了官服去做事,看起來神采奕奕。


    紀煬不算白皙,但走到縣衙裏麵,整個人便顯得格外不同。


    雖說趕路一個多月,依舊要比當地人貴氣很多,看著英俊清爽,氣宇軒昂。


    這身姿對上不自信的裴縣令,說是倍殺也不過分。


    裴縣令原先在家中時,其實也沒這樣事事不自信,隻是被推上來當縣令之後,又被劉縣丞換著法地打壓,所以時常驚懼懷疑自己。


    別說處理政務了,連多說幾句都要看看劉縣丞的臉色。


    比如紀煬今日詢問幾個方麵去年稅收情況,裴縣令自然一問三不知,眼神全在劉縣丞身上。


    紀煬見此,收起卷宗,笑著道:“既如此,那就請劉縣丞整理之後交到玉縣丞手中,我同裴縣令看過之後再說。”


    一句話,已經把所有人的層次分出來了。


    劉縣丞整理,交給玉縣丞。


    最後到紀煬跟裴縣令手中。


    其中意思,已經不用多說了。


    劉縣丞直接抬頭,在劉縣,在太新縣久居“高位”的他。


    什麽時候被這樣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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