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亮起,一道道的黑色代碼從眼前滑過,某一個界麵出現後,他伸手點了進去。


    是個視頻。


    視頻沒有人臉,隻有被處理過後的機械聲音。


    “i’ll find you sooner orter”


    “to gue”


    我遲早會找到你。


    瘟。?


    第29章 交代


    一雙手從後麵悄無聲息地環住了他。


    溫行知默不作聲地收了手機, 然後抓住了那隻在他身上胡亂作祟的手。


    “南苡。”他沉聲警告。


    樓道小空間裏響起衣服摩挲後沙沙的聲音,冬□□服穿得再厚,她手腳也暖和不了, 於是便撲進他懷裏,將手繞在了他暖和的腰間。


    她抬頭, 看不太清他的臉, 隻借著夜色看清他緊繃的下顎, 她直覺有事, 輕聲問道, “怎麽了?”


    見他不說話,她想調節氣氛, 便刻意揶揄道, “溫哥哥現在都對我沒興趣了?”


    他似是笑了, “要現在嗎?”


    話音剛落, 她就感覺有雙手探了過來,順著她的身體往下蔓延。


    她隻是一句調侃, 哪想當真,可他卻偏偏逮著她的敏感去揉,她咬牙製止,恨不得毒死眼前這個男人, “你聽不出我在逗你開心呢?”


    “聽出來了, 我真的好開心。”


    真的很假。


    她拉下被他推上去的衣服, 瞪他, “上去了, 沈青綿他們都在找人呢。”


    現在都晚上八點了, 一切準備就緒, 回過頭來卻發現少了個人。


    沈青綿這時正好站在樓道口的位置, 親眼看見了正在恩愛的兩個人,“嘖,你們倆還不膩呢?趕緊上來,開飯了。”


    平安鎮裏幾乎住在頂樓的人家都有一個樓上樓,這棟樓算是平安鎮最好的一棟,房東之前在這上麵建了個魚池,將頂樓分成兩半,一半是有蓬的歇腳處,一半是閑置的種花田。


    一群人開局就已經喝了一筐啤酒,南楠見狀,拿了杯子給她倒了杯熱牛奶。


    桌上還有個小姑娘,就安安靜靜地坐在桌子上,模樣乖得不行,幾個大男人煙不敢抽,話也不敢亂講,知道這群人是什麽德行的南苡見了,都替他們覺得憋屈。


    張曉武和阿航明天的飛機,一年到頭就回這一次京,自然就隆重了一些,兩個人今晚沒怎麽喝酒,怕誤了明天的飛機。


    畢竟從平安鎮起,坐最早的一班縣際客車,再從陵水縣往雲城機場走,到的時候,都已經快下午兩點了。


    要是錯過一班,再等下一班,就徹底錯過了時間。


    席間楊釗說起了第一次來這兒的時候,幾個大男人被東西南北的複雜交通搞得摸不清方向,結果被一個三輪車師傅坑騙的事兒。


    沈青綿說起這件事兒就頭疼,連聲附和,“對對對,就是那個師傅,騙我錢就算了,還騙人感情呢。”


    溫行知忍不住懟,“你有病,誰沒事兒去問人家師傅你有沒有經曆過愛情?”


    “我那不是套近乎嘛!”沈青綿氣悶,“誰知道師傅這麽不給麵兒!”


    南苡聽了卻一頭霧水,“那師傅說什麽?”


    了解內況的幾個人都憋笑不語。隻有周思棋肩頭一聳一聳的,聲音略帶顫抖道,“讓他滾。”


    “噗——”


    她大笑,就連南楠都笑得眼睛彎彎的。


    楊釗隨口歎道,“說實話,真不知道來這兒幹嘛。”


    很是隨心,都沒什麽人注意這句話。


    卻問進了她的心裏。


    是啊,來這兒幹嘛呢?


    又窮又偏僻,每天睜開眼就是循環往複的枯燥日子,身邊幾乎都是無知無聊的小小鎮人。


    為什麽要來這兒呢?


    僅僅隻是為了躲罪嗎?


    國內天網恢恢,要是想躲,何不躲到國外?


    她暗瞥溫行知。


    那人是想抽煙但忍著的,嘴裏咬玩著一根牙簽,斜靠在椅子上,身體偏著她的方向。


    心理學認為,當一個人坐著時,身體會下意識地偏向自己潛意識裏覺得最親密的人。


    溫行知側頭看過來,見她看著自己出神,抬手輕彈她額頭,“想什麽呢?”


    她莞爾。


    桌上是熱氣騰騰的火鍋,一桌子人都鬧哄哄的,沈青綿和張曉武兩個人鬧起來簡直是折騰人,開一瓶酒“嘭”地一聲就噴出來,噴在了身邊人的頭上和臉上。


    一桌子人終於忍不了了,不再顧忌著南楠,都罵作一片。


    其他人都還好,就她,是正對著那兩個人的,酒全灑她身上了。


    溫行知拿了紙巾替她細細地擦拭著頭發和臉頰,攜著幾分笑,見她模樣可愛,還搓揉了一下她的腦袋。


    看著有些溺人。


    沈青綿頗有些感懷,“苡姐,真不是我胡說八道,咱們行哥當年在京城的時候,姑娘繞了一堆,那是眼睛都懶得斜一下的……你說怎麽就栽在這兒了?”


    溫行知一聽,朝沈青綿扔了一顆花生米,示意他閉嘴。


    沈青綿被花生米砸中,失笑。


    而南苡卻莫名想岔了,看著沈青綿,“為什麽會有姑娘繞一堆?”


    沈青綿、楊釗、周思棋聞言俱是一驚,紛紛下意識望向溫行知,那表情像是說——


    說漏嘴了?


    溫行知還是頭一次覺得心虛了,頂了頂腮,扔了牙簽,起身,“抽個煙。”


    跑什麽跑,這男人還有怕的時候?


    南苡對著溫行知的背影無語凝噎。


    旁邊的南楠這時扯住她的衣袖,“姐,我吃飽了。”


    “噢,妹妹今天去睡哥哥家裏好了,”看著南苡向他瞪過來,沈青綿想了想才覺得這話不妥,於是補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哥哥家裏還有一個客房,今晚你姐可回不去,住這兒也安全。”


    她以為南楠會堅決回家的,可誰知道居然南楠答應了。


    換作以前,南楠怕是連話都不敢跟陌生人說,更別提睡在別人家裏了。


    “可那些哥哥不是陌生人。”


    南楠說這話的時候,她正在替南楠鋪著床,想著沈青綿一個五大三粗的人,竟然能有這麽幹淨整潔的被套。


    “不是陌生人?”她坐在床上,看著門口的南楠,笑問道,“那是什麽?自己人?”


    南楠想了想,點點頭,“算是吧。他們都是行知哥哥的朋友。”


    “哦,那……”她試探道,“行知哥哥算什麽呢?”


    “自己的哥哥呀。”


    南苡笑了。


    南楠的意思是,是姐夫。


    雖然於她而言,自己前程茫然不知所蹤,溫行知身份依舊成迷,兩個人也不知道哪天就散了。


    可在外人眼裏,他們的這段關係,好像比她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堅定。


    南苡躺進柔軟的大床,南楠也跟著躺了上來。


    一時寂靜無言。


    半晌,南楠突然問道,“姐,你會和行知哥哥結婚嗎?”


    她哭笑不得。


    小姑娘這個問題顯了幾分稚嫩,好像在她的認知裏特別簡單,談了戀愛,就應該結婚。


    她心似明鏡,卻沒說出來,南楠也沒繼續問。


    “我隻知道,我們一定會離開這兒的。”


    “對,我們一定會離開這兒的。”


    黑暗中傳來南楠堅定的聲音。


    --


    等到南楠睡著以後,南苡才走出房間。


    屋子裏沒開燈,一片漆黑,她卻感受到了空間裏的第三個人。


    陽台的門沒關,江風呼呼地往裏麵灌,吹得整個房間裏都寒了幾分。


    客廳的紅木沙發上,半明半昧處,溫行知正坐著靜靜地抽煙,江上夜色亮了他一半眉眼,微微偏頭,陷入了黑暗裏,那張臉便隻剩了半盞景色。


    她走過去關上了門,再回頭去看他,人已經全然沒入黑暗之中。


    “苡苡,過來。”他對她說。


    煙頭的猩紅色一直在他指尖未曾動過。


    她靠近他,剛要挨著他坐下,他的手卻突然伸過來,將她抓進了他的懷裏。


    她低聲驚呼,下一秒便坐在了他的腿上,那隻夾著煙的手按著她想起身的腿,等到她安分了,又抬起,將那根煙送到了男人的唇間。


    “沒什麽想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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