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遊人都麻了,思來想去覺得殺到小綠那裏去問。


    當年那薑師姐總不會是她記錯了吧?小綠總不可能也說不知道吧?


    隨之遊候在小綠的主峰門口許久,終於想好了借口,這才進了主峰。


    小綠這會兒正在教習弟子,姿態頗為嚴厲,見她來了才綻開點笑意問:“澹台,你最近劍法練習得如何?”


    “已學會了南陽十三式。”


    隨之遊低眉道。


    “不錯,等等你便演練一遍給我看看。”


    小綠道。


    隨之遊點頭,又說道:“姑奶,我其實最近見到了薑長老。”


    小綠有些驚訝,“怎麽?你現在想變卦可是已晚了,我不會容忍的。”


    隨之遊搖頭,說道:“非也,我是想問問薑長老是否有些姊妹女兒麽?”


    “你問這個做什麽?”


    小綠麵上露出了些警惕。


    隨之遊睜眼說瞎話,十分謹慎地湊近她,耳語道:“其實在宗門納新時,我總覺得我見過一名同樣參加外門弟子比試的女弟子,長得與薑長老有些相似。所以見到薑長老後,便到處尋那弟子,卻不知為何並無消息。”


    小綠眉頭皺起來,卻隻是偏頭道:“許是你看錯了。”


    隨之遊道:“我也隻是問問罷了,想著若真是薑長老的親戚,怎麽也該進門派了呢。”


    小綠道:“薑長老隻有一位妹妹,並無其他親戚。”


    “是這樣啊,那說不定我那日見到的就是他妹妹呢。”隨之遊成功套出話,心中有些欣喜,卻仍裝作懵懂。


    小綠將她拉到一邊,麵色凝重起來,“莫要胡說,他妹妹已逝世許久,總歸是他的忌諱,莫要再提起來了。”


    “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啊?”隨之遊緊咬不放,一臉好奇,“莫非是身體不好?”


    小綠拍了下她的手,示意她噤聲,“總而言之我告訴你是希望你不要再追究下去,這件事除了薑長老他們我也並不清楚,隻知道宗門內禁止提這件事。況且天底下相像的人多了去了,你好奇這些做什麽?比如我也覺得你像一個人呢,我難道就要追究你到底與那人有什麽關係麽?”


    隨之遊:“……我像誰呢?”


    小綠道:“某位掌門夫人。”


    隨之遊心中一驚,“哪裏像?”


    不能夠啊,難道她偽裝很爛?


    小綠猶豫許久,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雖然你對我十分尊敬順從,是個很好的後輩,但你越這樣我越覺得非常想打你。那位夫人曾與我關係不錯,她也經常讓我覺得想打她。”


    隨之遊 :“……”


    當年我就該狠狠克扣給你的錢,真是的!


    隨之遊沒忍住道:“姑奶,你這話有點誅心了,我對您不好麽?無論有什麽事,我都第一個想到您啊!”


    小綠皺眉,“我看你有什麽想不通的都來問我,把我當南陽派解答冊了。”


    隨之遊道:“這不是我隻能靠你了,隻有你了嗎?姑奶,我們都是裴家的,榮辱與共啊!”


    小綠沉默兩秒,認真道:“你看,現在真的更像了。”


    隨之遊:“……”


    行吧,姐就知道姐無可取代。


    隨之遊套到話後,哪裏還願意再練劍給小綠看,


    拜托,她舞劍不是為了釣凱子就是為樂殺人,哪有給人白看的道理!立刻找理由推脫了,麵對小綠那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她心中搖頭。


    小綠,你懂什麽,我都是為了你好,這掌門之位都給你留著,連我前夫都從前掌門降職到了副掌門誒!


    天帝之子這實打實的天龍人給你打下手,這不得爽死。


    小綠,我也是為你好!


    隨之遊迎著她失望的眼神禦劍離開,頗有幾分忍辱負重。


    一路飛到江危樓所在的寢房,隨之遊直接當自己家一樣,進到他房間裏。


    結果剛坐下,她便看見江危樓行跡匆匆地回到了房間。


    江危樓似乎並不驚訝她在,隻是蹙眉道:“你先離開吧,我有些事情要處理。”


    隨之遊哪裏甘願,自己查這薑師姐的事情可不容易,便道:“你把你的事情往後推推,先聽我的調查結果啊!”


    江危樓無奈一般,便道:“你說吧。”


    隨之遊道:“我們那日所見的畫中女子,乃薑長老的妹妹,已經逝世,但並不知原因。並且南陽派似乎對她的死都三緘其口,其中應該還有些隱情。”


    “原因很簡單,她的死因牽扯了兩名長老,甚至更多。”江危樓迅速給出解答,言簡意賅道:“我已經調查出來了,那兩封信的字跡正是周長老與劉長老的字跡。”


    誰來著?


    隨之遊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似乎正是南陽派五大黨派中一直競爭掌門的天龍人與做題家。


    她立刻驚喜道:“這事不久串起來了!薑長老的妹妹與劉長老兩情相悅,但是周長老也在追求,還在書信中數次下威壓說自己比劉長老強,剛好兩人不對盤。”


    江危樓點頭,又說:“總之目前隻拚湊出這些信息,但具體怎麽樣還需要從長計議。”


    他說完,又看向隨之遊,“你可以離開了。”


    隨之遊:“……?為啥啊?”


    江危樓:“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隨之遊:“行,你要處理多長時間?”


    江危樓:“三日左右,這期間你莫要再打草驚蛇了,不要衝動行事。”


    隨之遊納悶了,“所以你現在就要出發嗎?那不是你收拾行禮離開,趕我走幹什麽?”


    她這話說得十分自然,仿佛這是她的房間一樣天經地義。


    江危樓沉默幾秒,有些無奈似的,便不再說話。他理了理衣服,朝著門上打了個陣法,便兀自坐在床上。


    隨之遊:“……你的私事不會是那個吧?”


    她想了想,又說:“三天,你也太狂野了吧?”


    江危樓:“……”


    他道:“我身體不好,如今體內虛弱,需要調息三日,這三日我便會陷入昏迷狀態,這便是我的要緊事。”


    隨之遊直呼稀罕,又說:“所以這三天你就是在房間裏睡大覺?”


    江危樓不再言語,“我要開始調息了,你若是想陪我就留在這裏吧。”


    “幹,別呀!我說著玩的,你先放我走!”隨之遊立刻靠過去,拉著他手臂,又道:“我保證馬上就走!”


    江危樓已經閉上眼,並沒有理她。


    但下一刻,門上禁製閃爍了下,他淡淡道:“走罷。”


    隨之遊忙不迭推門準備離開,卻又聽江危樓囑咐道:“切記,這幾日我不在,你不要貿然行動,不要私自調查,亦不要再卷入事情中。”


    誰管你,她到時候自己查出來直接殺了就跑路,悄無聲息離開正好。


    隨之遊正想著,又聽江危樓道:“南陽派如今本就混亂,你若私自殺人,恐怕你想扶持的那位掌門處事會更困難。莫要自己衝動行事後,留下一堆爛攤子,畢竟你還欠我一個問題。”


    有毒吧,你是不是真的會讀心啊?


    隨之遊迅速在心裏默念了幾句髒話,又回頭看江危樓的反應。


    他並無反應,周身金光符文閃爍,仍是閉眼精心調息的狀態。


    這是……?已經昏迷了?


    隨之遊想著,畫出劍來,走進他,用劍鞘戳了戳他。


    江危樓一動不動。


    隨之遊有戳了戳他,“喂!醒醒!”


    江危樓並沒回話。j


    看來人是真的走了,該不會是靈魂出竅了吧?


    隨之遊漫無邊際地想著,身形散去離開了他房間,全然不知道自己猜對了一半。


    江危樓並非靈魂出竅,而是收回了操控傀儡的神識,回到了天宮處理事務。


    要處理的事務也很簡單。


    治山帝君私自闖入魔界,燒毀魔界十三座魔宮,與魔尊打了兩天一夜,毀了七座山頭。?


    這件事本應由天君處理,奈何天君一看對方來頭大,立刻甩給了江危樓。


    江危樓聽到這事頭都大了,原因很簡單,治山帝君雖算天界之人,但實際上乃上古血脈,單是論起身份來並不輸天君。而魔界本就是與天界同一地位卻算一體兩麵的關係,除卻關乎五界的事情能合作外,比如上次八海帝君差點淹了五界繼續封印這種事外,基本屬於誰也管不了誰的狀態。


    也就如今的魔尊裴澹乃曾是修仙界之人,尚且講得清理。


    江危樓曾經這麽想。


    直到現在,天宮堂下,裴澹滿身血汙地攥著仲長狸的九條尾巴麵無表情地討要說法。


    裴澹說:“這玩意兒來我魔界壞事,天界有什麽高見嗎?”


    仲長狸完全被打回了原形,尖爪畢露,九條尾巴炸毛炸開花了,四爪在空氣中撲騰,喊道:“狗裴澹,你耍詐!你算計我!”


    裴澹笑眯眯道:“治山帝君似乎不知,我們人,是不會把殺招最先用的。”


    他頓了下,卻突然又笑了下。


    除了她。


    第58章


    仲長狸顯然是出離憤怒了, 他的爪子仍在撲騰,九條尾巴晃來晃去,卻並不說話。而是仰著頭, 尖尖的吻部朝上,喉嚨裏發出一陣陣近乎憤怒的吼叫聲。


    江危樓一時間隻覺這場景格外胡鬧且滑稽, 卻仍好聲好氣先對裴澹道:“我知魔君心中固然有氣, 但還是先將治山帝君放下吧, 如此這般實在是有傷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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