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依依。謝謝你願意給我這麽多的愛。”藍衿攬住她的腰,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


    簡依緊貼著溫熱的體溫,大腦有瞬間的恍惚。她已經顧不上思考這究竟是自己欺騙自己的謊言,還是真實存在卻又顯得不切實際的傳奇故事。


    她願意相信是後者。


    簡依把頭埋在藍衿的脖頸處,小聲地哭起來:“阿衿,阿衿……”


    “依依,我在。”藍衿來回輕撫著簡依的脊背,就像之前她給自己梳毛那般溫柔,“我在。”


    “我不要你離開我。”她的淚水滑進藍衿的領口,重複著不知道說了第幾遍的話。


    “就算變成拇指小貓,變成依依的寵物,我也不會離開的。”藍衿鄭重地說。


    “不會讓你變成拇指小貓的,”簡依的聲音哽咽,她側過頭去親藍衿的臉頰,“不會的。”


    濕漉漉的帶著鹹味的吻落在藍衿的臉頰上,他偏過頭回吻。


    簡依哭了一會兒,心裏覺得舒服了許多,疲憊和困意翻滾著湧上來將她包圍,在睡和不睡的交界掙紮時——


    簡星洲來給她送早飯了。


    藍衿翻窗躲到外麵。


    “我帶了點粥和包子過來,你……你吃過了?”簡星洲碎碎念著進屋,突然聞到牛肉麵的香味。


    “我……我點的外賣。”簡依擠出一個略顯不自在的笑容。


    聽她這麽說,簡星洲反倒是鬆了口氣,至少有心情吃東西,狀態比昨天好多了。


    簡星洲把帶來的早餐擱到桌上,問她:“你的腳怎麽樣?還疼嗎?”


    簡依搖頭:“不疼。”


    “醫生昨天給你開的藥你記得按時換,傷口這幾天注意不要碰水。”簡星洲把醫生的叮囑重新交代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


    聽她的聲音平和,並沒有昨天那種歇斯底裏的感覺,簡星洲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除了眼睛很紅外,並沒有什麽異常。


    簡星洲按下心頭的疑惑,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寧海?我送你去車站。”


    “我大概下午……不,明天早上再走,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搞定。”簡依的語氣有些許卡頓。


    “你的腳這樣,不大方便吧?”


    “沒事的,我到時候打個車就好。”簡依勸阻道,“你老是往外麵跑,被阿姨和叔叔發現了不好。”


    簡星洲挑眉:“我這段時間經常在外麵玩,他們都沒說什麽。”


    簡依覺得繼續說下去隻會惹起簡星洲的懷疑,訕訕道:“好吧,既然你這麽堅持。”


    簡星洲陪著她說了會兒話,期間發現她頻頻往窗口的方向看,不由得奇怪道:“那裏有什麽嗎?我看你老往那裏看。”


    “啊?沒有。”簡依忙收回視線,垂下眼不讓他看到自己心虛的表情,“隻是早上的時候,那裏停了隻很漂亮的鳥,我想著它還會不會再飛回來。”


    簡星洲感到幾分莫名,但也沒有深究。【  】


    監督完簡依吃了消炎藥,又確定了第二天的出行時間後,簡星洲這才離開。


    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口,簡依連忙關上門,回過身來時,藍衿已經站在她的身後。


    “依依,你這個弟弟是家裏難得的好人誒。”藍衿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感慨道,“看來你自小帶他這麽長時間不是白費的。”


    “比起阿姨和叔叔,星洲要稍微有人情味一點。”簡依抱住藍衿的腰,短促地啊了一聲。


    “怎麽了?”藍衿低頭看她。


    “突然發現,腰變細了。”簡依抬起臉,眨眼道。


    “因為現在不是貓了嘛。”藍衿笑道。


    “嗯。”簡依輕輕捏了捏,“已經沒有原本那種肉肉的手感了。”


    “依依更喜歡貓貓形態的我嗎?喜歡的話,我也隨時可以變回來的。”藍衿被她捏得有點癢,覺得腰部麻麻的。


    “都喜歡,但還是先保持人形一段時間吧,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你現在的樣子了。”簡依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聞到一股沐浴液的香味。


    “阿衿,我們明天怎麽回家?”簡依有些苦惱,“星洲說他想送我。”


    “讓他送你去車站吧,我現在的身份證已經被注銷了,不能陪你一起坐高鐵。”


    “那我要一個人回家嗎?”簡依覺得心髒發涼。


    “不是的。”藍衿解釋道,“我一路跑著陪你回去,你選一個靠窗的位置,側過頭來就可以看見我。”


    簡依愣住:“阿衿,你能跑得像高鐵一樣快嗎?”


    說到這裏,藍衿還有幾分自豪:“可以的哦,我的身體是女媧泥捏成的嘛,能和自然產生共鳴,有的時候會產生一種微妙的感覺,就好像……嗯,就好像……”


    藍衿斟酌了半天,最後放棄道:“算了,我也說不上來。”


    簡依突然想起家裏的小院子,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豐年很喜歡你,你能聽懂他說的話,原來也是因為女媧泥。”


    藍衿笑著點頭。


    “還一直不和我說實話,我還以為你覺醒了什麽奇怪的天賦。”回想起在白鹿村遇到的各種事情,一些古怪的卻下意識不作深入思考的細節在此刻都有了解釋。


    “是壞*貓。”簡依張嘴,隔著衣服咬了口他的肩膀。


    *


    盡管表麵上已經接受了女媧泥重塑身體的說辭,但內心深層的不安並沒有被抹去。


    這天晚上,簡依還是做了噩夢。


    哭著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抱在了懷裏,耳邊是藍衿的安慰聲:“依依,沒事的,已經沒事了,我在的。”


    天是黑的,房間裏很安靜,隻有藍衿輕柔的安慰聲。


    簡依聽出他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晦澀。


    她於黑暗中伸出手,觸碰到藍衿的臉頰,是一片溫熱的潮濕。


    “阿衿?”簡依心慌起來,也顧不上幾秒前的自己還在痛哭,“怎麽哭了?”


    這下換藍衿把臉埋在她的肩頭,毛茸茸的腦袋搖了搖,他平靜了一會兒自己不穩的氣息,這才道:“看見你哭,我也想哭。”


    明明白天還能繃住,但看到簡依因為車禍的記憶在噩夢裏尖叫,在睡夢中哭泣時,他感受到一種難以自抑的悲傷。


    盡管這樣的過程對接受真相的簡依而言是必經之路,但他覺得不忍心。


    如果痛苦和悲傷這樣虛無縹緲的東西也能分擔就好了,他不想讓簡依一個人這麽難過,他願意幫簡依吃掉一大半的壞情緒。


    吃掉全部也可以。


    藍衿努力壓住自己的哭聲,卻因為這樣顯得愈發可憐。


    一瞬間,簡依覺得自己被極盡溫柔的東西碰觸了,連帶著她的心髒和靈魂都在戰栗。


    安慰和被安慰的人身份調轉,這次換簡依輕輕拍著藍衿的脊背,柔聲安慰他。


    *


    次日早晨,簡星洲送簡依去了車站。


    “你今天的狀態好多了。”簡星洲鬆了口氣道。


    “昨晚睡得還可以。”簡依的視線穿過簡星洲的身後,落到不遠處穿得一身黑,戴著黑色鴨舌帽的藍衿身上。


    他個子高,肩寬腰細,皮膚又白,站在人群裏很是紮眼。


    不過因為佩戴著複拓木的項鏈,所以來來往往的行人並未看到這個高個子男人。


    “那我先進站了。”簡依指了指前麵。


    “好的,一路小心。”簡星洲對她揮揮手,“注意腳下,慢慢走,別讓傷口裂開了。”


    他這句話說得大聲,簡依周圍的人都自動離得遠了些。


    簡依轉過身,對他笑了笑,隨即又拄著拐杖,小步往前走去。


    簡依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低頭放好拐杖,再抬頭往窗外看過去時,藍衿就隔著玻璃站在外麵。


    他摘掉帽子,對簡依露出燦爛的笑容。


    簡依對他小幅度招了招手。


    藍衿像是熱情的大狗,立馬大幅度地開始揮手。


    等到列車開始發動,窗外的景色開始往後移時,藍衿也跟著跑了起來。


    他步子邁得很大,奔跑的姿勢很漂亮,像隻優雅的獵豹。更難得的是,在這樣高速的奔跑下,藍衿的表情如常,一點兒也沒崩。


    從水林一路跑到寧海,再從寧海到白鹿鎮。


    藍衿遵守一開始和簡依許下的諾言,一直隔著窗玻璃一路奔跑陪伴著她。


    到了白鹿鎮,藍衿才摘下複拓木的項鏈,光明正大地抱住簡依。


    “啊,終於回來了。”他把臉埋在簡依的長發裏,聞到讓人安心的馨香。


    “嗯。”簡依藏不住臉上的笑意。


    雖然在白鹿鎮呆的時間不算長,但簡依早已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回到這個地方,總有種難言的親切感。


    “我背著你去坐小巴士。”藍衿說著,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係上,接著把她背起來往站台的方向走去。


    “阿衿,你的背好寬啊。”簡依勾著他的脖子說。


    “我人都這麽大一隻,背當然很寬。”


    簡依緊緊貼住他的脊背:“感覺很有安全感。”


    藍衿感到柔軟貼住自己的脊背,耳朵不自覺紅起來,支吾著嗯了一聲。


    “阿衿,耳朵紅了。”簡依靠近他的耳朵說話。


    “依依,你怎麽還是這麽喜歡捉弄我。”藍衿垂下漂亮的眼睛,黑而長的睫毛輕微顫抖。


    上了回村的小巴士,簡依堅持要坐靠窗的位置:“這裏透氣,還可以看窗外的風景,我想坐這裏。”


    藍衿自然知道她堅持要坐窗邊的原因,但也沒有點破,隻是故作輕鬆地回了一句:“好啊。”


    語氣雖然輕鬆,但手臂卻默默環住簡依的腰,靜靜地收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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