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了沒一會兒,簡依突然道:“阿衿,我們過兩天去拍結婚照吧。”


    藍衿一頓:“哎?”


    “上一次都沒拍到。”簡依側過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在鎮上隨便找一家小影樓拍就好,照片可以掛在我們的臥室裏。”


    簡依開始暢想:“照片最好是那種老舊的質感,朦朦朧朧的,不需要精修。我一直想拍一張這樣的婚紗照。”


    “好。依依說什麽都好。”藍衿回她。


    車開到村口的時候,簡依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月芬婆婆,白路,小竹,甚至連兩隻小石獅子都在。


    “小依姐姐!”小竹跑上來一頭紮進她的懷裏。


    簡依沒站穩,一個趔趄,旁邊的藍衿連忙把她扶住。


    “腳怎麽受傷了?”月芬婆婆關切地問。


    “先前不小心出現了記憶斷片的情況,好像是踩到了碎石頭……”簡依解釋道。


    “碎石頭!”小竹皺起眉,“肯定很疼,一會兒吃點我的竹筍湯,再用我的竹酒擦一擦會好很多的。不過,記憶斷片是什麽意思?”


    “哎呀你好吵。”白路嫌棄地把小竹推到一邊,視線逐一掃過藍衿和簡依的臉,語氣別扭道:“你們……”


    他吞吞吐吐磨不出話,簡依幹脆先回:“我已經知道了。”


    時至今日,簡依才明白,從初次見麵開始,白路對她那股若有若無的敵意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白路是擔心簡依會像他的爸爸那樣,讓藍衿變成拇指貓。


    “知道就好。”白路難得沒在之後跟幾句毒舌的話,隻抱著自己的黑耳兔轉身走了。


    走了沒幾步,又扭過身來,表情不耐道:“我說你們,要在村口站多久啊?有什麽事不能回家再說嗎?”


    “小路說的對,”藍衿親昵地吻了下簡依的臉頰,“依依,我們回家吧。”


    “好。”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後麵有兩個小番外。


    第34章 番外一


    媽媽變成了一隻巨大的兔子。


    兔子有溫柔的藍色眼睛,溫熱的白色皮毛,還有一對黑色的耳朵。


    白路喜歡把臉埋進媽媽白色的軟毛裏,呼吸間是他這些天來一直懷念的媽媽的味道。


    “媽媽,你為什麽會變成兔子了?人死後都會變成兔子嗎?”白路問。


    媽媽耐心地給他解釋了自己複活的原因。這是白路第一次接觸到“神使”“媒介”“女媧泥”這些神秘的詞匯。


    身後的爸爸說:“你給他解釋這麽複雜的詞語他也聽不懂,他還是一小孩。”


    白路最討厭大人用這樣的說辭打發他,當即反駁道:“是小孩也能聽得懂。”


    “就是,我們家小路這麽聰明,肯定能聽得懂。”媽媽支持他。


    “媽媽,你是選擇了爸爸作為媒介嗎?為什麽不選我呢?我也可以給你很多的愛。”白路不滿地說。


    媽媽摸摸他的頭道:“選你還是選爸爸都是一樣的。”


    不,是不一樣的。


    媽媽的身體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裏嚴重縮水。


    從人形大小的兔子變成了普通的兔子。


    因為愛是虛無縹緲的,可以偽裝的,所以戀人中的一方能用花言巧語去欺騙另一方。可當它變成可以量化的實物時,變多變少就無處隱藏。


    毫無疑問,爸爸對媽媽的愛變淡了。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白路抱著媽媽想。


    明明在他的記憶中,他們是很相愛的一對。


    是媽媽死後無法再以人形陪伴在爸爸身邊,所以爸爸有了外遇的機會嗎?


    還是爸爸本身對於媽媽的愛就沒有那麽熱烈?


    白路設想了多種可能,最終發現,媽媽預想中的爸爸會永久對她保持著熾熱的愛意是幾率最小的可能。


    所謂的男女之愛實在是太靠不住了。


    年幼的白路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他懷裏的兔子無精打采,黑色耳朵耷拉著,藍色的眼睛裏是晶瑩的淚水。


    白路知道爸爸對媽媽的愛在變淡,但他還是心存僥幸地以為至少能保持現在的大小一段時間。


    誰想某次放學回家,他發現媽媽的體型竟然變得隻有拇指般大。


    拇指大的黑耳朵兔子被關在很小的籠子裏,正在嚼一片蔫了的菜葉。


    “為什麽媽媽變得這麽小了?”白路對坐在沙發上悠閑喝著咖啡的白述發問。


    白述聞言隻是皺了皺眉,毫無波瀾道:“你媽瘋了。”


    白路被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弄得精神一震:“什麽意思?”


    “她今天忽然咬了來家裏的客人。”白述似乎是回想起白天的經曆,表情有些不耐煩,“弄得我很沒麵子。”


    白路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愣愣地看著他:“什……什麽?”


    白路問的“什麽”並非是沒有弄懂白述在說什麽,隻是對他在行為失常的媽媽和微不足道的麵子間更在乎後者而感到震驚。


    白路的胸口在劇烈地起伏,他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惡心。


    他努力地鎮定心神,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爸爸,你說的那個來家裏的客人是和你在曖昧期的女人吧?”


    白述的眼神有片刻的閃躲,最終用“大人的事情,小孩少管”這樣的話語搪塞過去。


    第二天一早,白路把變成拇指兔的媽媽裝進書包裏,名義上是去上學,實際上是帶著變成拇指兔的媽媽離開了家,去了外婆那裏。


    “外婆,媽媽好像聽不懂我說的話了。”白路手裏捧著拇指兔,小心湊到月芬婆婆麵前,“我叫她她也沒反應,一直在啃菜葉。”


    “因為得到的愛太少,心智已經在向真正的兔子靠攏了。”月芬婆婆的眉眼耷拉著,透出濃濃的疲憊感。


    她從白路的手裏接過拇指兔,小聲喊:“雨晴。”


    拇指兔毫無所動地嚼著菜葉。


    “雨晴。”月芬婆婆又叫了一聲。


    拇指兔停下嚼菜葉的動作,支起黑色的耳朵,對著月芬婆婆歪了歪腦袋,似乎是有了反應。


    但白路還來不及驚喜,馮雨晴又繼續去嚼菜葉了。


    仿佛真的變成了一隻兔子。


    “外婆,現在可以變更媒介嗎?我想成為媽媽的媒介,我會讓媽媽活下來的。”白路抓著月芬婆婆的袖子,急切地說。


    月芬婆婆深深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不可以,媒介一經選定就不能變更。”


    白路鬆開月芬婆婆的袖子,頭緩緩垂下:“媽媽是個笨蛋。”


    為什麽要選那樣的人渣作為媒介。


    *


    也並非是完全失去了人性,變成拇指兔的媽媽有時會突然叫白路的名字。


    但這就意味著馮雨晴掙紮在理性和失去理性之間。


    從人變成沒有自我意識的動物,這是非常痛苦的。


    特別是在擁有人的意識時,她不僅要麵對白述背叛的事實,還要麵對兒子和母親的擔憂。


    一次珍貴的重生機會,就這樣被她任性地搞砸了。


    馮雨晴沒有臉再麵對白路,更沒有臉麵對在她選定媒介時就苦口婆心勸解的媽媽。


    最終,馮雨晴在深秋時節的某個下午,趁著家裏沒人的時候,從房間裏偷了一根細長的紅繩,在掉光了葉子的老槐樹上吊死了。


    與其等到白述給她的愛耗光,最終變成一灘爛泥。還不如用這種自我了結的手法離開。


    雖說都是死去,但後者好歹要有尊嚴一點。


    於是,在那天傍晚。


    白路背著書包,手裏捧著新鮮的菜葉,迫不及待地衝進家中想要見媽媽時。


    看到的就是一隻拇指大的兔子吊死在槐樹上,因為身體過於瘦小,在寒風中輕輕打著擺子的場景。


    第35章 番外二


    *日常片段一


    簡依問貓貓:“阿衿,晚上可以玩擠奶油嗎?”


    本來在刷短視頻的藍衿猛然一怔,手機差點從手裏掉下來。


    他的臉上染上不自然的粉色,咽了咽口水道:“今……今天嗎?”


    “嗯嗯。”簡依點頭,湊過去吻了下他的臉頰,語氣雀躍:“可以嗎?我中午特地買了奶油。”


    “可以倒是可以。”藍衿偏過頭,墨黑色的頭發沒有蓋住發紅的耳朵,“但是要提前從冰箱裏拿出來,有點太冰了。”


    “很冰嗎?可是我每次都會吃光啊。”


    藍衿紅著臉反駁:“吃倒是會吃光,但你每次都吃得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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