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夏於是氣笑了:“陳不恪。”


    “嗯?”


    “你幼不幼稚。”


    “幼稚。”


    “……”


    隨著電梯叮的一聲,梯門打開,陳不恪隻能遺憾地放下女孩的手——但還是攥在手心,隻是把她的握緊了一起揣回大衣的口袋裏。


    白毛頂流心滿意足地領人出電梯:“不是卻總封的嗎?我是幼兒園大班生,你是幼兒園大班老師。”


    卻夏眼尾被笑意壓得垂彎。


    兩人很快走到近處的車——


    昨晚才聽卻夏說起她要來公司辦合同的事情,陳不恪這趟從p市回來得匆忙,也是自己直接開車過來的。


    一輛低調的深藍轎車,和那頭白毛十分不符。


    卻夏任他帶進副駕駛座,然後陳不恪俯折腰身,彎下來給她係安全帶。


    白毛頂流顯然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進來前還差點磕了額頭,在他身上是罕見地生澀。


    卻夏靠在椅裏,看著他認真和安全帶較勁的側臉,走神似的,她很低很輕地又喊了一聲:


    “陳不恪。”


    白毛頂流正微褶起眉峰,敏銳側身,要往斜後的某個好像有什麽反光一閃而過的角落去看。


    聞言他停下,轉回來:“嗯?”


    “謝謝你願意了解我。”


    “……”


    陳不恪怔了幾秒,慢慢斂下長睫。


    安全帶被他鬆掉了,空著的手向座椅旁輕輕一按,“哢噠。”


    一聲輕響,副駕駛座的真皮座椅毫無征兆地向後。


    卻夏就被他壓抵在了放平的皮椅上。


    “弄反了,卻總,是我謝你。”


    “?”


    驚惱未出,女孩眉心先擰上了一點茫然:“你為什麽要謝我?”


    “當然是謝謝你願意讓我靠近,讓我了解。”陳不恪緩慢屈膝,抵上椅座,褲線被繃直出屈折的淩厲。


    白毛碎發下清雋的五官間再不見懶散鬆弛的笑意,那雙眸子在光線昏暗的車裏,更黢黑幽深,挾裹上難以避退的壓迫感。


    他指節扣在她耳旁,指腹輕慢擦過她下頦細膩的皮膚,在上麵激起細小酥麻的電流似的觸感。


    然後那人眼底漆黑坍圮,他傾覆下來。


    “等…”


    最後一秒,卻夏險險偏過臉,視線狼狽地甩到旁邊。到此刻終於艱難掙脫了他眼神裏猶如實質的枷鎖束縛,她也才終於得了一絲喘息餘地。


    卻夏聽見自己胸口裏怦怦難抑的心跳。


    然後五感才回到身體。


    ——


    陳不恪果真停下了。


    炙灼的呼吸就灑在她側頰到耳垂下的軟肉。


    撩人心癢又畏懼。


    卻夏能分明感覺到白毛身上前所未有的壓迫感,比那天在片場樹下的吻戲前更沉如淵海。


    這應該是極致了吧?總不能還有更深一層。


    她得克製本能,才能忍住不逃掉。


    像是察覺了她心裏想法,陳不恪俯在她纖細脆弱的頸上,聲線輕啞地低笑了聲:“這就怕了?”


    “?”


    這、就?


    他眼神情緒都那樣了,還“這就”?


    卻夏木了臉。


    本來還好。


    聽見這句她是真的想跑了。


    靜默數秒,卻夏慢吞吞轉回來一點:“我們,商量下。”


    “不放。”陳不恪說著,示威般的,輕啄了下她耳垂。


    卻夏:“……”


    這和“你現在就是我砧板上的一條鹹魚了”“我想怎麽燴就怎麽燴”有什麽區別。


    卻·鹹魚·夏還試圖垂死掙紮一下:“這裏不合適…吧?”


    陳不恪:“我什麽都不做。”


    卻夏:“…………”


    嗬。


    白毛要是沒一邊說話一邊細碎地吻她側頸,那這話大概還能有1%的真實性。


    卻夏還沒想完。


    “…嘶。”


    女孩抽了口涼氣,捂住脖子驚慌地轉過來睜大了狐狸眼瞪他。


    陳不恪褶了下眉,神色似乎有點歉意:“咬疼了嗎?”


    “——”


    “對不起。”


    他說著軟話,語氣也低得像最細心耐心地哄她,但手上力道卻一點沒鬆弛下,還把試圖掙紮的小狐狸毫無反抗餘地地一點點拖回身下。


    陳不恪俯身,輕吻她還捂著頸子的手指,一根一根啄吻過去,直到她被迫鬆懈了全部力氣。


    “之後,我輕點。”


    “……”卻夏回眸,“??”


    她對上白毛下那張清雋淩厲的麵孔和完全無害的表情。


    與之鮮明對比,是他那雙像墨海翻覆的眼眸。


    ——


    她之前是近視10000度,才會覺得這是隻慵懶無害的大白貓。


    一肚子黑水的章魚都沒他黑!


    然後就見陳不恪微微褶起眉峰:“又走神了。”


    “?”


    什麽叫,又……


    卻夏沒來得及想完,就見麵前陰翳坍塌下來。


    她蜷在頸旁的手腕被那人往旁邊一扣,頸側再次酥麻地疼了一下。


    隻是這次更長,他像故意折磨她,把那個介於吻和咬之間的“懲罰”反複施為著。


    卻夏終於忍無可忍:“我不要躺在下麵。”


    “?”


    陳不恪略微抬身,垂眸望她。


    卻夏早就紅透了臉頰,別開視線不看他:“換,換下位置,你這樣壓著我,我不舒服。”


    陳不恪低聲笑了:“好。”


    卻夏就該知道的。


    他答應得那麽輕快甚至愉悅——她被他緊緊扣在懷裏,無比零距離地放大了每一處緊貼的溫度,明明隻是個簡單的翻身,卻被他做得像要廝磨到世界末日盡頭。


    終於停下。


    卻夏凶狠地把人扣壓在放平的副駕座椅上。


    她居高臨下,冷冰冰地睨著他。


    陳不恪微微挑眉:“真生氣了?”


    卻夏冷笑。


    陳不恪剛想起身,卻見卻夏忽然提膝,從他腿上向他腰腹位置一挪——


    直接把要起身的人坐了下去。


    陳不恪眉尾一提,眼皮都跟著跳了下。


    “卻夏。”


    他聲音好像忽然啞下來了,但那些濃墨似的烏黑在他眼底翻攪擎天的浪,最後卻又全都壓回海麵下。


    陳不恪垂在身側的手勾起一點,很輕的,撩撥似的,勾了勾女孩的手腕。


    他低輕著聲:“卻夏。”


    “——”


    明明就隻是兩聲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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