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芹氣都沒喘勻,慌慌張張四處看了眼,確認沒旁人了,才遮遮掩掩地將懷裏木匣給她看,低聲道:“剛謝家的人送來這個,說是給您的。”


    顧馨之擰眉:“謝家?他們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香芹連忙擺手:“不是那個謝家,是——哦不對,就是那個謝家——”她一跺腳,“害,是謝大人。”


    顧馨之眨眨眼:“哦,是他啊。”隨手接過匣子,沉得她手臂一墜,差點把匣子扔了。邊上的水菱連忙幫著托住。


    “然後呢?來人說什麽了?”顧馨之隨口問道。


    香芹:“那人說,顧姑娘若是有什麽新鮮玩意,隻管往謝家西院送。”


    西院就是謝慎禮獨居的那處宅邸。顧馨之點點頭:“知道了。”打開匣子,看到滿滿一匣子書冊。


    “?”她懵了。謝慎禮巴巴讓人送書過來?幹嘛?


    香芹繼續:“那人還說,這匣子是送給姑娘的,讓姑娘得空多看看。”


    顧馨之:“??”


    她低下頭,翻了翻書冊——


    《道德經》、《弟子規》、《禮記》、《周禮》……


    顧馨之“啪”地一下闔上匣子。


    她哪裏沒道德、沒規矩、沒禮貌了?!!


    凸(艸皿艸 ) 王八蛋謝慎禮!


    第8章 參宴


    又過了數日。


    莊子來人了,是陸家的管事來送帖子。陸夫人邀她過兩日前往陸府,參加小兒子的周歲宴,還特地言明是小宴,隻請了些近親好友,讓她放心參加雲雲。


    這位陸夫人,是陸文睿的夫人。


    顧馨之詫異。她以為陸文睿是客套話呢。


    她倒是不懼陸文睿有什麽陰謀詭計,她顧馨之如今除了一個和離名聲,是半點價值也沒,別人想從她身上薅點什麽,也不必費這麽大周章。


    如是,她便決定去參加。她來到這裏,除了謝宅,就隻在莊子裏打轉,太悶了點。


    既然決定參宴,那小孩的周歲禮物就得備上一份了。打個銀製的平安鎖最是萬無一失。再想到陸文睿似乎還有兩個大的,索性再買兩對銀鐲子。反正她這家底,貴了她也折騰不起。


    這等小事自然無需她親自操心。


    到了當日,徐叔不光將精致可愛的銀製平安鎖並兩對銀鐲子送過來,還讓人安排了兩大筐自製土豆幹粉條,並一些時令新鮮野菜,也不知他什麽時候讓人去摘的。


    野菜便罷了,但兩大筐土豆粉是不是有點太多了?他們統共就做了幾筐,自家還得吃呢。


    顧馨之這麽想,也就這麽問了。


    徐叔是跟了他們家多年的老人,也相當於是看著顧馨之長大的。聞言,他慈愛地看著她,笑道:“姑娘忘了,前幾日您不是說了要送謝大人一份嗎?”


    所以這兩筐,有一筐是送給謝慎禮的。顧馨之恍然:“害,瞧我這記性!”


    這樣一來,再看車上的東西,就覺得少了。她想了想,大手一揮,讓人添了兩筐土豆、幾隻家禽。


    然後她回屋,翻出紙筆,洋洋灑灑寫了大幾頁土豆菜譜。


    她家莊子離京城遠,本就是提早出門,耽誤這一會兒也不礙事。


    等她忙完這一切,才提裙上車,慢慢悠悠往城裏去。


    如今家裏人手不缺,她這回出門,許氏與徐叔聯合安排,她不光要帶香芹、水菱,還帶了三名護衛,並兩名奴仆。馬車她帶著丫鬟坐,另有奴仆駕著牛車,拉著一車要送人的東西。


    隻是去吃個席,搞得浩浩蕩蕩的。


    她覺得誇張了,但長輩擔憂,又不是什麽大問題,她便聽之任之了。


    一路晃晃悠悠,很快便抵達京城。


    他們先去的謝家。


    謝家東西院的大門距離頗近,顧馨之壓根沒考慮避開謝家繞道後門、側門什麽的,而是直接讓人到大門,大刺刺停在西院門口。


    振虎上前敲門,跟門房說明來意。


    許是有人提前打過招呼,門房立馬讓人出來幫忙搬東西。


    顧馨之在馬車裏悶著無聊,掀開車簾看他們搬,還不忘隔空喊話:“記得那幾張紙啊。”


    振虎遠遠“誒”了聲:“姑娘放心,忘不了。”


    “顧馨之?!”有幾分熟悉的聲音突然從右前方傳來,帶著滿滿的不敢置信。


    顧馨之皺眉,循聲望去,對上一張令人生厭的小白臉。


    可不就是她前夫謝宏毅。


    她翻了個白眼,一甩車簾,假裝沒看見、沒聽見。


    車裏的水菱、香芹也看到了,登時麵麵相覷,皆有些不知所措。


    還未等倆人說什麽,腳步聲已經抵達車廂前。


    “顧馨之,”謝宏毅的聲音從車窗外傳來,“你在這裏幹什麽?不是說不想再進謝家門的嗎?”


    不理他還來勁了?顧馨之唰地拉起車簾,皮笑肉不笑:“喲,這是誰啊?這不是嚇得尿褲子的——”


    “顧馨之!”謝宏毅鐵青著臉,“休要胡說八道!你這悍婦,怎麽還敢到我謝家門前?”


    顧馨之:“嗬,怎麽,這條大街都被你家包了?寫你家名字了?地契拿來我看看?”


    謝宏毅語窒。


    顧馨之好整以暇:“看到我你湊過來幹嘛?是不是還想把我娶回去啊?剛好我在這裏,反正是二婚,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一起去給你娘敬個茶,走個過場得了。”


    謝宏毅:“……誰要娶你這悍婦?!”


    “喲,你小叔不在,不裝乖了?”顧馨之冷下臉,“果真是臭不要臉的人!”


    謝宏毅咬牙切齒:“你——”


    “大公子?”搬完東西出來的門房看到他,愣了愣,下意識看了眼車裏的顧馨之,驚出一身冷汗,小心翼翼道,“您可是要找五爺?五爺晨起上朝還未歸來呢。”


    謝宏毅深吸了口氣,回頭:“我知道了,等小叔回來再說。”他突然反應過來,扭頭瞪向顧馨之,“你是來找小叔的?”


    顧馨之笑眯眯:“關你屁事。”


    謝宏毅差點氣出好歹。


    門房躬身站在那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張臉拉得比苦瓜還苦。


    顧馨之看了好笑,朝他道:“這裏沒你什麽事了,回去吧。”


    “誒。”門房作了個揖,小心翼翼看向謝宏毅,“大公子,那奴才先回去了。”


    謝宏毅生氣:“你聽她的作甚?她已經不是我謝家人了。”


    門房嚇了一跳,噗通跪下:“奴才不敢,奴才——”


    “謝宏毅你發什麽瘋?你是不是除了為難一下下人沒別的正經事了?也對,正該努力的大上午,你不學習不溫書也沒正經工作,確實是閑得很。”


    謝宏毅氣得臉都漲紅了:“顧馨之你休要胡說八道——”


    “哦?我胡說八道什麽?你是有正經工作還是有溫書?還是說你沒有為難一個下人?”


    謝宏毅:“……”轉頭一腳踹到那門房身上,“還不快滾!”


    顧馨之:“!”她坐直身體,冷冷盯著他,“謝宏毅你除了撒潑還會什麽?”


    謝宏毅怒瞪她:“我教訓自家下人,關你屁事?”


    顧馨之冷笑:“是我高看你了,二十歲的人,也就這麽點出息了。”摔下簾子,“振武,我們走。”她當然能嗆回去,就怕是要連累這些下人。


    哼,她定要找個機會向謝慎禮打小報告!


    “是。”振武理都沒理謝宏毅,馬鞭一揚,車架得兒得兒地小跑離開。


    謝宏毅鐵青著臉站在那兒運了半天的氣。


    等顧馨之的馬車走遠了,他才看向那依舊跪著的門房,問:“她來幹什麽?”


    門房戰戰兢兢:“奴才不知。”


    謝宏毅又是一腳:“你不知,你還當什麽門房?說不說?”


    門房連忙磕頭:“奴才真的不知,奴才隻是幫著把東西送進去,交給管事,其他的一概不知道啊。”上回車馬房的人不過多說了兩句,就被杖責,他怎麽可能說,反正這大公子壓根管不到西院這邊。


    謝宏毅卻瞪大眼睛:“送東西?送什麽東西?”


    “奴才不知!奴才真的不知道!”知道也打死不認。


    謝宏毅也沒多想:“諒你也不敢瞞著。”完了他自言自語,“她給小叔送東西做什麽?難不成她反悔了?”


    思及此種可能,他心頭一凜,再顧不得教訓門房,扭頭就走。


    ……


    另一邊,顧馨之離了謝宅,便將此事拋諸腦後,慢悠悠欣賞沿途街景。


    畢竟是京城,路麵大都鋪了石板,幹淨整潔多了。沿路都是青磚瓦房的鋪子,看著就有錢。行人來去,穿著打扮也比京郊外的料子好、顏色豔,經常還有抬轎子、趕馬車的經過。


    顧馨之看得趣味盎然,偶爾看到挑夫吆喝著經過,還要往人家擔子裏張望,看看能不能買到得用的東西。


    可惜,謝宅與陸宅相距不遠,完全沒經過熱鬧些的街區,就到了。


    顧馨之有些惋惜,放下簾子。


    香芹已跳下車去門房那邊遞帖子。


    片刻後,那半掩的木門打開,出來一名管事打扮的婦人。


    香芹朝她福了福身,轉回來迎顧馨之。


    這麽一會兒工夫,水菱已經給顧馨之整理了遍衣裳,確認沒有問題,才扶著她鑽去。


    顧馨之慢吞吞挪下馬車——就這麽點高度,為什麽不能跳?好礙事啊。


    香芹小聲道:“我們從大門進,會有人引著振武哥他們去後邊馬房,車上的東西也交給那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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