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住了他的手,他渾身一僵。


    剛剛魔氣四溢看不清楚,如今看清楚了,卻見到了他的腹部有一道深深的抓痕,血從白色的繃帶裏麵滲出來,肩頭也纏了厚厚的繃帶,卻有新的傷從劃開的繃帶裏隱隱透出來。


    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清晰可見,就連嘴角都青了一塊。


    他僵硬地任由她打量著。


    她伸手去摸他嘴角的淤青,他立馬嘶了一聲。


    她的手一頓,他就立馬抓住了她的手,貼在了麵頰上說:


    “疼。”


    不知道為什麽,這魔頭總覺得受了傷就不能讓她看到,她肯定會生氣或者不開心。


    他生怕她生氣,還在她的手心蹭了蹭。


    她摸了摸他麵頰上的魔紋,沉默著。


    廣平已經準備好了傷藥,還送了些吃食過來,空曠的鬥獸場,一下子就剩下了兩個人。


    他拆了繃帶,她才知道他這段時間把自己折騰得有多麽狼狽。


    她隻覺得鼻尖有些酸澀。


    就為了跑過來和她說:我不會傷害你麽?


    就為了可以大膽地親她麽?


    他一直觀察著她的臉色,見她久久不說話,在永夜燭的火光中,發現她神色有些不對勁。


    大魔頭立馬手足無措起來。


    他說:“都是小傷,沒事的。”


    “我不是瞞著你,不過是快要成功了,沒必要叫你擔心。”


    他見她笑了笑,鬆了一口氣。


    她突然間問:“就這麽喜歡麽?”


    她是一個情感很淡薄的人,永遠不會像他一樣情感炙烈如火。


    她從前甚至以為自己會走無情道。


    她很小就承擔起了很多的責任,太早學會了審時度勢、人情交往,於是和人相處,也永遠是淡淡的,像是隔了一層。


    她年少成名,長得好看,身邊從不缺乏愛慕者,諸如夙流雲之流,她就算是聽了他們的表白,也隻覺得:哦,聽完就可以練劍去了。


    她從未想過和誰在一起,在同齡人風花雪月之時,她在為昆侖殫精竭慮,哪還有心思想其他?


    但在這團烈火麵前,她感覺到了被灼燒的滾燙。


    燙得她心尖發顫,再也不能淡定回頭去練劍。


    對麵的大魔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間湊了過來。


    滾燙的氣息撲麵而來,他的眼神毫不遮掩的掠奪性,這隻戰鬥後的凶獸一笑,露出了兩顆犬齒:


    “是啊,就這麽喜歡。”


    他看了她一會兒,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想要逗她笑。


    她突然間說:


    “燕燕,你不是想要答案麽?”


    “一個月之後,如果你還沒有改變主意的話,我會對你負責。”


    他猛地頓住了,一雙丹鳳眼微微一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一會兒,這隻魔一字一句地問:“你說什麽?”


    “一個月後,如果你願意,我會對你負責。”


    她不想要再逃避下去,在他努力地朝她走來之時,她不想再退後。


    她始終不知道要怎麽和他開口,畢竟這件事涉及前世今生,說來話長。不如等到下次補魂之時,等到他親眼所見,再做決定也不遲。


    她這麽想著,也有點開始緊張了起來。


    她不知道這魔頭會是個什麽反應——


    但是下一秒,她被人直接給一把抱了起來,大魔頭個子高、長得又高,直接就這麽抱著她猛地轉了好幾圈。


    她抱住了他的腦袋,一邊被他抱著轉圈,一遍忍不住叫道:“燕燕,一個月!一個月!”


    他就差把她拋起來在半空中掂幾下了!


    漂亮的魔頭嘴角忍不住瘋狂上揚:“一個月?還要等什麽一個月?本座現在就可以!”


    她直接捂住了他的嘴,“不行,要一個月。”


    她很認真的說,“等一個月後,你再決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屆時,不管恨她還是如何,她都能夠接受。


    漂亮的魔頭嘴角瘋狂上揚,但還是不滿道:


    “這算什麽?試用期?”


    她也忍不住笑了:“就當做是試用期。”


    漂亮的魔頭突然間狐疑道:“你是不是覺得本座很可憐,對本座心生憐惜才這麽說的?”


    她:“……”


    什麽叫做對他心生憐惜?


    他不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麽?


    漂亮的魔頭麵色一下子陰晴不定起來,越想越狐疑:


    “本座不過是受了些小傷——”


    她伸手按了按那魔的肩頭,他立馬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連忙抓住了她手,抓進了手心裏,心想:真狠心!


    “你若是可憐本座才和本座在一起……”


    她打斷了這魔頭的奇思妙想,認真道:


    “燕燕,我可憐你,可以給你靈石。”


    青年一頓,忍不住嘴角瘋狂上揚。


    他就這麽專注看著她,一邊看,一邊笑,像是看不夠似的。


    她懷疑他根本沒有把一個月的約定放在心裏,剛剛想要提醒他:“燕燕你還記得一個……”


    下一秒,她就直接被這魔頭在懷裏拋了拋,他看起來非常想把她拋高點的,但是好歹記得她是個人族,不是他們瘋起來不管不顧的魔族,於是戀戀不舍地鬆了手。


    他笑道:“抱緊了,本座帶你去喝酒。”


    他不肯放她下來,就像是抱住了什麽珍寶就不肯撒手似的,直接抱著她出了房門。


    她拍拍他:“燕燕,你鬆開我!”


    他笑:“不鬆!”


    這魔族惡劣起來就像是個大混混,還惡作劇似的把她往上拋。


    她不得不抱緊了他,他就發出了惡劣的笑聲,還抱著她轉了兩圈。


    魔界的賭場日夜不休,現在仍然熱鬧無比,到處都是在喝酒的魔族,大笑聲此起彼伏,熱鬧又歡悅。


    他說帶她來喝酒,就是真的喝酒的——


    魔界的酒是用酒甕裝的,一上來就是一股濃鬱的酒香。


    這種酒釀造過程簡單,卻十分的辛辣。


    他盯著她好一會兒。


    他不知道她說的“一個月”是怎麽回事。


    是不是她發現自己的企圖後,意識到他的勢在必得,所以甩出了個誘餌先吊著他,屆時想要擺脫他?還是別有什麽打算,打算一個月之後要了他的命,或者有別的企圖?


    但魔族都是伺機而動的蛇,一旦住了機會,就會死死咬住獵物,絕不鬆口。


    管她什麽誘餌,咬了再說!


    若是從未得到過,他還有可能放手;但是現在——


    他想:指望一個月就打發了他,做她的春秋大夢呢!


    他的丹鳳眼惡劣地眯了起來,像是一隻懶洋洋的野獸,他突然間說:


    “歲歲,我們魔界可不是這麽喝酒的。”


    她把酒杯放下,麵露疑惑:“那魔界,是怎麽喝酒的?”


    大魔頭低頭喝了一口酒,突然間靠近了她,然後大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猛地吻了上去。


    天旋地轉,烈酒入喉。


    魔界辛辣的酒在唇齒間融化,又在凶猛的攻城略地當中渡入腹中。


    吻得凶猛又熱情,簡直像是要將人拆吃入腹。


    一口酒盡了。


    她被這烈酒嗆得開始咳嗽,他才戀戀不舍地鬆開。


    她才剛剛緩過來,下一秒,他直接把她抱了起來!鐵一般的手猛地托住了她柔軟的臀,將她抵在了牆壁上,熾熱至極的體溫,掠奪性極強的眼神鎖定著她。


    她抓住了他的魔角,要把他稍微推開一些。


    這魔頭單手托住她,一隻手舉起了酒甕灌了一口酒,再次吻了上來,這一口酒辛辣至極,被兩人盡數吞了下去。


    她抓住了他的魔角,他炙熱的大手就掐住了她的臀,越吻越深入。


    酒精在鼓噪,氣溫在升高,周圍熱情的尖叫刺激著人的耳膜。


    許久之後,他才鬆開她,氣息滾燙地在她耳側輕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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