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學校門口。”他重複道:“你出來一下, 有事找你, 不是什麽大事, 你慢點走。”


    溫辭沒聽過他這麽講話,一顆心提著,也不敢慢點走,一路小跑到校門口,看到他站在那兒。


    “衛泯!”她跑到他麵前,一把抓住他胳膊,弓著腰在大喘著氣:“出,出什麽事了?”


    衛泯拍著她後背,“不是說了不是什麽大事,幹嗎這麽著急。”


    “不是什麽大事你怎麽會來滬市找我?”溫辭看著他,總覺得他神色有些奇怪:“到底怎麽了?”


    他神情不太自然:“這學期我們專業有個比我小一屆的女生一直在追我。”


    “……”溫辭氣笑了:“你千裏迢迢跑來滬市,就為了跟我說這個事?你信不信我揍你了?”


    “不是。”衛泯牽住她的手,“她追我,我沒同意,但她一直都不肯放棄。”


    溫辭急了:“你沒跟她說你有女朋友了?”


    “說了,可她不信。”衛泯搭著她肩膀,把她轉了個方向:“她說一直沒見過你,非要讓我帶她來見你。”


    溫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女生,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你真的就帶她來找我?車票不要錢啊?”


    衛泯大約是沒處理過這麽棘手的事,加上對方又是女生,打不得罵不得,滿臉生無可戀:“那不然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了。”


    “你傻啊,給我打電話不行嗎?再不行,等我放假再見不行嗎?”


    “我沒想那麽多。”衛泯歎了聲氣:“她這下該信了吧。”


    溫辭好笑道:“那她要還是真不信怎麽辦?”


    衛泯還真沒想過,當時對方隻是那麽一提,他想著正好能見溫辭一麵,也順便把這事解決了。


    他問:“那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溫辭朝他勾勾手,示意他靠近:“再不行我也沒辦法了。”


    衛泯跟著就湊近了,她一仰頭,親在他臉側:“去吧,去跟她說清楚。”


    她問:“你是今天回去嗎?”


    衛泯搖頭:“我們專業期末考試已經考完了,我過兩天回去也行。”


    “那你送她去車站,我等你回來一起吃晚飯。”


    “她不是跟我一起來的。”衛泯說:“她跟她父母來滬市旅遊,我送她回酒店吧。”


    “也行。”溫辭站在原地看著衛泯朝那女生走近。


    她不想摻和進去,一直沒過去,直到看見女生忽然抬手給了衛泯一巴掌,才沒忍住說了句:“喂!你怎麽打人呢!”


    女生憤憤看著兩人,一轉頭跑了。


    溫辭衝到衛泯麵前,看到他臉側的紅印,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什麽人啊。”


    “沒事,不疼。”衛泯捉住她的手:“先吃飯去吧。”


    “那她怎麽辦?”


    “晚一點我給她父母打個電話問問。”來之前,衛泯怕有什麽意外,想辦法弄到了女生父母的手機號碼,“不管怎麽說,她也已經成年了,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溫辭也懶得管她了,“算了,我先帶你去處理下臉。”


    衛泯在她動手的時候已經躲了下,臉上的紅印是被指甲刮出來的,溫辭拿藥水抹了抹。


    她仔細想想,又覺得有點好笑,沒忍住笑了。


    衛泯往她腰上掐了一下:“笑什麽?”


    溫辭不怕癢,也沒躲,垂眸看著他:“笑你傻啊,怎麽別人一說,就把人帶到我麵前來了。”


    “是我想來見你了。”衛泯伸手摟住她,“你什麽時候放暑假?”


    “還有一兩個星期。”溫辭推著他腦袋:“哎呀,快挪開,藥水全蹭我衣服上去了。”


    他不依不撓,幹脆直接貼著她的臉蹭了蹭,溫辭躲不開,又笑又嚷,最後喘著氣躺在他身下。


    “衛泯。”


    “嗯?”


    她沒再說,抬手勾著他脖頸往下一壓,仰頭吻了過去。


    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


    ……


    ……


    恍惚間,溫辭睜開濕漉的雙眼,一瞬不眨地看著他。


    衛泯也垂眸看著她,微紅的眼睛落進溫辭眼底,眼中布滿了潮濕的愛意,像夏日的一場暴雨,將她徹底淋濕。


    他一遍遍地叫著她的名字。


    溫柔又繾綣。


    衛泯低頭吻過來,溫辭在闔眼的瞬間,看見從他眼角滑落的一滴水珠,隻是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汗還是淚。


    ……


    衛泯在滬市待了三天,溫辭也沒全跟他廝混在旅館,不睡覺的時候都在寫試卷看書。


    有一次她扭頭看見坐在身旁的人,忽然想到了高三那一年,很多時候都是這樣。


    他永遠都待在她能看見的地方。


    溫辭想到這兒,沒忍住湊過去親了他一下,衛泯笑著往後躲,“還要不要複習了?”


    她幹脆坐到他懷裏:“別動,讓我看看你的臉。”


    被劃破的地方已經結痂了,一道深色的長痕。


    她臉上的擔心太明顯,衛泯側頭親在她指尖,“沒事了,等你回去估計都看不見了。”


    溫辭指尖一麻,強詞奪理道:“你還讓不讓我複習了?”


    衛泯笑了,起了壞心,湊近她耳側,故意說了句葷話。


    溫辭耳朵立馬紅了起來,可偏偏又不是他的對手,鬧到最後還是被他任予任求。


    夜幕降臨。


    房間裏水聲停了下來。


    衛泯抱著溫辭從浴室裏出來,挨到床榻的那一秒,昏昏欲睡的溫辭突然想起這幾天的混亂。


    真是太罪惡了。


    她想。


    衛泯摟著她躺了下來,見她閉著眼不說話,低頭問了句:“睡著了?”


    溫辭迷迷糊糊應了聲。


    “那睡吧。”衛泯關了燈,貼近她耳側說了三個字。


    溫辭起初沒反應過來,等到房間暗了下來,她忽然睜開眼,聲音還有些啞:“你剛剛說什麽?”


    “沒說什麽。”


    “你說了。”


    衛泯低笑:“我說什麽了?”


    “我愛你。”


    他收緊胳膊,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我也愛你。”


    溫辭這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忍不住踢了他一腳,控訴道:“這你也要占我便宜?”


    “不算占便宜。”衛泯說:“是我想聽。”


    溫辭故意道:“聽什麽?”


    他順著她的意思,低聲重複道:“我愛你。”


    溫辭笑了:“我也愛你。”


    衛泯摸著她的臉,這幾天,他好像特別喜歡這個動作,似乎有些愛不釋手,“謝謝。”


    溫辭已經困了,迷迷糊糊應著:“什麽?”


    他說:“謝謝你愛我。”


    謝謝你愛我。


    謝謝你來到我的世界。


    曾經那輪遙不可及的月亮。


    如今終於。


    穩落於他的心尖。


    第30章


    那年暑假, 溫辭依舊回了安城。


    去年她是自費進的省台實習,今年她拿到係裏教授的推薦信,直接進了省台實習。


    雖說依舊沒有工資,但實習兩個月下來, 多多少少也會有一些補貼。


    月末的時候, 溫辭拿著為數不多的補貼跟之前存下來的獎學金, 給柳蕙和溫遠之一人買了件禮物。


    他們吃穿都不缺,收到禮物時, 柳蕙還在念叨溫辭浪費錢, 可她的喜歡是真的,高興也是真的。


    柳蕙拿著那件算不上頂好的絲巾翻來覆去地看, 溫遠之也在一旁拆著他的禮物。


    這是最近幾個月來,一家人少有的溫馨時刻。


    溫辭看著父母臉上的笑和發間夾雜著的白發, 識趣地沒有提起衛泯,也沒提和衛泯的任何事。


    可不提, 不代表著它就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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